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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通敵叛國

  「江雲驍,你什麼意思!本將軍對你處處忍讓,不是真的怕你,而是看在你姐姐的情面上,你卻三番五次不識好歹,處處針對文家,你是何居心!」


  文凜氣的嘴角不住顫抖,江雲驍提出這個要求顯然是觸及到了他的底線,若是皇帝真的聽了他的話下令搜查文府,今日這麼多官員在場,文家的面子就全丟光了,他怎麼能忍!


  永明侯夫人見到文家人就恨得牙根直痒痒,聽文凜提起嫡夫人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她拍了拍面前的桌子,聲音帶著絲絲寒意:「雲驍也是為了大月,你不讓搜,莫非是心虛?」


  文凜瞳孔一縮,文沐宸忙站起身來溫聲道:「外祖母誤會了,父親只是一時衝動,若是這樣的事情發生在永明侯府身上,想必舅舅們跟父親也是一樣的心情,還請您體諒。」


  他的聲音很是溫潤,又處處守禮,永明侯夫人面色僵了僵,終歸不好跟一個小輩計較,便冷哼一聲偏過頭不說話了。


  文沐宸朝皇帝拱了拱手:「陛下,家父雖不才,卻也是陛下親封的征南將軍,這樣說搜就搜,總歸太過魯莽,若是搜不出什麼東西,日後文家又如何在京中立足呢?況且文家還有諸多女眷,萬一受了驚豈不是要讓人說陛下的不是?臣一家榮辱興衰皆是小事,萬一有損陛下威名豈非得不償失?」


  皇帝微微一愣,文錦繡卻是輕輕勾起唇角,江雲驍臉色一沉:「文沐宸,你說這些,無非就是不敢讓人搜!」


  文沐宸掃了他一眼,眸中帶著點點寒意,江雲驍的瞳孔下意識縮了縮,等他再去探究那雙眸子里的情緒時,卻見文沐宸早已不再看他,而是面向皇帝:「但是若不搜,難免讓人說文家做賊心虛,文家三代清名,擔不起這樣的詆毀,世子若是要搜查,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咱們把話說在前面,若是搜不出東西呢?」


  他唇角帶著淡淡的笑意看向江雲驍,江雲驍微微一愣:「不可能!」


  「世子還是不要把話說這麼滿,你說搜便搜,若是搜出東西,你就除去了一個勁敵,若是搜不出東西對你也沒什麼損失,嘖嘖,這算盤打得還真是響!」


  海棠公主拉長了聲音,邊說邊揮舞著手中的帕子,江雲驍頓時面色鐵青:「公主你——」


  文錦繡偷偷看了文沐宸一眼,見他面上帶著自信的笑意,嘴角不由慢慢彎了起來,當初海棠公主設計江雲驍不成,吳氏看似幫他躲過了一時的難關,可這件事帶來的後遺症是無法估量的,眼前不就是報應了么?

  江雲驍喉間卡著一口氣說不出話來,恨恨咬了咬牙看向文沐宸:「好,你說怎麼辦!」


  文沐宸走出來,躬身向皇帝行禮:「臣懇請陛下見證,若是真的查出錦繡盜取排兵布陣圖,臣願替她承擔這個罪名,絕無二話。」


  他話音剛落,文凜便騰地站了起來,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蘇青箏也緊張地捏緊了手中的帕子,大長公主注意到她緊繃的身體,再看了看大殿中央的文沐宸兄妹,眉頭慢慢擰了起來。


  「但若是證明錦繡是清白的,臣要求世子舅舅向臣的妹妹當眾賠禮道歉且再不得為難錦繡。」文沐宸低下頭,聲音堅定,一字一字向在大殿中。


  眾人嘩然,這算什麼懲罰?文沐宸這要求對他自己是一點不摻假,甚至把命都押上了,可對江家而言,不過是道個歉而已,這不還是什麼損失都沒有嗎?

