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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皇後

  第56章 皇後

  雙手奉上

  宮廊烈烈, 九曲回廊。


  言帝曾經奢靡。宮殿由白玉雕,四壁侍以椒牆。殿裏暖香融融, 團團的紅紗漂浮, 殿內有屏風,樟木桌椅,內室著花木, 桌上幾隻新鮮含苞欲放白梅花。


  李邵修登基後, 因時間較倉促,隻簡單修葺, 承接舊製。


  天剛擦黑, 遠山逐漸被黑暗層雲吞噬。


  殿外傳開一陣沉穩腳步聲。來人撩開簾子進來,光芒迎麵勾勒,玉冠金章,一身明黃色團紋龍衣袍,眉眼凜冽,氣場如鋒。


  小雙,綠瓶等人立即放下手中活計,行禮:“陛下金安。”


  李邵修揮手道:“免禮。”


  小雙機靈的很:“娘娘在內室裏。”


  說完, 女使們便齊齊退下。


  江柔安聽見了外頭的聲音,她忽然有些手忙腳亂起來, 心裏也發緊。她聽見了小雙他們對李邵修的稱謂,陛下。


  她的夫君,在宮廷之變中, 謀得了帝位。


  已經幾日未見, 江柔安忽然覺得眼前高大俊美的男子有些陌生。看了那身明黃色的衣裳一眼, 江柔安行禮:“陛下金安。”


  李邵修伸手捏了捏她的腰:“你我二人之間, 無須多禮。”


  江柔安張了張嘴, 不知道說什麽才好。殿裏隻剩下兩人,他在低頭認真凝視著她的臉。


  他現在不隻是她的世叔,她的夫君,甚至多了一層身份。他是帝王,是大夏地位最高的男人。


  如同正午十分懸掛於日中的一輪驕陽,光芒絲毫不遮掩。隻一眼,便會被灼熱的鋒芒刺傷。


  江柔安艱難的半抬起頭,怎麽都不敢看麵前之人。她隻是個尋常姑娘,麵對的人是當朝天子。


  李邵修率先打破沉默:“這幾天,我前朝事忙。若是你宮裏有什麽缺的,就告訴王嬤嬤。”


  他坦然自若的坐在榻前,摟著懷裏柔若無骨的姑娘,讓她靠在自己胸膛前。


  江柔安身子一縮。指尖搭在他的肩頭,微微發著顫。


  李邵修敏銳的發覺,懷裏的人兒在發抖。


  不禁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問她:“你抖什麽?”


  江柔安局促的抬頭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為什麽,有了天子這一層身份的加持,她竟然覺得自己渺小如螻蟻,憑空生出幾絲敬畏的心思。


  李邵修摩挲她的細腰:“你怕我?”


  他自稱“我”,而並非“朕”。江柔安心中微微放鬆了一些,繃直脊背:“不是。”


  她這嬌怯模樣又可憐又可愛。仿佛回到二人成婚前,在信王府裏時,他背著所有人亂來,有事沒事便把這乖巧的人兒困在懷裏,肆意品嚐一番,心滿意足後才放開。她便也是這樣抖的。


  李邵修淡淡笑了一下:“看著我。”


  “你是我的妻子。你我二人之間親密,沒什麽可顧忌的禮節,你也不用同我行禮。”李邵修聲音沉穩,“我雖身份不同,但你依舊是我的妻子。與以前絲毫沒有變化。明白嗎?”


  江柔安悶著腦袋不說話。悶葫蘆一樣,心裏惴惴,她竟然是天子的妻子。


  見江柔安還是拘束,李邵修頗為無奈的歎聲,在她的唇角落下安撫的一個吻。


  總是拿她沒辦法。這孩子,怎麽現在倒害怕起來了?前兩天還對他毫不客氣的頤氣橫直來著。


  下巴被修長的指尖挑起,一吻逐漸加深。她的舌尖被吮,發麻著,微微的發著疼。他的舌/很寬大,能把她的完全包裹住。


  眼神稍許迷惘,不知道該看向何處,隻能徒勞瞅著朱窗的一角。


  待她氣喘籲籲後,才被放開。麵前男人的呼吸聲音清晰,一下一下的,好像成了落到寂靜井裏的石子,回聲漸大。


  “怎麽抖的更厲害了?現在好些了嗎?”


  熟悉的氣息逐漸歸攏,江柔安點了點頭。伸出手圈住他的脖頸,柔聲細語:“我隻是一時半會兒適應不了。而且有些後怕。”


  “怕什麽?”


  “怕您失敗。怕太後用毒計…怕很多東西。”


  “傻孩子,不必想太多。”


  李邵修撩開她鬢角的發絲,安撫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是啊。他還好好的。


  麵前人兒難得的柔軟乖順,輕輕的依偎在他胸膛前,好像依偎著全世界一般。兩彎蝶翼似的眼睫低垂著,影子清晰而淡薄,麵容如雪,紅唇嬌豔,微微腫脹著,留著獨屬於他的痕跡。


  李邵修很輕易的被勾起來某種滋味,低頭蜻蜓點水般吻她的雙唇,又低聲問:“有沒有想我?”


