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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壞人

  第59章 壞人

  她心太軟

  難道要求他, 說不選秀嗎?那是不是顯的自己很不懂事。


  那句話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出來。


  江柔安要怎麽開口呀?若是求他不去選秀,自己也太得寸進尺了。他已經做的足夠好, 她也不能全憑自己的心意做事。說實話, 若是選一大堆女子進宮來與她共侍一夫,其實心裏挺別扭的,但是大局麵前, 她不得理解他嗎?

  始終沒有聽見自己想要的話, 李邵修非要她說出個一二三來,逼問她, 就在榻前, 讓她趴著腰,也沒放簾子。


  “你說啊。”


  江柔安就是不回答。


  她的舌頭也被吞了,手指緊緊抓著垂簾條子,細細的流蘇墜幾乎撐不住,要斷不斷。


  他總喜歡做這事時問她一些問題。本來就難以回答的問題此時此刻更加說不出來,根本不能正常的思考。江柔安隻能緊緊閉了閉眼又睜開,她嗚,咽了兩聲:“不,不知道。”


  “你非得讓我做到你知道為止?”


  膝跪在柔軟被褥上, 雖然不疼,但江柔安還是不情願, 通紅了臉,不想回過頭看他。


  半天才溢出來半句:“不是的。”


  “你說出來。我教你怎麽說。你就說,不想讓我選秀。因為你吃醋。”李邵修壓低了說聲音一字一句。


  江柔安咬著半片錦帕。


  錦帕被打濕, 連膝下的被褥也是。窗外胡旋的夜風打的燈籠啪啪幾聲撞到門框上, 雪粒子被吹得席卷上天空, 連帶著床也有聲音。他怎麽能…她迫不得已閉緊牙關。


  側耳傾聽, 連窗外狂卷的雪聲都小了。


  江柔安都快哭了, 她抽噎了一下,實在忍不住了,斷續道:“你…停下來。”


  “我停下來,你舍得?”


  “我說…我說。”


  李邵修得逞,伏在她耳朵邊教導她:“說。”


  “我不想你選秀,因為我吃醋。不要…你選秀。”


  李邵修哼了幾聲,“是真心的麽?”


  他存了心逼問她。十分惡劣的全憑自己主導,惡聲惡氣的等著她開口回答。


  “真的,是真的,是真的…”


  “好。早這樣說不就好了。我的心肝兒,好孩子,你看看你,嘴上說不行,可是這麽誠實。你早說你吃醋,我也不至於罰你。”


  他真是。無論什麽事,都說要罰她,自己說支持選秀他不高興,說不支持選秀,可別人都看著呢。她怎麽說都不好做,恨不得恢複力氣之後狠狠踹他幾腳。


  李邵修聽見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雖然是自己教導著強著她說的,但他還是心滿意足,含住她的唇:“乖,你再重複幾遍。”


  “我說。我不想讓你選秀。”


  江柔安推他,細細的胳膊又沒有力氣,很快被他抓到懷裏。


  他哄她:“你不要怪我。怪就怪我太喜歡你,喜歡到不知好歹了。”說完又霸道的補充幾句:“你也得像我喜歡你這樣愛我,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雲收雨歇。李邵修的胳膊粗壯有力,穿過她的腰一把攏住,把榻子上鋪著的潮濕被褥收了,拉了拉裙擺。他親了親她的右邊臉頰,低低的問:“你說,你剛剛的話是不是真心的。”


  他真的,有些煩人。江柔安身上的衣裳穿了和沒穿一樣,他又摟著她不動。她隻能忙不迭點著頭,說出來他想聽見的答案:“是,是真心話。我不想你選秀,我心裏不高興。”


  這番話叫李邵修心裏聽了美滋滋的。她早說多好啊。


  又止不住吻掉她臉上溫熱的細汗,察覺到自己似乎有些過份了,李邵修將人摟到懷裏啄著她白皙如雪的頸子,吮了她眼角欲滴不滴的淚珠。


  “剛剛累了吧?歇一歇。”


  “你說不選秀,我就不選。這輩子隻有你一個,成不成?”


