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7
番外17
一行人見狀,想要叫小孩兒一起吃,馳野也是這個意思,周己唇瓣動了動後,沒說什麽。
但村長卻把孩子趕出去玩了。
馳野阻攔:“讓他留下吧。”
村長抽了口焊煙,“領導別讓他們打擾你們吃飯,甭管他們。”
馳野還要再說什麽,周己輕輕碰了一下他的胳膊,示意他看向門口的方向。
那裏少說圍了有十三四個孩子。
“你讓他坐下吃飯,那其他人呢?”周己低聲問他。
村長聞言,笑嗬嗬的看向周己:“就是這個女領導的道理,這些猴孩子太久沒見過肉,這要是放進來,這些可不夠他們吃的。”
其他人聞言麵麵相覷,一件在眾人眼中再小不過的一件事情,卻清晰的展現著這個村落的貧窮與窘境。
他們坐下吃飯的時候沉默了一些。
這些飯菜並沒有多麽美味,用盆子裝盛的飯菜也談不上美觀,大家奔波了一路,胃口也不是很好。
吃到一半這才開始聊起正事。
他們來的目的就是給村子拍攝宣傳視頻,讓更多的人能了解這裏的風土人情,帶動旅遊業的發展。
這邊雖然地處偏僻也落後,但自然風光極佳,是其他地方見不到的美景。
村長對此卻有些猶豫,“以前也有電視台的來采訪過,沒什麽變化。”
就受到那一小段時間的關注,卻把全村落折騰了一個遍。
村長很難再相信,就幾個視頻能改變什麽。
馳野說了他們這邊準備的企劃,老村長坐在樹墩子上卻隻是一個勁兒的抽著旱煙。
“你們……不是來給我投錢的?”
半晌後,老村長說了這麽一句。
馳野:“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們……”
“爺爺,就算我們給村子裏的村民一人發個一千塊,也改變不了什麽,但如果視頻的反響好,來的人多起來,也許一個月挨家挨戶的都能賺上三四千塊錢,還是長久的收益。您看看這個。”
周己拿出手機給他看了一個發展旅遊經濟的村落前後三五年之間的變化。
“這是帶動的當地收入。”周己說,“這並不是特例,您看看咱們這地區的風景是多麽的秀美,我們有信心一定可以讓這裏的旅遊經濟活起來。您也做了一輩子的村長,一個決定也許就能改變兩代人的命運,日後祖宗祠堂,也是獨一份。”
剛才還心中帶著遲疑的老村長,沉默著思考。
但馳野看的分明,他是心動了。
果然,在他們回去整修前,老村長拍板同意會盡量配合他們的拍攝,並為此提供幫助。
馳野同老村長握手,然後目光看向了周己。
周己正在逗弄剛出生半個月的小土狗,身子肉肉的,腿短短的,走起來還不太靈活,蠢萌蠢萌的。
馳野喊她回去:“周己。”
周己伸手戳了戳小土狗圓圓的腦袋,這才站起身。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周己坐在村口的麥垛子上看星星。
在城市裏,可看不到這樣的夜景。
靜謐而孤寂。
這像是亙古不會改變的星河,見證著一代又一代人的衰亡。
看著大地上生物的更替變遷,周己覺得它們在享受永恒的孤獨。
在她仰頭躺下的時候,身邊的位置陷下去了一點。
是上來的馳野。
他手臂撐在身後,“你今天表現不錯。”
周己嗤笑一聲:“馳少爺,你是不是忘記了,你工作上的技能最開始還是我教的。”
她當年應他一聲師傅,就不是白讓他叫的。
馳野側頭看她:“你也不光隻是教了我工作上的事情,我很喜歡學其他的。”
周己翻了個白眼:“可以不要煞風景嗎?”
馳野眼眸巡視了一下四周,問她:“想不想試試這席天幕地的感覺?”
周己徹底不想理會他了。
這個渾小子腦子裏每天就這麽一點事情。
她不說話,馳野就直接上手。
被周己一把拍開,“你要是精蟲上腦,就自己回去解決,別打擾我看星星。”
馳野沒覺得這星星月亮的有什麽趣味,但到底還是躺下跟她一起看了,“你今天跟村長說的那些,事先準備好的?”
周己看著頭頂的星空,“不是。”
馳野挑眉:“現場發揮?”
周己睫毛輕眨,“不用發揮,我知道窮得揭不開鍋的人最想要的是什麽,因為我體會過那樣的感覺。”
她說:“他們想要錢,其實無可厚非,因為其他都是虛的,就拿到手裏的錢是實實在在的,不管多少,都比沒有要強。你跟他們談長遠,他們不是古板到不明白哪樣持久,而是相較於能撲滅大火的遠水,他們更在意的是近處泥坑裏的淺水,因為能立即解渴。”
馳野:“所以你從頭至尾給村長列舉的都是錢數的多少。”
周己:“是,因為他們渴望近水,但能忍受貧困的這群人,也是耐性和韌勁兒最強的一群人,他們會願意為了子孫後代,而讓自己去承受前麵探路開采的艱難。”
他們願意把最甜的果實留給孩子。
古板守舊的人,誰說又不是最有家庭觀念的一群人呢。
這是做慣了精致利己主義的小知識分子,無法理解的事情。
馳野側頭看她,“想起了你自己?”
她的家庭背景,馳野在查楊君懷的時候,也順便查到了一些。
周己笑了聲,“我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你不是都說了,我市儈麽。”
為自己而活的人,不管其他人的死活。
馳野頓了頓:“……我那天說的你不用往心裏去。”
周己打了個嗬欠,從麥垛子上跳下去,“明天要進山拍攝,我先回去睡了。”
馳野跟在她後麵。
村子裏不存在什麽路燈,這個時間點早已經黑漆漆的一片,兩人回去隻能用手機照明。
“呱呱。”
陰暗潮濕的角落裏忽然蹦出來兩隻癩蛤蟆,馳野眼睜睜的看著他們在手機照明的光亮裏朝著自己的方向跳了過來。
“臥槽!”
受到驚嚇的馳少接連爆出粗口,“草!”
“這他媽怎麽那麽醜!”
還在他的鞋麵跳,似乎爬到了他的褲腿。
番外18
馳野聽著大少爺的驚呼聲,“你小聲點,喊什麽啊,人家都睡了,你這屬於擾民。”
馳野怒聲:“你以為我想喊?這怎麽那麽多醜東西!”
周己:“大少爺,癩蛤蟆很稀奇嗎?你覺得它醜,它還覺得你每件事大驚小怪呢。”
馳野拉住她的胳膊,一腳將跳過來的癩蛤蟆踢飛,“艸,髒死了,快走快走。”
周己狐疑,“馳野,你……這是害怕?”
害怕癩蛤蟆?
馳少聞言嗤笑:“你開什麽玩笑。”
那就是醜到他的眼睛了。
周己挑眉,忽然指著他的褲子說道:“哎呀,你腿上趴了一個!”
“艸!”馳野驚悚的去抖動自己的雙腿,跺腳,試圖把那不存在的癩蛤蟆弄掉。
“哈哈哈哈。”周己拿出手機拍攝著這難得一見的畫麵,“哎呀,我沒說清楚,是你身後,完蛋了!跳到你褲腳裏,你沒感覺到嗎?”
馳野要是還沒察覺到自己被戲耍了,那就真是恐懼帶來的愚蠢太強烈了。
他危險的眸子盯看著笑聲不止的女人,“周、己!”
周己笑的前仰後合,“你別過來,也別威脅我,我告訴你,我吹口哨能引來癩蛤蟆,成堆成堆的那種你信不信?”
“艸。”馳野低咒一聲,覺得這個女人真是無法無天了。
當他是傻子?!
一把將人給拽到懷裏,陰惻惻的逼視著她:“來,你吹個口哨給我招來我看看,你他媽今天要是招不來,我就給你換點有意思的讓你吹!”
周己拿捏了他的弱點,“馳主任,別怪我沒提醒你,晚上就是有很多癩蛤蟆出沒,尤其是剛下過雨的時候,再不回去,再多待一會兒,你看看它們會不會都來找你。”
馳野:“你他媽!”
周己推開他的手,自顧自的往前走,然後把剛才拍攝的視頻當做是搞笑視頻發給了薑顰和蘇挽情。
真是太有意思了。
馳野跟在她後麵回到了村長給安排的住處,看著自己的褲子和鞋子,不知道是不是受心理的影響,他總是覺得那上麵好像有癩蛤蟆爬過後留下的什麽粘·稠液·體。
簡直就是在折磨馳主任的神經。
這一晚,馳野別提多憋屈了,躺在床上,想到那個沒心肝女人幸災樂禍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沒什麽男人願意讓自己喜歡的女人看到自己怯懦的一麵。
另一邊的周己,卻因為這個小插曲變得心情極佳,在進一步完善拍攝內容的時候,嘴角都帶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誰讓——
馳野這個渾小子在她麵前那麽的不可一世。
他不做人,她還拿他沒辦法。
現在麽。
周己有打算想要養兩隻癩蛤蟆帶回去。
跟其他女生不一樣,這些蛇蟲鼠蟻癩蛤蟆蜘蛛蜈蚣大蠍子一類,周己向來不曾感到恐懼。
她小時候,連飯都吃不飽,在家裏又不受待見,這些地上爬的水裏遊的,她不止一次的捉來充饑。
沒什麽是比饑餓和貧窮更讓人恐懼的事物了。
對於馳野這種出生就是少爺的金貴命不同,她周己就是路邊的雜草。
她肆意瘋長,以前奢求自己能比肩大樹,後來發現能力有限,就是個平庸之輩,也就隻想縱情的不受約束的度過每一天。
不想被任何人和事情束縛住手腳。
但是偏生,馳野出現了,就想要做那綁住她的繩索。
周己不是沒想過跟他這樣過一輩子,也不是什麽壞事。
但這個衝動的想法剛一從頭腦裏冒出來,就馬上被理智打斷。
她這樣的人,沒什麽能力走入婚姻,也沒有本事過好一個家庭,最主要的是,她不能想象自己婚後會過成什麽樣子。
她從未想過結婚生子這些世俗裏一個女生到了年紀就應該做的事情。
她的想法簡單又直白,有一個棲身之地,活夠了就去死。
“喔喔喔喔——”
“喔喔喔喔——”
周己被公雞打鳴的聲音吵醒。
看了眼時間,已經早上六點了。
外麵似乎隱約還有村民說話的聲音。
周己打著嗬欠,換了衣服打開門。
門外是村長和馳野,還有一個身材健碩膚色小麥就穿著一個大背心牛仔褲的年輕男人。
青年聽到開門聲回頭,看到她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然後就摸著後腦衝她傻笑。
青年渾身上下就透露著一個字——憨。
周己對著他微微點了點頭。
“我叫周壯,你叫我大壯就行。”青年笑嗬嗬的說道。
周己入鄉隨俗:“好,你來是……給我們帶路的?”
