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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說謊

  第42章 說謊

  竟然騙我?小騙子

  夏日格外漫長。正是炎熱的時候, 院子裏長的幾株山茶花,被日頭曬的發蔫兒。潔白的花瓣似乎失去了生機, 仄仄垂著。


  江柔安心疼不已。她一向愛種花, 如今婚後,側閣被收拾的幹淨整潔,庭院中特意開了幾道花圃, 種著桂花, 茉莉,山茶。花圃旁是一泓清泉, 裏麵遊蕩著幾隻金尾鯉魚。


  ===第47節===

  “等咱們晌午回來, 涼快些的時候,便搭個棚子。免得這花在日頭下曬著。”


  王嬤嬤選了件天青色的對衫出來,穿在身上襯得人大氣華貴,團紋樣式的牡丹蔓延到腰側。


  聞言,王嬤嬤點頭:“這事兒小夫人不必牽掛,叫下人們去做便行了。”


  說完,便吩咐了個小廝現在就去找料子。


  小廝說是。


  江柔安點了點頭,琢磨片刻:“也不急。等涼快些吧。”


  今日她起的有些晚。白讓王嬤嬤等了半天。


  可若說起來起晚了的理由, 她實在覺得自己冤的慌。現在嗓子還發澀,有些不舒服。


  王嬤嬤自然知道其中緣由, 聯想至昨夜,殿裏可是足叫了四五回水,半夜還不停。她體恤自家小夫人, 笑著端來杯涼茶, 叫柔安先喝了, 養養嗓子。


  馬車緩緩在路上行駛。


  桌上擺著的冰塊都是今年新開的。悶熱的車廂得以一絲涼爽舒緩。


  江柔安輕輕將團扇放下。忽然想到了什麽, 拿出鏡子來照了照。


  頸子初有幾道紅痕, 昨夜裏,他非得留下。


  夏天穿的衣裳簡單,若不是王嬤嬤貼心的找了一件高領的,隻怕她今天都出不了門了。


  王嬤嬤是過來人,自然明白。她輕聲道:“小夫人回去可塗些冰涼膏,也能消一消印子。”


  江柔安放下鏡子。心裏不由得幾分埋怨。他也真是的,非要在這麽顯眼的位置。


  仿佛看出來了柔安心中所想,王嬤嬤立即道:“新婚燕爾,疼老婆的男人大概都這樣。那是殿下心裏頭都是小夫人呢。於是晚上同榻的時候,也就收不住了。有些時候,小夫人要心裏頭為殿下著想一些呢。”


  她還不夠為他著想嗎?

  臉上悄悄就紅了一片。那些舉動,那麽過分,她也從來沒有說過什麽。


  王嬤嬤忙捧上清茶:“我也勸勸殿下,叫她時刻提醒著自己,要收斂自己的行為。”


  不論如何,王嬤嬤都沒有壞心。江柔安輕輕點了頭,溫和道:“是不是到了?”


  馬車緩緩在東街一家古色古香的布店前停下。


  江柔安今日來的布店是汴京城裏能排的上號的。她隻來過兩回。第一次是李邵修帶著她來,挑了一些漂亮的布料,第二回 是她與和碩郡主一同。


  今日聽說店裏又進了一些新品,又閑來無事,便想著來看看。


  店裏麵的夥計眼見著一位貌美的青衣女子進來,身後跟著個微胖婆子,後麵還有兩個小丫鬟,心裏便暗暗有了數,想必這位是某個世家的小姐,又或者是某府裏的小夫人。


  夥計拍拍袖子迎上來:“您瞧好嘞,這位客官,都要點什麽?”


