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陌生電話
艾德森他們在上海逗留了三天之後,啟程返回紐約。
司徒丹青把他們送到浦東國際機場,依依惜別之後,剛回到住處,就接到了一個久違了的電話。
「你好,丹青!將近一年沒有和你聯繫了。」
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司徒丹青瞄了瞄來電,這是一連串沒有區號、完全沒有規律的數字。
她連續按掉了三次,當第四次響起來的時候,她按捺不住心中的不滿,接起來就要痛罵,對方的聲音卻搶先進入了她的耳朵。
這是個曾經熟悉和親切、但現在卻是遙遠和陌生的聲音。
「您好!」聽到對方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司徒丹青吃驚非小。她在腦海中努力搜索著自己的記憶,尋找和這個聲音相配對的人物。她很想問「您是……」但是出於尊重對方的考慮,她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努力回憶著。突然,一個影子從腦海中跳了出來。
難道是他?於都成?一年前,他的最後一次電話,說是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執行一個絕密任務,有可能永遠不會回來了。
當時,司徒丹青以為於都成是在開玩笑,對他的話不置可否。只是雲淡風輕地說了一句:「很遠的地方肯定有很神奇的故事,回來后說給我聽聽。」
自從那次電話以後,兩年都快過去了,都沒有接過他的一次電話。不過,最兩年來,司徒丹青忙於開拓自己的事業,沒完沒了的化妝、走台、出差、訓練、應酬及參加各種應接不暇、花樣繁多的公益性活動,加上身邊有時候多了個美郎多吉,所以她不是沒有及時接聽到於都成的電話,就是接聽到了,也是不方便大大方方和他深入聊些什麼。
時間一久,於都成的影子就在她的腦海中漸漸變得模糊起來。如果今天他沒有來電話,司徒丹青真的就快要把他給徹底遺忘了。
「於都成啊?帥兵哥哥?」司徒丹青淡淡地問了一句,然後說:「你到底跑哪裡去了?快兩年了,一點聲音也沒有。你現在哪裡呢?」
「我還在部隊。我上次的任務完成了,大難不死,我活著回來了!」於都成聽到了對方對自己那冷漠、生硬的稱呼,好像有點受不住,停了幾秒才回話。「我在網上看到了很多關於你的新聞。祝賀你,你已經成為當今中國最紅的模特了。」
司徒丹青聽了,喉嚨一時間好像被什麼噎住了似的,什麼也說不出來。自從她和美郎多吉在一起后,她就知道,從此以後,她就不大有可能和於都成再有那種親密的接觸了。幸運的是,自從那一次以後,這麼多年來,於都成才利用探親的機會,回到蛟洋一次,打了電話給她,當時司徒丹青和美郎多吉正在北京,於是編了一個理由,說自己在北京出差,要上天半個月才能回來,就這樣搪塞過去了。
但是,司徒丹青離開前線廣告公司后,只對於都成說自己想創業,並沒有說要去當模特一事。
現在,他從媒體上知道了自己所從事的職業,而自己以前一直對他諱莫如深,現在該如何自圓其說?
「今年我可能要轉業了。我回來以後,該幹什麼呢?」於都成首先打破了沉默。
「你不是在騙我吧?你不是很喜歡部隊嗎?」司徒丹青聽了大吃一驚,臉色微變,心中立刻湧起一陣不安。不過,司徒丹青突然意識到這句話好像是很不歡迎於都成轉業回來似的,馬上改口說:「很喜歡部隊也不能夠當飯吃啊,還是早點回來吧。天下之大,一個七尺之軀,還怕混不到一口飯吃?」
她記起了自己三年前的承諾:你只要轉業回來,我就嫁給你。
但是,現在呢?
現在,時移世轉,物是人非,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地位、自己未來,都註定和於都成只有一種結局:分手!
不過,以前於都成在電話中說轉業已經說了不下五十次,當時讓司徒丹青高興一場,結果於都成沒有一次兌現自己的諾言,這讓司徒丹青非常生氣,總是在電話中吵架,有時一旦生氣起來,她可是做得到整整半個月不接他的電話。
「真的,我騙你幹嗎?」和以往一樣,於都成說完,還乾笑了三下。這樣的回答司徒丹青早已經聽膩了,她的第一感覺,這個於都成又來糊弄人了。
「那好么。」司徒丹青淡淡地說,沒有多一個字、也沒有少一個字,重複了這麼多年來對於都成那句話的回答。
司徒丹青萬萬想不到,這一次於都成說的都是真的,而不是像以前一樣和她開玩笑。
這一次,司徒丹青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作出了嚴重錯誤的判斷。
而司徒丹青一直認為,於都成那不可動搖的部隊情結,是她和他分手最好的理由:你既然一直想留在部隊,我也就不好強求,我們各自走各自喜歡的道路吧。
在這個下冠冕堂皇的理由之下,兩個人好聚好散,是再好不過了!
然而,司徒丹青錯了,她很快就面臨著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
在艾德森離開上海的一連幾天時間裡,司徒丹青開始認真考慮自己移民美國的事情。她想得最多的,不是該如何辦理移民手續的問題,這對艾德森來說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他已經交代了中國體育界的一個朋友,一旦需要,他會馬上安排專人前來辦理相關手續,根本用不著她操心。
她想得最多是,她該一怎麼樣的方式離開中國。
在她的生命中,現在已經有了三個男人。
她最大的願望,就是不要讓他們知道她和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的關係。一旦真相泄露,對男人來說,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對司徒丹青——對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這也是一個非常不光彩的事情,甚至對她的事業發展具有毀滅性的影響。
她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悄悄地離開中國,靜靜地消失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