  李邵修毫不掩飾自己的憐愛:“你說的話我都聽,別那麽懂事,也別不好意思。有什麽就說什麽。”


  原來他逼問她,就是想從她嘴裏聽見這番話。


  這人愈發無賴,也愈發小肚雞腸,得寸進尺。


  雖然用了些手段,但還是聽見了自己想說的話。李邵修高興了,把她的臉掰正:“親一下。”


  江柔安別過腦袋。不給他親。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李邵修早就追過來,捏著她的纖細易折頸,細細描摹包裹她如桃花般的唇形。炙熱從細細閉合的縫裏進去,侵占攻奪,品嚐許久。


  他憐惜她失了力氣,被自己摁著來,腦袋恐怕都不清醒了,現在小腿兒還在抖著。李邵修端了杯熱參湯,一勺一勺的喂到她嘴裏。


  緩了片刻,江柔安不想喝。打了他肩膀幾下,實在是心中有怨氣,埋怨的聲音也不自覺帶了些顫:“選秀這事,我說都聽你的,你還不樂意。那你要我怎麽辦?直接和你說不想選秀麽?那些大臣得怎麽看我?恐怕上參的折子肯定如同雪花似的飄過來吧?我怎麽好意思?”


  “你倒什麽事都沒有。你是天子,誰敢參你的不是?若是說不想選秀,那些大臣隻會來參我,說我雖為皇後,卻心思狹隘…你怎麽不多為我想一想呢!”


  未曾想到她有這層心思。李邵修一時之間默了默,緩緩放下手中的勺子。


  江柔安雖被弄得氣喘籲籲,她強打起精神:“選秀是祖製上定的。我隻是一個普通女子,怎好三言兩語就決定了?你是天子,我知曉你不好做,兩邊為難,你卻還這樣任性。我都說了聽你的,你非得逼問我,有什麽意思?你想聽見我怎麽回答?”


  說著說著江柔安就覺得委屈,就在剛才,還裝作正人君子,裝作教導先生,說教她怎麽接吻。全都是在占她的便宜!還明晃晃的在榻子前就…非得逼著她說自己吃醋了。是吃醋重要,還是祖製重要?男女情愛和家國祖製孰輕孰重他難道不知道麽?


  江柔安打的手背都痛了。他明明要比她大許多歲,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反而像個纏著大人的小孩子似的呢?她的難處,他難道不知道?


  ===第72節===

  李邵修攥住她的手:“別打疼了你。”


  他便訕訕道:“我倒是沒想這麽多…”


  他要選秀,她都不吃醋。這不是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沒想這麽多。你若是心裏有怨氣,怎得不向那些大臣們發?偏偏要捉著我一個人撒氣。我是欠的你麽?!總是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你從來沒有替我想過。”


  江柔安眼眶微紅。愈發生氣,整個人都抖起來。她抽抽搭搭了幾句:“我是替你想的。不知道怎麽做你才滿意。說聽你的也不是,選秀也不是,不選也不是。”


  發覺自己是太在意,李邵修便有些愧,他的確思慮不如她周全,想的過於簡單了。他忙給她擦了擦淚,手掌捧著她的小臉,擦掉柔軟頰邊的水痕:“好好好,是我錯了。我思慮不周。”


  “你沒錯,你錯什麽了?錯的是我,連話…都不會說。”江柔安偏過頭躲開他的手,胡亂的用力推他幾下,“都怪我笨嘴拙舌,由著你這樣欺負。”


  “你不笨,誰說你笨嘴拙舌了?你沒有錯。”李邵修安撫她,指腹上的薄繭擦過柔軟的臉頰,他歎息,“以後我斷然不會如此。”