  滿座眾人都是奇怪地看著文沐宸,四皇子段祈燁不屑地扯了扯唇角:「就這點要求也好意思這樣鄭重的提出來,真省事貽笑大方。」


  大皇子淡淡看了他一眼,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頭卻是劃過一絲瞭然,文沐宸跟他妹妹一樣,都是屬狐狸的,看似道個歉對江家什麼影響都沒有,可是偏偏加了當眾兩個字,至於這眾是指的在場所有人,還是京城所有人嘛……江家這一回可要顏面掃地了,而且這件事的後果遠比顏面掃地還要慘得多。


  他不由看向中央跪著的那個女子,她微微垂著頭,神色溫順恭和,哪怕從進來跪到現在也沒有一絲抱怨,大皇子唇角微微勾了起來,似是不解地看向文沐宸:「侍郎的要求就這麼簡單?」


  文沐宸點點頭:「就這麼簡單。」


  「侍郎真是秀外慧中,提個懲罰都是溫溫柔柔的,莫非你上陣殺敵也是這樣隨和么?」段祈燁放下手裡的酒杯,眼中帶著嘲諷,文錦繡微微蹙眉,秀外慧中乃是形容女子的詞,四皇子用來形容文沐宸明顯不是好意,可是四皇子一向跟他們沒什麼過節,而且上次時疫的時候,他對待他們的態度還是很溫和的,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呢?


  文沐宸心中奇怪四皇子的態度,但面上還是一副溫潤的笑意:「世子畢竟是臣的親舅舅,就算做錯了,臣又怎麼能過度苛責呢?」


  段祈燁冷哼一聲,皇帝皺眉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既然愛卿這麼要求,朕自然沒有不準的道理,念在征南將軍也是朝中肱骨之臣,特命——」


  他話說到一半,突然頓了片刻,繼續道:「命大皇子協助京兆尹前去搜查,務必要認真仔細,不錯漏也不要冤枉了誰。」


  大皇子起身應了,轉身跟京兆尹走了出去,段祈燁眉頭微蹙,不明白皇帝為什麼讓大皇子去,他可是一向不得重用啊!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心中搖了搖頭,四皇子跟太子一母同胞,兄弟情深,太子跟文家親近,他自然應該避嫌,連這個都想不明白,可見之前京中傳言他與段祈煜各方面都旗鼓相當並非事實,這麼說來是有人故意散布這些言論,慢慢讓眾人都覺得,除了段祈煜,就是段祈燁有做儲君的能力了,到時候段祈煜再出個什麼意外……她心中劃過冷意,一些前世想不通的地方突然有了答案。


  寶座上,皇后一直注意著文錦繡的表情,見她眼中若有所思,眼眸微微動了動,鄔篤像一個影子一般藏在陰影中,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來,她淡淡瞥了他一眼,起身對皇帝微微屈膝:「臣妾身子不適,先行告退。」


  皇帝點了點頭,皇后便儀態萬千地朝大殿後面走去,一雙鳳眸掃過文錦繡,唇角立刻帶上幾分冷酷的笑意。


  【真像啊……】


  腦中突然傳來這麼一句話,文錦繡心頭一震,猛然抬頭看向皇后,卻見她已經轉身走到了後面,她只看到她華服一角,片刻便沒了蹤影。


  不到一個時辰,馮嵐英便與大皇子走了進來,面色都不好看,江雲驍面上頓時帶了殘忍的笑意,文錦繡死定了!

  皇帝看到這樣的情況,心中便有些沒底起來:「可搜到什麼?」


  馮嵐英與大皇子對視一眼,大皇子率先走上前:「回稟父皇,兒臣與馮大人細細搜查過將軍府每一處,確實在四小姐院中發現的一副奇怪的畫。」


  他說著遞上手裡的畫,聲音沉了幾分:「這畫上的內容並無不妥,只是畫軸中似乎有些不對。」


  江雲驍心中冷笑,當然不對,那畫軸中藏著的可是文凜親筆畫的排兵布陣圖,嫡夫人借著宋媽媽的手將這幅畫送到文錦繡手裡,就是斷定她必然會留下,聰明人都有一個特點,就是經常自作聰明,文錦繡覺得這幅畫有蹊蹺,所以她定然不會放心把畫留在嫡夫人那裡,她還想仔細研究畫中玄機呢!原本他還擔心她會發現這畫的問題,現在看來她還真是蠢!

