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要錢1
農村的習俗一般都在長子那裡養老，尤其大媳婦是她精心挑選的，是她合心意的媳婦，而且生了兩個兒子和一個閨女，她婆婆越發感覺到大媳婦要比二媳婦有福氣。楊紅就是他們家的攪家精，喪門星。就因為她，她好好一兒子和她差點離了心。就因為她，克得從小沒有母親，後來她又克她爸去世，緊接著克的她二兒子家絕了孫子。所以她婆婆決定還是在大兒子家那裡養老安全，要去她家萬一把她也剋死了怎麼辦？她還有一個小女兒要操心呢。（無語了，老人家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七十年代的時候家家的生活都不是很好，趙貴娥娶了大媳婦后，傾盡全力給準備了新房和三大件。但到了周三樹那裡就拿不出來像樣的房子和三大件了，就是周三樹偷了的貳佰元也買不了最便宜的三大件。楊紅和他爸只是看到周三樹那會兒的誠意，才同意和周三樹結婚。後來不是那時楊紅爸落實政策，還有一套房，正好解決了趙貴娥的燃眉之急。這樣她也不領情，她認為她兒子周三樹要人樣有人樣，要才華有才華（人樣還成，才華只好呵呵了），不是他兒子硬要娶楊紅，一定會娶到比她更好的媳婦。她就不想想楊紅姑娘時那麼漂亮，後來又平反成為城市人，1978年又考上了大學，如果不是有周三樹的拖累和對他的報恩牽挂，她會有一個比現在更好的前程。
婆婆那一家人對待她的偏見估計不會改了，幸虧她們搬到這裡，離得村裡也不近，這樣省了好多麻煩事，楊紅也少了很多婆婆的刻薄對待。
就是那樣，過年回家團聚，也少不得婆婆的處處為難，特別知道她身體垮了，生不了小孩，越發看著她們母女倆不順眼，連帶著婆婆的一家人也看不上她，尤其小姑子周小卉更明顯。所以，她的女兒也跟她一樣，能不去奶奶家就不去，發展下去就是念薇和奶奶一家人也沒什麼感情，很淡薄。
她們來幹什麼？總沒好事，一般來這裡都是要錢。楊紅心裡暗暗猜測，她看著她們坐下，等待著倆人說話。
「紅紅啊，我家三樹呢？」趙貴娥皺巴巴的臉上強強扯出笑容。
後面的小姑周小卉拿著手帕不耐煩地煽著。這麼熱，這個楊紅，真不懂禮貌，天這麼熱，也不給削點水果，就給了一杯破茶水，還是熱的，這是誠心的吧？
「他出去了，說是去和朋友聚一聚。」楊紅看到婆婆牽強的笑容，心一抖，打了個顫，這是有事求她，要不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態度這麼好？
「哦，那他多會回來？」
「媽，這可不知道，他一走就沒點了，估計得晚上回來。」楊紅回答。
趙貴娥臉拉下來了，這麼晚，還要不要把事情辦好了？這幾年畢竟是周三樹掌錢，跟楊紅說也不管用啊。
「媽，你這是有什麼事嗎？」楊紅試探問。
「也沒什麼，就是想通知你們一聲。這不是你小姑都二十了嗎？前一段時間通過別人介紹，見了個對象。這小夥子條件好呀，是市裡工人，在木器廠上班，又有技術，人又老實。他去家裡見了你小姑，一下就看中了你小姑。呵呵！」
