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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卓麗之死

  火勢越來越大,扎圖心急如焚,皇帝皺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麼,文錦繡慢慢起身走到他身邊:「求陛下為大漠子民計,為大月子民計,收回成命吧。」


  除了段祈煜,所有人都跪了下來,皇帝臉色越來越黑,事到如今,他若是再不收回成命,執意要定下這門婚事,不光大漠人,大月人都要不滿他的行為了,萬一以後大月再出個什麼事,哪怕跟自己無關,百姓們也會說是他不管不顧賜下這門婚事惹怒神靈。


  越想越是煩躁,皇帝冷冷甩了甩袖子:「罷了,嘉寧年紀還小,此事就此作罷!」


  他話音剛落,天空忽然閃過幾道炸雷,眾人面色一喜,接著只覺得吹來的風勢漸漸小了,不過片刻的功夫,風竟然慢慢停了,風停的時候,天空中開始落下幾點雨滴,漸漸變成細密的雨絲,漸漸連成一線,雨勢越來越大,嘩啦啦地落下來,不到半個時辰,火勢就漸漸熄滅了。


  這場雨很快澆熄了漫天大火,火勢熄滅后,雨卻沒有止住的趨勢,反而越下越大,地面很快便濕了一層地皮,接著濺起了水花,出現了一個個的小水坑,大漠人人都跪在雨中,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所有人面上都帶著震驚,隨即是抑制不住的喜悅。


  大漠常年少雨,夜晚更是少有下雨,還是這樣大的雨,所有人都覺得是神靈的指示,連皇帝都有些動搖了。


  火勢可以動手腳,那聖母河呢?他們昨日才到這裡,今晚他剛準備賜婚,聖母河河道就縮小了,他剛剛收回賜婚的命令,天空就立刻下起了大雨,哪怕河道都可以做手腳,那大雨呢?何況這裡是大漠,怎麼可能那麼巧的下這門大的雨?這麼說來,難道真的有神靈?


  「河面漲上來了!河面漲上來了!」


  不知誰喊了一句,接著眾人紛紛歡呼起來,扎圖不住地磕頭感激大漠之神,所有人在這一刻對文錦繡的話都深信不疑,再也沒有人說這門婚事合理的話。


  皇帝看著面色平靜的文錦繡,深深吸了一口氣,轉而朝著主帳走去,火勢雖然波及了大半的帳篷,但主帳距離篝火較遠,因此波及並不大。


  扎圖在最初的喜悅之後便冷靜下來,沉著地吩咐眾人前去休息,由於大多帳篷都被燒毀,因此許多人便合住一頂帳篷,除了幾位地位高一些的女眷,其餘人基本上都是與人合住,火勢熄滅之後,原本就昏暗的夜色變得更加黑暗,由於正在下雨,一應事宜都不方便處理,很快人群便散去了。


  「大汗,卓麗公主,卓麗公主受傷了!」


  扎圖剛準備回去休息,就見一個女奴快步跑了過來,一見到眾人便慌忙跪下稟報,克鴻猛然上前一步,一把揪住那女奴的衣領:「怎麼回事?」


  那女奴渾身抖了抖:「稟二王子,剛剛起火的時候,公主正在帳篷休息,火勢太快太大,奴婢們一時搶救不及,公主被燒傷了!」


  「卓麗公主受傷了?」


  剛回到帳篷就得到這個消息,文錦繡微微凝眉,卓麗公主的帳篷跟她的都離火勢比較遠,按理說不會被波及才對,自己的帳篷完好無損,可是卓麗公主卻被燒傷了。


  「回郡主,帳篷起火時,卓麗公主沒能逃出來,所以被火燒傷了,大汗和二王子已經得到消息去了。」巴依恭敬道。


  文錦繡點了點頭:「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們下去吧。」


  巴依巴晨對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如幻進來替文錦繡換了濕衣服,剛剛冒雨回來,渾身的衣服都濕透了。


  文錦繡換好衣服,命如幻準備醫藥箱,如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小姐,您剛回來,準備醫藥箱做什麼?」


