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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握手言和

  馮嵐英盡職盡責地守在門外,聽到皇帝要叫人處死文錦繡的時候,一顆心便提了起來,平心而論,文錦繡死不死對他沒有什麼影響,他只是可惜,可憐這個小姑娘,沒想到扶鸞郡主突然出現,更沒想到文錦繡會被扶鸞郡主帶出來。


  「微臣見過郡主。」他也是見過扶鸞郡主的人,見二人走了出來連忙躬身行禮。


  扶鸞郡主看了他一眼,抬手示意他起身:「馮大人請起。」


  馮嵐英道了謝向後退了兩步,給她們讓開路,文錦繡看向他,笑了笑:「馮大人,多謝了。」


  馮嵐英忙道不敢:「郡主吩咐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文錦繡點點頭,跟著扶鸞郡主安靜地向前走去,馮嵐英看著二人的背影,如出一轍的挺拔,文錦繡一身紅衣,扶鸞郡主一身華麗的金色衣袍,二人走在一起彷彿親母女一般,讓人無法直視,他不由低了低頭。


  走到宮門口,文錦繡原本以為會有馬車等候,畢竟扶鸞郡主身份尊貴,怎麼都會有一輛馬車等候,不料卻見到兩匹馬,除了一個看馬的侍從再無別人,她隱隱有一絲明白,但還是有些疑惑地看著扶鸞郡主:「郡主,這是……」


  扶鸞郡主拉過一匹馬,從侍從手裡接過一桿馬鞭丟給文錦繡:「會騎馬吧?」


  文錦繡點點頭,隨後就見扶鸞郡主麻利地翻身上馬,以眼神示意她跟上,文錦繡笑了笑,扶鸞郡主這樣的女子,又在大漠待了二十年,自然不是那等動輒就坐馬車的嬌弱女子,她也不矯情,立刻上馬跟了上去。


  扶鸞郡主見她上了馬便不再耽擱,手中馬鞭高高揚起,噼啪一聲抽在馬臀上,胯下的馬兒頓時撒開四蹄跑了起來,文錦繡也立刻揚起馬鞭跟上,京城縱馬,這樣的事實在不是一個閨閣女兒能做的事情,然而她不光做了,心中還隱隱有些興奮,或許她以後要做的事比京中縱馬惡劣多了。


  以前要好名聲是為了不留污點地配得上他,如今她還要這些名聲做什麼?都是沒用的東西。


  兩匹馬一前一後在官道上馳騁,濺起陣陣塵土,街道上的行人只見到一金一紅兩道身影如一陣疾風一般刮過,都驚愕不已,剛剛雖然看不出是什麼人,但確確實實是兩個女子啊!


  文錦繡緊緊跟著扶鸞郡主,扶鸞郡主看到她不想一般的女子那樣顧前顧后,心中多了幾分滿意,她向來看不上那些口口聲聲自命清高的女子,也看不上那些出了事只會哭哭啼啼的千金,那些人根本配不上段祈煜,如果文錦繡也是這樣的女子,她絕對不會為她多浪費一分一秒。


  二人一路走到醉雨閣,一前一後停了馬蹄,看著文錦繡有些意外的神情,扶鸞郡主微微一笑:「本郡主幫了你,你這答謝宴自然要來。」


  文錦繡失笑:「什麼都瞞不過郡主。」


  扶鸞郡主看了她一眼,與她一同下馬走進了醉雨閣中,宮中的事情早已傳了出來,文沐宸知道她與扶鸞郡主一起便知道她們有話要說,親自給她們安排了三層最為隱蔽的桃花塢,桃花塢里已經準備好了一桌酒席,二人拒絕了小二的引路,一路走進了房間。


  「錦繡有罪,請郡主責罰。」


  一進屋子,文錦繡便對著扶鸞郡主跪了下來,宮中太后,皇帝,大長公主等人都看重段祈煜,對她也都有防備,有不滿,有怨恨,可扶鸞郡主,她沒有在她心中感受到絲毫對她的不喜,彷彿她根本不知道段祈煜為她受刺客圍擊一般。