  聽她說自己笨嘴拙舌,李邵修目光喑了片刻,瞧著她那張翕動張合的嫣紅小嘴,心想她可不是笨嘴拙舌,便壓低了聲音,粗糲手指頭探進去:“我瞧著你不是拙舌,你這可是靈巧的很。”


  江柔安一開始還聽不懂他說什麽,後來看他直白的盯著自己的唇看,便明白了他心裏所想。她有些悶氣:“我在說正事!還有這種,你能不能不要總是說這種葷話啊?你看看,這件寢衣都被你撕壞了。已經不是第一回 了吧?”


  李邵修忙不迭點了點頭,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你脫下來,我給你縫了。”


  說著就要解開衣裳前頭緊緊繃著圓鼓鼓半遮半掩的蝴蝶扣。江柔安說不,推開他的手:“我不用你縫。”


  “那我不縫。這件事是我錯了。”


  她縮在他懷抱裏,乖乖巧巧的一張臉,很容易讓他升起占有感。就像是那會兒親手一筆一畫的教導她寫字,教著教著,腦子裏就不由自主想別的去了。除了那點小巧細細的香舌他想吮著吃了,渾身上下沒有一處自己不喜歡的地方,還想吃別的很多東西。


  原來她也不是不吃醋,隻是耽擱於身份,不能說的那麽明顯。她這樣為他著想,這樣看來,他做的是有些過分了。


  真是懂事。他怎麽喜歡都愛不夠。


  李邵修輕輕垂下眼睫,眼底湧動著洶湧的暗流,漂亮的睫毛投下一層細密的影,也很好的掩蓋了心底的惡劣心思。見他半天不說話,江柔安小聲道,把忍了許久的話說出來:“我說真的,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說那種話啊?也別動不動的就…”


  李邵修明知故問:“動不動就怎麽了?”


  也別動不動就親上來,他每次都親的很凶猛,急不可耐,要把她整個人拆之入腹似的,可江柔安實在說不出來這話,糾結了片刻歎息:“算了。我不說了。”


  李邵修裝出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動不動就怎麽了呀?你說啊。”


  江柔安扭頭不看他,也不說話。


  “不說算了。我再也不這樣了,我保證。”


  李邵修正色道,取來藥奩,打開盒子就要給她上藥,非說她嘴角被咬破了一塊,膝蓋被磨的有痕跡了,得上了藥,要不然第二天會嚴重。


  江柔安不想讓他碰。總覺得他沒有安好心。果不其然,上了藥,他哄著她,恬不知恥的要叫她把舌頭伸出來,就著燈光看看咬傷了沒有,要是咬傷了那就太過意不去了。


  江柔安這次學聰明了,怎麽都不張嘴。她胡亂給自己抹了點藥,一把扯開厚厚的被褥鑽進去,牢牢的躺在裏麵。


  她扯開被子蒙過頭,哼了一聲:“不用勞煩你了。快些睡吧。”


  李邵修不會睡的。他慢條斯理的將被角撩開了一截,看著那張粉撲撲的小臉兒,最後給了她選擇的機會:“真不叫我親?”


  江柔安思考半會兒,伸出手牢牢捂住自己的嘴,搖了搖頭。總是親來親去的,像什麽樣子。


  李邵修“哦”了一聲,俯身在她耳邊慢慢道:“你可是不止有這張小嘴。罷了,那我就親親另一張。”


  江柔安驀的回過神來,可惜為時已晚,她的腳踝被牢牢攥住。


  簾子撩開,紅紗漂浮,殿裏燃著上好的檀龍紅燭,夜晚漫長。久下的鵝毛紛雪終於悄無聲息停了,宮使站在回廊前等沉默立著,王嬤嬤從偏閣裏出來,瞅了一眼天色,心道可算是不容易,這鵝毛大雪終於是止住了。


  這幾日信帝總宿在皇後宮裏。王嬤嬤體恤皇後,捧著的食奩裏擺著兩碗羹湯。她知道信帝在裏麵,側耳聽了聽,裏麵的動靜可不算小。


  罷了,許是剛剛開始。不過再怎麽說,眼下是人定,再怎麽胡鬧,也鬧不到夜半去吧?

