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懲治寒雨
段祈煊見他停住了步子,不由鬆了一口氣,忙吩咐人拿來一張羊皮捲來:「就是這個。」
段祈煜看了一眼,那張羊皮卷看起來有些破舊,上面畫著一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文字。
「二皇兄,這件事臣弟真的不知情,永明侯世子把弓送給我時,只說是寶物,並未提及會害人性命啊!」段祈煊還在試圖為自己開脫,文錦繡不由冷笑,段祈煊不愧是皇子中最大的草包,連說謊都這樣虛假,他不是真的相信江雲驍,或者說,他本身也想要文沐宸的性命,敢把主意打到她哥哥頭上,這些人她一個都不會放過!
蘇青箏湊過去看了那卦象圖一眼,只覺得那些奇奇怪怪的符號看的她眼暈,她不由蹙起眉頭:「這卦象圖是做什麼用的?」
段祈煊眼眸閃了閃:「據永明侯世子說,這卦象圖是跟這弓有關,但具體是做什麼的,我就不知道了。不過聽他提過,若是能解開卦象圖的秘密,這把弓就能用了。」
文錦繡眼中冷芒更甚,段祈煊一心想要引哥哥去拉弓,他和江雲驍一樣想要他的命,怎麼可能把這樣珍奇的弓送給哥哥,不過,送上門的東西不要白不要,她看了段祈煜一眼,眼中閃過笑意,段祈煜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他的想法和她是一樣的,橫豎這把弓還沒有主人,文沐宸又擅長弓箭,這把弓給他正合適。
想到這裡,段祈煜眼中露出極大的興趣:「哦?果真?」
段祈煊見他信了幾分,心中微微安定下來,肯定道:「那當然,永明侯世子說的,想來不會有錯。」
他說完又看了看幾人的臉色,眼珠轉了轉:「皇兄對這把弓感興趣?」若是段祈煜那更好了,到時候死的是他反而省事許多。
段祈煜點點頭:「確實有些興趣,孤很好奇,大滿的國師以血鑄造的神兵,究竟有何種威力?」
蘇青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文錦繡,見二人都是一派淡然的模樣,心中不由更加奇怪,卻也知道現在不該問。
段祈煊心中漫上喜色,眼中隱藏著野心勃勃的光芒,面上卻壓抑著這份欣喜:「皇兄若是喜歡,不如臣弟就借花獻佛,將此弓贈與皇兄?」
等的就是這句話,段祈煜也沒跟他客氣:「既然五皇弟執意如此,孤就卻之不恭了,明日孤會派人來取弓。」
段祈煊唇角抽了抽,他原本還想著段祈煜如果不答應,他還要費一番力氣才能讓他接受,卻不想他這樣爽快接下,倒讓他心中有些不安起來,鎏月彎弓煞氣這樣重,羊皮卷上的圖案又太過奇怪,他研究多日都沒有研究出結果,這才想到了引人試弓,段祈煜這樣爽快,難道他真的有辦法將弓靈收服?
段祈煜不管他心中如何想法,抬步就朝門外走去,段祈煊心中越發不安起來,剛想開口說什麼,就見段祈煜在門口停了下來:「對了,我瞧著你這裡的琉玉點翠花瓶不錯,聽說這花瓶插花一月不腐,正好我要替母后尋覓一件合適的禮物壽禮,不如你開個價?」
段祈煊面色頓時一黑,這個花瓶是他三年前偶然得到的,珍愛的不得了,段祈煜竟然盯上這個?皇后壽禮?他們幾個皇子誰不知道他和皇后關係不和?可是他開了口,又明確說了送皇后的,他也不能真的要價,只得肉痛萬分:「皇兄這是說的什麼話,你若喜歡,臣弟明日連同鎏月彎弓一起送去太子府就是了。」
「那就多謝五皇弟了。」段祈煜微微笑了笑,眸中的冷意慢慢沉到最底,一句客氣的話都沒有,轉身便離開了萬珍閣,留下段祈煊怔在原地,看著四人浩浩蕩蕩離開,他心中湧上不甘,雙拳緊緊握了起來。
他的貼身小廝順義走過來:「爺。」
段祈煊不屑地笑了笑:「去告訴世子,他們上鉤了。」
順義應了一聲,轉身走了出去,段祈煊慢慢扯了扯唇,段祈煜,文沐宸,還有那些太子黨,他會一個個剪除!