大壯眼睛不太好意思看她,看一會兒就移開,然後再看,“是,是。”
他問:“你叫什麽名字?”
“周己。”她說。
大壯:“我們,我們一個名字……不,不對,是一個姓。”
說著竟然臉紅了。
周己不知道多久沒見過這麽純情的了,跟異性說兩句話就會臉紅。
馳野那個渾小子,成天滿嘴的騷話,周己都要習以為常了,現在乍然見到個這麽純情的,就跟看到外來物種似的。
“你——”
馳野看著周己那副感興趣的模樣,在她再次開口前,就出聲打斷:“周先生。”
大壯絲毫沒有意識到是叫自己,連點反應都沒有。
直到馳野走到他的麵前,“周先生。”
周壯楞了一下,“周先生?我,不是,我叫周壯,你喊我大壯就行。”
“噗嗤。”周己沒忍住的笑出聲,解釋:“周先生不是人名,先生是對男性的一個稱呼。”
大壯看著她笑的好看,耳根都紅了,“哦哦哦,我是,是周先生。”
周己笑著,“你多大了弟弟?”
大壯:“二,二十。”
周己挑眉,“這麽小。”
周壯:“不不小了,我表弟,表弟都已經娶媳婦了。”
農村結婚早,周己倒是不奇怪。
但馳野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這才剛見麵就跟人家聊上結婚的話題了?!
她就沒眼光的喜歡這樣蠢的男人?
“二十,是不大,你可以叫我哥,叫她……阿姨了。”馳野故意道。
這下輪到周己臉黑了。
番外19
大壯詫異的看向周己,“阿姨?”
他們這裏叫姨的起碼都是四十來歲的女人。
周壯很難想象眼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女人已經這麽大了。
他原本以為是差不了幾歲。
周己冷著臉,“別搭理他,他這人就是喜歡胡說八道。”
馳野嗤笑:“周己,你搞清楚,你上大學的時候,他才上二年級,叫你一聲阿姨,你擔得起。”
周己:“……”
大壯暗自猜測周己今天到底是多大了。
畢竟馳野這樣的代換,還是挺唬人的。
周己聽著馳野的話冷笑,“我上大學的時候,你也不過才剛初中畢業。”
馳野淡聲:“我並不認為這樣的差距有多大。”
周己:“……”
大壯看著氣氛古怪的兩人,一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麽才能緩和一下氣氛。
等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都起床了以後,這份古怪的感覺才逐漸消失。
因為要在山裏拍攝一些畫麵,所以就需要村子裏的人帶路。
周壯年輕體力好,又從小就在山上亂跑,對於環境很是熟悉,所以就被村長找來給他們帶路。
路上難免枯燥無趣,周壯就喜歡找周己聊天,聽她說起城市裏麵的事情。
周己建議他趁著年輕多出去走走,總不能一輩子都待在一個地方。
周壯撓了撓頭,“我爸媽就我一個兒子,兩個姐姐嫁人了,他們年紀大了,我如果出去了,他們就沒人照顧。”
周己氣喘籲籲的爬著山:“你還,還挺孝順。”
“你……很累嗎?要不然我背你吧。”周壯說,“我很有力氣。”
周己喘著氣,“別,我挺重的,一百多斤,待會兒指路的工作都是你的,你可不能累趴下。”
“我不累。”周壯輕鬆的原地蹦跳,向她展現自己的體力。
旁邊的同事見狀笑出聲,打趣:“大壯你不會是對周己有意思吧?”
還有人打趣讓周己:“我看,這小夥子身強體壯的,不如周己你就把人給收了吧。”
周己還沒說什麽呢,馳野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陰沉的看著周壯那一臉害羞的模樣。
馳野一把將周己拉到了自己跟前,蹲下身:“上來。”
他忽然的舉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眾人驚詫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
周己被周遭這麽多的目光注視著,很是尷尬,推了一下馳野:“你幹什麽?快起來。”
這像是什麽樣子。
她不上來,馳野就直接手背到伸到,把人強製性的弄到了自己背上。
同事們麵麵相覷,方才打趣周己和周壯的都不說話了。
饒是周己平日裏臉皮再厚,麵對眼下的情況,也是隻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
馳野卻無所顧忌的背著她往前走。
後續的工作中,為了不讓人太過八卦自己跟馳野的關係,周己都沒怎麽跟他互動,一心都在工作上。
為了爭取表現的機會,還接下了沒什麽人願意接的拍攝山內日出的任務。
馳野覺得這件事情女生做有些危險,剛要開口,就收到了周己警告的目光。
周己從來都不是什麽溫室裏的花朵,所以對於這樣的工作任務,她覺得沒什麽問題。
要知道,以前做狗仔的時候,為了拍攝到勁爆的畫麵,冰天雪地裏都能待上一整夜。
現在這根本就不算什麽。
馳野沉聲,“我跟你一起。”
原本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其他人也不願意做,現在有人願意主動承擔下來,大家自然是高興。
隻是誰都沒有想到,這份高興並沒有能持續多久。
就在周己和馳野上山的這晚,忽然沒有任何征兆的下起了大雨。
雨勢還不是一般的大,而且來的突然。
所有人都傻眼了,“不是沒雨嗎?”
“是沒雨啊,你看現在天氣預報也隻是顯示多雲。”
眼看著雨勢越下越大,大家就開始給馳野和周己打電話,想要他們先下山。
但是已經爬上山的馳野,看著這斷斷續續的信號,以及這一腳一滑的地麵,就知道根本沒辦法下山。
這個時候下山比待在山上還要危險。
“不然平坦的地方先把帳篷搭起來吧。”周己建議道。
如果他們運氣好,這雨就不會下太久。
運氣不好的話,也起碼不至於連個避雨的地方都沒有。
馳野點了點頭,把攝像的設備都交給她,“防水的,你頂在頭上,我來搭。”
周己把東西放在一旁,沒什麽矯情,“都這個時候了,就別講究那麽多了,兩個人的動作還能快一點。”
大雨瓢潑裏,兩個人上下早就濕透了。
番外20
“你這帳篷搭的結實嗎?”周己打量著,“那風可不見得就是剛才那一陣,說不定什麽時候就再來一次。”
馳野讓她放一百個心,“露營我沒去過一百次,也去過八十次。”
要不然也不能一個人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把帳篷搭建起來。
周己躺下,筋疲力盡。
“不知道這雨什麽時候能停下,要是明天早上還停不了,我們真是白折騰了。”
馳野垂眸看向她:“累的話就先睡一會兒,我定了明天清晨的鬧鍾。”
周己打了個嗬欠,“好。”
隻是這劈裏啪啦的雨水不停的敲打著帳篷的四周,還真挺聒噪的。
可大概真是耗費了不少體力,周己在這樣的環境裏,竟然也產生了濃烈的睡意。
沒多大的功夫,她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馳野臨睡前,又把帳篷的四角加固了一下,這才閉上了眼睛。
但明明已經這樣的小心翼翼,還是出現了意外。
這次不是大風,而是山體滑坡。
馳野在察覺到事情不對的時候,已經晚了。
他們的帳篷被砸的七零八落,還有泥土排山倒海的向他們襲來。
“周己!”
馳野大喊出聲,想要帶著她跑出去。
可就在周己震驚的眸子裏,他們兩個被直接掩埋。
帳篷根本受不住這樣的外力,支撐條斷裂。
千鈞一發之時,馳野把周己牢牢的護在了身下。
“唔。”他發出一聲無法抑製的悶吭。
兩人一起陷入黑暗,身上不斷有東西砸下來。
等再轉醒的時候,周遭還是一片黑暗,周己聽到有人在喊自己,她睜開眼睛卻什麽都看不到。
如果不是馳野還抱著她,讓她感受到自己不是一個人。
單單是這樣的黑暗和令人幾乎窒息的環境,就足夠讓周己陷無邊的恐懼。
“不要,說話,聽我……說。”馳野忍著身上的極致疼痛,叮囑,“我們現在被埋在土裏,空氣很快就會被耗光,我們必須朝著一個位置先挖出一個能呼吸的口。”
周己聽出他聲音裏的異樣,隻問了一句:“你……還能堅持嗎?”
馳野沉聲:“嗯。”
周己咬著唇瓣,徒手開始去挖。
結果,竟然比想象之中的簡單,沒有多久,他們就從土裏出來了。
可在大口呼吸的瞬間,周己也完全傻眼了。
用身上的手機照明,發現他們是在一個狹小的山洞裏,而出口的位置,被堵得嚴嚴實實。
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
她剛剛生出的希望,也破滅了。
可最讓她覺得害怕的還不是現在的處境,而是——
馳野受傷了。
嚴重到沒有辦法直起身體。
周己拿著手機去照明,這才發現他的後背還在不停的流血。
馳野臉色慘白,“你這個表情,讓我覺得,你現在特別感動,是不是……怕我死?”