  自從上次宮變,朝堂事務繁忙。江南水患,貪官汙吏,前朝舊賬清算起來費時費力,一連好幾天時間都被耽擱,連見她的空子都沒有,自己已經是思念頗深。


  李邵修暗暗想,若是懷裏這小沒良心的東西敢說沒有想,那他會立即扒幹淨她的衣裳,就在這窗前榻子上,略施懲戒。


  若是說想了,他可能會高抬貴手,輕柔愛撫一番。


  江柔安被他問的臉紅,聲音悶悶的:“想了。”


  她很想他。


  很想他把她摟在懷裏,兩個人說一些話,細細的探尋一番,有李邵修在的地方,她從來不用自己操心什麽。一切一切,都會被他安排妥當。她被細心照顧的很好,隻需要呆在他身邊便安心。


  她也很害怕。朝堂爭鬥如同逆水行暗湧,稍不留神便會被卷入淵底。他這樣寵愛她,包容她,她不想讓他受傷。


  可李邵修也不隻把她看做一隻簡簡單單的小寵物。有些時候,他會很尊重她的意見。會很容易的把她的心變軟,比如說現在。


  男人沙啞幾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有多想?”


  江柔安羞死了,懊惱的掩著下唇,不說話。


  李邵修將人橫抱而起,進了內室,又問:“既然是想,那證明給我看。”


  “心肝兒,今天你自己多動一動,成不成?”


  …


  柔軟女聲響起:“我,我才不要呢。”


  “那便是不想我。小騙子,竟然敢騙我。”


  簾子簌簌落下,某人開始懲罰說了謊的小騙子。


  許是真的幾日未見,天雷地火一般,難舍難分的纏了起來。


  已經要了兩回水了,還是沒有結束的意思。綠瓶十分稱職的守在殿外,等著裏麵主子傳水進去。


  夜裏的時間獨屬於二人,沒有旁人來打攪。


  簾子簌簌,殿裏斜插著的幾株粉梅花落下來幾顆。


  漢白玉階前有玉池。天氣不好,烏雲籠罩層月,魚兒在透明的池子裏慢慢遊蕩,不知何時開始落雨。開始落得不大,而後忽然急促起來。


  雨一滴滴灑落。


  無須多時又變大了。


  池塘波瀾起伏,幾隻花紋漂亮的紅鯉緩緩遊蕩出水麵。


  窗前細雨飄蕩,諾大宮闈被雨水浸濕,遠處的紅牆黛瓦落滿雨滴,緩緩流淌匯聚。


  許久過去。綠瓶聽見裏麵喚水,指揮著兩個宮使把水抬進去。而後收斂神思,輕手輕腳關上門。


  許久之後。


  殿裏陷入寂靜。


  李邵修取來帕子,細細擦了一番。


  “我雖是天子,也得伺候妻子。和以前毫無不同,不是嗎?”


  帕子被浸在溫熱的水中,緩緩展開,李邵修捏幹了水,隨意搭在架子中。


  江柔安閉眼。


  李邵修若無其事,安撫道:“不用擔心旁的。前朝無事,你隻管安安心心繡你的帕子便好。”


  江柔安才回過神來,抿唇望著他,半響,點了點頭。


  ===第68節===

  “渴不渴?來,喝點水。”


  李邵修取了一勺子清水,喂進乖巧人兒的口中。


  江柔安小口啜飲。


  “夠了,喝不了了。”


  李邵修聞言,起身將碗放置到一旁。


  他們剛剛那樣纏在了一起,現在他身上什麽都沒有,後來又隨意披了件衣裳。


  江柔安垂下眼簾。


  每到晚上,李邵修從來沒個正形,與白日正經樣子迥然不同,猶如兩個人。那些肆意的姿勢怪足夠叫人害羞的。


  他當了皇帝,也不知道收斂一些,又是這樣。


  江柔安默默的想,她還以為李邵修當了皇帝會變一變呢。


  那是皇帝,一朝天子,最尊貴最不能惹的人。她甚至在想,若是李邵修說的話她沒有照做,豈不是有抗旨的嫌疑?


  李邵修將發呆的人兒摟在懷中,問:“在想什麽?”


  “沒什麽。”


  江柔安背對著他。


  感受到某物,她咬唇推了推,小聲道:“不要了。”


  李邵修沉沉“嗯”了一聲,知道她累了,便收緊了被褥,緊緊環著懷裏人兒盈盈一握的細腰。


  她生的白,若是點了燈細瞧,那腰上定是有痕跡。細細的腰,一隻手就能掐住。雖然瘦,這幾天被嬌養的珠圓玉潤起來,握在手裏有可愛的肉感。


  什麽都不做,也已經心滿意足。


  這麽多天不見,他真的很想她。


  李邵修默然不語。


  江柔安掙紮了一些,這樣,要怎麽睡得著?