馬車上,文錦繡想著今日的事情,眉心微微蹙起,她半靠在車廂壁上,雙眸微閉,看起來像是有些睏倦。
段祈煜見她這樣,微微抬手帶出一陣風,馬車上的蠟燭熄了兩根,車內的光線頓時暗了下來,文錦繡眼皮動了動,卻是沒有睜開眼睛,文沐宸敏銳地發現了她心情不好,馬車內的氣氛雖然安靜,卻帶了幾分尷尬,連一向活潑的蘇青箏都覺得有些不對勁,一言不發。
回到府中已經是深夜,老夫人吩咐給他們留了門,文錦繡下了馬車便直接朝門內走去,蘇青箏不由愣了愣,看向段祈煜:「她怎麼了?」
段祈煜微微笑了笑,他知道她心情不好是因為什麼,但事情總會解決,只要她肯留在他身邊,與所有人對立又何妨?
第二日下午,文錦繡剛剛午睡起來,碧晴聽到她起身的聲音便走進來替她梳妝,她靜靜坐在鏡子前,由碧晴替她插上一支水玉發簪,如幻從門外走了進來:「小姐。」
文錦繡看了她一眼:「人抓住了?」昨夜回來的太晚,她還沒來得及處理昨天的事情,一早又陪著老夫人說話用飯,一耽擱便已經是下午了。
如幻點了點頭:「奴婢奉小姐之命守株待兔,果然在她準備向碧雨姐姐茶里下毒時將她捉住,人贓並獲。」
碧晴已經替文錦繡梳好了妝,她施施然站起身,朝門外走去,淡淡道:「把所有人都集合起來,將人帶到院子里去。」
如幻應聲走了下去,碧晴早已吩咐人在院子的台階上搬了一把花梨木椅子讓文錦繡坐了,竹華齋的丫頭們都被叫到一旁看著,不多時如幻便帶了一個手腳都被綁著的丫頭進了院子,正是寒雨。
寒雨見到這陣仗,心中狠狠跳了跳,但還是鎮定地跪下磕頭:「奴婢見過小姐。」
文錦繡細細看了她一眼,隨即輕輕笑了起來,伸手端起手邊的茶杯抿了一口,寒雨見她這個樣子,心中越發沒底,但又不敢多問,只能安靜地跪著,手心不一會兒就滲出了微微的汗意。
如幻替她鬆了綁,站在她身後緊緊盯著她,一來怕她逃脫,二來也是防備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碧晴站在文錦繡身旁,看向寒雨的眼神十分不喜,她與碧雨情同姐妹,寒雨向碧雨下毒,她當然對她厭惡,更何況寒雨的目的是毒死她們兩個從而陷害文錦繡,她更是對她失望到極點,丫頭小廝以及婆子們面面相覷,不明白眼下這是怎麼回事。
碧雨看到她就一肚子火氣,氣道:「小姐待你不薄,你為什麼要在我們的茶里下毒陷害小姐?」
寒雨心中一突,忙搖了搖頭:「不,我沒有,我只是看那壺茶有些冷了,想要添些熱水而已。」
文錦繡面上帶笑,朝如幻看了一眼:「外面天冷,寒雨一直在院子里做粗活想必身上冷的厲害,昨日的茶還有些,你去熱熱,拿來給她喝。」
如幻冷笑著看了寒雨一眼:「是。」
寒雨聽了這話,心跳驟然加快起來,面色也白了幾分,但她卻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多說多錯,文錦繡靜靜看著她,也不急著讓她承認,不管她承不承認,事情的真相她都已經知道了,她也不耐煩再跟嫡夫人這樣一來一往的打太極,既然敢害她,那就直接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就是。