他說:“別怕,我……還沒有娶你,舍不得……去死。”
周己緊緊的咬著唇瓣,祈禱著她們被衝進來的時候,有什麽背包一類的東西也進來了。
可——
沒有。
他們沒有直接死掉,好像就已經用光了所有的好運氣。
現在任何能用來包紮的東西都沒有。
也就是說在他們能出去之前,馳野隻能硬抗。
周己什麽話都沒說,隻是鼻子一酸,開始分離的去想要把洞口挖開。
但這一次,幸運女神沒有再次降臨,洞口被堵得極為結實,就算是她把手指頭都挖出了血,也絲毫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馳野已經不能動彈了,他臉色蒼白的跟鬼一樣,還有心情跟她打趣:“要是我們就這樣死了,可能還算是古時候的合葬,想想也挺浪漫的。”
周己罵他是神經病,一點都不浪漫。
他們肯定能出去。
“周己。”馳野看著她挖進來原來越多的泥土,叫住她。
“如果外麵的泥土層太厚,你挖進來的這些,可能會……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
而現在他們能落腳的地方已經不錯了。
周己有些崩潰,徹底慌了。
馳野本想要安慰她兩句,但他沒多少力氣開口了。
兩人不知道在這裏待了多久。
又饑又渴的周己淋了雨,又接連發生了這一係列的變故,意識已經變得混沌。
她現在真懷疑他們會死在這裏了。
馳野摸著身上溫度高的嚇人的周己,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臉,氣若遊絲的喊她的名字。
但是周己始終都沒有回應他。
馳野靠在那裏,良久良久之後,他咬破了手指,放在周己的唇邊。
起初她沒有反應,但沒多久後,就本能的像是幼童吮吸母乳樣的,苛求著他的血液。
馳野見她還會吮吸,便知道,她起碼還能再堅持一段時間。
馳野艱難的起身,繼續代替她的位置,卻挖掘出去的路。
而與此同時,雨慢慢的停了。
一直沒有聯係上兩人的其他同事和村子裏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們來山上找人了。
他們邊分頭尋找,邊大聲呼喊著兩人的名字。
當有人找到地上散落的拍攝器材時,眾人的心情都沉到了極點。
因為那器材並不是規則擺放,完全的七零八落。
“那……那好像是搭帳篷的工具。”
有人眼見的看到遠處被吹掛在樹枝上的東西後,發出驚呼。
“他們應該是曾經搭建帳篷避雨,我們我們剛才來的地方是不是有幾處有發生過泥石流的痕跡?你們說他們……他們不會是……”
“閉嘴這個時候別說喪氣話,馳主任和周己一定會吉人天相。”
“對對對,別在這裏瞎猜了,抓緊找吧,早一分找到,就多一分的希望。”
可他們從白天找到黑夜,都始終沒有找到馳野和周己的身影,直到——
其中一個人的手機忽然響起。
“是……是周己的手機!”
“快接快接!”
信號斷斷續續,但他們從馳野的口中得到了很有用的信息,發生泥石流低窪處的山洞。
“我,我好像知道他說的是什麽地方!”周壯忽然大喊一聲。
所有人頓時急切的跟著他往山洞的方向跑。
老村長不放心道:“大壯,還是分開幾個人,這裏的山洞可不少。”
番外21
從接到馳野的求救電話開始,到把兩人給救出來,前後花費了三四個小時。
在洞口被挖開時,滿身是泥土的村民和同事原本以為自己就已經足夠狼狽,也對於遲疑和周己的情況做了一定的心理預設,但在真的看到人的那一瞬間,還是啞然失聲。
已經昏死過去的周己趴在馳野的腿上,而一向西裝熨帖的馳主任,此刻比乞丐還不如。
嘴皮已經幹裂,臉上呈現出一種土灰色。
周壯見過因為大雨被困死在山裏的村民,跟馳野的狀態非常相似。
“快,快送醫院。”他急忙喊道。
“背著他們,先灌點鹽水,快,灌點鹽水。”老村長經驗到底是豐富一些,連忙掏出自己準備的鹽水。
馳野還有意識,他們就打算先給馳野喝一點,然後再慢慢的灌給周己。
但接過水的馳野,卻想都沒想的就給了周己。
這一瞬,跟來的兩個男同事什麽都看懂了。
周己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後。
她渾身疼痛到好像骨頭都散架了,護士見她醒了,連忙過來:“先不要動,我給你把醫生叫過來,先檢查一下。”
被按住的周己按住她的手問,“跟我在一起的男人呢?”
話說出口,才發現自己的嗓子沙啞的不像話。
護士給她倒了一杯水,讓她先吸了兩口,之後這才說:“他的傷勢你比嚴重,現在還沒有醒。”
周己緊張的問:“還活著嗎?”
護士看她一眼,點頭。
周己頓時就鬆了一口氣,還活著就好:“他的傷勢怎麽樣了?”
護士:“失血過多有過短暫的休克,具體的情況,還要等醒來後才能知道。”
周己聽到馳野都休克了,心情又變得沉重起來:“他當時……留了那麽多血嗎?”
她知道馳野受傷了,卻沒有想到會嚴重到這種程度。
可她明明記得,就在自己昏迷的時候,好像還有人一直在她的耳邊說話,讓她不要睡。
她以為他的情況會比她的好上一些。
半個小時後,知道她醒來的兩名女同事過來了,擋住了周己想要偷偷溜去看看馳野的打算。
她剛盼走了不讓她下床的護士。
“你沒事真是太好了,這次你可一定要好好的感謝一下馳主任。”
“就是啊,要是有一個男人願意舍命救我,我早就感動死了。”
周己賠笑,原本以為她們口中的“舍命相救”是指,在兩人被困在山上時,馳野一直對她不離不棄。
但——
“豈止是感動啊,除了自己的父母,還有誰會願意給你吸血啊,我看特意看了,馳主任的手那是直接咬破的口子。不然怎麽會直接失血休克。”
“醫生檢查的時候還說,當時他已經受傷很嚴重了,背後的傷口都發白了,送到醫院處理的時候,傷口猙獰裂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忍下來的……”
周己聽著,隻覺得有什麽東西轟然就在腦子裏炸開了。
“你們說什麽?什麽吸血?什麽咬破手指?”
兩女同事互相對視一眼後,詫異道:“你……不知道?”
她們原本以為作為當事人的周己應該是最清楚一切的,所以還好奇的想要從她這裏聽到更多的細節。
但是沒想到,周己完全就是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狀態。
“就是……馳主任在你缺水的時候,給你喝自己的血啊,你……不知道?沒有印象?”
給她喝血——
周己出神,竭力的想要從腦海裏搜索關於這段記憶的畫麵,但她完全不知道,唯一——
周己一怔。
不,不是什麽印象都沒有。
她好像,好像有那麽幾次,已經燒糊塗到渾身的水分好像都被蒸幹了。
她覺得自己要死的時候,好像,好像夢到自己找到了水源,她近乎貪婪的去喝水龍頭裏的水——
那是很荒誕的夢境。
因為一片沙漠裏,找到的水源旁竟然會有一個有些生鏽的水龍頭。
為什麽會清楚的記得那是生鏽的水龍頭呢?
因為周己貪婪喝水的時候,都能聞到很重的鐵鏽味。
所以——
所以,那根本就不是什麽生鏽的水龍頭,那是……鮮血的味道。
周己震驚到喪失了基本的言語。
隻是知道,當她被兩人攙扶著去到馳野病房的時候,他還沒有醒過來。
正在查看馳野病情的醫生看到她這個差點死掉的患者竟然醒來以後就下床亂跑,頓時眉頭就皺起了,“趕緊回到你的病房去,你現在的身體情況根本就不能下床走路。”
對於醫生的勸阻,周己卻好像是沒有聽到,她隻是問:“他什麽時候能醒過來?”
“不好說。”醫生看著她蒼白的臉色,“行了,你抓緊回去,你男朋友舍命救你出來的,就這一點,你也應該好好的治療,爭取早日康複。”
行醫多年,兩人一起被送來時是什麽樣子,醫生大致也能猜測出當時發生了什麽。
周己:“我跟他住在一起。”
醫生讓她好好看看,這裏還能不能擺下一張床。
周己隻好就此作罷,但是她堅持在這裏陪了好長時間,直到身體有些吃不消的時候,這才回去。
周己已經醒來一天了,馳野還在沉睡。
如果不是醫生一再的告訴周己,目前沒有生命危險,周己連坐都坐不住了。
隻要醫生護士來查房,經過、路過,她都要問上一句。
以至於醫生護士直接選擇在經過的時候,說上一句:“還沒醒。”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周己是徹底坐不住了。
她昏迷了兩天,可馳野這都已經昏迷四天了,還沒有醒來的跡象。
什麽人能這樣睡啊。
再這樣下去,就是沒事的人也睡出毛病了。
“馳野,馳野你醒醒。”
“馳野,別睡了,你起來跟我說說話。”
“馳野,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周己開始了自己的叫醒服務,一旁的護士見了,也沒有說什麽。
不知道是睡夠了,還是周己的聲音真的起到了作用。
睡了整整四天的馳野……睫毛輕輕的眨動。
然後——
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番外22
周己見狀就揚起了大大的笑臉。
從來沒有過的熱情。
“你終於醒了。”她鼻子一酸,聲音都差點哭出來。
馳野看著眼前的女人,眼中閃過聲色犬馬,就在周己激動的想要吻他的時候,男人皺著眉頭,“你誰啊,靠我這麽近幹什麽?”
周己一時傻眼。
“什,什麽?”
馳野滿臉寫著陌生兩個字,“什麽什麽,離我遠一點。”
一直被追著跑的周己被他這突然一反常態的表現弄得愣在原地。
一旁的護士也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叫來了醫生。
醫生檢查後說:“身體上沒什麽問題,認知方麵暫時也沒有發現因為休克而產生什麽印象,至於……不認識你這件事情……”
醫生都略顯同情的看向了周己,說:“因為就是休克產生的後遺症。”
馳野記得所有的事情,甚至連十年前收養的那條流浪狗前腳掌有塊胎記他都記得清清楚楚。
但就是唯獨不記得周己這個人,連帶著跟她之間發生的事情,也都忘記了。
同事們知道這件事情後,紛紛同情的看向周己,因為馳野都認得他們。
周己一瞬不瞬的盯看著馳野,懷疑他是在耍自己。
不然好端端的為什麽記得所有人,唯獨就記不得她?
但這件事情醫生卻給出了一個可能的解答,“也許是當時你們被困,你的生命跡象比他要虛弱,他內心深處很怕失去你,因為太過恐懼,所以在內心裏就屏蔽了你與死亡相關聯的一切,後又因為休克造成的大腦短時間缺氧,才造成了,以往與你相關的一切。”
原本因為被遺忘而心中憤懣的周己在聽到醫生的話後,沉默了很長時間。
然後她一言不發的就回到了馳野的病房。
馳野見她過來,倒是沒有一開始的排斥:“她們說,我們對一對兒?”
周己:“嗯。”
馳野上下打量她,“你好像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周己頓了下,問他:“你喜歡什麽類型的?”