  她心中劃過暖意,扶鸞郡主是段祈煜真正的長輩,是他從心底里敬重愛護的人,不是母親卻勝似母親,對別人她可以言不由衷,對她,她心中有滿滿的愧疚,對一個失去兒子的母親的愧疚。


  扶鸞郡主沒有扶她,靜靜坐在椅子上:「克勛已經回到大漠,不出三個月便會成為大漠的大汗。」


  文錦繡沒說話,她直覺扶鸞郡主還有話要說。


  扶鸞郡主端過一杯茶晃了晃,淡淡道:「我生是大月人,死也是大月的鬼,雖然不喜歡皇家,卻不能拒絕這個身份,克勛也是一樣。」她的兒子與她一樣厭惡皇權,厭惡勾心鬥角,但卻沒有辦法,他必須回到大漠幫助大月收服大漠,這是他的責任。


  「祈煜一直不喜歡皇家,從小就不喜歡,」扶鸞郡主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久遠的事:「他出生的時候我已經嫁到了大漠,看到東方金光漫天,我便知道他出生了,不管不顧跑回了京城,見到了他,第一次見他,他還剛過滿月,卻已經會叫人了。」


  文錦繡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她知道段祈煜聰明,天賦異稟,但這也太過於聰慧了,滿月叫人,意味著那個時候他便有了記憶。


  扶鸞郡主沒有看她,慢悠悠喝了口茶:「我在京城陪著他過了百天,皇后從來不看他一眼,所以他對我很依賴,小小嬰孩,卻敏銳地能發現周圍人的敵意或者討好,但他再依賴我,也知道皇后是他的親生母親,想要親近。只可惜,陛下把他保護的太好了,直到他三歲之後才開始與皇后親近,而那個時候,皇后已經有了四皇子。」


  「小孩子的妒意是很大的,四皇子一直獨享寵愛,突然多了個爭寵的皇兄,怎麼會甘願呢?皇后對祈煜不喜,卻要四皇子與他多多接觸,這其中的目的誰不知道,她也知道瞞不過陛下,所以從來沒有要隱瞞,皇帝越是寵愛祈煜,她越是要折磨他,下毒,鞭打,罰跪……宛如一個惡毒的後母一般。祈煜又是個固執的,對於她的懲罰全都一言不發執行,其實他是想感動他那個冷心冷情的母親,他渴望皇后能有一次拿他當兒子看待,只要有一次就夠,可惜最終也沒能做到。」


  扶鸞郡主的聲音很輕很輕,就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文錦繡清晰感覺到她心頭的痛楚,她對段祈煜的心疼,十幾年他竟是這般過來的,面對皇后的刁難,像個受虐狂一般甘之如飴,真是個傻子。


  「祈煜小時候很冷清,卻也很重情義,有一次,跟隨他的小太監犯了錯被皇后的人拿住,他不吃不喝跪在皇後宮前三天三夜,連太后勸都沒用,陛下出動御林軍也沒用,眼睜睜看著皇后折磨死了那小太監,被人抬出鳳棲宮的時候,他整個人都跟丟了魂一樣,那小太監曾為他挨過打,為著這一點,他便想救下他還了恩情,不想還是沒能做到,他一直覺得是他害了那小太監,如果不是他身邊的人,皇后也不會那麼對待,此後他身邊再也不用任何太監伺候,他也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培植影衛。」


  「他五歲的時候,有一次偷跑到宮外玩耍,遭遇了襲擊掉落山崖,卻正好被弗安所救,他們也是那個時候才有了交情,弗安那清冷的性子與他有幾分相似,但當時卻被他煩的無法。」


  扶鸞郡主說著說著忽然笑了起來,眼眸中光芒點點看著文錦繡:「你一定想不到弗安會被他氣的失態。」


  五歲的段祈煜雖然已經很老成,但面對一個毫無利害關係的和尚的時候也多出幾分孩子天性,硬是纏著弗安方丈要去隱雲寺,弗安不同意,他便威脅他要燒了他的經書,對於僧人而言經書比命還重要,弗安不善言辭,又打不過他,只得妥協。