  文錦繡微笑著,皇帝看了她一眼,朝韓忠使了個眼色,韓忠會意,忙命人將那幅畫拿上來,親手將畫軸抽出來,畫軸中果然掉下一張淡黃色的紙來,他撿起來遞給皇帝:「陛下,您瞧。」


  皇帝眉心微皺,看到那張紙面色卻突然變了,他一把奪過那張紙,手指微微顫抖:「這,這你是從何得來?」


  江雲驍有些奇怪,皇帝此刻難道不應該震怒,要殺了文錦繡嗎?

  不光他,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些疑惑,皇帝這個反應不像是被氣到的樣子,文錦繡微微笑了笑:「回稟陛下,這是弗安方丈為臣女寫的平安符文,弗安方丈曾經說臣女劫難較多,特意寫了這符文為臣女積福,因這符文需時常沾著檀香木已加強其祥和之氣,臣女便用檀香木做了畫軸。」


  皇帝眼中露出極為複雜的神情:「是了,是了,是弗安的字,他的字跟皇弟的字一模一樣,是他的字……」


  江雲驍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他不明白皇帝的反應是怎麼回事,但直覺的這不是按照他原本的設想,他看了江雲澈一眼,卻見他眉峰微蹙,永明侯夫人面上也帶著驚愕,弗安方丈出家的時候,江雲驍還小,對這件事了解不甚清楚,可是他們卻是明白,閔親王是先帝幼子,皇帝一生最疼愛是他,最尊重是他,同時最對不起也是他,閔親王夫妻雙亡,說到底也是他的錯,弗安方丈當時年紀雖小卻天賦異稟,對人對事看的十分清楚,所以心中一直不願親近這位伯父,皇帝對他百般容忍百般示好卻也不能換得見他一面,而文錦繡手裡居然有弗安方丈的親筆符文,那可是弗安方丈啊!

  「陛下,文錦繡心思狡詐,這符文定然是假的,她必然是將布陣圖藏到了其他地方!」江雲驍見皇帝情緒有些失控,面色立刻沉了下來,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依臣看,什麼平安符文,什麼弗安方丈,八成是她用來混淆視聽的,真正的布陣圖一定被她藏了起來,文錦繡,你還不老實交代!」


  文錦繡沒說話,淡笑著看他,皇帝狠狠拍了面前的桌案一下:「大膽!」


  江雲驍勾起唇角,皇帝終於還是發怒了,他就知道文錦繡不會這麼好運,永明侯夫人身子一顫,忙起身跪倒:「陛下恕罪,雲驍不是有意對弗安方丈不敬的。」


  皇帝面色陰沉:「江雲驍,該怎麼審案朕自有定奪,別忘了你現在還是犯人之身,這樣大呼小叫成何體統!來人,掌嘴!」他甚至沒有理會永明侯夫人的話,永明侯夫人面上頓時有些尷尬,心中更是對文錦繡恨得牙根直癢。


  江雲驍一愣,不明白自己哪裡做錯了,他朝江家人看去,卻見江家人都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看著他,他還來不及辯解,已經有太監拿了一尺長一寸厚的竹板朝他走了過來,他心中一驚,下意識喝道:「大膽!」


  話一出口他便後悔了,然而為時已晚,皇帝已經將他的話聽的清清楚楚,韓忠注意到他的臉色,忙高聲叫道:「行刑!」


  話音剛落,兩個太監便按住江雲驍的胳膊,一個扶住他的腦袋,另一個拿著竹板朝他臉上打去,他下意識想要掙扎,江雲峰忙喊道:「五弟,不要動!」


  若是真的任由他犯渾,到時候可不止是掌嘴了,違抗皇上旨意,殺頭都是輕的。


  江雲驍很快反應過來,緊緊握住了雙拳不再掙扎,竹板噼里啪啦落在他臉上,他死死咬住了牙,額角青筋不住地顫抖,不知是痛的還是氣的。


  皇帝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到文錦繡身上,面色緩和了些:「嘉寧縣君跪了這麼久也累了,賜座吧。」