  「卓麗公主受傷,陛下定然會命我前去診治的。」文錦繡看了她一眼,淡淡道,如幻愣了一瞬便很快反應過來,大漠物資匱乏,醫藥等更是稀缺,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會有什麼良醫,而文錦繡醫術精妙,一手針灸更是無人能出其右,皇帝剛剛在賜婚上面被駁了面子,自然會想其他的方法再為難文錦繡,所以命她去為卓麗公主診治是必然的了。


  文錦繡所料不錯,不過半個時辰,韓忠便打著傘前來請她過去了,文錦繡看了一眼韓忠,面上帶起幾分笑意:「勞公公親自跑一趟,辛苦了。」


  她說著看了如幻一眼,如幻忙將一枚如意玉佩塞到了韓忠手裡,韓忠推辭兩下便也不推辭了,命人給文錦繡打傘:「郡主且去吧,陛下和太子殿下都在那裡等著呢。」


  這就是讓她放心了。


  文錦繡微微一笑,皇帝讓韓忠親自來請是給足了自己面子,同時自己也就必須得去,韓忠雖然是皇帝的近身太監,可對什麼事都看得很清楚,他很清楚文錦繡在段祈煜心中的分量,在他看來,哪怕以後段祈煜登基之後文錦繡做不得皇后,做一個寵妃也綽綽有餘了,所以輕易不會得罪她。


  到了卓麗的帳篷,扎圖,克鴻,以及皇帝和段祈煜都坐在裡面,帳篷很大,由中間隔了一道屏風,卓麗便躺在屏風後面。


  文錦繡走進去依次見了禮,皇帝便命她前去察看卓麗公主的傷勢,她繞到屏風後面,一眼就看到床上的卓麗,她一身紅色衣裙已經被燒的破破爛爛,身上到處都是水泡,脖子上都被燒爛了,一張臉被燒毀了大半。


  伺候的女奴一看到她來了,立刻行禮退到了一邊,文錦繡蹙眉看著卓麗的模樣,帳篷失火雖然很快,但也不是跑不出來,卓麗怎麼會燒的這麼嚴重,就像是有人故意要燒死她一般,但卻留了她一條命。


  她壓下心中的想法,快步上前替卓麗診脈,施針,命人熬藥給她喝,好在皇帝這一次來大漠帶了足夠的藥材,熬出治燙傷的傷葯並不難。


  屏風外,扎圖臉色陰沉無比,克鴻也是臉色難看,剛剛失火時,由於眾人都在篝火周圍,火勢一起來便都四散奔逃,可是卓麗卻因為受了黑狼的驚嚇而在帳篷中休息,所以大家都沒事,偏偏傷了她,可話說回來,她的帳篷離大火併不近,怎麼會傷到她呢?

  「父王,兒臣覺得此事有蹊蹺。」克鴻沉聲道。


  扎圖緩緩點頭,克鴻皺起眉頭:「可是到底是什麼人要傷害卓麗呢,她雖然性子野了點,但卻從來沒有與人結仇啊!」除了今日一早文錦繡害她丟了一隊的精銳侍衛。


  他沒有說出來,但是眾人卻都聽明白了。


  皇帝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先將公主救醒再說吧,她定然知道些什麼。」


  克鴻看了他一眼,緩緩低下頭:「是。」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眾人只覺得過的十分漫長,屏風後面,文錦繡額頭慢慢滲出薄汗,伺候卓麗的兩個女奴也不輕鬆,在卓麗身上塗上治療燙傷的藥膏,她被燒傷的地方有很多,直到外面已經天亮,治療才算是結束。


  文錦繡走出屏風,皇帝看了他一眼:「如何了?」


  文錦繡福身行禮:「回陛下,臣女已經為公主塗過葯了,很快她就會醒了。」


  克鴻猛然站起身:「果真?」


  文錦繡看了他一眼,眸子微微垂下:「是。」


  段祈煜也看向克鴻,克鴻彷彿十分驚喜一般,不住地說著謝天謝地,文錦繡已經勞碌了一夜,皇帝便命她回去休息,文錦繡看了克鴻一眼,慢慢回到了帳篷。


  如幻服侍她休息,一夜沒有睡覺,文錦繡也很累了,因此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扎圖看了看卓麗的傷勢,又命大漠的巫醫查看過,確定沒有大礙之後才回到帳中休息,他離開,其餘人也就沒必要繼續留下了,便各自回到帳篷中休息,眾人走後不一會兒,一個長相俏麗的女奴悄悄走進了卓麗的帳篷,伺候卓麗的女奴剛準備說話,就被她劈手打倒在地,她快速走到卓麗身邊,看著她被燒毀的臉,忽而笑了起來。