  江柔安環顧四周,貨架上擺滿新品。王嬤嬤道:“不勞煩小哥了,我們先自己看看。”


  夥計點了點頭:“得嘞。若是有喜歡的,您再要叫我。”


  江柔安被一匹橙清色的薄錦吸引。伸手摸了摸料子,似乎是純錦。純錦價格昂貴,穿在身上流光溢彩,又輕薄,尤其適合做夏日衣裳。


  那小夥計噔噔跑過來:“夫人真是好眼力。這件兒啊是咱們店裏新到的,不過若是夫人喜歡,可以去樓上瞧一瞧。底下這個頂多算得上精品,可樓上的布料才算好呢!全都是珍品。”


  眼見著這位小夫人不是什麽差錢的人。小夥計殷勤的把江柔安迎上二樓。


  果然如小夥計所說。二樓的料子和一樓相比,好的不僅是一點半點。柔安便細細比較起來。她帶的銀子不是很多,必須要挑一挑哪件更好,買幾匹做件衣裳便足夠了。


  二樓靜謐。另一個高架子擋住,傳來女子埋怨的聲音:“什麽破爛布,還敢放到本小姐麵前,你打發叫花子嗎?”


  掌櫃忙說:“您先別急,好的還在後頭呢。”


  那高傲小姐一身紅色帛裙打扮。側眼一瞧,瞧見了個熟悉的人影。那人側身對著她,梳著婦人簪,鬢角邊一朵小小的山茶花,映襯的耳側的皮膚更加雪白。腰肢纖細,身上穿的天青色坎肩兒,裏麵是淡紗的薄裙。本來不起眼的顏色,穿在她身上,似乎格外的襯人。


  和珍郡主覺得,這女子背影怎麽這麽眼熟呢?

  後來雙眸瞳孔猛地一縮,這不是江柔安麽!?


  再看她,氣質淡雅,嫩白的指尖兒在布料上摩挲著,腕子上的袖微滑落,露出幾個叮當作響的翠玉鐲子。


  和珍郡主立即怔住,那是前年進貢的翡翠玉鐲,全天下不過隻有一個!

  眼見女人愈發瑩潤白軟,似乎是被細細雕琢疼愛。和珍郡主冷哼一聲,衝上去奪了江柔安手裏的那匹布:“這個倒是不錯。我要了。”


  江柔安手裏的布料被猛地一拽,她抬頭,正怒目而視自己的不是幾月未見的和珍郡主又是誰?

  那小夥計臉上露出為難神色,那匹布原來是這位小夫人選好的,可是又被眼前和珍郡主奪走。小夥計本來想說幾句話,一看和珍郡主臉色陰沉,便不敢開口了。


  這可是英國公府裏的小姐和珍郡主。


  算了,還是別說了。


  江柔安本不想與她多說。她對這位囂張跋扈的和珍郡主沒什麽好印象。正看下一匹布,隻聽見和珍郡主的聲音響起來:“她看中那個布,我就要哪件布。銀子直接去英國公府要。知道了嗎?”


  一時之間,四處靜謐。


  江柔安打量她一眼,微微笑了:“這不是和珍郡主麽。恕我眼拙,未曾認出來。和珍郡主又清減了些,是禁足期剛過麽?也是,這麽久沒出門,肯定是要到外麵來透透氣的。”


  和珍郡主沒想到江柔安這樣伶牙俐齒,倒怔住了:“你說什麽?”


  難不成她在笑話她被禁足?

  “不敢。和珍郡主有勇有謀,我們這些人當然不敢比。”


  和珍郡主再傻,也聽出來了江柔安言語之間的嘲諷意味,她高高揚起巴掌:“你說什麽?你敢再多說一句?”


  王嬤嬤立即衝出來,一把攥住和珍郡主的手,聲音壓低:“和珍郡主,您可得想好了。您麵前站著的不是別人,是信王妃。信王府裏唯一一位女眷,除了王妃以外再沒有旁人。巴掌落下去就收不回來了,您想清楚了嗎?”


  想到信王,和珍郡主心中充滿不甘,同時有些懼怕,當初她隻不過與江柔安開了個玩笑便被直接禁足三個月。如今江柔安身份不同,她會有什麽後果?

  高高揚起來的巴掌不由得仄仄落了回去。


  和珍郡主惡狠狠道:“你以為靠男人,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麽?”


