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回到自己的桌前，可茜摩挲著手機的后蓋，若有所思。
她的手機解鎖是沒有密碼，也不需要指紋的，也就意味著，誰都可以打開。
她的記性不差，她確信自己確實有進過化院積極分子q|q群，也沒有看到任何群消息提示她被移出群。
那就是她「主動」退群了。
而她認為自己還不至於手滑到點了幾下，退出q|q群，還不自知。
那……就是某某作妖了。至於是誰，她的心裡早就有了一個名字浮出。
賈小玲。
別說她狹隘，是個正常人都會下意識地認為有前科且對她有敵意的人嫌疑最大。
而且整個宿舍里，只有她會做這些小動作了吧。
可茜只是可惜沒有什麼證據能證明是她做的，不能當面和她撕。
有點氣悶。
但轉念一想，好在自己順利地交上了思想彙報，好在沒有如她所願的耽誤了入|黨，又覺得稍微氣順了一點。
***
剛抄完了一份實驗報告的小c百無聊賴地癱坐在椅子上玩搖一搖，「咔擦咔擦」的聲音響個不停。搖來搖去，搖到的要麼是頭像奇葩非主流的妹子，要麼是和他一樣寂寞的男人，哦，應該比他更寂寞，這一點，從他們那些直白的昵稱就能看出了。
「景神，你咋不去約會呢？」
景哲瞥他一眼，沒說話。
小c坐直了身子，又說：「良辰美景啊，不和學妹在一起簡直浪費。」
「浪費啥，和我擼幾盤咯。」小b的眼睛都快黏到電腦屏幕上了。
正常情況下，景哲還是很少話的，而同寢三年的他們也習慣了得不到景神的回應。
小a甩了兩下手，往後傾壓著椅子，撞了一下對床對桌的小c：「實驗報告借我。」
「我啊，有些地方省了，尤其是實驗現象……」小c懶懶道，扯過實驗報告遞向身後。
小a不接，嫌棄道：「算了，我還是借景神的吧。」
「景神？」
「嗯。」景哲把實驗報告翻出來，放在桌面上，拿起手機，站了起來。
宿舍門打開，一陣涼涼的夜風吹進來。
小c哈哈笑了兩聲，「景神，你真要去約會了？」
回答他的是門被帶上的聲音。
連續兩周的晚上都要帶大一的學弟學妹做科研立項實驗。
七點去，十點回。
呵。
景哲目不斜視地穿過篤行樓，穿過綠草茵茵的情人坡，經過圖書館……
他走到思文三樓和四樓的樓梯拐角的時候，樓梯口已經有兩個女生等在那裡了。
其中一個扎著高馬尾的女生一見他，臉上立馬綻開了笑，「學長！」聲音很是甜軟。
他微一頷首。
經過她們身邊時，沒有任何停留，徑直走向412實驗室，插鑰匙，轉動鎖，推開門。
兩位女生講了兩句悄悄話，神色曖昧。高馬尾抬頭一看，學長的身影已經不見，趕緊拉著同伴小步跟上。
這個小組共有四人，兩男兩女，原來是由有機實驗組的莫老師帶的。但莫老師近段時間要去外地學習交流，這個科研項目的截止日期又僅剩不到四十天了——一邊是自己深造的機會，一邊是科研領域的再進一步榮譽，他兩個都不想落下。後來他靈光一閃，想到了自己的得意學生，就乾脆把帶他們的任務交給景哲了。
實驗室里很安靜。
景哲坐在白板邊的椅子上，長腿伸直著，兩腳漫不經心地交疊，左手拿著手機，神色很有幾分專註，漂亮的手指在屏幕上靈活地點按。
兩個女生望望他，又互相對望。想跟他搭話，又不敢。
另一頭，可茜聽到手機微微的震鳴，撈起一看。
「夜宵想吃什麼？」
可茜不自覺地微微嘟著嘴，吃什麼……她看起來像是總是想著吃的人嗎？為什麼他兩次發簡訊的開場白都是這樣……
右手在扶手上隨意地敲點，左手掌心傳來震感，景哲劃開屏幕，看到她的回復，笑了笑。有點嬌憨的語氣，倒是第一次。
又有點想見她了。
景哲回了一個：「嗯。」
剩下的兩個男生一前一後地進來了，景哲把手機收回褲袋裡。打開衣帽柜子，利落地戴上潔白的手套。
「先看一下上次分離出來的產物。」沒有寒暄，沒有什麼多餘的話，景哲直接走向後邊的實驗台。
「噢，好。」「好的。」
兩個遲到的男生有點心虛，飛快地應聲，兩個女生也點頭，四人一個接一個地跟在這個今晚似乎格外不苟言笑的學長身後。
景哲用玻璃棒撥了兩下產物，低頭觀察了幾秒，直起身道：「這個可以。」