“環肥燕瘦,細腰翹臀。”他接著又說,“楚楚可憐,小家碧玉。又或者風情萬種,很懂情趣。”
而這哪一條,哪一類,似乎都跟她沒什麽關係。
周己的身材是屬於凹凸有致,但是比較克製的那一類,直發過肩,又是幹淨利落的風格。
五官精致拆開合在一起都很能打,但她氣質比較特殊,有些清冷本該是走仙子那一卦的,但是偏生她身上又透著很濃的市井煙火味。
明明是矛盾至極,卻又在她的身上很好的融合。
馳野還真沒接觸過這樣矛盾又特別的女人。
不過好像,他因為想要尋求一下新的感受,挑戰一些新的刺激,找她也都變得好理解起來。
“你不喜歡。”周己聽完他的描述後,直接說道。
馳野挑眉,似笑非笑,“我以前應該對你挺不錯的吧。”
周己看向他,沒否認:“嗯。”
馳野對於她的肯定毫不意外。
如果不是對她過好,怎麽會讓她這麽不懂分寸。
他喜歡的還是能掌控,懂分寸的那種。
這種上來就反駁他的野馬,玩玩找尋一下不同的感受可以,久了難免生厭。
他一向沒什麽心情去調教一個女人,隻喜歡現成符合他喜好的。
“給我削個蘋果。”馳野下著指令。
周己點了下頭,隻是她削蘋果的技術有限,就是蘋果皮直接一片一片的削下來,大小不一,形狀各異。
馳野看到她這般隨意且毫無美感的舉動,眉頭便皺了起來。
“你連個蘋果都不會削?”
這樣的女人,怎麽配做他的女朋友。
周己聞言,抬起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很認真,很關心的問:“你眼睛也出現問題了?”
如果不是她眼中的關心太過明顯,神情又極其的認真,馳野真的會懷疑她這是故意的。
他皺眉,推開她的手。
周己嚴肅道:“別諱疾忌醫,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你就直接說。”
馳野:“……”
“削好了,吃吧。”周己把一整個削出多邊形的蘋果直接遞給他。
馳野的嘴角抽搐了下:“你是不是女人?”
周己現在總算是明白他剛才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了。
擱在平常,她肯定巴掌就拍在他的腦門上了。
但此刻,想到他也算是為了自己差點丟了小命,就深吸一口氣,臉上堆上了笑臉:“我給你切。”
她皮笑肉不笑的切成一個小塊問他:“馳少,這樣的大小滿意嗎?”
馳野對於她笨手笨腳的事實,此刻多少已經算是接受了,勉強點了下頭。
“就這樣吧。”
勉強又敷衍。
周己翻了個白眼。
大概是一開始馳少叛逆期玩票跟她手下跑新聞的時候,礙於她是師傅的這一層身份,沒有給她擺過什麽大少爺的架子。
後來他追她,又自然會收斂著。
周己還真是沒在他這裏被怎麽使喚過。
都是她使喚他。
現在可好,出來混果然是要來還的。
馳少爺吃了水果,又要上廁所。
“你陪我去。”他說。
周己:“要我給你解褲子?”
馳野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你還挺騷。”
周己:“……”
“不讓我給你解褲子,你讓我陪你幹什麽?”
馳野上下打量著她:“不讓你給我拿著開門掛吊針,難不成要跟你幹?”
周己“嘶”的一聲,“馳野你差不多得了。”
她看他是病人,讓著他一點,他還沒完沒了了。
不是嫌棄她這兒,就是嘲諷她那兒的。
“你這樣的,是怎麽勾上我的?”馳野狐疑的打量著她,“就這伺候人的能力,你是有什麽特長?”
雖然不是什麽露骨的詢問,但是那眼神分明就是往她某方麵的能力去想了。
周己都給他氣笑了,她說:“馳野,你但凡是沒有這張臉,早就被人打死了吧?”
嘴這麽欠,他能安安穩穩的活到現在,怕是僅靠臉,沒有家世做靠山,也活不到現在。
馳野:“所以你是看上了我的臉?那我是看上你什麽了?”
番外23
周己沒好氣的回他:“問你自己。”
她上哪裏知道。
馳野凝眸似乎是陷入深深的思考。
護士來時,他們剛從洗手間回來。
“你現在的傷勢最好是不要下床,旁邊不是有尿壺嗎?你在床上用那個就行。”
馳野瞥了眼:“我隻喜歡去洗手間解決。”
護士“哦”了聲,笑著說道:“你還挺講究的。”
檢查了一下他的身體各項指標後,說:“目前沒什麽問題,你身體素質不錯。”
一般這麽嚴重的傷,怕是不躺個十天半個月的都很難下床,他竟然還能下床去洗手間。
馳野抬手指了下周己:“會煮粥嗎?”
周己還沒有回答,小護士就先開口了,“地下一層是我們醫院的食堂,那裏有粥,你女朋友現在也不能亂走,需要休息。”
正常人聽到這樣的話,多半都會偃旗息鼓,放棄去壓榨另一個人的打算,但是偏生,馳野是個不走尋常路的。
“我覺得她沒事。”
周己眯了眯眼睛,“想喝粥?”
馳野微笑,“我也不為難你,蔬菜粥就行。”
小護士皺眉還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周己已經點頭答應了,“可以。”
馳少爺難得的讚揚了她一句:“這還像個樣子。”
放在以前,他是絕對不會說出這種話的。
但他現在不是什麽都……不記得了麽。
所以在他從中午十一點等到兩點的時候,馳野人都等的不耐煩了,周己這才姍姍來遲。
她捧著……一大盆的粥,出現在病房。
走廊內但凡是碰到的人,都要忍不住的朝她看上兩眼。
都是忍不住的好奇。
馳野的唇角輕微的抽了下,“周己,你他媽這是在耍我!”
她是把他當成什麽?
村子裏喂豬,才他媽用這麽大的盆。
這簡直一模一樣!
周己瞪了他一眼,覺得他這是不識好歹,“你喊什麽?這麽有力氣,你幹脆出院得了,我煮了一鍋,難道還一碗一碗的給你盛過來盛過去的?別矯情,吃吧。”
馳野對於這個女人的糙,已經有了新一層次的認知。
“喂我。”他黑著臉說。
周己:“你自己沒……”
張嘴就要說出口的話,在看到他被包起來的手指時,頓住。
她後來問過醫生,醫生說他手指咬開的傷口,最深處可以見骨。
沒什麽人會對自己這麽狠的。
但他像是沒有痛覺。
周己抿了下唇,坐下,還真的拿起了勺子。
一勺一勺的喂給他。
等馳少爺吃了兩口後,這才想起來問:“你這盆幹不幹淨?不會是什麽人用過的吧?”
周己白他一眼:“這種鋁製的盆是用來洗菜盛大鍋飯的,你有沒有點常識?”
“我說你是不是個女人?”馳野視線從她的麵頰下掃,然後就沒能移開。
她煮完粥有上上下下的跑,有點熱,所以到病房後,病號服的領口就解開了兩顆。
他的位置,不偏不倚的正好能看到不少風光。
喉嚨就細微的滾動了下。
眼睛再也沒能移開。
周己沒多久就發現了。
實在是馳少爺多少有點太不遮不攔,剛才還毛病一大堆呢,現在幹脆一勺一勺的吃著一句廢話沒有,然後眼睛就一個勁兒的往她身上瞟。
周己都給氣笑了,“好看嗎?”
馳野倒是一點也不藏著掖著,“我現在看你,也不是全無優點。”
形狀很好。
他對於那種特別大的,沒什麽喜愛。
但就是喜歡大小形狀一切得宜的。
顯然,周己很符合這一點。
周己臉上堆笑,也沒有去整理衣領,反而問:“想不想看的更仔細一點?”
麵對她如此大膽且誘人的邀請,馳野作為一個男人自然是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當然。”
周己手指輕輕按向下一顆的扣子,然後半解不解,直接給馳野整的一個熱火焚身。
抬起手就想要直接幫她解開。
但,周己卻避開了。
手指在他胸膛上劃撥兩下,滿意的看著他心猿意馬之時,驀然就把手給收了回來。
戛然而止的酥麻,讓馳野皺眉看向她,“繼續。”
誰讓她停了。
周己笑盈盈的,聲音都一反常態嬌滴滴的,她說:“馳少,你現在不行啊。”
番外24
沒男人能聽到“不行”兩個字。
他眯起眼眸,痞氣夾雜著野氣,“來,你上來。”
看他是不是能弄死她。
周己挑眉,暗戳戳的勾他,可就是給他撩撥的心癢難耐,就是一點實惠的都不給。
“不行。”她說,“我一般不慣著男人。”
她大膽熾熱的凝視,言語曖昧的挑逗,“我可不喜歡不上不下的感覺,不然,我給你弄點藥?”
“艸。”馳野不禁就低咒出聲,“你是想我弄死你。”
周己就看他現在身體不方便,也一點都不擔心他能對她做什麽,可勁兒的報仇。
誰讓這個渾小子成日裏憑借著身體優勢,壓根不管她是不是情願,就直接來硬的。
他不是認為,到了床上,就總是能讓她聽話麽。
現在……風水輪流轉吧。
“會不會爆炸?”周己視線下移,意味不明的打趣他。
但她好像是鬧過頭了。
被馳野暴力的用一隻手就把她拽到了床上。
周己小小的驚呼一聲,明知故問:“你幹什麽?”
馳野扯出冷笑,回答她:“你。”
周己反應了一下,才明白他惡狠狠簡答的是什麽。
“我跟你說,你現在最好是顧忌一下自己的身體,不然,到時候報廢了,你就等著做太監吧你。”
馳野捏著她的下巴,神情危險:“關心你自己,就行了。”
周己睫毛眨了下,哄他:“那個……我剛才不應該刺激你,我是真為了你好,你現在真不……嗯……不方便。”
這個時候了,也不敢再說他不行的言語。
馳野去扯她的衣領。
他有多粗暴呢,扣子都直接扯飛掉,“現在才知道怕,晚了。”
周己護住衣領,打量著他:“馳野,你……是不是想起來了什麽了?”
男人理都沒理她。
在護士醫生一臉震驚加呆滯的出現在病房門口的時候,周己的腦袋頓時就“嗡”了一下。
他們……
他們沒關門!
饒是周己臉皮再厚,此刻也已經是想要找個地縫鑽進去的程度了。
她一把拍開馳野作亂的手,想要用被子把自己給蓋起來。
但馳野並沒有讓她稱心如意,他按著她的手,“再亂動,我給你綁起來!”