  帳篷內,克鴻與江雲驍對面而坐,江雲驍面色鐵青,手中的酒杯捏的死緊。


  「二王子,你到底有沒有辦法除去文錦繡?這一日你竟然在她手裡損失了那麼多,真是無能!」江雲驍語氣憤懣,卻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恐懼,他沒有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克鴻不光損失了一隊精銳侍衛,還丟掉了大漠神狼,甚至整個營地都被燒了一半,這居然都是出自一個十四歲的丫頭之手,簡直太可怕了!


  克鴻恨恨咬牙,那頭神狼被段祈煜殺死,使得他在大漠子民心中的地位直接下降,加上因為賜婚一事惹怒了神靈,就連扎圖對待他都不如往日親近,萬一不能成功殺死文錦繡,那麼他遲早有一天要被扎圖厭棄,他沒有煊赫的母族,也沒有母親幫忙,繼承王位的唯一籌碼就是扎圖的寵愛,若是扎圖厭棄了他,那他的前途就真的要毀於一旦了。


  「你急什麼,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沒有做不到的。」克鴻看了他一眼,若說剛開始他對除掉文錦繡的想法只是淡淡,那麼現在就是必須要除掉她了,因為只有她死了,自己才能得到江家的幫助,從而坐穩王位,什麼傀儡不傀儡的,那都得建立在自己登上王位的基礎上,至於江家,登上王位之後再想辦法除去,他不信他的謀略手段會輸於江雲驍。


  江雲驍冷哼一聲,他沒有官職,這些日子以來只能算作是江家第五子,如果不是有江雲赫的恩寵在,他連大漠都不一定能來,他唯一的目的就是除去文錦繡,所以自然不會讓她好過。


  文錦繡剛剛醒來,還沒來得及詢問如幻她入睡期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見一隊人馬快速包圍了她的帳篷,克鴻站在隊伍前面十分氣憤,二話不說便命侍衛上前抓人,與文錦繡的護衛僵持在一起。


  自從卓麗帶人闖了文錦繡的帳篷之後,段祈煜便在她身邊派了一隊護衛保護她,克鴻這樣明顯是來者不善,護衛首領擋在帳篷前,面色冷肅:「二王子這是什麼意思!」


  克鴻氣的摔了手中的長刀:「什麼意思!文錦繡害死了我妹妹!」


  眾人都是一愣,帳篷內的文錦繡顯然也聽到了,她微微眯了眯眸子,起身走了出去,克鴻一見到她更加生氣,大聲指責道:「嘉寧郡主,我妹妹雖然得罪過你,可是她也向你認錯了,而且你又殺了她的護衛,也算是受到了懲罰,可你為什麼還要害了她的性命?她雖然有錯,可是罪不至死啊!我原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姑娘,不想你的心如此狠毒!」


  他聲音極大,周圍帳篷的人也漸漸聽到了聲響,紛紛出來察看情況,克鴻聲音越大了,隱隱帶著悲戚:「昨天她被燒傷,大月陛下特地向我父王舉薦你來診治,可是今天下午她卻死了,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眾人都開始議論起來,昨日一早,卓麗公主闖進文錦繡帳篷的事他們都知道,也知道段祈煜逼著克鴻殺了那一隊護衛的事,此時聽克鴻提起,不免都對她多了幾分審視。


  文錦繡嗤笑一聲,淡淡看著克鴻:「二王子,請你把話說清楚,什麼叫我害了卓麗公主?」


  克鴻氣憤不已:「你還不承認,我妹妹受傷就是你醫治的,原本還好好的,可是你一治她就死了,還說不是你害的?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害了我們大漠的公主,就應該被喂狼群!」


