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74章
閩言在江北久居, 自然是購置了房產的,先前沈念君獨自過來並不知道,況且身份擺在那,就算是知道了, 也不會和陳穗過來住。
不過卓翼來到江北, 那自然就另當別論。
車子緩緩駛進蒼翠樹木掩映之中的歐式別墅, 氣派的白色圓柱巍峨聳立,兩旁園林設計的疏落有致。
依山而建, 一條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一直延伸到湖邊的露天泳池,一切細節都在告訴外人,閩言是個很懂生活, 且特別會享受的人。
深夜。
挑高落地窗的客廳內,純白色紗幔低垂, 營造出朦朦朧朧的氣氛。
沈念君遲疑兩秒,在陳穗的眼神暗示下,主動蹲了身子,低眉順目委身於卓翼腳邊。
抬起來纖白玉手, 慢條斯理地, 一枚接著一枚, 輕手幫他解開襯衫上的水晶紐扣。
卓翼垂眸, 平淡視線落到妻子頭頂。
如此乖順溫柔的沈念君, 還是他第一次見。
襯衫盡數解開,坐在柔軟寬闊沙發上的卓翼, 腰身勁瘦, 惹人垂涎的光滑腹部, 肌理若隱若現。
陳穗沒想到, 隱藏在西裝裏麵的,原來是一副這麽出眾的身材,也得虧這次受傷,才能讓她一飽眼福。
是以一邊在心裏對卓小叔和沈念君抱歉,一邊目不轉睛且不知羞恥的一寸一寸往下挪,津津有味地站在一旁欣賞。
直到視線落到小腹深處——
下一秒卓翼似乎覺察到什麽,倏然抬頭,冰冷視線掃過來。
額!
陳穗這才眨了眨眼皮子,頓時抽離視線,規矩起來。
真小氣。
對於卓小叔這等男色,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這個理念,可是沈念君先提出來的。
她隻不過是……恭敬不如從命?
男子繼續一臉沉寂,任由妻子當眾撥開他的衣服,退下來半邊,露出來受傷後,包裹著紗布的肩膀,大半個寬厚的肩背,幾乎上半身展露無遺。
隨後下頜高抬,迷人的肩頸線條挺闊,在高貴華麗的水晶燈,供眾人觀賞。
幸好閩言叫來的家庭醫生是為男醫生,忽略掉陳穗那垂涎欲滴的讚歎眼神,不至於太尷尬。
沈念君眼眸輕顫了顫,微抬下巴,目光閃閃地看他。
卓翼點頭準許,沈念君才提了裙子退到一旁,把位置讓出來給醫生。
家庭醫生拿過來幹淨紗布和醫用膠帶,還有處理傷口的藥膏,挽起來袖子,去打開纏繞的紗布。
閩言在旁說:“是被鐵架子砸傷的,已經在縣醫院處理過,建議我們打消炎點滴,還沒打。”
“今天時間太晚,先給傷口換藥,明天一早我再過來?”
閩言點頭:“這樣也好,早點讓卓總休息。”
說完,跟著往後退了一步,讓出來位置。
不經意退到陳穗身後,這才發現陳穗的目光,一直落到赤、裸的卓翼身上。
不由地輕扯嘴角。
陳穗看過來,眼神坦蕩,仿佛在說“這是我閨蜜的老公,那就是我老公”。
閩言搖了搖頭,不敢苟同。
卓翼縫合的傷口略深,一路顛簸不平,略微滲血,不過這也是正常現象。
患處的藥膏與紗布粘貼,醫生最後一層揭下來時盡管小心謹慎,卓翼眉宇還是擰了一瞬。
清冷眼眸朝傷口看去。
如果沒有撲捉到這個細微反應,沈念君還以為他真是銅身鐵臂,不知道痛的。
不過擰眉的動作僅僅一瞬而過,臉龐瞬間又恢複沉靜。
淡淡吩咐閩言:“先給陳小姐安排臥房。”
閩言恭敬點頭,“已經吩咐阿姨去收拾了。”
卓翼抿唇,沒再說什麽。
家庭醫生細致地檢查一遍,縣醫院處理過的傷口,縫合手法自然不會太差,傷口雖然深,但處理得當,是以稍加注意,避免感染,多多休息不要再顛簸,沒什麽大礙。
沈念君立在一旁,蹙著眉尖忍了又忍,看到這麽駭人的淤青紅腫,輕聲問:“確定沒事??”