  江柔安並不直接回答,隻低頭看了眼料子,臉上柔和微笑隻增不減:“並非如此。隻不過是夫君體恤我罷了,我今日便要和珍郡主手中的這一件。不知道和珍郡主能否大方拱手相讓?我到家後,一定會向夫君細細說明。想來夫君也會感激郡主的。”


  江柔安竟然用男人來壓她?

  可信王殿下身份尊貴無人敢惹,她也隻能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和珍郡主目瞪口呆,又沒有別的辦法。


  店小二一聽眼前這位小夫人竟然是信王殿下前幾日新進門的王妃,立即將布匹全部打包,諂媚道:“夫人怎得不早說?若是說了,還用這樣辛苦的挑選麽?若是喜歡,隻管吩咐一聲,叫夥計跑腿去信王府裏送一趟。是我們這間小店三生有幸呐。”


  江柔安徑直略過和珍郡主,柔柔一笑:“沒事。我還想再看一看。勞煩你把剛才那匹布抱起來吧。”


  江柔安不是睚眥必報的性子,但她再脾氣溫和,也絕對不容忍曾經還她落水的人搶了她先看上的布。


  今時不同往日,那會兒她還隻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而已,沒什麽能力回擊。


  想起剛才江柔安狐假虎威,借用了信王殿下的權勢,江柔安不由得有一點心虛。


  便轉身到了第二個高架子,上下打量片刻,又取了幾匹稍好的天藍色,深藍色,褐色布料。


  給他做身衣裳,就當成補償了。


  江柔安選了幾匹,並沒有要太多。府裏本來就有不少料子,做衣裳之類都能足夠。


  布店隔壁就是紙品鋪子。江柔安轉身進了紙鋪,隻想著買些好看的墨來,以後寫字用。


  進了鋪子,紙香與墨香撲麵而來。


  鋪子裏麵隻有一個老板,看背影是個青年男子,正背對著櫃子寫字。


  江柔安便低頭挑選,手中這柄鑲金絲龍紋墨看起來似乎是上品,不知道化開寫字效果如何。


  剛想開口問問老板,隻聽一聲詫異的男聲:“柔安姑娘…?”


  江柔安怔怔回頭,青年男子看見那道熟悉的背影回過頭來,對上那雙與往日相同,水汽盈盈的眸子,更確定了心中猜想。青年男子笑著走出來:“你不記得了?當初我還以借讀書生的名義去將軍府書塾裏讀過書。我是陸擎啊!”


  腦海裏仿佛有了朦朧的影子。那會兒她隻不過十一二歲,也被跟著安排到了書塾裏。阿公若是在家,王香雲便會對她好一點。若是阿公不在家,恐怕她是沒有機會讀書的。


  陰暗雨天,江慎他們把她堵在廊前的欄杆角落,把她手裏的書扯下來,扔到了濕水裏。


  被夫子罰抄寫得留堂。就在她慌亂無助,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身穿藍布衣的少年站出來,替她解圍。


  那張略帶青澀的臉龐和麵前這位紙鋪老板的臉龐逐漸對上。


  江柔安驚喜道:“陸哥哥?你不是中了探花了嗎?怎得現如今…”


  陸擎略有一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臉龐微紅:“後來我父親又讓我回來繼承家業了。哦,若是你想買,大可以向夥計開口提我的名字。柔安妹妹就不用掏錢了,直接拿走就行。”


  江柔安連忙擺了擺手:“不不不,這怎麽好意思?那會兒您走的突然,我還沒有來得及道謝…”


  陸擎的眼神從那張嬌美的麵龐上移開,看著她已經作婦人打扮,他有些失望:“前幾日我去將軍府尋過你。不知怎的,那守門婆子說你不在將軍府上住了。原來…是已經嫁人了。”


  江柔安麵龐微紅,輕輕笑了:“等以後有空,我和夫君商量,會請陸哥哥上門做客,您不要嫌棄。”


  陸擎擺手,看見江柔安手中的金絲龍紋墨,爽朗笑道:“這墨你就帶著吧。當我送你的新婚賀禮。”


