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逐月歡喜為人母
花逐月往白煙燃起的地方疾奔,不過在看見一白煙燃起處站著的人影以及倒在地上的幾個人后,驚喜地出聲道:「蘇姑娘?你沒有離開?真是太好了。」
蘇蓉蓉對花逐月點了點頭,指向自另一股白煙升起地兒走來的蒙面白衣少女道:「幸好是曲姐姐通知了我,我才能趕在長孫紅燃起真正的毒煙之前,替換成普通的藥物。」
花逐月好奇地看向曲無容,她特別好奇,因為滿天黃塵煙霧之中,從頭到腳都藏在白色袍子里幽靈般地走近,只看得清她那雙比星辰還要燦爛的雙眼,可只是這樣,也讓人覺得她的風姿無人能及。花逐月想了想,她所見過的美人之中,大約只有林詩音和石觀音才給人這樣的感覺。
不過想起柳無眉曾說過,石觀音嫉妒曲無容的美貌,而逼著她自己動手毀去了容貌。大約是因此如此,她才蒙面吧。不過就算如此,在花逐月眼裡,曲無容依舊是美麗的,至少比石觀音美麗多了。
「曲姑娘,謝謝你。」她真誠地向曲無容道謝。
曲無容搖了搖頭,看向蘇蓉蓉道:「你要去見楚留香么?」
蘇蓉蓉搖了搖頭,她對著花逐月笑了笑,和曲無容攜手自另一個方向走遠,直到身形消失在漫天黃沙之中。花逐月不知她們兩人是如何走在一起的,但她們都是有故事且極為聰慧的女孩子,想必他日定會尋到她們想要的幸福吧。
花逐月低頭看向倒在地上的無花的人,蘇蓉蓉和曲無容不會做事只做一半,放毒煙的人都沒有了富呼吸,她放心地回到了來處,眼見因為白煙之故,自己這方借來的鐵騎很有些驚惶,花逐月不由得奔向了對戰之處,一邊跳上一匹馬背上,將原本在上頭的沙盜給丟了下去,高聲道:「隨雲,白煙無毒!無花失算啦!」
花逐月連聲高喊了數次,原隨雲聽得分明,運氣將白煙無毒的消息傳遍了在場的每個人的耳朵之中。至此兩方情勢立刻就變了,沙盜本就是聚合起來的強盜,如何是札木合手下鐵騎的對手?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沙盜就開始四散逃開,然後一個個被沙漠之王的鐵騎給砍倒。
至於無花,哪怕身邊的人一個個都倒了下去,他需要面對的除了原隨雲還有楚留香這等高手,可依舊是一臉的微笑,他看向楚留香笑道:「香帥可還承認我這個朋友?家母當日多有得罪,但是她的人已經不在了,香帥可否放下芥蒂呢?」
楚留香看著無花,他嘆道:「你這般聰明的人,當該知道石觀音作惡極多,你若是還執迷下去,便是我退開了,你無路可走了。」
無花俊秀的臉上笑容更深了,他看著楚留香的目光好似又是多年前那般的清澈,「楚留香不愧是楚留香,我這一生最不後悔的便是結識你這個朋友。只是你提到的回頭之路,早在生父帶著我和舍弟來到中原尋母之時,便已經是無回頭之路可走了。」
楚留香對無花終究難以狠下心來動手,嘆息一聲,對原隨雲說了聲抱歉,就退後了,胡鐵花雖然不喜歡無花,卻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且他的性子也不是趕盡殺絕之人,揉了下鼻子,他跟著楚留香起退開了。
姬冰雁卻是冷著臉道:「跟著我多年的手下大半死在小明珠綠洲,這個仇我非報不可的,不過原少莊主一人足以對付你了,我就也不添亂了。」說完,他也退開了。
無花便笑看向原隨云:「原公子此刻心裡是不是很不好受?本來是你的同伴,可是瞬間就被我說動了呢。」
無花這句話一出,原隨雲的神色沒什麼變化,反倒是楚留香和胡鐵花變了臉色,楚留香苦笑起來,胡鐵花一愣后破口大罵起來,「好你個無花,老臭蟲念著舊情,竟也是你的算計!真是,真是氣死老胡我了,就沒有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人。」
「所以和不要臉的人千萬不要講太多話。」花逐月提著長孫紅策馬奔到了原隨雲的身邊,「無花,你是想長孫紅死還是她活呢?」
長孫女用力地揚起頭看向無花,但是見他的神色半分不動,吐出的話更是寒冰刺進了心窩,讓她的雙眼徹底的黯淡下來。
「她死或者她活,於我有何關係?我只要原隨雲陪葬便成了!」無花話音一落,便撲向了原隨雲。
他所學的乃是最正統的少林寺功夫,加上家傳的東洋忍術以及近來石觀音的少有的點撥,一時間氣勢卻是極為逼人的。且他並不認為自己能在身手上了勝過原隨雲,故而右手一拳少林長拳打出之後,左手卻是揚起一片暗器。
銀光閃閃中風聲凄厲,這二十七根銀針一看就是塗了劇毒的,當頭朝著原隨雲全身大穴襲來。原隨雲的身影驟然一頓,腳尖一點,身形如白鶴衝天,雙掌揮出,大袖迎風鼓動,掀起黃沙旋轉猶如簾幕擋住了所有的銀針。而他不退反進,雙掌又是猛然拍下,掌風頓時猶如巨龍一般怒吼著沖著無花。
此時的無花終於失去了一貫的從容和優雅。他叱喝一聲縱起身形,只不過這次出的招式明顯不是少林武功,而是極為詭異的掌法,顯然他是想借著這虛實難測的掌法和原隨雲較量一番的。
如此這般還不是全部,借著東洋忍術和中原輕功的不同,他的雙足每次蹬起,腳尖都會亮出寒光閃閃的刀刃來,若非原隨雲的武功奇高,一般人誰也能擋得住無花這般從頭到腳都藏有暗器,招式詭異莫測之人呢?