周己耳根子已經紅了,罵他:“混蛋啊你,醫生來了!”
彼時馳野才停下去糟蹋她衣服的動作,回頭看了一眼。
他一臉的麵無表情,甚至是眼神帶著幾分的責怪。
責怪醫生壞了他的好事。
主治醫生也算是見過不少大世麵的,但麵對這麽狂野的病人,還是輕咳了一聲,說:“……目前的身體情況,還是不宜有什麽較大的……動作。”
周己已經用被子蓋著去整理衣服了,但是有幾顆扣子毀在馳野這個渾小子的手裏,現在還在地上躺著呢,根本沒辦法見人。
馳野直接讓護士給她拿了一套新的病號服過來。
周己暗中在他腰上狠狠擰了一把。
一點都不客氣。
馳野瞥了她一眼,“這麽著急?不行的話,我先給你下單點小玩意,你自己玩。”
周己皮笑肉不笑的,“行啊,我正好看看你的眼光,選吧。”
番外25
馳野臉色垮下來,“不知羞恥。”
他說這些,是為了挫挫她的銳氣,讓她知道害羞,不是要聽她跟自己一樣開黃腔!
周己似笑非笑的,“怎麽?你自己現在不中用,我還不能自娛自樂?”
馳野裹了下後槽牙,想玩壞她的心思,更強烈了一些。
他們兩個住院,拍攝的任務就隻能大部分都交付給了團隊裏的其他人。
原本人就不多,現在任務量直接多了一倍。
周己知道他們缺少人手,覺得自己休養的差不多了以後,就準備直接進入工作狀態。
馳野也打算過去,被她嚴令禁止,“病人就要有病人的自覺,你現在走路都需要拐杖,也幫不上忙,你就在床上審審視頻,做一下剪輯工作就行了。”
馳野臉色難看,“誰跟你說我不行?!”
周己跟哄小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臉,在他唇角親了口:“乖哈,姐姐去工作回來給你買糖吃。”
馳野微頓,繼而痞笑,盯著她領口的位置:“我不吃糖,喜歡,喝奶。”
周己推開他的臉,“那你就想著吧。”
果然,這個渾小子就是不能給太多好臉色。
見她要走,馳野喊住她,“等等。”
周己回頭,“幹什麽?”
馳野:“我要跳跳糖。”
周己先是一愣,然後挑眉,促狹:“可以。”
周己再次回到村子裏跟著其他夥伴進山拍攝。
在看到他們遇險的地方時,周己駐足良久,還是心有餘悸。
旁邊的同事見狀,說:“聽村子裏說,上次那麽大的雨被困在山裏的兩個村民,就沒能活著回去,還是從小就在這山裏長大的,你們能平安無事,真的堪稱奇跡。”
奇跡麽。
但實際上,他們都清楚,這次要不是馳野不要命的想要以命換命護住她,周己多半是活不下來。
完成今天的拍攝任務時,周己腳下踩到了什麽東西。
她移開腳,彎腰撿起來。
那是一個一塊機械手表。
周己記得,出事那天,似乎馳野的手上就帶著這麽一塊。
她用紙巾擦了擦,見還能修一修,就想要用紙巾抱起來。
畢竟這大少爺平日裏的穿戴都價值不菲,這塊他常戴著的表,可想而知的昂貴。
在擦拭到表的背麵時,周己頓了下。
銀質的背麵好像刻著什麽圖案,像是……一個人。
刻畫過的表麵不再那麽平坦,有細小的凸起,肉眼看不出來,但是幹淨的表麵被泥土染髒後,反而線條變得清晰起來。
隨著紙巾的擦拭,周己認出來那表背麵的女人是誰。
是她。
周己記得,馳野的手表眾多,但這是他最寶貝的一塊,時常佩戴。
有次工作時,有人不小心差點用水弄濕他的手表,當時他就冷臉了。
當時包括周己在內都以為那是因為這塊表價值連城。
但是現在看起來,他也許是因為,這塊表的獨一無二。
周己握著這塊表,鼻子一酸,眼眶微紅。
在同事關切的詢問她是不是不舒服的時候,周己輕輕搖了搖頭,把手表放到了口袋裏。
她問:“附近有賣糖的地方嗎?”
同事詫異:“什麽糖?”
周己:“跳跳糖。”
隻是最終,周己用沒有買到跳跳糖,雖然她買了挺多糖回去的。
但是唯獨就是沒有跳跳糖。
馳野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那一堆的糖果,唇角抽了抽,“你把超市的糖都買回來了?”
周己:“沒有你要的那一塊,你選選其他的吧。”
在馳野似笑非笑去挑糖的時候,她從口袋裏掏出了那塊表。
番外26
馳野餘光掃到,問:“哪來的?”
周己:“山上找到的,這邊沒有能修好的師傅,需要回去以後找專門的人員修複。”
馳野聞言眉頭輕輕皺起:“你去出事的山上了?”
周己指腹輕輕摸索著手表後麵不平滑的凸起,“嗯,跟一下進度。”
馳野臉色沉下來,“旁人死裏逃生,多少會心有餘悸,你膽子倒是大得很。”
她還真是不怕出事。
周己今天脾氣挺好的,一點都沒跟他嗆聲,反而解釋說:“今天天氣挺好的。”
言外之意就是不會發生上次的意外。
但是換來的是馳大少爺的一聲冷笑,“天氣好,跟你運氣好不好有直接的關係?”
他們進山的那天,誰也沒有想到會下那麽一場大暴雨,讓他們差點死在那座山上。
麵對他不悅的臉色,周己湊近他的臉,“你……是不是想起來什麽了?”
她怎麽覺得他現在這幅臭脾氣的模樣,像是想起了什麽。
馳野微頓,然後不耐煩的塞了顆糖到她的嘴巴裏。
是冰冰涼的薄荷糖,吸一口氣都能整個口腔和喉嚨的清涼。
在她剛感受了一下,馳野就按著她的後頸,吻上了她的唇瓣。
去搶奪她唇瓣裏的糖塊。
周己頓了下,既然他想吃,就給他了。
可他顯然不是這個意思,就是靈巧的舌尖來回勾著那糖塊,與她癡癡纏纏。
在熾熱的呼吸之間,原本應該混沌的大腦,受到唇齒間冰涼薄荷的刺激,在清醒與混沌之間來回的變換。
他們接吻過那麽多次。
但這一次,依舊讓周己有些目眩神迷的感覺,情不自禁的就圈住了他的脖頸。
感受到她的順從,馳野唇角微勾,就把人弄到了床上。
關鍵時刻,周己還是冷靜了下來,手臂輕輕隔開兩人之間的距離:“你現在,還不行。”
馳野聞言臉都黑了,聲音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我不行?”
周己“嘖”了一聲,這小氣吧啦的大少爺,還真是一點不放過男人的通病。
一點聽不得“不行”兩個字。
“我說的是你的傷。”她說著就要起身。
但是卻被馳野按住。
他要讓她感受一下到底行不行。
周己掙紮的力道慢慢就弱了下來。
讓他如願了。
但是沒有由著他的性子胡來,周己時刻關注著他的傷勢。
以至於馳野被她的分神和不專注弄得臉更黑了幾分,當真是懷疑自己是不是傷到了什麽不該傷到的地方。
畢竟以前,她可做不到半分的分神和不專注。
等他沉著臉把自己放開,周己拿過來那塊手表,指著背麵刻畫的那個頭像,問:“你把我刻在這裏幹什麽?”
馳野張口就要回答的,但是在關鍵時刻,又咽了下去,沒好氣道:“你覺得我會記得?”
周己瞥了他一眼,然後趴在他的身側,輕輕用手指去勾他的喉結,“記不記得有什麽關係,你現在想,為什麽會把我刻在上麵。”
馳野眸光微閃,回答的幹脆:“不知道。”
周己似笑非笑的打量著他。
番外27
馳少爺脾氣很臭的問:“你這是什麽眼神?”
周己“嘖”了一聲,說:“也沒什麽,就是忽然之間覺得,如果一個男人連為我做過什麽事情都忘記了,脾氣還這麽臭,我不如換個人,不受這個窩囊氣。”
“你他媽——”馳野猛然坐直身體,然後就因為扯到了傷口後,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換個人我看看!”
“亂動什麽。”周己按住他的肩膀,“躺回去。以為自己年紀輕,就真把自己當成是鐵打的了是不是?”
馳野按住她的手,臉色別提多難看了,“我警告你周己,你最好是給老子懂得什麽叫做知恩圖報,你敢跟其他男人胡來,我就幹死你。”
周己嗤笑一聲:“少爺,說大話之前,先把自己這身體養好成嗎?就你現在,我躺著不動,你又能怎麽樣?”
馳野低咒一聲:“艸。”
周己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養著哈,等你什麽時候好了,姐姐好好疼疼你,到時候別喊不要就成。”
馳野看著她的眼神,像是要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他說:“現在。”
周己側眸,有些無語,說話直白的很,“我不喜歡不上不下的感覺。”
馳野眼神要噴火,半晌竟是隻能硬生生的憋出一句,“你……試試。”
周己幹脆的拒絕:“不試。”
馳野真想弄死她。
許是知道他難受吧,畢竟正是這方麵旺盛的年紀。
周己舌尖舔舐了下唇瓣,主動在他唇上吻了吻:“乖哈。”
馳野有些食髓知味時,她卻移開了。
馳少爺不滿的看著她:“過來,繼續。”
周己挑眉,“你怎麽那麽貪心?”