  「還有那次,要弗安替你寫符文的事,」扶鸞郡主忽而止住笑,很快又笑了起來:「你知道他當時怎麼說動弗安的?」


  「他威脅弗安如果不替你寫,他就派人燒了閔親王夫妻的畫像。」扶鸞郡主笑容慢慢收了起來,一樁樁一件件說著段祈煜的往事,從出生說到立太子,又說到掌權,說到現在,眼圈慢慢的紅了。


  文錦繡低垂著頭,細細聆聽這些陳年往事,她對於段祈煜的了解還是太少了,只知道他手中勢力龐大,只知道他一心為民為她,卻不知道他曾經發生過的每一件事,其實這些事情只要她去打探就會知道,可是她一直沒有,所以她從不知道他曾遭受過什麼,所以她失去他了……


  心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酸脹的厲害,可她卻哭不出來,一點眼淚都沒有。


  不知說了多久,桌子上的菜漸漸失了熱氣,冷冰冰地擺在那裡,扶鸞郡主放下手中的茶杯,那杯中的茶也變的冰冷,她看向文錦繡,聲音變得悲涼:「祈煜從小到大都很孤獨,他心底里相信的人其實只有一個你,在意的也只有一個你,所以他為你而死,我不怪你。」


  她說完這句話抬抬手,示意文錦繡起來,文錦繡卻沒有起身,而是慢慢抬頭,定定看著扶鸞郡主:「郡主難道也相信,殿下是真的死了嗎?」


  別人信,她不信。


  扶鸞郡主怔了怔,隨即笑了起來,笑完后突然上下打量了她幾眼,反問道:「你信嗎?」


  文錦繡堅定地搖搖頭:「我不信。」


  「我也不信。」扶鸞郡主看了一眼文錦繡身上的紅衣:「這個顏色很襯你。」


  文錦繡生的清秀,搭配著囂張的紅衣,不顯絲毫妖媚之態,平白多了幾分凌厲,文錦繡下意識攥緊了右手食指上的戒指,扶鸞郡主收回目光:「別人不懂你的心思,我知道。」


  如果太子真的死了,那麼她身著紅衣便是大不敬,更是狼心狗肺,可到現在都沒有人公布太子的死訊,皇家也一點動靜都沒有,她著紅衣,其實是為他添喜氣,添氣運,更是相信他一定會回來,不管發生什麼都會回來。


  文錦繡眼眸中閃過一絲動容,別人不懂得她的心思不要緊,但她不想被扶鸞郡主誤會,她能理解她的心思,更沒有怪過自己,這份情不是一般人能給的,她的情緒很快收斂:「多謝郡主體諒。」


  扶鸞郡主慢慢起身走到她身邊:「既然你也相信他不會死,我便告訴你,所有的刺客都死了,祈煜也不知所蹤,換句話說,他是失蹤。也許幾天後就會回來,也許幾個月,也許一年甚至十年,也許永遠不會,你可願意一直等他回來?哪怕他永遠都不回來,也要等下去?」


  聽到沒有發現段祈煜的屍體,文錦繡的心一下子開始瘋狂跳了起來,手指也在微微顫抖,畢竟她說的堅定,可現在的她根本不知道當日她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也根本不知道如今京中的形勢,聽到扶鸞郡主的話無疑是確定了她心中那一點希望,她慢慢平靜了心緒,微笑著看向扶鸞郡主:「我答應過他,要等,絕不會食言而肥。」


  扶鸞郡主滿意地笑了笑,親自伸手將她拉起來:「既然如此,就做好一切等他回來。」


  文錦繡順著她的手站起來:「是,郡主。」


  「我不是皇家那些死板的人,你既然決定等下去,我便認下你這個侄媳婦兒了,便跟著祈煜喚我姑母吧。」扶鸞郡主笑意盈盈看著文錦繡,宛如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輩。


  文錦繡耳根紅了紅,很快又恢復常色,微微一笑:「是,姑母。」扶鸞郡主今天跟她說的這些話,皆是從一個長輩對小輩的角度,她拿她是當成晚輩看待的,不參雜任何利益關係,只因為段祈煜對她的喜愛,她自然不會辜負這般好意。