  江柔安自然不好意思照做,吩咐王嬤嬤一定要把錢付了,才出門上轎子。


  陸擎見她身著素衣,著實低調樸素,從袖口中不小心滑落的翡翠玉鐲子卻價值千金。


  看來她嫁的不錯。


  那便好。


  青年男子看著道路盡頭消失的轎子,微微失神,心頭失落。


  和珍郡主目睹了全過程。看著眼前男子的視線似乎含著幾分戀戀不舍,恐怕兩個人的關係沒那麽簡單。


  和珍郡主心生一計,拿著帕子擋了擋唇。


  —


  晚上,江柔安到內室。拿出新買的檀墨救著清水暈開,拿著狼毫毛筆輕輕沾了點,在紙上寫了個“一”字。


  好醜。


  她疑惑,自己怎麽連個這麽簡單的“一”字都寫不好看呢?


  算了,還是等信王殿下回來後,他親自提筆寫吧。她若是寫,不僅浪費好紙,還辱沒了這枚好墨。


  與此同時,書房。


  東哥兒看著麵前男人,一一道:“今天小夫人出門,逛了布店和紙鋪。在布店遇見了英國公府裏的和珍郡主。和珍郡主想刁難幾句,被小夫人三兩下打發走了。”


  “嗯。還有呢?”


  東哥兒膽戰心驚的咽了咽唾沫:“還有…在紙鋪,夫人和一個青年男子說了會兒話。不過那男子的身份小的已經叫人去打聽清楚了,和小夫人也是萍水相逢。”


  ===第48節===

  “萍水相逢?”


  是麽?


  江柔安手裏的綴子剛繡好,李邵修撩開簾子進來。他今日穿了身深藍官袍,燈下一晃,愈發顯得整個人清絕無雙。


  不過眉眼好似不像往日柔和。


  “世叔…”


  江柔安恍然,她總是忘記改口,結巴了一下才說:“夫君。您來這邊。”


  李邵修目光凝在桌上那捧新墨上。


  鑲金的書墨,是上好品。一件可值得三金。


  那鋪子老板竟說要直接送給她?

  他們是什麽時候認識的?在書塾上麽?


  他們的感情怎麽樣…是普通的朋友,還是…男女之情?

  李邵修垂下眼簾,遮掩了心中紛揚微亂的心思。


  江柔安已經沾好了墨,把筆遞給他:“今天我上街買了一柄好墨。您用它來寫個字試試,看看到底好不好?”


  李邵修坐下,提筆,行雲流水寫了一個“柔”字。筋骨矍鑠,筆筆勁透。


  江柔安捧著這紙對著燈光看。


  她止不住的讚歎:“寫的真好。我什麽時候才能寫出這樣的字來?”


  “今天去街上,遇見英國公府裏的二小姐了?”


  李邵修不動聲色看著她。


  江柔安未曾想他知道這件事,便點了點頭。


  “為什麽不告訴我?”


  這種小事,也沒什麽告訴李邵修的必要。


  不過,他不會要怨自己仗勢欺人吧?


  又聽男人聲音沉穩:“你喜歡,就不用親自跑到那裏了,隻管和我說一聲,鋪子都給你買回來。”


  江柔安微微詫異,她還設想李邵修會說她仗勢欺人,沒想到他連和珍郡主的事情問都沒有多問。


  男人若無其事,轉移了話頭:“可還遇見了別人?”


  江柔安微猶豫了片刻。


  陸擎哥哥隻是偶遇。況且她若是說出來,估計他又要生氣。


  算了,還是先不說了。況且這汴京這麽大,還不一定下一次能不能遇見。


  江柔安搖了搖頭:“沒有了。”


  聞言,江柔安沒有留意,男人的眉眼驀的陰沉了三分。


  “真的沒有見其他人?”


  “沒有。隻是一些不相幹的人罷了…”她自顧自的說。


  小東西,竟然來為了別的男人騙他。


  當真該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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