馳野覺得這個女人就是故意撩撥他,想要看他難受。
長臂一伸,也不管她願意不願意,就要吻到自己心滿意足以後才肯罷休。
周己被他長而有力的手臂壓著,人隻能趴在他的胸前,一點掙紮的力氣都不敢用,生怕弄傷他。
明明現在就跟個紙片人一戳就會散似的,還偏偏這麽的不知節製。
“唔。”她微微錯開唇瓣,“你差不多,就,行了。”
怎麽還親起來沒完沒了的。
吻夠了,但是馳野身上的火氣卻是一點都沒有消減。
他沉聲,“我會幹死你。”
周己醒來後,這話都已經不知道從馳少爺的口中聽到多少次了。
敷衍的點頭配合:“嗯嗯嗯。”
傷筋動骨一百天,等他完全康複,還早著呢。
周己是一點都不著急。
“吃不吃水果?”她坐在一旁問他。
馳野:“剛……”
“周,周己。”病房門口,手中提著東西,有些手足無措的周壯站著,低聲喊著周己的名字。
周己循聲回頭,看到是他後,笑了笑:“是你啊,進來啊,別站在門口。”
周壯對著她憨厚一笑,說:“家裏,家裏早上摘了一些新鮮的水果,都是自己種的,很甜,拿過來給你嚐嚐。”
指向性非常明顯的,忽略了馳野。
馳少爺對於一筐的水果是一點不稀罕,但是——
周壯那嬌羞的跟個娘們似的看向周己的目光,是讓他怎麽看都不順眼。
番外28
一個成年男人,表演什麽嬌羞。
但是偏生,似乎周己那個沒有心肝的女人就偏偏很喜歡這一套,很吃這一套。
“謝謝啊,這些看著就好吃。”她接過來,說道。
周壯撓了撓頭,結結巴巴道:“你,你喜歡就好,那個……你身體恢複的怎麽樣了?我媽,我媽說給你燉一隻老母雞補補,你什麽時候有時間去我家坐坐吧。”
在村子裏,老母雞是家裏很珍貴的東西,都是留著她下蛋用。
現在願意為了周己這個認識沒多久的人燉了,周己就算是想要忽略這個青年想要表達的感情都不行了。
感情這種東西,有些人玩得起,有些人玩不起。
而這兩種人也是再好分辨不過。
顯而易見,周壯屬於後者。
“謝謝,外麵有個小吃不錯,我們去嚐嚐吧。”周己笑著說道。
不該有的念想還是斷了的好。
周壯耳根翻紅,“好……好。”
周壯這邊春心泛濫,馳大少這邊眼睛是已經要噴火了。
“周、己!”馳野從牙齒縫裏擠出這兩個字。
像是要吃了她。
周壯對上馳野森涼的目光時,楞了一下。
畢竟馳野這般像是被人硬生生搶了老婆的模樣,實在讓人想要忽略都難。
周己回頭,“我們先出去一下,你好好躺著,別亂動。”
馳野怒色都寫在臉上:“不許去!”
周己看他就跟看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似的,“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說完,就跟周壯走了。
躺在病床上的馳野低咒一聲:“你他媽的!”
“操!”
周己出去了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就收到了醫院護士的奪命連環扣。
一會兒是,“周小姐,姓馳的病人說不舒服要見你。”
一會兒就是,“周小姐,馳先生從病床上掉下來了。”
一會兒還有,“周小姐,馳先生說他……”
“你告訴那位馳先生,讓他給我老實一點,再整出什麽幺蛾子,我揍死他。”語氣不善的罵完,周己直接就結束了通話。
那暴躁的模樣看的周壯一愣一愣的。
原本以為是個溫婉的善解人意的美人姐姐,但好像……
好像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嚇到你了。”周己輕咳一聲說,“我男朋友他就是有點幼稚,這些年光長年紀,不長腦子。”
周壯聽著她吐槽的話語頓了頓,“你們,你們……會結婚嗎?”
周己歪頭看他,沒有直麵回答,但是卻說,“正常流程來說,談戀愛不都是奔著結婚去的嗎?”
她選擇了反問。
因為實際上,周己對於婚姻沒有憧憬、沒有期待,甚至避而遠之。
周壯明白了周己叫自己出來的意思,失落的低下了頭。
而另一邊,再也打不通周己電話的馳大少,已經氣到快要爆炸了。
就堅持要出院去找人。
護士阻攔他給弄出一身汗,最後還是沒有攔住。
在周己帶了點小吃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醫院走廊內,踉踉蹌蹌過來的馳野。
周己眼皮狠狠一跳,接著就是生氣,“誰讓你亂跑的!”
番外29
在她靠近自己時,馳野大掌用力的按住了她的胳膊,力氣大到像是要給她折斷。
“跟個黑小子你都能聊這麽久?我是滿足不了你?!”
在這民風淳樸的地方,馳少爺這話絕對是振聾發聵了。
引得旁邊的人紛紛側目而視。
周己不是臉皮薄的女人,但是也禁不住被人這麽指指點點的,“你胡說八道什麽,趕緊回去。”
馳少爺:“我他媽不回去!你今天必須給我個說話,不然……不然……”
“不然什麽?你是打算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弄死我?”周己白眼,扶住他的胳膊,“別跟我這裏瞎鬧,你不嫌丟人啊。”
馳野:“你吃裏扒外、忘恩負義、勾三搭四都不嫌丟人,我丟什麽人?”
“差不多行了,我看你是病人才忍你的,你別得寸進尺。”給他能耐的。
要不是看他因為救自己傷成這樣,還失憶了,她才不忍他。
馳野不走了,讓她把跟周壯的事情說清楚,不然他現在就要出院。
周己眉頭緊皺,“你鬧什麽?有什麽可說的?我要是想跟他有什麽,還有你什麽事兒?”
她還會來這裏聽他罵娘?
馳野冷笑一聲,“說出你的心裏話了?我是不是在你眼裏就是胡攪蠻纏,他就是單純質樸?周己你瞎了?你他媽不是喜歡長得好看的嗎?我哪裏不比他強?!我連床上功夫都甩他十八條街!”
周壯:“……??!!”
周己都無語了,馳野現在活脫脫就是一個幼稚鬼。
“那不然我先跟他試了,然後比較以後,再跟你交流一下,行了吧?”
馳野氣炸了,“你敢去試試?!”
周己都不想理他,板著臉問,“你回不回病房?你要是回去,我就扶你過去,你要是打算繼續在這裏跟我吵,那我就走了。”
她不跟幼稚鬼吵架。
馳野居高臨下的盯看著她,就那麽盯看著。
一旁的周壯都害怕他會直接跟周己動手,打周己。
“馳……”周壯想要開口解釋一下,結果——
“扶我回去!”馳野特別大聲的對著周己吼了一聲。
聲音大到像是要掀飛誰的天靈蓋。
周己掏了掏耳朵,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而這完整的一幕已經看呆了一重的醫護人員和住院的病人。
“大壯你先回去吧,路上慢點。”周己回頭不忘記跟周壯叮囑兩句。
但也隻是兩句,就被馳野給板回了腦袋,“要扶我就認真的扶,你做事情就這麽三心二意?!”
周己深吸一口氣,“馳野,你就作吧。”
給她作急眼了,看她還鳥不鳥他。
馳野嗤笑一聲,“大壯,小壯,叫的這麽親密,對我連一點基本的耐心都沒有,你這種女人,就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周己把人按在病床上,指著他,“你搞清楚,是誰喂飽誰,就你現在這身體,多活動兩下都能散架,是誰喂飽你的,嗯?”
馳野一噎,然後臉色鐵青,但下一瞬想起了什麽,就又好了,說,“你現在坐上來,今天發生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
周己“嗬”的就笑了一聲,“想要啊?你就這態度?剛才罵我的勁頭呢?”
她秀美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頜,傾身,“這樣吧,我給你個機會,叫幾聲好姐姐,求我,說你想要,我就考慮考……啊。”
當身體忽然騰空,被猛然一個轉身壓在病床上的時候,周己隻覺得是一陣天旋地轉,嚇得驚呼一聲。
“你,不要命了?”
他傷都沒有好利索,就敢這麽胡來。
馳野冷笑著,怎麽會讓她這麽囂張,“不給你點教訓,我看你是要上天。”
他說,“好姐姐,我現在求你,別哭。”
他這次是動真格的。
番外30
周己覺得自己真要死在這裏。
渾身都要被他折騰散架。
當醫生來查房的時候,她還躺在床上,完全連動都不想要動,就被子一蒙頭,裝死。
醫生看了看馳野的傷勢情況,苦口婆心的勸告他現在要臥床休養,不要有什麽運動。
馳大少此刻心情上佳,就是連連點頭。
但是,卻壓根沒有要照做的意思。
等腳步聲離開,馳野側眸看了眼還蒙著腦袋的女人,“人走了。”
但卻沒有得到回應。
周己也並不是什麽害羞的女人,異常的反應讓馳野狐疑的掀開被子。
然後就看到剛才還一副死不承認,說她自己不累,堅持不肯承認他很厲害的嘴硬女人,現在已經累到睡著了。
馳野唇角勾起,捏著她的臉,“全身上下也就隻有嘴最硬。”
馳野活動了一下身體,他還年輕,身體恢複的快,其實並沒有周己認為的虛弱不能自理。
但,他覺得沒什麽必要好太快。
隻是就算是磨磨蹭蹭,在同事們把拍攝素材都積攢完成後,也到了該離開的前夕。
這天,馳野也從醫院出來,一行人再次匯集到村長家。
不過不同的是,這次的食材都是馳野讓人從鎮上送過來的,沒再讓村長破費。
又趴在村長家門口眼饞的孩子們,也被叫了進來。
這次的餐食很豐盛,就多給孩子們擺了兩桌。
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吃到肉的孩子一窩蜂的擠了進來,坐下來後,就馬上忍不住的大快朵頤。
吃的滿嘴流油。
馳野看著他們,跟看到一群小狼崽子似的,原本是沒有多少胃口,現在竟然是出奇的食欲大開。
周己瞥了他一眼,“你晚上別吃太多。”
他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吃了三大碗了。
農村的碗都很大。
馳野,“待會兒你陪我去散散步。”
周己“嗯”了聲。
周壯知道他們要走了,從房間內拿出了一個用紅木雕刻的發簪送給她。
“我,我沒什麽,沒什麽好送給你的,這個,是我自己做的,就當做,當做是離別禮物吧。”
發簪這種東西,普通朋友是不會送的,所以周己有些遲疑。
就在她思索要怎麽拒絕的時候,一條長臂就伸了過來,說:“我記得小李你很喜歡這些發簪啊什麽的東西,這個是周先生送給我們的禮物,就給你吧。”
明明是送給周己的,被他一通搶白就成了送給他們一群人的。
小李也有些尷尬,畢竟這周壯對於周己的心思,不少人都是看出來的,這樣貿然拿走人家的東西。
多少有點——
但馳野那是領導,領導的話總是不能掉在地上。
所以在權衡之後,小李還是接了過來,“謝謝馳主任,謝謝你啊大壯。”
周壯也隻要摸著頭笑,“不不客氣。”
周己看著平白被整的尷尬的氛圍,瞪了馳野一眼。
馳大少絲毫沒有愧疚之意,反而拉著她的手,光明正大的說要讓她跟自己去散步。
周己還算是給他麵子,但是這給麵子的事情,僅僅持續到離開人群之前,等到了沒有人的地方,周己就甩開他的手,“你怎麽越來越幼稚了?”
