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登場
石堅正盤腿恢復精力，眼角餘光突然瞄到石重站在石威對面，認真傾聽著什麼，頓時目光一凝。
隨即他保持鎮定，臉上浮現出淡笑之意，自信十足。
石重或許有了萬全準備，但石堅亦絕非自大之輩。石重於此際展露的實力，已足夠引起他的重視。
因此，石堅絕不會手下留情，當在第一時間，使出深藏的底牌，全力以赴的擊潰石重。
太陽轉移，陽光由正午的毒辣，漸漸轉變成下午的柔和，無孔不入的光線斜照入大地，映在石族部落每一個人布滿期待之色的臉龐之上，光影交錯，氣氛沉凝。
石族部落，首領選拔，第三輪第二場，即將開始。
雙方登場，石重與石堅，少年與中年，彷彿兩代人的命運之戰。
石城、石威、石龐、石岩等，以及許多許多石重或熟悉或陌生的族人，都用緊張與興奮混雜的目光，盯著練武場內的二人，眼睛眨也不眨，眸子里充斥著期待之色。
究竟是黑馬石重一騎絕塵，奪得三輪首勝，還是石堅奮起直追，扳回一城？
於此時，於此刻，答案終將揭曉。
石岩很無奈，根本不用他宣布開始，場內的二人於上場的那一霎，便開始暗地裡的比拼。
從氣勢、動作，到表情、心理，二人充分運用自身優勢，向對方施壓。
他已完全失去裁判的權力。
至此，二人不理外物，臉上皆不動聲色，讓人瞧不出上下之分。
終於，石堅眸中蘊藏著莫名色彩，開口道：「小石頭，經過石威的一番教誨，有否尋找我的弱點？」
石重坦然道：「找不到。」
石堅道：「哦？」
石重直言不諱道：「你很強，而且強在各方面，幾乎沒有薄弱點。如果想打敗你，必須用絕對的力量，或者絕強的招式。」
石堅道：「看來你並非極有自信。」
石重道：「你錯了。」
語畢，他不再多言，破軍刀一甩，爆發出強大氣勢，同時腳下一踏，身形如箭，飛掠而出，猶如一隻迅捷的飛鳥，當即來到石堅面前，戰刀一斬。
於石堅而言，最好的武器便是他的拳頭，是以面對石重的戰刀，他不閃不避，腳步一錯，身體微側，滑到石重身旁，手掌探出，五指微屈，宛如龍爪，抓向石重出刀的右手手腕。
石重手腕一轉，修長戰刀隨之舞出華麗刀花，猶如午夜裡帶刺的玫瑰，充滿誘惑的同時，卻又傷人手指，於魅力中攜帶巨大威脅。
石堅臉色一變，收回手掌，化龍爪為手刀，再度襲出，繞過戰刀，劈向石重脖頸之處。
手刀之上，凌厲之氣湧現，充斥著力量波動。若被擊中，石重必敗無疑。
石重不得不內心慨嘆道：「好強！」
縱使內心發出驚嘆，可他身體上的動作，速度卻絲毫不減，甚至變得更快，幾乎一瞬之間，便撤回破軍刀，無有握刀左手握拳，勁氣湧出，一拳如流星墜落，攜著巨力轟然砸去。
砰！
拳頭對拳頭。
石重倉促之間的反擊，與石堅準備十足的進攻，力量差異巨大，頃刻之間，石重便被一股巨力拋飛數米之外，如同一塊從山崖滑落的石塊，狠狠砸落在地。
疼痛當即潮水般襲來，石重察覺到體內已輕微受創，悶哼一聲，無視疼痛，飛快站起身來，不給石堅趁機進攻的機會。
石堅也沒想再度進攻，他站在原地看著石重，笑道：「小石頭，若於此刻認輸，你還能少受些痛苦。」
石重盯著石堅，認真道：「堅叔，可不要太小看我。」
「……否則，是會吃虧的！」
語畢，他握緊破軍刀，臉上毫無苦色，反而泛起一絲微笑，黑黝黝的眸子里，放射出火熱的目光。
破軍式。
下一刻，他體內勁氣被催動到極致，氣勢越發膨脹，猛然揮動破軍刀，以一個刁鑽的角度，斬出一道驚人的璀璨刀芒。
所有人的眸子里，都在這道亮白刀芒的映照下，反射出白光。
突然，他們只覺得眼睛一陣刺痛，忍不住閉上雙眸，再度睜開之時，卻見石重已飛身而上，追著刀芒襲向石堅，一系列動作像是排練許久，十分之迅速。
石堅察覺到極端的危險氣息，心中湧出警兆，眸子不敢閉上，瞪眼看著刺眼的刀芒越發靠近，額頭的冷汗也越發密布。
他內心駭然道：「這一擊，不正是先前石重擊敗石城和石龐之時，所動用的武技嗎？」
「想要擊敗你，必須用絕對的力量，或者，絕強的招式……」
他忽然憶起石重在戰鬥前，所說的那句話。
沒有自信？
不，恰好，石重是太有自信。
石堅吐出一口氣，體內勁氣在劇烈威脅之下，被催動到極致，他身體都彷彿不堪重負，骨頭髮出咔咔脆響。
「小石頭，你很厲害，可我……」石堅怒吼，高舉拳頭，喝道，「也不是吃素的。」
「虎嘯！」
他驀地揚天大吼，發出猛虎般的咆哮，一股凶煞之氣當即瀰漫而出，駭人的氣息暴涌而出，令欺身而上的石重臉色微變。
「吼——」
音波化作空氣波紋，以石堅所在為中心，猶如湖面上蕩漾起的圈圈漣漪，向四周席捲而開，震撼了每一個人的耳朵。
石威眼睛瞪如銅鈴，不可思議道：「石堅已掌握了『虎嘯』？這可是部落的三大武技之一，修鍊難度奇高。若他在與我對戰之時施展此招，只怕我……」說著一噎，閉口不言，眾人卻又心知肚明。
如若在與石威對戰之時，石堅全力以赴，施展虎嘯，只怕石威撐不過十招，便會被石堅淘汰。
如此一來，哪裡還會有石堅險勝之局出現？
想必，石堅如此保密，便是欲在最後一局，打石重一個措手不及。
祭司兼任村長的石岩目光微閃。此時的局面，已超出他的預計，他只期盼二人在此次對戰當中，掌握分寸。
須知，但凡二人之中，任何一個受傷，都是石族部落的損失。這也絕非他想要的結果。
石堅一邊控制暴涌而出的勁氣，一邊用低沉沙啞的嗓音道：「十年前，我敗給你父親石毅，於首領之位落選，從此我便暗自努力，自認不能再敗一次。萬萬沒想到，石毅竟然失蹤，這絕非我想看到的結果，萬幸有你……」
石重咬牙道：「打敗我，與打敗我父親，可不是一個概念。」
石堅沉聲道：「我自然曉得，這只是利息，待到日後，我死去之時，必會在陰間，與他進行最後一站，一雪前恥。」
死？
你的意思是，我父親死了？
石重雙眸瞬間血紅。
身為人子，失蹤就是失蹤，縱使你內心有猜測，可說出來便是激怒我的最佳途徑。這我可不能忍。
他語氣強硬，哼道：「很遺憾，這點利息，你是收不回去的。」
這一霎那，他全身力量爆發，血氣翻湧，他的手臂、額頭都畢露青筋，體內勁氣飛速流轉，在四肢百骸不斷作用。
局面，已至白熱化。
雙方僵持之下，誰堅持到最後，誰便是勝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