如幻很快就帶了一壺熱氣騰騰的茶過來,碧晴拿來一個茶杯放在寒雨手裡:「這可是上好的烏龍茶,你可要好好品味。」
寒雨一怔,隨即就覺得手上熱了起來,剛開始還不覺得,過了片刻之後那杯子周身便變得滾燙,燒的她手指疼痛不已,她下意識就想要鬆手,碧晴橫了她一眼:「這樣好的茶賞了你,怎麼不快些喝?若是浪費了一星半點豈不是可惜?」
寒雨手指開始顫抖起來:「奴婢,奴婢沒有下毒,下毒的是……」
文錦繡淡淡看了她一眼:「你是不是想告訴我,下毒的是霜兒,她跳井是畏罪自殺?」
寒雨一怔,朝她看去,對上那雙看透一切的眸子,不由自主打了個寒顫,只覺得渾身都開始冷了起來。
「寒雨,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霜兒被提了二等丫頭,她是最有可能接觸到碧雨碧晴茶水的人,所以你下毒便可以推給她了,是么?」
文錦繡的聲音很輕,彷彿羽毛落在水面,霜兒心浮氣躁,寒雨沉穩踏實,不論哪個主子都會更加賞識寒雨,從而將她提為二等丫頭,可這些日子以來自己了解嫡夫人,她又何嘗不在揣摩自己的想法?聰明人都有疑心,尤其是面對霜兒這樣看起來就成不了大氣候的人,反而會想多些,覺得她是故意做出輕浮的樣子迷惑自己,為了將她放在眼皮底下看著,自己一定會提拔霜兒。
嫡夫人將這兩個人送到自己面前,便算準了自己一定會利用她們將計就計,自己也確實按照她的想法,將霜兒提拔為二等丫頭,當然也命碧雨碧晴對她處處防備,看起來霜兒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實際上寒雨早就將竹華齋的布局摸的清清楚楚,而她平日只安靜地在角落打掃,所以自己肯定不會注意到她,對她的防備便不如對霜兒那樣多,這才給了她可趁之機。
只是嫡夫人沒想到的是,她早已有了讀心術,這兩個丫頭想什麼她一眼就知道,這兩個丫頭都是嫡夫人的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如果這一局扳倒自己,自然有嫡夫人為她們安排出路,只是霜兒卻沒想到,嫡夫人一開始就沒打算留下她的性命,早已吩咐了寒雨事情成功后就殺了霜兒滅口,因此寒雨才會出手將霜兒推入井中。
如果碧雨碧晴真的被她們毒害,正好坐實了她天煞孤星剋死身邊人的名聲,哪怕最後證明是誣陷,文凜也定然會留下懷疑,以他凝錯殺不放過的性格,自己必死無疑。
這本是萬無一失的計策,卻沒想到「空明法師」失了手,碧雨碧晴早就聽了文錦繡的吩咐注意寒雨的一舉一動,文錦繡更是吩咐了如幻將她抓住,這樣一來,所有的事情都敗露了,嫡夫人自顧不暇,哪裡還有精力替她籌謀?縱然有,可現在她已經成了一枚棄子,她又怎麼會為她費心呢?
寒雨嘴唇微微顫抖:「小姐……」
文錦繡慢條斯理道:「你怎麼想的,打算如何做,這些我都知道,我今日叫你來,不是為了問清楚事情的真相,你既然做了錯事,就該接受懲罰。」
聽了這話,寒雨手下意識地一抖,手裡的茶杯啪地一聲摔到地上,茶水飛濺,發出嗞嗞的聲音,片刻功夫地上就多了幾點焦黑。
碧晴面色微微白了白,果然是劇毒,她們如果沒有防備,真的喝了下了毒的茶,只怕頓時就會斃命,到時候哪怕小姐再有本事,又如何使得死透了的人起死回生呢?