  「喂狼群!」


  「喂狼群!」


  他一說完,跟著他來到侍衛們紛紛應和起來,甚至有人已經衝上前,想要拉扯文錦繡,護衛們快速將她護在裡面,然而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文錦繡冷眼看著克鴻,他站在眾人面前,一副不勝悲痛的樣子,可實際上他心中怎麼想根本瞞不過文錦繡的眼睛。


  眾人群情激奮,文錦繡的護衛紛紛拔出長劍,將她護在裡面,文錦繡撥開一個護衛的長劍,聲音清淡:「二王子,我不知道卓麗公主是怎麼死的,我也並沒有害她,你若是不信,我們大可以請大汗和陛下來做主此事,若是我害的,那麼一命償一命,若查出真兇不是我,我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人冤枉的。」


  克鴻眸光閃了閃,咬牙道:「好!既然如此,我們便去主帳對質,我定要為我妹妹討個公道!」


  主帳,眾人得到消息都迅速趕了過來,除了各位王子,還有許多大漠的貴族,大月的貴族,皇帝和皇子們都面色冷肅,比起之前的事情,這件事可不是小事,大漠公主被謀殺,兇手竟然是大月郡主,一旦處理不好就是兩國關係破滅的局面,大月正與南離交戰,並不適宜再多樹敵。


  文錦繡來到主帳,只見面前放著的是卓麗的屍體,她身上被燒焦的地方還十分清楚,皮膚上的傷痕水泡很是清晰,連帶著上面的藥膏,都看得很清楚。


  隨著她走進,扎圖的手慢慢握緊了,冷哼一聲,將腰間的長刀一下子釘在地上,態度不言而喻。


  所有人都看著文錦繡走進來,大月的女眷們都替她捏了一把汗,她們跟她並沒有多麼大的利益衝突,只是這件事一旦證明是文錦繡做的,在場的所有大月人都無法好過,因為她代表的就是大月,是她們所有人。


  除了扎圖,大漠的貴族個個面色冰寒,見她走了進來,一個腰上系著虎皮大襖的大漢憤憤站了起來,刷拉一聲抽出腰間的長刀:「大汗,讓臣斬了這個狠心的女人,為公主殿下報仇!」


  他說著也不管扎圖有沒有點頭便舉著刀朝文錦繡砍了過去,文錦繡眸光一凜,只見那撲過來的大漢頓時慘叫一聲趴倒在地上,地上骨碌碌滾過一顆楊梅,她抬眸,只見段祈煜手邊放著一盤楊梅,顯然剛剛那顆楊梅是他扔出來的。


  「太子殿下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要護著這個女人嗎?她殺了我們的公主殿下!」那大漢迅速從地上爬起來,氣憤地指著段祈煜,段祈煜冷冷看了他一眼,輕飄飄道:「事情還沒有查清楚,你這樣貿然出手,難道是做賊心虛嗎?」


  那大漢被他的話一激,頓時氣的面色通紅:「你!她殺了我們的公主殿下,你們大月難道要護著她嗎?」


  段祈煜微微眯眸:「你這麼說,可有證據?」


  那大漢一怔,他繼續道:「沒有實際的證據,只是憑著猜測就斷定此事是嘉寧郡主所為,這就是大漠查案的方式嗎?若是診治了卓麗公主的人便是兇手,怎麼不見你們去拿住那巫醫,偏偏針對我們大月的郡主?難道公平也是分國界的?真是荒謬!」


  那大漢被他的話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當晚文錦繡診治結束后,巫醫也是看到過的,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他們現在將矛頭指向文錦繡,倒有些站不住腳了。


  扎圖冷眼看著文錦繡,冷哼一聲:「太子這麼說就是在偏袒這位大月郡主了?昨晚診治公主的除了她就是我們大漠的巫醫,可是鶴頂紅這樣的毒藥我們大漠是沒有的,難道還不能夠說明問題嗎?」


  文錦繡微微蹙眉:「大汗,只憑毒藥來評判是否太過武斷?」


  扎圖冷哼一聲,克鴻立刻上前道:「若是只有毒藥,當然不能說明什麼問題,可是卓麗身邊的女奴都被打暈了,還留下了一條大月的帕子,那帕子正是你婢女的東西,況且這麼多人中,只有你的婢女是會武功的,她奉了你的命令前來毒殺我妹妹,難道不對嗎?」


