第十七章 救君

  三隻大鳥又降落在崇德殿的庭院中。茯陵看到李熾抱著千尋，走上前來朝著他就是一記老拳。李熾始料不及，一拳重重打在臉上，嘴角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液。他卻笑意然然地抹去嘴角的這滴血，朝著茯陵微微笑到：“沒想到皇侄居然有如此大的力氣。”千尋上前將茯陵拖開。茯陵一把甩開千尋，氣勢洶洶：“你們還回來做什麽？難道還要捉住朕做什麽傀儡？”“哈哈哈……”李熾被茯陵一臉的怒氣引得笑出了聲，朝王廣使一個眼色，王廣從腰間將一根繩子抽出來，將茯陵捆綁上了自己那一隻西藩蒼鷹。流月朝著天空吹一聲口哨，又有一隻西藩蒼鷹從天際飛來，瀟灑地落在院中抖抖羽毛。“皇後娘娘，請！”於是李熾抱著千尋，王廣身後綁著茯陵，而流月與長憐、紛兒與繽兒各乘坐一隻西藩蒼鷹，準備振翅高飛。“還有賀知薇、盧憑蘭等人，皇上！”仁慈的紛兒想到宮中還有許多妃嬪平日親善，此時若不能逃出劫火中的長樂宮，恐怕此次就要生死永別，天各一方了。“此時誰還顧得上那些人等！我們一行已經逃亡不易！虧你婦人之仁！”武長憐劈頭蓋臉地斥責紛兒。“小姐說的對，如今已經顧全不了那麽多，能夠保全皇上就是國家此時最大的福祉！”繽兒附議武長憐的決定。“嗬嗬，後宮都是武直府大人安插的人，怎麽處置就全聽皇後娘娘的了！”李熾此時陰陽怪氣地說了這句，暗諷武氏一黨，隨時都是可以為了利益內訌的。四隻西藩蒼鷹振臂高飛，呼啦啦從崇德殿前寬闊的院子裏升騰，四下到處亂竄的宮人紛紛驚歎起來！“那就是西藩蒼鷹！”“好像領頭的是魯王陛下！”……而正在他們一行剛剛升上了高空，哲哲部的騎兵已經衝破了長樂宮的宣武門，一路燒殺劫掠朝著崇德殿的方向疾行。賀知薇和馮憑蘭等美貌的宮人無一僥幸，全部都被這一群衣著粗陋皮衣，頭發髡成怪異模樣的哲哲蠻夷劫掠而去……曾經珠玉遍地、奢華無度的長樂宮，徹底淪陷為一片火海的地獄，四處被殺被傷的哀嚎之聲，仿佛隻有在史書上才見過。茯陵從上俯瞰長樂宮的湮滅，心頭絕望異常，才不過登基半年，屁股還沒有坐熱的皇位，就這樣淪陷。千尋從這邊看幾尺之外絕望的茯陵，心裏湧動起了雜陳五味……“士可殺不可辱！李熾，你要帶朕去哪裏？”茯陵雖然已經明白自己暫時已經沒有性命之憂，卻全無對李熾的信任。而對於李熾懷中的千尋，更是心頭恨恨。“有氣節！不過若是真的有氣節，幹脆剛剛就該咬舌殉國吧。”“李熾，你大逆不道！竟然敢讓朕殉國！你還是不是大正李氏皇族的骨血？是不是皇祖父的兒子！”“哼！你倒是把大行皇帝的江山弄到哪兒去了？難道我冒死救君，沒有功勞，還要繼續頂著反賊的罪名？”李熾不屑。茯陵惱火得想死，卻無奈在王廣身後，被捆綁的死死地，動彈不得，又在高空中，也不敢動彈，隻能大聲嚎叫：“混蛋李熾！你這個反賊！逆賊！混蛋！！！”千尋看著自己從小就放在心間上的男人，變得如此叫囂和無奈，心裏非常不忍。“李熾，你何必這樣與茯陵針鋒相對？”“怎麽？你心疼了？”“心疼。不過不是心疼茯陵。”千尋沉默一下，繼續道：“國家已經淪喪至此，百姓生靈塗炭，何時複國，難道王爺作為李氏子孫真的不擔憂嗎？”李熾不語，唯有千尋能夠在此時還有憂國憂民之心。“果然是你爹的女兒！你放心，哲哲部雖然驍勇，但草原與大漠窮山惡水，哲哲部人馬有限，整個部族總共不足兩萬人。估計隻是劫掠長安，不久就會折返回草原。中原，他們還是生活不慣的。”夜色漸濃，幾隻西藩蒼鷹已經相當疲憊。李熾示意王廣，降落地麵休息。四隻大鳥降落與森林之中，一片平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