  扶鸞郡主見她大方地應了,心中越發喜歡,拉過她的手背拍了拍:「今後在京中,你便如同我的親女兒一般,任何人都不能欺負你。」


  送走了扶鸞郡主,文錦繡面上笑意很快褪去,讓人看不清神色,周身的冷意也瞬間瀰漫開來,斬風不知不覺出現在她面前:「主子,您與扶鸞郡主離開后,陛下派人召江雲赫進宮了。」


  文錦繡眼眸眯了眯,皇帝召見江雲赫?難道是因為段祈煜失蹤而忌憚江家,想要握手言和?皇帝不是這樣的人,他可是絕不吃虧的性子,那麼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可查出他們說了什麼?」文錦繡轉身朝三樓走去,斬風連忙跟上:「陛下身邊的人防範的緊,沒查到具體說了什麼,只是現在江雲赫剛進宮,還沒有出來。」


  文錦繡步子頓了頓,隨後又恢復平常,走過樓梯拐角處的時候忽然轉身看向斬風:「立刻派人去萬紅樓傳信給染卿公子,請他半個時辰後來醉雨閣一見。」


  斬風應了一聲消失在原地,而樓梯拐角處一個房間的門忽然打開了,隨後一道含著笑意的聲音傳了出來:「表妹要見染卿公子,何須這麼麻煩?」


  文錦繡毫不意外地笑了笑:「表哥警惕,斬風不走,你會出來見我?」


  江承遠一愣,若是在之前,文錦繡一定不會這麼直接地就說出來,他眼中的怔愣一閃而過,很快恢復了笑意,親自打開門:「表妹請進。」


  文錦繡慢慢走了進去,隨意坐在椅子上,伸手拎過茶壺替自己倒了一杯茶,江承遠與她相對而坐:「你不是要見染卿公子么?」


  文錦繡抬眉看他一眼:「表哥跟我裝糊塗呢?染卿公子江承遠,表妹雖然不才,卻不是傻子,」他說到這裡,忽而嗤笑一聲:「想不到表哥的愛好這麼特殊。」放著豪門公子哥不做,偏偏喜歡開青樓。


  江承遠無奈撫額:「表妹說話可以不這麼直接的。」青樓搜集情報的能力實在比一般的茶館酒肆來的快得多,收集到的信息也全的多,所以他才會開那麼多青樓,如今被文錦繡一說,似乎他有什麼不良愛好一般。


  文錦繡沒說話,原本她也不確定萬紅樓是不是江承遠的產業,只是剛剛察覺到了江承遠的心思變化,才找個由頭讓斬風出去而已,不想萬紅樓竟真的是他手下的青樓,所以她便猜測,大月各地的青樓有大半都是江承遠的,目的便是為他收集情報,說到底,江承遠跟江雲赫一樣,有著稱霸天下的野心。


  江承遠手裡拎過一隻酒壺倒了一杯酒遞給文錦繡,隨後也替自己倒了一杯喝下:「說吧,表妹找我什麼事?」


  文錦繡接過酒杯,寬大的袖子遮著她纖細的手指,紅白交替看起來十分精緻,她的指甲一如既往的乾淨,捏著小小的酒杯輕輕晃動著,卻沒有喝:「表哥之前曾說過,若我停手對付江家,江文兩家恩怨一筆勾銷,江家不會再找我的麻煩,不知這話可還算數?」


  江承遠眉梢動了動:「這麼說,表妹是想握手言和了?」


  文錦繡點點頭,像是想明白一般:「是啊,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還拿什麼跟江家斗呢?自知之明我還是有的,鬥不過索性算了吧。」


  江承遠眼眸眯了眯,笑道:「當初想要與你和解也只是因為太子的勢力太大,江家不想惹麻煩而已,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要低聲下氣向你求和?」


