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胎動有龍氣
九雲術胎動為第一變,功法天成,真氣凝聚丹田,下方池水蘊養經脈,暗斂胎息,變化無窮,如有雲中怒龍騰飛雲中,卻始終神龍見首不見尾,神秘莫測。隱隱約約和道門中金丹大道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比之卻多了幾分原始的兇殘,或者說是霸道。
一切天命皆可一氣呵散。如有人間帝王面對世人的霸道,胎動似乎有『龍氣』。
此為九雲術——胎動篇。
雲長風強行使出此招,雖僥倖殺了那個習得沾衣鐵袖的從一流高手的老者,但他丹田真氣枯竭。既然有修為通天的高人在此也不能瞧出什麼門道來,此刻,他玉府丹田下的金紅龍池幾近見地,只留下小小的一灘。
他提起雙刀遠遠掠走,不過是不敢貿然出城,只得再次易容成一個滿臉麻子的粗衣漢子,暫時藏身於城南的一家客棧中。
他處理過身上的傷口之後,打開落滿冰雪的窗戶,絲毫不在意冰雪湧進室內,彈指左手刀身,目光遠眺,這幾把火燒的還是早了些!
……
近日來,馬匪城發生了兩件大事,惹得這馬匪窩裡的馬匪警惕萬分。先是城外爭奪銀礦一戰,雖說還是東城匪王僥倖獲勝,得了一條銀礦,可損失確實有點重了,不說南匪王那裡只剩不到幾十個的馬匪嘍啰,東匪王家也損失三百多馬匪便足足死了二百二,皆是那個狼心狗肺的『二把刀』做的好事。得知真相的東匪王劉四德子怒而大驚,一人獨戰五百多號人,雖說只是些嘍啰雜魚,可那修為豈不是要高得快上了天。
最後,劉四德還是不信『二把刀』會有如此實力,大概他是趁亂摸魚,趁著局勢而動,才有如此戰績。但他委實殺了兩位三流高手,實力著實不可小覷啊!
第二件便是東城、西城失火,所幸天氣冰雪積多,又發現的早,這才及時控制住,還好只是燒了幾間院子,還有就是北城匪王的師門前輩也在那一刻左右被殺。此事,徹底驚動四大馬匪王,聚在一起商量對策,最後得出個結論,闖入城的那位高人武道境界至少是半隻腳入了品境,不比他們任何一個人差。
四大匪王確實非同凡人,他們果斷放下彼此恩怨,共同對外,因此馬匪城街道各處都是提著刀的兇悍馬匪,顯然很提防雲長風再次出手。
打坐在房中的雲長風睜開雙眼,站了起來,倒一杯茶水坐在窗邊,細細的品了起來。殺人刀七十二式刀術還是沒能完全融合,刀法之間處處還有很多漏洞,果然,刀魔讓他出來一趟說是練刀,不說是開開眼界,讓他這隻癩蛤蟆知道江湖之高,高在哪裡!
雖說他以入了三流的實力越一階半斬殺了那位老者,但云長風深有體會,全靠身上功法,才勉強殺了那老者,說句實在話,單論武道雲長風確實是被完虐的節奏。
突然,雲長風有點體會刀魔曾說過的一句話,世上武道並無絕對的境界。
要談論武道境界,那位早就死了千年曾為世間武道劃分境界的老道倒真算是天人轉世,扛著當世儒道釋三家氣運,硬生生的將世間武學境界化用了道家所藏文書。《道祖》一經文中所載皆入了武道境界,有洞玄之境,是為道家玉府天門養生之道,有抱丹大道,另闢一條成就金丹大道的,最後便是一品玄天不死之境,譽為不死不滅是為仙,修的是逆。當然這些也只是道家言論,畢竟那個為世間武學劃分境界的那位牛鼻子老道確實牛的上了天…………
雲長風搖了搖頭,目光遠眺,如今他再練刀倒是不缺殺人時那種被刀氣影響的感覺,但似乎還缺少氣機。他心念至此,趁著風雪夜晚,他悄然無聲的離去。
回滄北大漠滄月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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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時半個月,雲長風回到滄月峰。
此刻,身高已有七尺的雲長風赤著大半個身子,在寒水湖中練功,他緊閉著眼睛,運起真氣,靜靜的站在一塊滿是積雪的大石頭上,借著寒氣打磨肉身,逐漸體悟九雲術功法。果然,九雲術曾強了他的體質,比之練體術還要有幾分神奇。
他改雙手握那把血色斷刀,泡在冰雪覆蓋的寒水之中,靜靜體會曾經殺人練七十二式刀術的感覺。這一站,便是大半天。
終於,天色略黑,依稀可見雲長風身上有青筋逐漸怒起。但云長風此刻平靜如水,唯有手中一把斷刀,既然暫時不懂那刀術,那便換一個方式來。突然,他調起丹田穴竅中的金紅真氣,觀想刀譜中最後九十頁的第一張刀譜。
雙手握刀向前。
最後九十頁是一代刀道五百年不遇的天才人物刀皇一生所悟,若非有那把斷成兩截的殺人刀,自然是練不成的,現在的他也是不可能練成的,不過倒也可以助他體悟刀術。自從前些日子云長風殺人練刀,雖說沒悟出什麼,不可否認他對殺人刀的領悟又強了三分。
前九百頁刀譜,是前人心得,只能悟,悟得還好,悟不得也強求不來。只能等以後境界高了,才可和刀譜上的刀術一一對應,不過雲長風敢大言不慚一句,刀譜上的深奧內容他都已經記住。以他如今揠苗助長的練刀方法自然沒能悟出什麼驚天動地的招數來,但他好歹也算是一名登堂入室的刀客,不再是那個連武功也不知如何練的文弱書生……
雲長風微微一怔,似有所感,體內真氣瘋狂涌動,並帶起全身精血浩浩運行周身穴竅,一股股霧氣從雲長風身上升起,越來越濃……
一抹晨曦悄然無聲投下,雲長風眉心紅雲印記閃閃一動,金光大盛,一手握刀,一手撫刀尖,慢慢的拉出一個詭異的半弧,輕輕一彈鬆開了手上刀尖,半個旋轉,順勢向前一砍。
雲長風睜眼,雙臂一顫,艱難收刀。
湖岸三丈冰面塌泄,碎冰浮了無數……
雲長風微微一怔,為何練這最後招數會有如此威力,這本刀皇刀譜難道是要一氣貫通才能練成的?!他抬頭仰天……
突然,天上一陣鷹鳴聲起,雲長風立刻變了臉色,沒心思去領悟剛剛巧而又玄的刀式,慌亂抗起斷刀,一把抓起丟在一旁的白袍衣裳,飛躍離去……
娘的,邸下若蘭那凶娘們來了!
