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69章
◎跟你浪跡天涯◎
蘇彌穿了件淺橙色的線衫,布料輕薄地罩在她的身上,那層鮮豔的色也攏著鏡頭外的人,給他幹淨熨帖的白色襯衣鍍了一層輕軟溫柔的色。
“老大,老大你在這兒……哎媽呀擠死我了。”艱難地從人群裏穿行過來的陳柏叢齜牙咧嘴地湊到謝瀟言身邊。
謝瀟言回眸望她一眼,聲音很沉地問:“她在哪?”
陳柏叢看著手機,翻著信息:“好像是在……連亭會展中心?”
謝瀟言一邊在地圖上搜這個地名,一邊加快腳步往外麵走。逆著湧來的泱泱人潮,他越邁越急。
陳柏叢連走帶跑地跟在後麵:“哎哥!咱有車,車車!!”眼見謝瀟言拔腿要跑,陳柏叢趕忙將人攔下。
謝瀟言聞言,止了步子,而後轉頭往泊車的地方走。
“坐後麵。”
他給陳柏叢偏頭示意,緊迫地拉開駕駛座的門坐進去。
一秒都不容多加停留,陳柏叢懂事地鑽到後座。很快,油門被猛地一踩,他還沒做好準備,腦?????門就哐一下砸在前邊的座椅,陳柏叢旋即慘叫:“別!別開太快了哥!!這兒車多!”
幾秒鍾之內又超了幾輛,謝瀟言挑眉:“死不了,嚷嚷什麽?”
“……”
車在路麵七拐八拐,沒幾分鍾,終於順利駛上高架。
陳柏叢確認自己在老板的車上足夠安全,他打開手機,一邊看新聞一邊又開始嚎啕:“嗚嗚嗚,這次咱們不用買熱搜了,所有人都見證了太太對你的愛!”
“是麽。”謝瀟言輕描淡寫地勾起唇角,微揚著下巴,擺出一副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從容姿態,又難掩神色裏的傲嬌,“那你先看個一百遍吧。”
陳柏叢:“……”
在收到“全文背誦”等更為喪心病狂的指令之前,他急忙懂事地應下:“好的!我看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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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亭會展中心,記者招待會還沒有結束。
蓄勢待發的問題逐一被拋到蘇彌這裏——“請問蘇小姐剛才錄音裏提到,韓先生需要動用的人脈,指的是不是童氏的千金?”
蘇彌說:“這涉及到無關人員的隱私,恕不回答。抱歉。”
===第114節===
另一邊的話筒又戳過來。
眼看這行為粗魯又無理,站在蘇彌身側的嚴哥伸手攔了下要闖到台前來的記者。記者忙意識到越界,又退到安全距離之外:“那蘇小姐當時和韓舟分開是因為抓到了他出軌的證據嗎?”
“證據?如果你想要的是捉奸在床那種程度的證據,我沒有,不過在我看來,精神出軌同等惡劣。我無法忍受。”
有人舉手:“蘇小姐看這裏!我想問一下,您這位提供錄音的神秘朋友,身份可否告知?”
蘇彌:“他不是圈內人,隻不過仗義地幫了我一個小忙,不該被牽扯進來。抱歉。”
“那對於韓舟在微博裏透露遭人誣陷的事,蘇小姐還有什麽要補充的嗎?”
蘇彌想了想:“誰主張誰舉證,這個問題您應該去問他比較合適。總之,我們一直以來行得正、坐得直,當然,我也歡迎韓舟先生擺出證據,如果他有的話,我不介意和他對簿公堂。”
“前提是,他願意出麵。假如隻敢在背後做出一些似是而非、牽強附會的詆毀,我們不會再予以理睬。畢竟是成年人,大家都很忙,沒有人必須要為旁人陰暗的心思埋單。低級的把戲我隻能奉陪到這裏。”
記者又問:“你有沒有考慮過你這樣的曝光會影響到韓舟日後的發展?”
蘇彌說:“這個問題我剛才已經解釋過,是他行為過激在先,我給他留過情麵,不再具體作答了。謝謝。”
台下一連串的問題問得詳盡又快速,蘇彌答得還算臨危不亂,最後,她起身結束這場招待會,大方地說:“再次感謝大家今天願意到場,我安排了一些茶水,結束了可以稍作休息。”
直播到此結束,場上的燈光暗下來。
蘇彌抒了一口氣。
嚴哥見她下台,趕忙給她送上外套和礦泉水。蘇彌一邊披著外套,一邊慢吞吞往場外走。
越過淩亂的人群和排列密集的長椅,她正走向大廳的側門。
嚴哥一步一跟,他是蘇彌今天唯一帶過來的人。
她正要低頭看眼手機,確認謝瀟言有沒有在看直播。
下一秒,眸底侵入一抹色。
純淨的白,是他的襯衣。
因為一路奔波過來,衣衫顯出隱隱的褶,沒有清晨時那麽好整以暇,但也足夠幹淨。蘇彌抬眼看向站在廳門處的人。
謝瀟言長身鶴立,手抄在兜裏,鬆散不拘。綠鬆的表盤是渾身上下唯一亮麗的色,點綴著他衣衫的黑白。總那麽清澈的眼裏裝著一點粼粼的波光。
見她走到身前,他臉上漾出一點笑,不無驕縱的語氣,沉沉懶懶的:“怎麽會有人這麽愛我?虧你想得出來這種招。”
蘇彌抬眸看他,淡然又無奈地笑著,寵著他說:“是啊,我超級愛你。”
謝瀟言:“黎映寒居然瞞著我找你。”
“我怎麽知道他會瞞著你?”她喝了口水,又舉起錄音筆問,“是你讓他去錄的嗎?”