  李邵修得寸進尺:“你隻管睡便好。”


  江柔安緊緊閉上眼。


  他,他現在變成了皇帝,自己是不是更不能說他了?可是,這樣被任由著欺負。


  後來倒是什麽都沒有做。李邵修察覺江柔安沒有安全感,他安撫著她的情緒,讓她感到心安。並且對她承諾。


  第二日,雨聲朦朧。江柔安睜開眼睛時,榻子裏已經空無一人。


  宮使魚貫而入,捧出衣衫禮冠,禮數周全,件件分明,各自忙碌動作,鴉雀無聲,捧出禮裳伺候江柔安穿上。


  今日,有皇後冊封之禮。


  一股難以言喻的滋味蔓延在心頭。她竟然成了大夏朝的皇後?


  耳畔緩緩回響男人沉穩的聲音。情到深處,他聲音堅定:“你是皇後,不用懷疑自己。我說你配得上,你便就是皇後。天下人,都要臣服在你腳下,你說,成不成?”


  王嬤嬤已經進來。行禮過後,她笑眯眯道:“娘娘快將吉服穿上。今時不同往日,這冊封之禮時辰可不能耽誤。”


  江柔安輕輕點頭。瞧著鏡子中的自己。


  兩彎淡眉青青黛色,一點朱唇皓齒明眸。華貴的鳳冠垂下金絲綴珠,遮住了雙頰泛著粉紅的雪白麵龐。脖頸纖細修長,飾以粉珠含翠。


  美麗而嬌貴。江柔安都有些不認得自己了,不由得眨了眨眼,對著鏡子確認了一下裏麵的人到底是不是。


  身上的皇後吉服由柔軟的絲薄而製成。裏衣為嫩紅,雙肩對披著雙襟妃紅綢帶,襯得人即身形纖細亭亭玉立,又隱隱露出端莊風姿。


  身後男人站在自己側後方,抬起手係上衣襟處流蘇對襟。


  被幾位宮使迎到主殿。


  一路漫長,江柔安走了幾步,看著奢侈宮廊景色,心中愈發惴惴不安起來,她當真能坐到這樣高的位置去麽?


  眾臣立於殿中。


  底下黑壓壓一片,大殿寂靜無聲。江柔安努力壓抑住劇烈跳動的心髒,一步步走到高處。


  李邵修身著玄衣,冠帶冕旒,劍眉星目,身後好似有正午微光,周身氣場沉穩。他向她伸出手。


  江柔安緩緩伸出胳膊,將手搭在他的手中,因為緊張而劇烈跳動的心髒似乎找到了依托,逐漸平息下來。


  風拂過大殿。殿前豎著的琉璃樽發出碰撞在一起的悅耳響動。炙熱的光芒籠罩在殿內,眾臣看向玉階前的天子,紛紛朝拜:“吾皇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大太監宣讀著冊封之禮:“昔有貴女江氏,柔嘉表範、性秉溫莊,貞靜持躬,度嫻禮法、靜一誠莊,特以黃天為證,眾臣為見,冊封為後。特欽一字為鈺。與皇帝永結修好,史書為證。”


  眾臣一一拜伏。


  江柔安看向李邵修。極高玉階中,他們二人並肩而立。


  她的心逐漸由驚慌變得沉穩,似乎被這聲音從夢中驚醒,回過神來,向李邵修露出了一個柔和的微笑。


  —


  冊封之禮已經過了數月餘。


  秋過的極快,因汴河的阻擋,寒凜的風席卷過胡蠻之地,陰沉幾日的天空在黃昏時分落下細細白雪。


  不許多時,雪猝而變大,鵝毛大雪紛紛而落,遠處的廊角已經成了一片潔白。


  江柔安披著雪白的絨毛大氅,外麵隻露出來一雙眼睛。她仰頭打量片刻,驚喜的伸出手接了幾片雪花:“呀,下雪了。”


  小雙打了個噴嚏,點點頭:“今年的冬天來的真快。轉眼之間,咱們進宮也有數月了。”


  玉瓊閣,雪花簌簌而落,空曠殿內開了兩扇窗,白雪紛揚,李邵修與穀太宰對弈。


  “太後黨派羽孽終於被清除。頑固已久的勢力連根拔起,實屬不易之事。”


  穀太宰落下黑子,沉吟道:“前朝餘孽積攢已久。”


  李邵修淡笑:“多虧了您。”


  穀太宰忙揮手道:“陛下謬讚了。這幾天,陛下勞累。”


  他們這些人都看在眼裏。信帝勤政,自登基以來瑣事頗多,每日批閱奏折直至夜深,空餘時間絲毫不多。也多虧新帝勤政,這一連串見不得光的羽孽才能被順利鏟除。可前朝沉屙已久,若是想連根拔起並非易事。


  穀太宰連聲稱讚,眾臣對新帝無一不臣服。舊事已空,宮中需修葺整理,太後神誌不甚清醒,被圈於冷宮中,前朝眾妃遣散。


  隻是還有一件事。穀太宰糾結片刻開口:“隻是有一件…禮部上折子,詢問陛下選秀之事。畢竟帝王之後宮需得人數充盈…”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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