  文錦繡眼底閃過寒光:「所以你也動手了。」


  「不錯。」江承遠點頭:「不然你以為他為什麼要帶你去燈市?段祈煜很聰明,從他一進入滿月樓便察覺到我的人注意到了你們。」


  文錦繡捏著酒杯的手微微攥緊,按照江承遠的說法,如果那晚段祈煜不帶她去燈市,他們兩個都會死在滿月樓,他是為了自己,所以冒險帶著她暴露在那些刺客眼前,他只是想要把自己送出城,換句話說,他在知道那麼多刺客要殺他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她的手不由自主握緊了右手食指上的血玉戒指,彷彿這樣段祈煜便陪在她身邊,她淡淡看著江承遠,冷笑一聲:「這麼說來,表哥是不接受我的求和了?」


  江承遠眼眸眯了眯,原以為說出這件事會讓文錦繡失態,或者對他怨恨,可是那雙眼睛除了剛開始的寒光之外便再無情緒,平靜的過分:「知道了這件事,表妹還要跟江家求和么?」


  文錦繡唇角扯了扯:「為什麼不呢?你們殺了他,我又能做什麼呢?人總要為自己做打算,沒了太子的保護,我可是什麼都做不了。」


  江承遠忽而失笑,繼而拍了拍手:「表妹是在跟我說笑么?你會什麼都做不了?扶鸞郡主為了表妹大鬧盤龍殿,光是靠著她你便能在京城橫著走,還用得著跟江家求和?況且就算沒有扶鸞郡主的幫忙,表妹也會想出辦法自保的不是嗎?」


  文錦繡抬眸看了他半晌,淡淡道:「什麼都瞞不過表哥。」


  江承遠又喝了一杯酒:「表妹也不是真心的想要求和吧,你還想扳倒江家,或者說想要殺了我為太子報仇?」


  文錦繡點頭:「是。」她說完也喝了一杯酒,唇角翹了翹:「所以表哥答不答應呢?」


  江承遠點頭:「好,自今日起江家人不會再找你麻煩,同時也希望你不要再對付江家。」他清楚文錦繡的性子,她是不可能低聲下氣求人的,她今日說的是求和,但他若是不答應,她絕對會想辦法不顧一切剷除江家,皇帝不敢貿然對付江家是因為要瓦解江家的勢力,可文錦繡不同,她並不是一定要奪權,而是要的江家人的性命,如果把她逼急了,只要能殺了江家人,她會不擇一切手段。


  文錦繡眼中的深意慢慢散去:「看來表哥是個聰明人吶!」


  江承遠揚眉:「多謝表妹誇獎。」


  文錦繡斂眸:「我不會主動對付江家,也希望江家不要在我背後放冷箭。」她要是不顧一切殺了江家人,對她自己並沒有好處,兔死狗烹的道理她清楚,江家人前腳死,後腳就輪到她,皇帝召見江雲赫明顯是要跟江家一起對付她,哪怕不殺她也會讓她受些折磨,她必須提前準備。


  江承遠點點頭,端起酒杯舉了舉:「好。」


  文錦繡端起酒杯與他相碰,最後一飲而盡,道:「表哥既然答應了,那麼就要快些準備了。」


  江承遠疑惑:「表妹這是什麼意思?」


  「明人跟前不說暗話,大舅舅被陛下召進宮了,表哥知道吧。」文錦繡淡淡道。


  江承遠挑眉:「那是自然。」


  文錦繡笑了笑:「陛下此時召舅舅進宮,定然不會是要對付江家,那麼你說,他是為了什麼呢?他會給出怎樣的誘惑呢?」


  江承遠頓了頓,隨後一笑:「難道你跟他打著一樣的主意?」


  文錦繡慢慢放下酒杯:「說的不錯,既然你們要這大月的江山,為什麼要跟南離合作,跟皇家合作不是更好么?我猜,陛下會傾半壁江山給江家一同對付南離,但他不會允許江家自立為王,只是會保證江家做個權勢滔天的重臣。而且他對我也起了殺心,只不過暫時不會殺我而已。」