寒雨額上落下冷汗:「小姐……」
文錦繡眉眼間染上戾氣:「你不必哀求,早在你下了決定的時候就該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我若是不罰你,旁人還只當我好欺負,如幻,灌茶。」
寒雨嚇得渾身顫抖,忙撲倒在文錦繡腳下:「不,小姐,奴婢錯了,求小姐法外開恩,奴婢再也不敢了……」
碧雨一把將她推開:「自己做了錯事就該知道後果,還來求小姐做什麼!小姐肯留你全屍已經是高抬貴手了,還不給她灌下去!」
如幻得了命令,立刻上前一把扣住寒雨的下巴,不由分說就要將茶水灌進去,寒雨拚命掙扎,但她的力氣哪裡比得過如幻,掙扎幾下便將茶水喝了進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她面色變得刷白,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倒在地上片刻就沒了聲息。
所有人都被這場景嚇得面如土色,他們都沒有料到,一向溫順的四小姐居然這樣狠辣,說要人性命就要人性命,連求情的機會都不給,碧雨掃了院子里眾人一眼:「你們都看清楚了,既然進了竹華齋,就要知道誰是主子,你們的生死都掌握在小姐手裡,若是有人敢背叛小姐,下場就跟寒雨一樣,別指望有誰會來救你們,縱然是老夫人來了也是支持小姐的,可都把眼睛擦亮點!」
下人們忙應是,經此一事,誰還敢在背後做些不乾不淨的勾當?一旦被查出來就是個死!
文錦繡看了眾人一眼,這些下人中定然不止有嫡夫人的人,今日這樣做,一是警告,二么,這件事定然會傳到嫡夫人的耳朵里,寒雨可以說是她間接害死的,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做了太多虧心事,惡鬼找上門來就是報應。
皇宮,皇后斜斜躺在貴妃榻上,神情慵懶,身前的小几上放著一盤鮮紅欲滴的櫻桃,像極了她紅艷的唇色,她身邊沒有其他宮女服侍,只有一通體穿著黑色衣裳,頭上戴著長長黑色斗笠的男子跪在殿內,此人正是皇後身邊的巫士鄔篤。
當今皇后出身大滿,是大滿盛皇后的妹妹,大滿人信奉巫士神靈,皇后也不例外,鄔篤就是跟隨她多年的巫士。
她半眯著眼,紅唇輕啟,冰冷道:「這點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
鄔篤微微顫了顫,躬身道:「娘娘息怒,是臣無能。」
皇后看了他一眼,眼眸中綻出冷意:「的確無能,容天齊真是越來越不濟了,本宮幫了他那麼多,他卻還沒能掌握大滿皇權,真是將慫慫一窩。」
「娘娘,王爺……」
鄔篤想要說什麼,皇后不耐煩地皺起眉頭:「本宮不管他做什麼,本宮只問你,可看出什麼不對?」
鄔篤身形一頓,想了片刻才緩緩點了點頭:「回娘娘,依臣看,那丫頭怕是已經……」
「本宮知道了,這件事不許跟任何人提起。」皇后皺起眉頭,眼中露出煩躁,鄔篤看了一眼她的臉色,低頭應道:「是……那娘娘,此時要不要告訴王爺,讓他來想辦法?」
皇后搖搖頭:「不必了,他只要做好他自己的事,不給本宮添麻煩就夠了。」
鄔篤點點頭:「是。」
這時,只聽門外宮女稟報太子殿下到,皇后愣了愣,看向鄔篤:「你下去吧。」
鄔篤朝她躬身行了禮,轉身朝殿外走去,正巧與段祈煜正面碰上。
「微臣見過太子殿下。」鄔篤見到段祈煜,忙躬身朝他行禮,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怠慢。
段祈煜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鄔大人免禮,孤遇到一些事情,正想找鄔大人算一算,不想就碰上了。」
鄔篤心頭一頓,身子躬的更低了些:「殿下請講。」皇后遇事喜歡徵求巫士的意見,日子久了皇上也對他有幾分信任,他們這些皇子偶爾也會投皇上所好,向他問一些事情,只是段祈煜卻從不與他們多打交道,今日怎麼好好的有事要問呢?
段祈煜面上笑得越發溫和:「孤聽聞大滿有人可以分出自己魂魄附身於他人身上,大滿稱之為分身,不知若是分出去的分身死了,會怎樣呢?」
鄔篤心頭一凜:「殿下此言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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