“不然?”謝瀟言看著跟在她身後的嚴哥,不滿地嘖了一聲,“全世界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是吧?”
蘇彌說:“跟你說的話,你肯定不會讓我冒這個險啊。”她又好奇地問:“你會嗎……”
謝瀟言說:“當然不會。”
帶一個保鏢就敢來開發布會,是怎麽想得出來的?
“我就知道,”蘇彌攤了攤手,“不過呢,誰代替我揭發這些事都不合理,矛盾都是因我的身份而起,所以隻能由我來親自結束了,你說對不對?”
她把手裏的錄音筆放進口袋,又道:“說真的,我都餓死了,剛才肚子一直在叫。你今天一定要請我吃飯。”
“行啊。”讓兩位助理下了班,拉著她在車裏落座,謝瀟言不正經地說,“你吃我都行。”
“……”
蘇彌扯著安全帶的手頓了頓,謝瀟言瞥她一眼,語氣悠悠提醒道:“現在沒人了,那些長篇大論,你可以再跟我說一遍了。”
……這是什麽拽上天的語氣?剛才那些都是臨場發揮的,她忘了大概。
蘇彌:“我才不說,自己去看回放。”
他漫不經心地笑,故作失落的語氣:“知道了,所以也隻是裝裝樣子而已。”
雖然不想襯了他耀武揚威的心意,但蘇彌著實有點想親他。她湊過去,在謝瀟言的唇角落下一吻,輕輕地笑,輕聲地說:“I love you,”
謝瀟言偏過頭回吻,堵住她的唇,輾轉幾秒,他垂眸看她唇色,低沉地回應道:“我愛你。”
磊落的告白,幾經輾轉,終於脫口而出。沒有酒勁,沒有修飾,沒有戲謔。他鄭重且莊嚴地說出口。此時此刻,眼中盛著他最親密的人,最親愛的人。
謝瀟言喉嚨口微微堵了一下。
而後,他在車裏按出來一首歌,彎著唇角回味著這個親吻無以複加的甜蜜。
蘇彌離開會展中心後發現,她收到很多的消息,最先浮上來的是樊嘉玉發來的:天啊,好感動TvT
謝瀟言也收到一些。比如——
簡潮:恭喜恭喜,長長久久!
謝烺:666
他看了眼,懶得回,問她:“你想去哪兒吃?”
蘇彌說:“去我們領證那天去的那家吧,我訂了好幾次才訂到。有始有——嗯不對,從哪裏跌倒——也不對。”
又斟酌了半天,她說:“算我補償給你的,我們之間新的開始。好不好?”
謝瀟言開著車,不置可否地笑了下:“總覺得你記性差,有些很久遠的事你又記得清清楚楚。”
蘇彌說:“我怎麽會不記得,你被黎映寒打得頭破血流,可怕得不得了,簡直是我的童年陰影。”
被打這兩個字聽起來萬分刺耳,謝瀟言沉著臉色強調:“誰被打了?是因為撞了石頭好麽。”
也不懂他為什麽要較真,蘇彌說:“差不多吧。”
謝瀟言語氣堅持:“差得多,哥是不可能挨打的。”
“……”
看著他較勁的神色,蘇彌突發奇想問:“如果真的離婚,你以後會娶別人嗎?”
“不會,”他答得不假思索,又戲謔道,“這次是真讓人睡過,不是好白菜了,已經準備好剃發為僧了。”
蘇彌搖頭:“那可不行,你已經求過上帝了,佛門不收你。”
“也是。”謝瀟言稍稍停頓,窗外冷冰冰的霓虹在他眼中都雜糅成了溫暖的色調,他說,“那就去做個俠客吧,雲遊江湖,行俠仗義,也不求榮華富貴了,手邊有幾個碎銀倆夠路費就成,反正我這個人呢,運氣這麽好,別人有的我都有過,別人沒有的我也有了,到現在為止,也沒什麽遺憾了。”
蘇彌想了想:“好啊,那我跟你一起去,我們一起浪跡天涯,聽起來也不錯,就像楊過和小龍女。”
謝瀟言睨她:“楊過連手都沒有,你能不能盼點兒我好?”
她揣摩了一下:“啊?也不是啊,有一隻的吧?”
他被氣得笑了一聲。
蘇彌看著他撥轉方向盤的手,又盯著他指骨上不合襯的戒指:“謝瀟言,我說真的。你可以不知足。”
她將手放進大衣,碰著那枚嶄新的禮物,為求婚略顯忐忑地做著籌謀,片刻又對他解釋:“愛就是不知足。缺一點補一點,缺得多、那就補得多,不論多少,我都給你。”
謝瀟言動了動喉頭,聲音沙沙的,他的笑意顯得很勉強,試圖掩蓋住心底那一道感動的波紋,輕輕淺淺地喊她名字:“蘇彌。”
“嗯?”
“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的傻子,一次又一次掉進男人的陷阱?”
依稀記得,他曾經拿這同樣的話揶揄過她。
“你不是陷阱。”蘇彌看著他,義正詞嚴地說,“你是我最愛最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