  江承遠點點頭:「說的不錯,那麼你的想法呢?」


  文錦繡低頭看著面前的酒杯,淡淡道:「你們都清楚陛下是什麼樣的人,跟他合作是與虎謀皮,哪怕他可以容忍江家權勢滔天,等以後情勢穩定了難保不會使絆子,樹高千尺,想要連根拔起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可如果這棵樹擋了你的路,哪怕因為一時情勢所迫不得不留下它,日後就真的不會出手么?江家積累不足三百年,皇家卻有七百年的底蘊,而且他們早就有了砍樹的心思,一旦有了這個能力,他們還會瞻前顧後嗎?到時候就是江家人滿門抄斬的時候。」


  江承遠微微蹙眉,隨後眼中閃過笑意:「那麼表妹是想我們怎麼做呢?」


  文錦繡抬頭看他:「與其跟皇家合作,不如跟我一起。」


  江承遠愣住了,文錦繡之前一直都是為了大月江山而對付江家的,現在居然要跟他合作共謀段氏的江山?她不會是被刺激瘋了吧?半晌,江承遠才蹙眉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麼?」


  文錦繡身子向後靠了靠,挑眉看著江承遠:「怎麼?表哥是不敢么?」


  如果不是皇帝,皇后也不會那麼執著地要對付段祈煜,說起來,段祈煜從小受了那麼多的苦,都是皇帝造成的,她不會放過皇后,同樣也不會讓皇帝好過,大月的江山,她要,這是段祈煜的江山,她絕不可能把它送給南離,在他回來之前,她定要守好這萬里河山。


  與江家合作雖然也是與虎謀皮,但畢竟都是大月人,她可不想南離漁翁得利。


  江承遠看著她:「不是不敢,只是這樣做對江家又有什麼好處?我可不覺得你會甘心只要一半的江山。」


  「起碼江家不會有滅頂之災。」文錦繡面上帶著點點笑意,眼底一片平靜:「表哥應該知道,我不會像陛下一樣趕盡殺絕,當然,我也沒那個本事,我們現在有共同的敵人,那麼一起合作有什麼不可以呢?至於我是不是要一半的江山,那有什麼關係,難道你沒有本事守住你的勢力?」


  她的意思很明白,他們目前共同的敵人是南離以及皇家,日後大月權勢落到他們手裡的時候,如果江承遠守不住他手裡的權力,那麼被她奪了也怨不得旁人,當然她奪權的話不會傷害江家人的性命,但如果是她沒本事守住自己手裡的權力,被他奪了也不會有什麼怨言。


  江承遠聽懂了她的意思:「所以說,我們最後也要爭鬥?」


  文錦繡挑眉。


  「表妹知道,我是最不喜歡爭鬥的。」江承遠搖搖頭:「否則當初也不會找你和解。」


  文錦繡冷笑一聲:「哪怕你我不爭,日後江家與南離達到了目的,難道不會爭嗎?南離的國君能在大月找到你們,可見他是一個極其有野心的人,這樣一個人會跟你平分大月天下嗎?到時候南離除了原本的國土,疆土又加上大月的一半,江家是他的對手么?」


  江承遠頓住了,別有深意地看著文錦繡:「想不到表妹看的倒是清楚。其實……」


  他忽然頓住了,文錦繡挑眉看著他。


  「其實我倒有個辦法,不會讓你我爭權。」江承遠忽而笑的很燦爛,文錦繡不由蹙眉,只見他把身子往前湊了湊,緩緩勾唇道:「你嫁我。」


  「不可能!」文錦繡臉色頓時冷了下來,眼中的寒光隱隱迸發出來:「表哥若是不願合作,那便就此罷休。」


  她說著便站起來準備離開,江承遠也站起來,笑道:「表妹何必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


  文錦繡回頭看了他一眼,冷冷一笑:「我不喜歡這樣的玩笑。」


  她說完打開門走了出去,背後忽然響起江承遠的聲音:「表妹留步。」


  文錦繡頓住步子沒回頭。


  江承遠道:「你的合作我接受了,希望你會說到做到。」


  文錦繡淡淡應了一聲,她早知道江承遠會同意這次合作,倒也沒有多少意外,轉身走了出去,心頭一陣陣翻湧,江承遠雖然是開玩笑說的話,但她卻感覺到一絲不同尋常,他剛過那句話彷彿說的極其壓抑,而她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打心底里排斥,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可是這怎麼會呢?她不是剋制不了自己情緒的人,可是心底的怨恨是真真切切的——她在怨恨什麼呢?


