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2.第402章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下）
秦曉清猶在恍惚著，沉浸在自己的思緒當中，季婉已經重新站起身來。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秦曉清，精緻的面容上神色淡漠，聲音更是清冷，如夜幕中的一勾寒月，徹骨冰寒，冷的全然沒有半點情緒，只是恐怕很少有人知道，這冷漠的背後，卻蘊含著一抹深深的悲傷：「看來你也沒有什麼話說了！最後看在你我朋友一場的份上，我給你自己選擇的權力——」
選擇？！
選擇什麼？！
秦曉清茫然地抬起視線，聽著少女的聲音一字一句，清晰而殘酷地落入她的耳畔：「你自刎，還是我幫你？！」
「……」
秦曉清再次緩緩瞠大了眸子，無法置信地開口：「你想殺我？！」
季婉微微頷首，算是給她一個肯定的答案：「任何事情都需要付出代價，在你和我站在對立面的一刻開始，就該明白，自己所做的決定最後會得到什麼，會付出什麼，這點道理，我想你不會不知道！」
說著話，她側頭看了一眼身邊俊逸的男子：「當然，你最不該做的，就是覬覦他，甚至還妄圖對他下藥想控制他！如果是不知情的外人，我倒還可以不做追究，可是，你明知道這個男人他是我的！」
季婉是對著秦曉清說這句話的，可聲音出口的同時，一直靜立著不發一言的男子神色忽然變的愉悅起來，兩道深色的劍眉完全舒展開，倒映著少女身影的鳳眸里透出溫柔的光，如同一陣清風，吹皺了一池春水，漫出粼粼波光。
嗯，聽過再多的鳳簫鸞管、金石絲竹，卻也不及他家丫頭說這句話時的美妙動聽，宛如陽春白雪、天籟之音，繞樑三日而不絕於耳！
季婉停頓了片刻，手中光芒閃過，問天匕陡現寒芒：「好了，話說完了，現在你自己選擇吧！」
「……」
直到此刻，秦曉清才徹徹底底地感覺到了害怕：「不！你不能殺我！我不是故意的，都是太後娘娘……太后，不，是夏汐沫她逼我的！是她逼我這麼做的！！我是被迫的，我，我沒想這麼做，我錯了，我知道錯了！你不能殺我！！」
方盼芙在旁邊聽著，不禁微微皺起了眉頭，她可沒忘記，一開始秦曉清自以為得逞時，洋洋得意的話語——
「沒有人逼我，我是自願的！」
呵，現在見死到臨頭，開始反悔了？！
方盼芙看著她的眼神不自覺就帶出了几絲鄙夷，她很想把她剛才說過的話重複一遍，以示提醒，但話到口邊還是咽了回去。
事已至此，她又何必再插上一腳呢，倒顯得她小肚雞腸了。
倒是季婉，她一定很傷心吧，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
方盼芙默默地將視線投向了站在秦曉清身前的絕色少女，只見她淺淺眯了下眸子，似乎在將一些多餘的不必要的情緒掩藏起來，而後平靜地開口：「這個時候才說是被逼迫的，你不覺得太晚了嗎？剛剛你自以為春風得意時，是怎麼做的？」
「……」
秦曉清臉色發白，張了張口，什麼話也沒說出來，她聽著季婉一字一句地重複道：「你說，季婉，別以為我怕你，大將軍會保護我，只要你向我道歉，我會考慮考慮，看在我們過去交情的份上，放你一條生路！」
季婉說到這裡，清冷的面容上忽然綻放出一抹凄涼的諷刺：「這是你說的，沒錯吧？！如今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卻來求饒認錯，你不覺得這樣很虛偽嗎？！」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重重地擊打在秦曉清的心上，每一下都無懈可擊，精確地直中要害：「也許是我之前在你面前太過平和，所以讓你產生了我很仁慈的錯覺！不過方盼芙知道，我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你可以問問她！」
隨著話音，秦曉清也許是真的想知道，也許只是為了拖延時間苟延殘喘，總之將目光移向了站在旁邊的戎裝女子。
「……」
方盼芙冷冷地看著她，啟唇開口：「冷酷冷血，睚眥必報！對自己人掏心掏肺，重情重義，但對敵人，八個字，斬草除根，趕盡殺絕！」
她說了一句話，每一個字出口，秦曉清的臉色就白了一分，直到話音塵埃落定，中軍帳里再度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靜謐當中。
「現在你知道了？！」
半晌，季婉再次打破了沉默，眸光冰冷刺骨：「半柱香的時間，你若還不肯自己選擇，我便動手了。」
縱然曾經是朋友，縱然她曾經想過要連同歐陽蝶語的份一起，加倍地對這姑娘好……
但從秦曉清投靠夏汐沫，想要對付她的那一刻開始，她們之間，就只剩下了一個結局！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的世界里沒有灰色地帶，有的只有黑，或者白！要麼，是自己人；要麼，就是敵人！作為一個軍人思想深入骨髓的人，她最厭惡的，就是背叛！
秦曉清觸犯了她的大忌！
她明知道她和夏汐沫之間有著勢不兩立的仇恨，卻選擇了站在夏汐沫那一邊！
「……」
方盼芙仍是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她看著秦曉清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襟，越來越緊，布料在她的手中已經皺成了一團，到了這個地步，她想她也應該知道了，季婉是不可能原諒她的，可她還能說什麼呢？！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可是，世界上根本沒有後悔葯可以吃！也許，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吧！
原本她該擁有一個比這好得多的結果，方盼芙從未見過季婉對誰有這麼上心過，自從秦曉清到了前線之後，她卻幾乎把半個軍營都關照了個遍，讓他們照顧一下這位秦姑娘……
可惜，一不錯，步步錯！
甚至到現在，也還是如此——
方盼芙看著秦曉清忽然跳起來，清麗的面容扭曲到匪夷所思的地步，完全沒有了昔日單純樸實，又真誠善良的影子，只剩下滿身的不甘與嫉恨：「說了那麼多，你不就是想殺我！憑什麼，你憑什麼！我不能死！太後娘娘還允諾我，讓我享盡榮華富貴，我不能輸！我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