四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肉桂酸呢？」
四人又不約而同地提了一口氣。
高馬尾捏著衣角，答道：「在40號實驗台柜子那裡。」
景哲摩挲著光滑的玻璃棒，看了最右邊的男生一眼。
那男生，正是庄鍾書，他在前輩面前反應也頗機靈，麻溜地跑過去取。
庄鍾書拿回一個裝著粉末的玻璃皿，景哲也不接過，看了一眼，道：「第一次製備？」
這學長最多也不過只比他們大三歲，可四人都莫名地有點發怵。這句話明明不含什麼情緒，可四人都聽出了他的潛台詞，都或多或少地感到羞愧。
第一次製備？所以產物不合格？
有機實驗是他們的專業必修課之一，就在上個月中旬，在老師的指導下，他們每個人都還做過製備肉桂酸這個實驗。
「……不是。」庄鍾書耷拉著肩膀。
「重製。」
「啊？現在嗎？」庄鍾書的手一抖，粉末差點被抖落到地上。
披著頭髮的女生聞言，在景哲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地瞪了庄鍾書一眼。
製備肉桂酸，少說也要三個半小時，這還是最理想的情況，萬一動作不夠快或者實驗中發生其他狀況……她可不想被這個花心大蘿蔔拖累。
景哲抬起手腕，掃了一眼時間，「隨你們。」
高馬尾被同伴悄悄懟了一下，意會，咬咬牙道：「要不……明天下午再製備吧？」
較矮胖的男生是王建宇，之前他聽說要換成自家部長來帶這個項目的時候，很有幾分高興。現在他也確實是四人裡面和景哲學長講話最多的。他小心覷了一眼部長，試探著開口：「我覺得拖到明天會影響進度，現在就開始吧？」
負責製備肉桂酸流程的主要是庄鍾書，他見王建宇這麼說，也不好當著景學長的面說他不同意，否則兩相對比之下，怕是顯得他能力不強又懶。
他還沒這麼傻。
披髮的女生見庄鍾書搶著響應，忍不住又瞪了他一眼，在心裡狠啐一聲「虛偽」。倒是也不敢在學長面前出聲說她反對。
高馬尾只要能和男神待在一個實驗室，就開心得不行，對王建宇的建議哪裡會有什麼不情願。
景哲把藥品櫃的鎖打開，然後回到白板邊的椅子那坐下。
庄鍾書開始安裝裝置，其他三個人沒好意思袖手旁觀，各去取了一種試劑。
因為沒想到肉桂酸會製備不成功，四個人都沒有帶製備肉桂酸的那份實驗方案。庄鍾書按順序把試劑倒進三口燒瓶中，搖勻，套上電熱套，對接下來的步驟就完全模糊了。
庄鍾書瞄了一眼景哲，見他在垂頭玩手機。
「要加熱多久啊？」庄鍾書小聲問旁邊的王建宇。
王建宇一臉嚴肅地盯著冷凝管，用氣音回答他：「三十分鐘？五十分鐘？」
得，他也不知道。
「你知道嗎？」庄鍾書又去問高馬尾，結果一轉頭，嚇！站他旁邊的什麼時候變成蔣曼了？
「鬼知道啊！你自己不是才做過嗎？」蔣曼翻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庄鍾書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蔣曼見他這樣，氣不打一出來：「你腦子裡是不是整天只想著那個誰誰誰了？」
「沒有，都說了我和她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普通朋友會有對方的那種照片嗎？！」
庄鍾書的眼神開始飄忽。要是他當初知道科研立項小組裡有蔣曼這個女人，他絕逼不會頂上因舍友被刷下而空缺的這個名額。
當初他見蔣曼有幾分姿色，撩幾句下來，發現性格也綿綿如水，就半真半假地表白了，想也沒幾個女人能抵擋住他的魅力。蔣曼果然很快就答應了。他們在一起是在上個月初的事兒。
上個月中旬的時候，有個妹子來請求加他為q|q好友。驗證消息讓他吃了一驚：張可茜的舍友。
他有一瞬間還以為是張可茜後悔拒絕他了，然後又拉不下女生的那些個矜持，然後讓舍友來和他說。
隨即自己都被自己的猜想逗笑了。
不過不管是什麼原因，他都不會拒絕——他從來不拒絕妹子的好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