就在眾人以為無花會和原隨雲會好好打一會兒時,誰知他狼狽避過原隨雲的一掌時,順勢借力后整個人向後極快地飛出,半途之中凌空翻了身,卻是捨棄了後頭的原隨雲,反是向觀戰的花逐月突然撲了過來。
「無花,你太卑鄙了!」楚留香和胡鐵花等人都變了色,胡鐵花更是直接罵出來口。因為無花的舉動實在是太出乎人意料之外了,他此時完全是破釜沉舟,抱著拖下一人同歸於盡的架勢,完全不管身後的原隨雲,而是變掌為指,以少林七十二絕技「一指禪」點向花逐月的面門。
花逐月本可以以天山折梅手化解危機,只是她沒有,而是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更沒有想到的舉動,她一腳踢起了身前的長孫紅,拿她當做肉盾擋在了身前。
無花自然看見了長孫紅瞪大得眼珠子都好似要鼓出來的雙眼,他卻沒有半分的猶豫,甚至還暗恨長孫紅壞了他的事,一指到了長孫紅的眉心,另一手卻揚起拍向了花逐月的頭頂。
然後他們依舊沒想到,花逐月不是閃避,反是左手托右手推出后化掌,輕喝一聲斜拍了出去,天山六陽掌強勁的掌風和無風那剛猛的一掌相撞,氣流急轉,竟在兩人間形成了個小小的旋風,轉起了不少的黃沙。
而這個時候,原隨雲的身形已至,一記摧心掌已經重重地拍在了無花的后心窩處。無花只覺得五臟六腑俱都碎裂了一般,重重地跌在了氣息微弱的長孫紅身上,大口大口的鮮血吐在了長孫紅的身上。
「無花,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長孫紅拼著最後一口氣,不甘地問道。
無花卻是置若罔聞,他哆嗦著從懷中掏出了小小的一尊玉石觀音像,痴痴地看著,直到沒有了呼吸,一雙眼也都沒有合上,依舊只看著那尊玉石觀音像。
「呵呵……可是,最後……陪你……死在一起的……人,是我啊……」長孫紅斷斷續續地說完也跟著一道上路了。
「你怎麼樣?」原隨雲趕到,拉過花逐月上下打量著,生怕她受傷。
花逐月搖頭,隨即不高興地道:「我會有什麼事?我的武功也很好的呀。方才那一掌,我使出來也不比隨雲你差呢。」
原隨雲鬆了一口氣,「沒事就好。」然後看向無花和長孫紅以及四下里沙盜的屍體,喊了侍衛過來帶人開始將屍體分作幾堆后燒了了事。
楚留香雖然覺得燒屍不太好,可是之前才覺得有點兒愧對原隨雲,這會兒實在是不好意思開口說什麼。
至於花逐月,她知道原隨雲並未將楚留香幾個當做知己朋友,不會將楚留香之前的行為放在心中,可她卻很介意,她也小雞肚腸了一把,沒有將蘇蓉蓉出現過的消息透給楚留香知道,只是說白煙燃起沒有毒都是曲無容的功勞。
處理好了滿地的死屍后,一行人往前又走了大約四五里遠的距離,就尋了沙丘安營紮寨,等著黑珍珠和染墨等人的到來。還沒有等到黑珍珠等人,第二日楚留香等人就先行一步往玉門關內而去。
花逐月一送走了人,整個人好似沒有力氣一樣靠在原隨雲的身上,偷偷和他說了蘇蓉蓉的事情,「就讓楚留香再也見不到蘇蓉蓉才好呢。哼,什麼多情講情義,他身邊的人可不得鬱悶死。幸好,我們和他不是好朋友。」
原隨雲頓時笑了起來,半摟半扶著花逐月進了帳篷,「我都不生氣了,你竟還生氣呢。好啦,不許再想著了,便是抱怨他不也就是時時刻刻記著他嗎?我可是會吃醋的。」
花逐月嘻嘻笑了聲,滾在地毯上不想起來,嘆息道:「染墨他們什麼時候到啊?我總覺得今日身體有些發軟無力。我之前都沒有這樣的,總不會是要離開沙漠了才水土不服吧?」