  他說著指了指桌子上放著的帕子,文錦繡看了一眼,乍一看確實是如幻的東西,她微微沉下臉色,目光落到地上跪著的女奴身上,淡淡道:「如幻雖然會武功,但她一直留在我身邊,是不可能去毒殺卓麗公主的。原本查清楚這件事不應該由我來做,可是既然我涉及到此事之中,若是不查明便要落一個殺死友國公主的罪名,成為大月與大漠共同的罪人,所以懇請陛下給臣女一個機會,查清此事。」


  她最後一句話轉向了皇帝,皇帝淡淡應了一聲,道:「你且查,若你是無辜的,朕自然替你做主,但你若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別說扎圖大汗不會饒過你,朕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明白了嗎?」


  文錦繡微微垂眸,皇帝的意思很明確,她如果有本事脫身,哪怕這件事就是她做的,他也不會追究,但若說沒本事,即使她是冤枉的,他也不會為她浪費一絲一毫的心血,大月的皇帝陛下,身邊從來不留無用之人。


  她應了聲是,看向卓麗的屍體,卓麗是中毒而死,眼下已經顯出濃濃的黑色陰影,口鼻皆有血跡,可見是十分猛烈的毒藥,她大致看了一下,毒藥並不是很純的鶴頂紅,而且也不是每一處傷口都有,只在手臂上灑了些許,手臂上的傷口已經發黑。


  鶴頂紅這種毒藥,大漠是沒有的。


  她看了看屍體,又看向那女奴:「你們將事情的經過說給我聽,務必詳細。」


  那兩個女奴應了一聲,道:「今日早上,大汗與二王子等人離開之後,奴婢便上前替公主察看傷勢,可是有人卻忽然進入了帳篷,我們剛準備跟她說話,她卻直接劈手打暈了我們,等我們醒來,就發現公主已經沒氣了,她床底下露出一條帕子的角,奴婢們不敢耽擱,立刻稟報了大汗與二王子。」


  文錦繡微微揚眉:「那女子的容貌你們可記得?」


  兩個女奴都搖了搖頭:「只是粗略看了一眼,當時外面照進來的光有些刺眼,奴婢們都沒有看清楚,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她打倒在地。」


  這麼說兇手的樣貌沒人知道,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條帕子了。


  她眼眸微微動了動,走近看了看那帕子,帕子材質是上好的碧羅紗,碧綠的顏色看起來十分可人,上面簡單綉了一朵小小的蘭花,她記得如幻的帕子上恰好就是一朵蘭花,顏色,材質均與這條一模一樣。


  忽而她微微笑了起來,轉向皇帝:「陛下,臣女可以證明此事並非如幻所為。」


  皇帝饒有興趣地看著她:「哦?」


  文錦繡看向如幻,示意她解下身上的帕子,她將如幻的帕子拿在左手,右手拿起桌上的帕子:「諸位請看,兩條帕子是不是一樣的?」


  眾人順著她的聲音看去,只見那兩條帕子顏色材質甚至花紋都一樣,根本看不出區別。


  段祈煜看著她的模樣,微微勾唇:「這兩條帕子乍一看一樣,可是仔細看一看就會發現,上面所綉蘭花的針腳不同,綉工並不一樣。」


  文錦繡點點頭:「太子殿下說的不錯,如幻的帕子都是由我的貼身婢女碧晴親手所綉,採用的是這種綉法,針腳細密,顏色逼真,而這條帕子,」她舉了舉右手:「採用的綉法比較粗糙,針腳比之這一條更為粗獷,顏色也稍遜幾分,雖然在遠處看是一樣的,可是只要仔細比較還是能比較出不同的,如幻的帕子都是這樣的針腳,諸位若是不信,可以拿來檢驗我說的對不對。」


  眾人都是一愣,繼而都伸長了脖子去看那兩條帕子,仔細對比之下才發現確實不一樣,克鴻微微怔了怔,扎圖也不好再說什麼,畢竟兇手的模樣沒有人看清,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條帕子,既然不是如幻的,那麼如幻奉命前來毒殺卓麗的言論就不成立,也就是說,文錦繡是無辜的。