  「謝陛下。」文錦繡磕了個頭,韓忠使了個眼色,立刻有小太監上前攙扶文錦繡,眾人看在眼裡,心中又是一番思索。


  蘇青箏微微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不枉費表哥費盡心思給她求了張符文來,上次弗安方丈說文錦繡命中多難,段祈煜心中怎麼也放心不下,向來不信佛的他在隱雲寺纏了弗安方丈好幾天,弗安方丈才同意為她寫這張符文,要知道弗安方丈至今只寫過三道符文,一道是為自己父母寫的追悼文,一道是寫給先帝的祈福文,剩下一張就是文錦繡手裡這張了,這樣的殊榮,整個大月是獨一份。


  大殿此時靜的出奇,眾人耳中只聽到噼里啪啦掌嘴的聲音,江家人面上都陰鬱一片,永明侯夫人握著獅頭拐杖的手都攥緊了,她后槽牙咬的咯吱作響,自己女兒在文錦繡手裡毀了名聲,自己兒子還要受這樣的羞辱,她真是小看了這丫頭,她不死難泄她心頭之恨!


  文錦繡淡淡看了永明侯夫人一眼,朝她露出一個甜美的笑容,永明侯夫人喉頭一滯,指甲已經掐進了皮肉,但她不能動怒,她還要維持她侯府的威嚴。


  不知過了多久,皇帝才淡淡抬起手:「停。」


  太監聞言頓時停了手,江雲驍整張臉已經腫成了豬頭,海棠公主看著,肆無忌憚地哈哈笑了起來:「喲,常聽人說打腫臉充胖子,今兒可是見到了。」


  她說完這句話,在場許多人都憋不住笑了出來,不過他們不像海棠公主肆無忌憚慣了,都微微低著頭,肩膀一抖一抖的,永明侯夫人閉了閉眼,強壓下心頭的惱怒:「陛下,雲驍雖然口出不敬,但他卻不會說謊,況且排兵布陣圖涉及到大月的安危,不得不仔細些,嘉寧縣君是不是昌媛公主的事情還不能完全排除嫌疑,文府有南疆反賊也並不是空穴來風,老身懇請陛下為大月江山計,嚴加審問這女子,定要找出排兵布陣圖來,否則任由此人囂張,我大月江山堪憂啊!」


  她說到最後語氣已經帶了幾分凄然,文錦繡眼眸微眯看著她裝模作樣,到了現在她還敢拿昌媛公主來說事,可見是有幾分把握,昌媛公主如果還活著,現在應當是三十七歲,與嫡夫人年紀差不多大,南疆覆滅是十八年前,那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她朝文凜看了一眼,卻見他神色緊張,額頭甚至冒出了冷汗,心中一跳,當年的事跟他有關?


  皇帝有些不耐煩地看了永明侯夫人一眼,案子審到現在,江家人沒有拿出一件有力的證據,反倒是不斷地攀咬文錦繡,若不是江家和文家還有用,他根本不會費力氣審這個案子,到了現在,江家提出的所有懷疑都被文錦繡化解了,他們還不肯罷休?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道悅耳的聲音,帶著微微的笑意:「侯爺夫人說的對,這件事涉及大月的安危,卻是應該小心查探,不過通敵叛國的反賊可不是嘉寧縣君,而是永明侯世子江雲驍。」


  眾人都朝門口看去,就見段祈煜如同天神一般走近,身上月白色的披風微微擺動,從門外照進來的光芒灑在他身上,在他面前投下一片陰影,他面上帶笑,目光精準地捕捉到安靜坐著的女子身上,見她安好,心中才微微鬆了口氣。


  吳敬輝率先反應過來,忙躬身問道:「太子殿下此言何意?」


  段祈煜淡淡看了他一眼,皇帝面上也帶著疑惑,不明白他為何說出這樣的話:「煜兒,你剛剛說,永明侯世子通敵叛國?」


  段祈煜點點頭:「是,之前排兵布陣圖丟失,文侍郎與兒臣已經私下查探多日,皆一無所獲,直到昨日,兒臣聽聞將軍府潛入了刺客,便與文侍郎合力捉住了刺客,審問之下才知道,是永明侯世子意圖殺人滅口,一切只因為他通敵叛國的秘密被嘉寧縣君發現,他才想要殺了她以掩蓋此事。」


  ------題外話------


  強行寫小劇場失敗的醉……默默爬走……〒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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