流了那麽多血,又腫脹那麽厲害……
家庭醫生怔了怔,抬頭看一眼關心則亂的卓太,既然已經拍過片子,他剛才也看了片子。
確定說:“沒有事,不過大概會留疤。”
隨後又補充:“最近不要沾水,不要用力,小心傷口發炎,更要小心縫合的傷口崩開。”
和縣醫院的說法基本一致。
被叮囑了兩次,沈念君早就熟記於心,接下來一段時間好好監督他!
這種傷口會留疤在所難免,不過對男人來說大多不在意,也隻有沈念君會覺得很愧疚。
畢竟如果換成她的話,肩膀上突然多了一道疤痕,以後穿露背吊帶裙了,自然就沒那麽漂亮了。
於是問:“有沒有什麽補救疤痕的辦法?”
“愈合良好的情況下,再加上祛疤膏輔助,就算留疤,應該也會比較淡。”
沈念君鬆口氣,“什麽祛疤膏效果比較好,麻煩你推薦一款?”
對方換過藥,重新幫卓翼包紮好傷口,一切收拾妥當。
卓翼動作輕緩地拉上去襯衫,漫不經心提醒沈念君:“無礙,我並不在意。”
沈念君想都沒想,揚起來白皙下頜,“我在意。”
這句話脫口而出。
在場的人都怔了怔,紛紛抬頭看過來——
沈念君自己也怔住,咬了咬紅唇,嬌豔欲滴的臉龐突然就爬上來一絲紅暈。
她隻好一本正經,說話有些不利索:“不在意也要用,身體、,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回頭媽媽看到會心疼……”
卓翼比平常略白的嘴唇,突然扯出來一抹淡笑。
隻有母親看到會心疼?
醫生拿起手帕擦了擦手,這才從兜裏掏出來紙筆,捏著鋼筆認真寫下來,遞給眼前金尊玉貴的太太。
“一款美國的祛疤膏,價錢比較昂貴,不過效果非常好,就連醫美行業都認可的。”
沈念君款款點頭,“謝謝。”
她用心把紙條塞入口袋。
醫生提上藥箱離去,閩言前去送客。
因為卓翼受傷需要照料,接下來幾天自然得在閩言這裏住下,包括沈念君和陳穗,都一並住到這裏。
晚上十點多,沈念君才攙扶著他上樓。
明天家庭醫生還要過來,避免傷口感染,按照縣醫院的囑咐,打兩天消炎點滴。
卓翼從始至終沒有言痛,不過沒有表現出痛並不代表不痛,實際上從受傷到現在,除卻縫合傷口那陣,因為麻醉作用失去感覺的時候,患處無時無刻一直都在痛。
且因為腫脹緣故,肌肉繃緊,反而有加重的跡象。
剛砸傷的時候,手臂還能抬起來轉動,眼下動一動已然吃力。
按照經驗來說,今晚應該是最痛的一夜,一夜以後,受傷的組織腫脹到極致,明天才會逐漸好轉。
一向波瀾不驚的臉龐,染上顯而易見的疲倦,他靠到床頭,眼眸合上。
沈念君從浴室出來時,卓翼不知何時睡了。
路上的時候就給老劉打過電話,酒店那邊退了房,把沈念君的幾個行李箱送到別墅。
她打開行李箱,翻找到熟悉的吊帶睡裙。
整理好,輕手輕腳掀開被子,支起來臉龐,一瞬不瞬看向眼前的男子。
就算在睡夢中,卓翼唇線都抿的很緊。
顯然伴隨著疼痛,睡得並不太安穩。
沈念君抬起來手腕,下意識幫他往上拉了拉被子。
隨後遲疑數秒,才擁著被褥挪過去,嬌弱身段輕輕窩進他懷中。
額角枕著卓翼這側沒有受傷的肩膀,乖順地閉上眼睛。
半晌,低喃一句:“這幾天,你有沒有想我……”
