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心機
很快，這場萬眾矚目的對戰，終於進入最驚心動魄、最激動人心的階段。
此時此刻，石威剛剛穩住身形，便見石堅身形如箭，猶如一頭荒野凶獸，攜著欲擇人而噬的強大氣勢，飛撲而來。
頓時，他臉色劇變，下意識做出驢打滾的動作，雖顯得異常狼狽，但十分的直接有效，順利躲過石堅的進攻。
隨即，石威趁勢反擊，一記掃堂腿如同鐵鞭，腿風呼嘯，力量驚人。
石重見到這一幕，不由得發出由衷的讚歎：「精彩！」
方才，石威做出下意識的連續動作，嚴格意義上來講，確實非同凡響。不但使他順利脫離險境，還準確的抓住了機會，進行了針對對方的強勢反擊。
可想而知，石重即將面臨的對手，絕不如想象中的那般簡單。即便他手持神兵，掌握絕世武技破軍式，也難以輕易獲勝。
念及此處，石重黑亮的眸子里，掠過一絲興奮：「伯仲之間，勝負難分，這才是戰鬥。」
「好！」
族人們被二人的精彩打鬥吸引，同樣發出不自覺的驚嘆。
然而，正位於戰鬥中的二人，卻無意理會外人的評價。
他們你來我往，拳風陣陣，勁風凌厲如刀劍，身形閃轉騰挪，單單在對碰之中，泄露而出的餘力，便足以使尋常後天境強者絕望。
石重臉色凝重，以他的眼力，這不相伯仲的二人，勝負著實難言。
石堅縱然佔據上風，可石威戰鬥意識極強，擅長在絕境當中，做出令人不可思議的反擊。因此，此戰二人都打得極其艱難。
石堅和石威多年相識，對對方的招數非常熟悉，見招拆招之下，或許只能比拼耐力，進行持久戰。
「果然是族內名副其實的老牌強者，厲害。」
「小石頭雖然有實力，但終究年輕，與這二人相比，怕是還差了一些。」
練武場內氣氛凝重，族人們壓低聲音，議論紛紛，生怕自己發出的雜音，影響到場內二人的發揮。
石重身為後天境中期強者，六識經過強化，將這些唱衰自己的話語，盡數收於耳中，臉上卻不動聲色，反而泛起一絲淡淡笑意。
他心頭喃喃道：「相差一籌？或許吧。」
嗖！
忽然，戰局變幻，如天地間風雲突變，無聲無息。
「疊浪掌！」
一直處於防守之中的石威，猛地硬接石堅一記直拳，霍然旋身出擊，用武技對敵。下一刻，強悍的力量宛如海潮，當即傾瀉而出，如江河決堤般浩浩蕩蕩，席捲向貌似毫無防備石堅。
就在石威的手掌快要襲上石堅之時，就在他認為自己即將獲得勝利之時，石堅略微慌亂的表情一變，詭詐之意浮上臉龐。
石威心頭出現警兆，臉色大變。
該死，中計了！
石重和石岩，以及在場的所有族人，盡皆呼吸急促。
他們明白，勝負，將在這一刻決出。
石重瞧出端倪，暗裡搖頭道：「威叔敗了！」
果然，石堅拳頭一握，強悍的氣勢席捲而開，猶如猛虎撲食般的兇惡氣息，衝天而起，嚇得不少人臉色蒼白。
「惡虎掏心！」
他發出一聲野蠻的低吼，宛若虎叫，森林之王的威勢震徹蒼穹，席捲整個練武場。
石威為之身軀一震，動作一頓。
石堅趁機出拳，拳風凌厲，呼嘯如龍，最終，砂鍋大的拳頭停留在石威心口前，不到半截手指的距離。若再前進丁點，石威必死無疑。
石威臉色蒼白，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低聲道：「我敗了。」
石堅道：「受教。」
石威點頭，道：「受教。」
他轉身離開，身影略微落魄，身形微微佝僂。毫無疑問，此次對戰失利，對他打擊頗大。
石重看著他筆直的身影變得佝僂，心中微微沉重，欲要說點什麼，可安慰的話語涌到嘴邊，卻又被咽了回去。
石岩瞧出他的心思，笑道：「你威叔好歹活了幾十年，難道還沒你這個十幾歲的少年活得透徹？讓他好好想想，想明白便從此不受拘束，是為造化，想不明白，那便是命，得認。」
石重沉默不語。
石岩見狀，無奈搖頭，向族人高聲宣佈道：「勝者，石堅。」
眾人高高歡呼。
石岩看了看石堅高昂的狀態，道：「那麼下一場，便定在下午吧。」
在此次對戰過程中，石堅並無受傷，頂多有些消耗過多，在部落的幫助下，很快便能恢復到全盛狀態，並不耽擱下一場比斗。
石堅點頭道：「好。」
石重道：「我沒問題。」
石堅看向石重，臉上淡淡的笑意收斂，表情既認真又嚴肅，沉聲道：「小石頭，我可不會手下留情。」
石重道：「堅叔，儘管放馬過來。」
石堅道：「果然與你父親的性格一模一樣，不肯輕易服輸。也罷，讓你常常失敗的滋味，對你有好處。」
石重微笑，並不作答。
他與石岩打個招呼，轉身離開，向石威所在處走去。
石威見他走來，擠出一絲笑容，道：「你不去好好準備，來看我幹什麼。放心吧，縱然戰敗，可我還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石重道：「我明白。」
石威道：「那你過來作甚？」
石重道：「我想請你指點我武技，下午便是我與堅叔的戰鬥，可我對他的戰鬥路數卻不熟悉。俗話說：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想通過你，了解了解他。」
石威道：「你個小滑頭。」
石重道：「過獎。」
隨即，石威便稍微放下失望的情緒，向石重講解起石堅的戰鬥特色。
石重聽得很認真。
雖然他來此的目的，不全是為了這一點，更是為了讓石威忘卻失敗，振奮精神，勇往直前，但是能在此過程中，獲知更多對手的信息，也不失為一種手段。
一石二鳥的手段。
石重內心得意洋洋，他覺得自己已越來越聰明。
相處幾天，已明白石重性格的黑貓斜睨著他，臉上掠過一絲人性化的鄙夷之色。
這種人按照石重口中，時常冒出的莫名其妙的話語，來怎麼說……
心機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