馳野:“你成熟,你跟他站在一起,跟他小姨似的,你還打算吃嫩草?”
他是很懂怎麽去讓周己跟他聊不了兩句就翻臉的。
“對,我就是老了,那你還跟沒見過女人似的纏著我幹什麽?滾一邊去!”
沒有哪個女人會喜歡聽到旁人說自己老。
馳野:“我就喜歡老的不行?”
番外31
“那你口味真重。”周己白眼。
馳野把她按在一旁的樹上:“你跟我勁勁兒的幹什麽,嗯?我是喂不飽你?每次都半死不活的,一結束你他媽比誰翻臉都快,你上輩子變臉的?!”
“我川劇學校畢業的,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就知道你多不用心,還有臉跟我上床,滾滾滾。”周己嫌棄道。
馳野裹了下後槽牙,“艸,你這麽就那麽欠。”
周己:“既然知道你自己道行不夠,就一邊待著去,別壓著我,喘不過氣,難受死了。”
馳野貼的她很近,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胸腔呼吸之間的變化。
他說:“你都這麽大歲數了,還能二次發育?”
周己都想要扇他,“我、多、大、年、紀、了?!七老八十了?還是年過半百?”
要說一個人能多不會說話,還能每一句話都精準踩雷,看看眼前這貨就一清二楚。
馳野“嘖”了一聲,“你怎麽就那麽在意年齡?我說的重點難道不是後麵一句話嗎?”
周己:“你滾不滾?”
她不會回答,馳野卻想要動手去摸,被周己一下子咬住肩膀。
她一點都沒跟他客氣,馳野當即就狠狠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他沒掙紮,也沒讓她鬆開,反而興致盎然的說了句:“痛感好像更刺激一點,你要不要也試試?”
周己覺得這人簡直沒救了,“你每天除了這件事情,就沒其他的事情了是不是?”
馳野:“除了睡你,我還需要什麽其他的事情。”
馳大少家底深厚,就算是可勁兒造,也能夠他揮霍一輩子,工作也不過是為了保護一下她那完全就不應該存在的自尊心。
周己深吸一口氣,是她忘了,眼前這個就沒有真正經曆過,沒錢是什麽滋味。
“你什麽時候對我起的歹念?”
周己知道自己長得不錯,但是說實話,就馳野的成長環境,什麽樣的美人沒見過?
怎麽就跟她一糾纏就糾纏了這麽多年?
馳野:“想知道?”
周己:“不說拉倒。”
馳野舌尖頂了下上顎,“你這個女人,就半點不可愛。”
周己:“喜歡可愛的,你去找可愛的,怎麽,你還想要把一個本來就跟可愛不沾邊的女人改造成可愛的樣子,你這不是純純有病嗎。”
“我說一句,你有十句等著。”馳野無聲的歎了口氣。
周遭夜色深深,村子路邊的蛙叫和蟈蟈之類昆蟲的叫聲不近不遠的傳來。
周己掀起眼眸,“你到底說不說?”
馳野捏著她的下巴,左右的擺弄了下後,說:“……在你笨到把我當成來應聘你偷拍助理的時候。”
周己:“那不是你自己來應聘的?”
馳野見她現在還沒有反應過來,彎腰,盯著她,“長了一張精明市儈的臉,怎麽有時候能笨成這樣?你給的那點公司,都不夠我吃一頓飯的,我回去應聘?”
周己皺眉,“你們這些腦子有病的富二代,跟家裏鬧矛盾了,出來找個工作玩玩票,是什麽稀奇事?”
馳野:“你自己也說了,那是腦袋有病的二代,我跟他們不是一類人。”
周己“嘖”了一聲:“可我怎麽分明覺得,你當時的表現,不像是腦子沒……哎!馳野,你幹什麽?”
“你。”馳大少在她耳邊回。
周己:“你別跟我亂來,要是被人看到了,我饒不了你。”
馳野:“隻要你小聲點,我可以跟你保證絕對不會被人知道。”
周己推著他:“你拿什麽保證?”
馳野:“我自己。”
周己覺得他是越來越不要臉了。
番外32
男人的承諾要是能算數,母豬都能上樹。
周己自己忍住不吭聲,他倒好,喘的跟被下了藥似的。
聽的周己耳朵都是酥麻的。
她一邊整理著衣服,一邊沒好氣的瞪他:“你剛才是在幹什麽?你什麽時候有這個癖好了?”
馳野,“年紀到了,身體不行了,下次你來。”
周己想抽他的心都有了,“把衣服穿上,你賣肉啊。”
衣服鬆鬆垮垮的,也不怕被人看到。
馳野懶洋洋的靠在樹上,拿著她的手,“你幫我。”
周己掀起眼眸,“馳野,你剛才……是在撒嬌嗎?”
這一認知,讓周己震驚不已。
馳野:“我比你小這麽多,不行嗎?”
周己都不知道他是怎麽厚臉皮說出這種話的,是比她小,但是年紀可是一點都不小了吧。
周己上前扯著他的臉頰往旁邊拉扯,“我怎麽覺得,你病了一場,身上沒有長二兩肉,臉皮倒是厚了不少。”
馳野按住她沒輕沒重的手,“嘶”的抽了一口涼氣,“你是不是女人?下手有沒有個分寸?”
人家別的女人打情罵俏,都是小鳥依人的,溫聲軟語,眼前這個,就算是什麽曖昧纏綿的氛圍,都能在她麵前分分鍾破功。
周己:“我是不是女人,你剛才沒感受到?”
“艸。”馳野低咒一聲,“你說話就不能像個姑娘家委婉一點?”
周己覺得他現在就是吃飽喝足了沒事找事,“我哪裏不委婉?我有直接說,你插,唔。”
馳野一把捂住她的嘴,“有人來了,你害不害羞。”
周己也聽到了腳步聲,扯下他的手,“管好你自己吧,把衣服穿好。”
馳大少覺得這個女人真是半分沒有溫柔的天賦,倒是身體軟的一塌糊塗。
馳野整理好衣服,正要拉著周己往旁邊走,就聽到旁邊方才的腳步聲來到了玉米地,接著就聽到了某種激烈的聲音。
馳野跟周己麵麵相覷。
周己下巴抬起,說:“那地裏的東西蹭到身上不癢嗎?”
馳野也說:“還有蟲子。”
周己“哦”了一聲,倒是想起來嬌氣的馳大少爺害怕農村的不少蛇蟲鼠蟻,尤其是黑毛的老鼠和醜陋的癩蛤蟆。
“你想不想試試?”周己誘惑他。
麵對這樣的邀請,馳大少向來都是不會拒絕的。
尤其是一切沒嚐試過的東西。
畢竟馳野跟大多數男人一樣,對於這件事情的熱衷都不能免俗。
但是——
在遲疑了數秒鍾後,馳大少一反常態的還是拒絕了。
給出的理由也挺,正麵的。
算是正麵吧。
他說,“髒,弄到你身體裏麵你要生病。”
周己“嗬”的笑出聲,挑眉打量著他,“為什麽不是你生病?”
馳野覺得她問了一個挺蠢的問題。
但事實上還是他低估了周己認真鑽研的程度,她趴在他的耳邊說:“因為你眼兒小嗎?”
馳野沒反應過來:“什麽?”
周己唇齒輕動,說:“馬。”
馳野低咒一聲,覺得就沒見過這種不知羞的女人。
番外33
“跟多少男人說過這種話?”馳野捏著她的細腰問她。
周己挑眉,“你別多想,我說的是‘嗎’,問句。”
馳野將她按向自己,“現在知道裝純了?”
周己被他捏的腰有些疼,捶了他一下:“你不嚐試就算了,快點回去了,”
馳野:“換個地方再來一次。”
他被她撩撥起了興趣,不願意就這樣回去。
周己“嘖”了一聲,“馳少爺,別那麽貪得無厭,正經點。”
馳野舌尖頂了頂上顎,問:“我今天這樣,是誰,教、導、有、加?”
周己覺得這個功勞自己不能直接攬在身上,“是你自己悟性高,別那麽謙虛。”
馳野聞言,惡狠狠的按著她親吻。
周己覺得他是越來越粗魯了。
他們的動靜不知道是不是被玉米地裏的人聽到了,那邊都沒什麽動靜了。
周己拉著馳野離開:“別做電燈泡。”
在這裏的最後一晚,周己躺在床上,感慨還挺多的。
來之前肯定是怎麽都沒有想到還要經曆一場生死。
就是不知道,馳野這記憶什麽時候能完全恢複好。
這樣想著想著,周己不知不覺之中就睡著了。
次日清晨,天剛蒙蒙亮的時候,來接他們回去的大巴車就到了。
與來的時候不同,走的時候,天氣很高,路麵也較為平坦,雖然照舊顛簸,但是在這小鎮被磨練出吃苦耐勞精神的眾人,倒是都沒再覺得辛苦。
當回到四方城的那一刻,周己呼吸著這自由的……汽車尾氣,竟然有種想要熱淚盈眶的感覺。
同事們打車的打車,家人來接的家人來接。
沒過多大一會兒,就隻剩下周己和馳野。
周己是去了一趟洗手間,馳野在給她看行李。
“我們怎麽走?”
周己下意識的就問。
馳野很滿意她潛意識裏的“我們”這個詞兒,指了指不遠處停著的一輛商務車,“車子在哪兒。”
周己看著那低調中透著奢華的轎車,不由得真心感慨有錢就是好。
她也沒矯情,直接就上車了。
司機下來給他們將行李拿上去。
“少爺,是回家還是……”
馳野將跟周己居住的小區名字報出來,說完後,卻猛然頓了下。
然後目光就朝著周己的方向輕瞥了一眼。
見她正拿著手機發信息,像是什麽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後,稍稍心安。
但司機卻是個豬隊友,“少爺,您剛才說的小區是哪個鑫?是在曆山路上嗎?”