……
穿好衣服,匆忙回到山洞中的雲長風,瀟洒一甩一頭烏黑長發,找了跟繩扎系了起來,面色如常色對著一旁躺在草堆上,不知怎麼到了冬日特別嗜睡的刀魔,嘻笑說道:「刀大爺還沒睡醒?真是奇了怪了!這冬日裡毒蛇、狗熊之類倒是會有冬眠期,難不成您老也有……」
刀魔微微一眯眼,示意雲長風走近點說話,一抬腳卻是被身法靈敏的雲長風躲過一記狠踹。刀魔這才幽怨的站了起來,呵呵一笑,調笑道:「小子,莫不是終於想通了,要學我那半招血浮屠……」
雲長風不屑的笑了笑,學個屁,什麼血浮屠!還會把自個搞成這個樣子,能會是什麼好招!幾個月前刀魔這貨非要教他什麼血浮屠,倒也是真誠,把利弊一說,雲長風完全沒了興緻……於是,扯開話題,嘻笑問道:「劍一前輩閉關還沒出來?」
刀魔舒展舒展筋骨,奇怪的瞥了一眼雲長風,莫不是這小子又把注意打到劍一身上,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刀爺的刀還沒學呢!奇怪的瞥了雲長風一眼,答道:「劍一那個死人臉沒了十天半個月是不會出來的。平時你對他不是不理會的嗎?今個,你想幹嘛?」
雲長風嘿嘿傻笑兩聲,靠近一臉不解的刀魔,八卦問道:「劍一前輩有相好的?」
刀魔不明所以,奇怪的瞅著雲長風,搖了搖頭,反問道:「今天吃錯藥了?什麼時候會這麼關心那個死人臉了……」
雲長風訕訕一笑,陰陽怪氣的嘆道:「也是,小子多言了!劍一前輩有北戎的那位傳奇了半生的長公主稀罕,實在是劍一前輩之福啊!我問這話有點唐突了!呵呵……」
刀魔不屑一顧,雙手一揣在棉袖裡,感慨道:「不得不承認劍一他雖說是個死人臉,但是長得比當年的刀爺只差了半分!仰慕他的女子豈會少,後來又創出個一劍斬仙的名號,想見見他的女子怎麼也得有一條街了吧!
再說什麼叫有北戎長公主稀罕他?要刀爺說,北戎那的凶娘們,中原之人有見識的,誰能看的上她們。你小子還是太年輕……」
突然,刀魔身後的洞穴塌了半邊,一身黑衣打扮的邸下若蘭站在他們身後平靜的盯著刀魔和雲長風……
刀魔驚愕,背後起了一層冷汗,恨恨的盯著一臉無關已事的雲長風,怪不得這貨今日回來的這麼早……心中想到回頭再找你個小王八蛋算賬。轉眼笑道:「若蘭弟妹啊!什麼時候來的,也不告知為兄一聲,也好去給你接風,咳咳……嗯,劍一他如今還在緊要關頭,恐不能出來見你……你。」
看著邸下若蘭平靜無波的俏臉,刀魔覺得有些恐怖!驢操的!嘴賤啊!猛的一扭頭才發現邸下若蘭的身後跟著個冷酷如冰十一二歲的小女孩,肩上抗著一把大大的長槍,眼神冰冷,似是在平靜的打量著他們!
突然,邸下若蘭指著和她一樣冷酷的小女孩開口道:「告訴劍一,她今後就和你們一起住……」說完對著冷酷女孩微微一笑,瀟洒轉身,直接離開了山洞,踏上了蒼鷹。
刀魔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這是劍一和她的私生女?!……
雲長風躲在一旁石壁邊,好奇的盯著扛著把大大槍的冷酷小女孩……
……
洞外,乘在鷹背上的邸下若蘭,長長的看了那座山一眼,思索半刻,她一踩鷹背,群鷹一鳴,一道倩影隱入雲霄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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