  王嬤嬤無奈的捧著食奩又走了,想著夜半時分再來一趟。未曾想過了許久,內室裏竟然還有窸窣響動聲音傳出來。水漬攪動的聲音在寂靜夜晚更為明顯,一聲一聲的,殿裏也是昏昏沉沉,隻點了一盞燈。


  心歎還是算了,這湯羹今天是送不走了,還是明日再進去吧。


  聽著皇後的聲音似乎有點哭腔了。得找時間和皇帝誰說這事,總是再疼愛,也得悠著一些,節儉有度啊。哪裏還能像剛成婚時那毛頭小子似的。


  夜半後終於聲音漸止。王嬤嬤隨著抬水的宮使進去,打眼一瞧內室裏簾子掩著,看不見什麽,隻是皇後身上的粉色衣裙隨意的被扔在外頭,散落一地,兩片簾子中間有道虛虛的縫兒,被褥也掉下來半片,紅燭燃燒著點點燈影。


  王嬤嬤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楚,隻聽見平日裏冰涼正經的皇帝聲音一股腦兒的無賴:“來,我給你擦擦。”


  半響皇後才會話,聲音軟綿綿的,也顯得委屈:“不要了。”


  “不擦晚上睡得不舒服。”


  王嬤嬤很是無奈,將湯羹擺在桌上,兩人累了餓了也可以吃一些。


  這是被揉搓成什麽樣兒了才能連擦拭的力氣都沒有。皇帝還在那一本正經的耍無賴,低聲的哄:“我服侍你,你不用動。”


  王嬤嬤搖了搖頭,唉,年輕人之間的事她也不懂。退出去的時候牢牢掩上門。


  朱門緊閉。


  王嬤嬤忽然回想到,她第一次發現皇帝明晃晃的直白心思,那會兒皇帝還是信王,嘴上說教導江姑娘寫字,可是寫著寫著啊,就開始咬人家的嘴巴了。那會兒信王可是好手段,瞞著全府上下所有人亂來。表麵上清冷自持高高在上,其實沒人知道他腦子裏想的都是什麽。要不是她那天多長了個心眼兒,發現了,恐怕不知道皇帝還要欺負人家多久。


  王嬤嬤那會兒還擔心,皇帝是跟著外頭那些浪蕩公子學壞了,隻想玩玩,不想對江姑娘福負責。可她這擔憂倒是多餘了,她看著皇帝動情,把江姑娘娶做正妃,繼位後又力排眾議將江姑娘立為皇後。


  那可是一國的皇後啊。江姑娘的身份擺在這裏,若不是真心動情喜愛,怎麽會將後位雙手奉上?


  不過若是說壞處,皇帝身上也不是沒有。例如這事上,簡直是枯木著火收不住,沒日沒夜的跟鬧貓兒似的。王嬤嬤心中還覺得奇怪,這別的人家總是女人纏著男人居多,生怕自己失了主君的寵愛,但是在這兒就變了,有時候皇帝哄皇後的話,自己聽了也得老臉一紅。那麽沒有收斂的話,皇帝是怎麽說出口的呢?

  王嬤嬤年紀大了,腦袋也不靈光,想了半天想不出來。不過也好,當初皇帝還是信王時,冷冰冰的像塊木頭,還好是遇見了位這麽癡癡迷戀的美人兒,要不然不得打一輩子光棍麽?

  也就皇後脾氣好,心也軟,總是心疼皇帝。也縱容著他纏著大半夜不鬆手。


  作者有話說:


  老男人的愛情——


  (今天提前發一會兒,謝謝支持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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