  克鴻皺起眉頭:「這隻能說明不是你的婢女所為,可是卓麗傷口上的鶴頂紅怎麼解釋?她雖然性子野了一點,可是沒有跟誰有過這麼大的仇怨,除了跟你有過過節。」


  段祈煜冷哼一聲:「二王子這也只是猜測,鶴頂紅這樣的毒藥豈是尋常人可以有的?即使嘉寧郡主身為一品郡主,又懂得醫術,可鶴頂紅也不是她能有的東西,何況嘉寧郡主並非小肚雞腸之人,卓麗公主認了錯,嘉寧郡主既往不咎願意與她親近,更為了替她診治徹夜未眠,若是她真的有心毒殺卓麗公主,身為醫者,她有無數種讓你們查不出來的辦法,怎麼可能會用鶴頂紅這麼愚蠢的法子呢?」


  他說完這番話,原本還蠢蠢欲動的大漠人忽然地靜了,大漠人脾氣暴躁,遇事衝動,一旦認定是文錦繡殺了卓麗公主,哪裡還會管別的,只想著殺了她以正國威,段祈煜這段話則是將眾人一下子點明白了,文錦繡醫術高明,她想殺卓麗公主根本用不到鶴頂紅,只需要下藥的時候動些手腳,絕沒有人可以發現。


  克鴻面色白了白,扎圖臉色也十分難看,原本若是證明是文錦繡害了卓麗,大月郡主謀殺大漠公主,他們雖然損失了一個公主,但卻占理,可以趁此機會向大月皇帝提出條件,一抒之前被大月壓了一頭的鬱悶,可是竟然讓文錦繡脫罪了,而且聽他們的意思,似乎她成了被人陷害的——受害者。


  將眾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文錦繡微微一笑:「其實要找出真兇也不難,這帕子的材質是上好的碧羅紗,是今年端午的時候蘇州所貢的貢品,一共只有三匹,一匹陛下賜給了皇後娘娘,一匹送給了大長公主,后又從雲華郡主手中到了我手裡,最後一匹則是送到了大漠扶鸞郡主手中,扶鸞郡主不喜碧羅紗的顏色,便將所有碧羅紗都贈與了卓麗公主。」


  她說完看了克鴻一眼,慢慢道:「有本事從卓麗公主手裡拿到碧羅紗的,二王子,您說是誰呢?」


  卓麗公主對大月的東西十分喜愛,碧羅紗金貴,她也只捨得用它裁剪一兩塊帕子罷了,文錦繡想到她的帳篷失火,帳篷中所有東西都化為灰燼,可想而知那匹金貴的碧羅紗也會隨著大火消失,那場火其實就是掩飾她帳篷中碧羅紗消失的障眼法而已,她的碧羅紗早被偷走了。


  克鴻面色一白,他沒有想到文錦繡對於碧羅紗的去處這麼清楚,但他很快鎮定下來,畢竟那些碧羅紗已經消失了,根本找不出任何蹤跡,他強自鎮定道:「這,我也不知道,王妹對於碧羅紗寶貝的緊。」


  文錦繡慢慢收回目光,不打算多說什麼,與其將一切都剖開,倒不如留一點疑心的空間,大漠人脾氣直,但也不是傻子,許多事自己告訴他們遠不如他們查出來的更讓人信服,而且就算自己現在將克鴻逼出來了,有扎圖護著,他也總有辦法巧言令色為自己辯解,還不如省點力氣。


  她將如幻的帕子遞迴給她,將另一條帕子仔細端詳片刻,道:「其實這種針法,並不是精於綉工之人所綉,大月女子基本都擅長女工,一般不會綉出這樣的針腳,這花紋一看便是大漠人所綉,而且只會最簡單的針法,倒讓我想起一個人。」


  克鴻壓下心頭翻湧的情緒,凝聲道:「誰?」


  文錦繡慢慢轉身,指向角落裡一個低著頭的婢女:「巴晨。」


  巴晨一愣,忙抬起頭撲通一聲跪在地上,不斷地搖著頭,面上焦急無比,似乎極力想要證明自己是冤枉的,可是偏偏有口不能說。


  巴依顯然也沒想到文錦繡會指出巴晨的名字,頓時也嚇了一跳,但巴晨跟她都是大王子派到文錦繡身邊的,她忙跪倒:「郡主,巴晨絕對不敢啊,她只是個啞巴,怎麼會做那樣的事?」