這句話說完沒多久,折騰兩天,舟車勞頓的沈念君,嗅著男人身上熟悉的味道,內心平複下來。
上下眼皮子越來越沉重,直接睡了過去。
一向淺眠的卓翼,眼皮子動了動,睜開清冷的眼眸。
須臾,淺歎一口氣。
沒受傷的那隻有力肩膀,搭到妻子肩頭。
他靜靜望著窗簾背後的漆黑夜幕,沒頭沒尾道:“這句話,應該我問你。”
隨後修長手指不經意勾起來一絲蓬鬆柔滑的發絲,在指尖有一下沒一下的纏繞。
繼續淡淡說:“離開我的管控,倒是怡然自得的很,都快要樂不思蜀了。”
回應他的,是沈念君輕淺規律的呼吸聲。
*
盡管卓秉年年事已高,兒子們生意場的事情鮮少過問,不過曾經隻手遮天,在整個華北華南地區,就沒有能瞞過他的事。
是以卓家太子爺受傷,回到江北當晚就被他知道了。
卓翼到了哪裏都是人前人後簇擁的尊貴身份,到江北才第二天,就受傷進醫院,還需要修養一段日子這種事,怎能不重視。
卓翼隻得撒謊:“一場小事故而已,是閩言太大題小做。”
卓秉年道:“他知道你是什麽身份,自然要大題小做,否則以後怎麽待在你身邊?”
卓翼捏著手機,輕緩一笑,“父親不要總拿身份壓人,我與他是同學,盡管以前閩言的父親是您下屬,後來不早就走出來自立門戶。”
卓秉年沉聲道:“我的手下幹將想出來自立門戶,我向來都是鼓勵態度,從不打壓,要不然你覺得,為何這些年閩言都記著我的恩情?”
“父親禦下有方。”
三個兒子裏麵,不知為何,每次卓翼誇他的時候,卓秉年雖然心中得意,可總覺得這小子在敷衍他!
抿了抿嘴才說:“在江北那種野蠻之地怎麽養傷,趕緊回來,讓你媽給你好好補一補。”
就是經濟發展不比寧北,卓翼看到了未來發展的機遇,才把閩言派過來的,倘若有寧北的發展,市場處於飽和狀態,卓翼怎麽打這邊的如意算盤?
略微頷首,“大抵下周才能回。”
卓秉年不太滿意,“這麽久?”
卓翼看了看身側還在沉睡的沈念君,在電話裏淡淡說:“這次過來江北,恰好給他們開幾個會,領導層的一些問題一並解決好。”
既然有正事要忙,卓秉年也不好幹涉太多,囑咐兩句掛斷電話。
卓翼把手機推回桌子上,攬著妻子閉目養神。
不過盡管壓低聲調,說話聲還是把沈念君吵醒。
她動了動,下一秒才緩緩睜開眼眸,睡眼惺忪看過來。
兩人對望。
沈念君忽然想起他的傷,頓時從他懷裏抽離,坐了起來。
看著卓翼抿了抿紅唇,認真思索兩秒。
躍躍欲試:“要不然,今天我親自下廚給你做早餐?”
雖然她以前從來沒做過,不過看周姨做飯的時候,仿佛也沒那麽難。
至少可以保證毒不死他。
本以為卓翼不同意,拒絕一下,這個心意到了就行了——
誰知男子卻掀起來眼眸。
不客氣地點頭,“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出來了,突然讓我有此殊榮,可以吃上太太做的飯?”
你確定這屬於殊榮?在哪裏批發了對我的信任?
不過沈念君既然這麽說了,隻好掀開被子。
“……那你,你等一下。”
作者有話說:
二非:二更在十二點半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