原隨雲卻不比花逐月這麼大意,他正色也坐到了地毯上,抓起她的手就搭脈起來,片刻后他的神色就有些古怪,雙眼卻是亮閃閃的,臉上也是從未有過的興奮之色,「逐月,你自己替你自己把脈看看,我怎麼好似把處了喜脈?不會是我把錯了吧?」
花逐月一愣,頓時想起了一事來,好似來了沙漠至今她的葵水都未曾來過呢,加上之前在福州的日子,都快兩個月沒來了。她想起了林夫人曾和她說過的話,且她也是學過醫藥的,當即一顆心也「砰砰砰」的跳了起來,右手搭在自己的左手腕上,片刻后,她傻傻地笑了出來,「隨雲,我也把出的是喜脈呢,我們都把出了喜脈,一定沒有錯,我的肚子里有寶寶了,我們有孩子了!」
原隨雲也一把抱起了花逐月在帳篷里轉了轉,隨即又像她是易碎的玉瓶般小心地放下,「你快躺著,我把出孩子好像有一個多月了。可是這麼多天在沙漠里,你跟著我受了不少的苦,也不知孩子好不好。不行,我們不等染墨了,我這就吩咐下去,借來的人手讓他們自行回去就是了,我們先入關。」
花逐月想起林夫人說女子懷孕的前三個月最是危險,稍不注意孩子就會有危險,當即也著急起來。便沒有攔著原隨雲對剩下的十二衛的吩咐,只想著快些入關去請有名的大夫瞧一瞧。
黑珍珠的鐵騎自然是沒有異議的,他們也不願意在此乾等著,兩個百夫長得了原隨雲的話和他讓轉交給黑珍珠的書信,便帶著數百騎兵旋風一樣離開了,原隨雲這邊才動身,只是沒有馬車,又不能騎馬,故而在入玉門關之前,花逐月都是被原隨雲抱在懷裡騎著馬慢慢走的。四天之後,在入關之前的一天,染墨帶著另外的十二衛和黑珍珠就追了上來。
花逐月很高興能看見黑珍珠,可是更疑惑她追來的用意。
黑珍珠卻是深深地看向和原隨雲稟告的染墨一眼,見花逐月一直看著自己,蒼白的臉上頓時染上了紅霜,「你看什麼呀?你之前不是說過和我是傾蓋如故嗎?我來送你回家就不行嗎?」
花逐月心裡頓亮,眨了眨眼打量黑珍珠笑道:「行呀,怎麼不行呢?不過我還是要說,你的眼光很好,染墨人不錯。別看他是隨雲的手下,其實論起來還算是和隨雲一道長大的,親如兄弟之人呢。你跟著我們一道回太原是對的,免得染墨的爺爺老方管事給染墨定了親。」
黑珍珠滿臉羞紅,卻是硬撐著說著冷漠的話道:「他好不好,關我什麼事?他爺爺給他定親了,他去娶就好了。我是看在你懷了孩子的份上才好意相送的,哼,你若是不領情,我這就走!」
花逐月沒想到黑珍珠的臉皮這麼薄,忙拉住了她低聲道歉,心裡卻是翻了個白眼,明明喜歡上染墨了,怎麼非要死撐著不承認呢?
晚間花逐月低聲和原隨雲說了黑珍珠和染墨之事,她拉了他的衣袖道:「染墨有沒有和你提這個事呢?」
原隨雲不妨短短時日,染墨和黑珍珠互相生了情義。他搖了搖頭道:「染墨不會開口和我此事的。我猜他也沒打算和我說。因為無爭山莊的人,就算是娶親也少有離開山莊自立門戶的。」
花逐月頓時不高興了,「難道讓染墨傷黑珍珠的心?不說黑珍珠有多麼好,只說咱們此次沙漠之行中,她也幫了我們不少的。還有呀,為了咱們的孩子,何不成全染墨呢?再說拉,他真和黑珍珠在一起了,也不是背叛無爭山莊嘛,相反卻是讓無爭山莊在大漠多了這麼一個重要的朋友。」
原隨雲伸出手指笑點了下她那可以掛油瓶的嘴唇,「話都讓夫人說盡了,為夫又豈能反對呢?等回了山莊,我會親自和老方和染墨說的。你就別盡操心別人的事情了,快點躺下休息,小心累著我的孩兒了。」
花逐月笑嘻嘻地躺回被窩裡,伸出手摸了摸依舊平坦的小腹,暗道寶寶這麼小,怎麼可能累得著呢?他不知道又多乖。誰知第二天,這句話就變成了笑話了,只因她坐進了馬車之中就開始吐了,那怕那馬車走得再慢再穩也不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