  文錦繡目光慢慢落到巴晨腰間,她腰間的腰帶上綉著簡單的鳥獸花紋,如幻上前一步,一把扯下她的腰帶遞給文錦繡,文錦繡將這條腰帶以及那條手帕都放到了皇帝和扎圖眼前,示意他們比比看,二人仔細看了看那花紋,扎圖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皇帝面色冷了幾分:「扎圖,你怎麼說?」


  扎圖面色頓時有些發白,那花紋綉法明顯是出自一人之手,這就足以證明殺了卓麗的是巴晨,他們大漠的女奴。


  大漠人也明白了眼下的情況,原本如果是文錦繡殺了卓麗,那麼有理的就是他們,現在變成大漠的女奴殺了他們的公主意圖嫁禍給大月郡主,這就不是誰有理沒理的事了,巴晨背後定然是有人指使的,不然憑她一個女奴根本沒有鶴頂紅,人人都知道她是大王子派去服侍文錦繡的,那麼背後的主使自然是大王子了?


  大皇子看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面上浮起淡笑:「父皇,兒臣還有些不明白,鶴頂紅這種毒藥十分珍貴,巴晨不過是一個女奴,背後定然有人指使,嘉寧郡主一番辛苦沒有得到回報不說,反而還要被人指責,實在是很委屈,兒臣覺得應該查出幕後主使,嚴懲來為郡主出氣。」


  皇帝滿意地看了大皇子一眼,點頭道:「朕說過,若是有人冤枉了嘉寧,朕自然要替她做主,扎圖,嘉寧雖然是臣子的女兒,但深得朕心,跟朕的女兒沒什麼分別,女兒受了冤屈,朕這個長輩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文錦繡嘴角抽了抽,皇帝睜眼說瞎話的本事真是越來越高了。


  扎圖臉色已經黑如鍋底,他若是同意皇帝的話,那就意味著要捨棄大王子,若是不同意他的話,皇帝一怒之下揮師大漠……現在並不是交戰的好時機,哪怕他趁皇帝留在大漠的時候將他扣下,可大月的皇后也不是簡單的人物,哪怕皇帝不在,她照樣可以主持大局,而且他根本沒把握將所有皇子的性命都留在這裡……


  想清楚之後,扎圖咬了咬牙:「那是自然,嘉寧郡主受了委屈,陛下自然應該為她做主。」


  皇帝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扎圖的反應,他看向巴晨:「鶴頂紅這樣的毒藥不是一個女奴能拿到的,你若說出幕後主使,或許扎圖大汗會看在朕的面子上留你個全屍。」


  巴晨連忙搖頭,用眼神訴說著自己的無辜,眼淚嘩嘩流下來,她伸手指向天空,想要以神靈證明自己的無辜,皇帝眼眸微冷:「若是你不說,別說朕,就是扎圖大汗也不會饒了你,大漠的懲罰,你比朕更清楚。」


  聽了這句話,巴晨渾身劇烈顫抖起來。


  「陛下,巴晨絕對不敢啊,她向來本分,況且郡主所言那帕子的料子是碧羅紗,巴晨怎麼會有碧羅紗呢?」巴依連忙磕頭,這話聽起來像是為巴晨開脫,實際上卻是要眾人查出碧羅紗的下落,從而更有說服力,文錦繡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現在已經不需要她再說什麼了,皇帝這個老狐狸,絕對會趁此機會為自己謀利。


  大皇子眸光微冷:「有沒有,搜一搜不就知道了?」


  皇帝冷笑一聲,向韓忠招招手:「去這個女奴帳篷搜一搜,朕倒要看看,她究竟有多大的膽子,竟敢謀殺大漠公主,嫁禍大月郡主!」


  韓忠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巴晨不住地顫抖,眾人看在眼裡都有些猶豫,畢竟她看起來只是個柔弱的啞巴,實在不像是那等狠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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