這地圖上顯示有兩個小區名字極為相似。
馳野這次長了記性,推了推旁邊的周己,“說一下小區具體的位置。”
周己聞言,停下手中的動作,然後緩緩,緩緩的抬起頭,繼而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嗲聲:“少爺,您剛才說的不是很流暢嗎?怎麽了這是?難道是隻記得小區的名字不記得具體地址了?現在失憶是不是還有禁忌詞兒?還是分段啊?”
馳大少對上她的眼睛,神情一僵。
周己沒理他,禮貌的跟司機報出地址後,繼續玩手機。
番外34
車上氣氛詭異的很,司機不禁頻頻透過後視鏡去觀察後麵的情況。
馳大少腦子在不間斷的轉動,思索著什麽上佳的理由比較顯得合情合理。
在一路上的沉默裏,車子駛入了小區。
司機看著這平平無奇的老小區,實在很難將小區樸素的不能再樸素的風格跟從小一應都是用最好的馳野劃上等號。
“少爺,到了。”
車子挺穩後,周己推開車門,說了聲“謝謝師傅後”,便下車了。
馳野捏了捏手掌,快步跟了上去。
等待電梯的過程之中,終於找到了理由的馳大少開口,“我沒故意隱瞞你,我的確還沒有完全恢複記憶,就是……想起了一個大概。”
“叮——”
電梯門開了。
周己抬腳走進去,在馳野也進去後,電梯門關上,她卻沒有按樓層,而是漫不經心道:“按電梯。”
馳野下意識的就要伸出手,卻在中途僵了下,在收回與不收回之間,深吸一口氣,選擇了後者,按下了準確的樓層。
既然都露餡了,再裝下去,才會真的把這個女人惹毛。
索性,馳野就不裝了。
到了房間內,周己隨手將鑰匙都在一旁,從冰箱內拿了瓶飲料打開,“說吧,什麽時候想起來的,或者我換個問法,你騙我多久了?”
馳野撐著長腿,死不承認:“沒有完全恢複。”
周己再信他才是有鬼,“那行吧,既然你沒有恢複,我們都回來了,我就把以前的事情坦白告訴你,我其實是你父親在外麵的私生女,也就是你同父異母的姐姐,所以咱們這基本上就算是亂倫,不適合再繼續下去,不然傳出去,整個馳家都要蒙羞……”
馳野嘴角抽搐了下,“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這個女人,就沒有什麽是她不能吐出口的。
周己瞥他一眼,“你一開始接近我,就是為了搞這份禁忌感,你覺得賊刺激,你就是現在失憶了,不記得。”
馳野劍眉擰起,看向她。
在周己挑釁的目光裏,馳野“嗬”的笑了聲,“你要是喜歡這麽玩的話,我也不介意。”
他說:“姐姐。”
周己皮笑肉不笑的,“那你先打個電話問問咱爸同意不同意,他老人家要是不介意,我倒是無所謂。”
馳野還當真把電話直接撥過去了,在馳董的聲音透過電波清晰傳過來時,周己眼皮馬上就跟著跳了下。
“你這個混小子還知道自己有個家?”
率先吐出口的就是斥責的質問。
馳野左右也是被罵習慣了,一點都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直接問:“爸,你是不是年輕時候犯了錯,讓我搞上了自己同父異母的……唔?”
在關鍵時刻被捂住嘴巴的馳野唇角上抬,似笑非笑的看著近在咫尺的女人。
周己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後,將手機拿走,掛斷,丟在一旁,罵他:“神經病。”
馳野按住她要走的動作,掐住她的腰,就把人弄到懷裏:“怎麽不玩了,姐姐?”
他覺得這帶著禁忌感的遊戲不錯,甚至有點上癮。
番外35
周己隻覺得這人簡直毫無下限。
“起開,別用你肮髒齷齪的思想把我玷汙了。”
馳野似笑非笑的打量著她,“姐姐,不是早就裏裏外外都玷汙過了?你現在是在跟我裝純嗎?”
周己微笑:“我一生作惡多端,遇見你算是扯平了。”
馳野挑眉:“那,要睡嗎?”
周己手指勾勾他的喉結,“小夥子,我勸你悠著點,你就沒發現自己現在虛的很麽?”
就他整日裏這麽不知道節製,周己真覺得他就算是比自己年紀小,也早晚走自己前麵。
馳野像是了然:“怕我被你掏空?”
他覺著這實在不是個值得擔憂的事情,畢竟,“姐姐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紀,我總是要竭盡全力,免得你饑不擇食的去找其他不幹不淨的玩意兒,再染了病。”
周己抿唇:“你真……”
“哦,我忘記了,姐姐可以自己玩,難怪每次上班握著個鼠標都握不明白。”
“馳野!”周己見他沒完沒了了,吼他。
馳野倒是也知道什麽叫做適可而止,挑眉看她:“姐姐有什麽吩咐?”
他還真演上癮了。
周己懶得理他,去房間換衣服:“出門右拐,滾回你的房間去。”
馳野怎麽會應她,她住在這裏,他去隔壁躺那空蕩蕩的床有什麽意思。
不抱著他睡覺,馳大少覺得她睡不明白。
周己把自己回到家的事情打電話告訴了薑顰和蘇挽情。
兩人都要來看她。
馳野聽到後,不樂意被人打擾二人世界,就故意往周己身上蹭,給她弄的心猿意馬,打電話的時候都是前言不搭後語。
最後薑顰都沉默了。
蘇挽情沒有任何顧忌的表示:“要不然寶貝你先解決自己生理上的事情?咱們姐妹小聚倒是不著急。”
薑顰輕咳一聲,“嗯。”
也就是周己臉皮厚,這才不會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她用腳去燈馳野,警告:“你差不多行……唔。”
在她伸出腿過來時,馳野便扯拽住她的腿,陡然便將人拉向了自己。
從床頭劃到了床中央的位置。
馳野看著她還沒有掛斷的手機,問:“你確定不要我?”
周己看著他赤裸胸膛上緊繃的肌肉線條,遲疑了兩秒鍾後,結束了通話。
馳野這才滿意了。
兩人直接折騰到後半夜。
次日一早,馳野起身換上了正裝。
周己聽到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睜開迷蒙的眼睛:“你怎麽……起那麽早?”
馳野回頭:“我去台裏,給你放半天假,你睡醒後下去再去。”
周己打了個嗬欠,掙紮了一下還是坐起身:“不行,我也去。”
她可不做這個例外。
馳野看著她眼睛都睜不開的樣子,思索了一下自己昨晚多少有點不知節製,說:“下次,不會超過兩點。”
周己嗬欠打到一半,拿起枕頭砸他:“你說的是人話嗎?不能超過十二點!”
她渾身骨頭都要散架了。
馳野聞言眉頭細微的皺了皺:“時間太短了,你不行。”
不上不下的時候,她肯定抱怨。
周己咬牙,在他嘴巴裏,她就是個索求無度的。
“滾,別在這裏礙眼。”
馳野彎腰,捏著她的臉頰,“姐姐,別害臊,就算你水漫金山,我不是也能讓你幹燥清爽麽。”
所以他說,他們天生契合。
周己惱了,在她伸過來的手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留下了清晰的一排壓印。
馳野挑眉,問她:“姐姐嘴巴也會寂寞?”
他說:“是我昨晚考慮不周。”
周己:“……”
到了台裏,會議室內馳野無論是抬手還是伸手之間,手背上的牙印都時刻吸引著眾人的目光。
番外36
“馳主任你的手……”
散會後有人關切的詢問。
馳野輕撇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瞥了一眼視若無睹的周己,眯了眯眼睛,他說:“昨晚,弄得激烈了一點。”
已經知曉馳野跟周己身份的幾人不約而同的就在同一時刻將視線落在周己的身上。
周己頓了頓,說:“馳主任昨晚吃飽了沒事幹,非要逗貓遛狗的,你們不用擔心,已經打疫苗了。”
她說的一本正經,好像確有其事。
馳野聽著她胡說八道的言語,似笑非笑,但也沒反對。
在下午的晉升會議上,馳主任力排眾議的舉薦周己。
即使已經有人很是委婉的向他表示要——避嫌。
畢竟現在兩人那點子事情已經傳的台裏人盡皆知了。
也就是這位鬧出這麽大的動靜還能在這裏安然無恙的,必然換成個其他人,這早就被叫去談話了。
“我隻聽過舉賢不避親。”馳野毫不在意的說道。
台領導見狀,把他單獨留下談話了。
其他人出去時,難免議論幾句。
前來送文件的周己自然就聽到了這份議論。
說小話的兩位領導還是直接從她麵前經過的,卻無人認出她就是自己言語之間的女主角。
周己這個名字傳遍了,可真的能認出這個小職員的人卻不多。
尤其是領導。
周己悄悄給馳野發了信息,說自己在地下停車場等他。
但馳野這次的談話時間有點長,周己一直沒有等到他的回複,等她重新回到工位上的時候就聽說:“馳主任自請離職了。”
周己拿著手機的手一頓,猛然回頭,看想說話那人:“離職?”
好端端的怎麽忽然就離職了?
難道是因為……他舉薦自己的事情?
同事見到她,低聲道:“咱們台裏也不是沒有情侶,但一般都挺低調的,基本上不會弄出什麽動靜,但是馳主任……”
馳野的性子是不知道收斂的那種。
他甚至恨不能全世界都知道他跟周己有一腿,怎麽會低調呢。
周己皺起眉頭。
“馳主任。”
“馳主任。”
在接連打招呼的聲音裏,周己回過頭,看到回來的馳野摘掉工牌,跟大家說:“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我就做完今天,明天就不過來了,同事一場今天下班後我請客,都過來。”
在同事們不舍的挽留裏,馳野遙遙看了一眼周己。
她什麽話都沒說,默不作聲的悄悄坐下。
馳野以為她會有很多話要跟自己說,但直到晚上的聚餐結束,周己都出乎意料的沉默。
她一直沒說話。
回去的路上,因為馳野喝了酒,不能開車,便是周己開的。
馳野坐在副駕駛上側眸看著她。
他扯動著領帶,醉醺醺道:“你今天這麽安靜,我還有點不適應。”
“嗤——”
周己將車子臨時停靠在路邊。
然後猛然回過頭瞪著他。
馳野看著她這樣驀然就笑了:“周己,你是很喜歡跟我玩辦公室戀情嗎?”
他回味了一下後,說:“雖然感覺也不錯,不過,沒必要,你要是喜歡這個調調,我們在家裏也可以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