  難道是因為他也參與到了刺殺段祈煜的行動中?


  文錦繡蹙眉,閉了閉眼壓下心頭的情緒,又恢復成一臉的平靜下了樓。


  不管是什麼原因,現在沒有危及到她要做的事,至於以後,她遲早會查出來的。


  在她離開之後,江承遠慢慢站起身走到她剛剛坐著的地方,三指捏起她用過的酒杯,倒了一杯酒喝下,淡色的嘴唇慢慢翹起一個淺淺的弧度,眼中卻是濃濃的悲涼,他一杯一杯地喝著酒,低聲笑了笑:「你忘了我了,也是,夙虞怎麼會讓你記得我呢。」


  他慢慢喝著酒,一壺酒很快空了,他站起來,看向文錦繡離開的方向,眼中的悲涼很快消失不見:「不過那又有什麼關係呢,我會讓你想起來的。」


  舒蘭居。


  文錦繡剛剛推開門,就見一道藍色的身影朝她沖了過來:「錦繡!」


  文錦繡冷不防被她抱了個滿懷,感覺到眼前人情緒波動的十分厲害,她不由笑了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背:「郡主。」


  蘇青箏慢慢鬆開她,上上下下看了她一遍:「一個多月不見,你瘦了好多。」自文錦繡醒來被召到皇宮,她到現在才能跟她說上話,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那麼多,她再看到文錦繡的時候只覺得恍如隔世,她與她都不是原先的她們了。


  文錦繡拉住她的手:「對不起,這些日子讓你們擔心了。」


  蘇青箏拉著她坐下,她這才看到屋子裡除了她還有文沐宸和謝玖在,醫老翹著腿躺在椅子上,手裡拿著一個小茶壺,見到她頓時笑了:「嘿,小丫頭。」


  文沐宸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另一隻手握緊遏制住心中洶湧的情緒,聲音也帶了幾分酸澀:「沒事就好。」


  文錦繡微笑著點點頭:「多日不見,哥哥也瘦了,你受苦了。」


  文沐宸搖搖頭,他受的苦遠比妹妹少,她孤身前往大漠的時候,他不在她身邊,她遭遇刺殺時,他不在身邊,她被冤枉時他不在身邊,被困琉璃閣,中毒,一樁樁一件件他都不在身邊,身為哥哥,他不光保護不了妹妹,還要她肩負起家族,他有什麼資格說苦?

  蘇青箏看著她百感交集,既是喜悅,又是擔心,還有一絲說不清楚的情緒,看著她有些欲言又止。


  文錦繡看向她:「郡主有什麼要問的,只管問吧。」


  蘇青箏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文沐宸一眼,低聲道:「錦繡,我知道如果問出來會讓你難過,但我還是要問一問,我表哥……真的……」


  她話沒說完,屋子裡的氣氛頓時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文錦繡,既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又怕惹得她傷心,文沐宸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不想說的話就不說,哥哥只要你開心就好。」


  文錦繡看了眾人一眼,微微笑了笑:「沒事。他……」


  她頓了頓,眼前又浮現當日的情景,段祈煜對她說過的話,段祈煜給她的吻,段祈煜蒼白的臉……最後定格在那些長劍凌亂地刺入他的身體,她眼眸頓時睜大,手指緊緊按住食指上的血色玉環,嘴唇咬的青白,臉色也一下子難看起來。


  她知道應該告訴他的親人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可是話到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她眼眸閃了閃,心底突然生出一絲想法,想要所有人都跟著他一起毀滅的想法。


  這個想法一出,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文沐宸頓時蹙眉,醫老則快步走過來在她肩膀上扎了一根銀針,她腦中頓時一個激靈清醒過來,看著周圍一臉緊張的眾人,緩緩笑了笑:「對不起,又讓你們擔心了。」


  ------題外話------


  突然好想念我的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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