「媽，瞧你說的。」作為姑娘的小姑周小卉，雖然有點蠻狠不講理，但現在還是嬌羞矜持的，她臉有點紅。她想到小夥子的樣子，長得到順眼，就是個子有點低。主要是……腳有點跛。不過，她從小就想當城市人，穿著整潔的衣服，騎著自行車上班。可是她是農村戶口，想成為城市人只有兩條途徑，第一是考大學或中專，畢業可以分配到城市裡工作，也就成了城市人，她學習不行，為了避免下地勞動，勉強高中畢業，也沒考上大學，這條路行不通。第二就是找個城市人嫁了，可現在國家的制度太坑人，城裡未婚男即使和你結婚，你的戶口也上不來，而且生下的孩子還跟女方的戶口。所以城裡未婚男一般不會輕易找有農村戶口的女孩，除非有缺陷，城裡的女人都不願意嫁給他，男人才考慮找村裡的姑娘。這就是現實，周小卉見了這個男人後，也自己思量了一下，最起碼這男人一看還比較好說話，家庭也不錯，沒有什麼負擔。她要嫁給他的話，她相信以後戶口遲早會解決。最主要的是，男人說，如果要嫁給他，他有門路給她在城裡安排工作。這個誘惑太大了。
八十年代的風氣，村裡的風氣還是很嚮往城市的生活的。不像現代，城市人還不如農村人。人家要地有地，要房有房，最主要要是挨近城邊，一開發，地要徵收，家家一下就給好多錢還有遣返的房子，比城市人強多了。
「媽，這是好事呀！」楊紅回答，還有后話，她想聽下去。
「是好事，這不，過一段時間就要訂婚了。我們就過來通知一下你們。主要你們就剩這個小妹妹出嫁了，你小姑也不容易，以後要嫁到城裡想婆家高看一眼。讓你小姑能高看的話，就得嫁妝多些，是吧？」婆婆趙貴娥說。
「恩！」這是要錢來了，楊紅想。
趙貴娥翻白眼，說的這麼明白了，怎麼這麼不會接話呀。
「咳咳，是這樣的，你看婆婆家就是農村裡的，家裡除了種地出來的錢，就夠一家的生活，其餘也沒有什麼富餘的錢。你看，作為嫂子和哥哥，就你們家比較富餘，是不是多出點錢幫幫你這個唯一的妹妹呢？」趙貴娥只好直說了。
「媽，你們需要我們出多少？」楊紅也直問。
「怎麼也得萬八千的吧！反正你們也富餘，這點錢不算啥。」趙貴娥獅子大開口。
「.……」楊紅倒吸一口氣，八十年代末期萬元戶已經有一些，就這個地方，可也沒幾家。他們家畢竟就是開雜貨鋪的，也不是做什麼大生意，在這一帶也就稱得上萬元戶，只是比別人家過得好一些罷了。再說，這幾年的的行情，城市裡女方的陪嫁撐死也就兩三千塊錢，上五千都是很風光的了。她們倆可真打得好算盤，這是要掏空他們家的家底呀。
「媽，你看是這樣的，我現在也不掌錢了，這錢都是三樹管著。這麼一大筆錢，我也做不了主。還是等著周三樹回來你跟他商量吧。」楊紅推脫，開玩笑，她身體不好，她可沒精力應付這些事。以周三樹比她吝嗇百倍的性子，給她們那麼多才怪了。
「.……」趙貴娥無語了，臉立刻黑了，她就知道和楊紅說沒有用，不過，給周三樹通通風也好。
「媽，你看二嫂，這麼熱的天也不給切點西瓜什麼的。」周小卉很生氣，開始找茬。她平時是個很會為自己打算的的人，有心計也會裝。可一到楊紅這裡就不靈了，立馬變成腦殘。她就是看不慣楊紅，明明有錢，還不幫她一下，這是不把她放在眼裡。她從小就被趙貴娥寵慣了，認為世間的人都得圍著她轉才好。給她是應該的，不給她就是和她為敵。本來她就看著楊紅不太順眼，憑什麼她就成為城市人，比她有錢。要不是今天有求於她，她早就不耐煩了。
「小卉，西瓜沒有買，給你們開兩瓶汽水可以吧？」楊紅說著站起來，從今年託人剛買的冰櫃里拿出兩瓶汽水，找到起瓶器把瓶蓋打開，走過去，放在桌子上。
「呦，二嫂，這才捨得把汽水拿出來呀？」周小卉諷刺。
「不是剛拿出的冰箱的汽水太冰嗎？熱天一進門就喝，對肚子不好。」楊紅解釋道，楊紅還真是為她們著想。
「那三樹到底多會兒回來？」趙貴娥直接忽略周小卉對楊紅的冷嘲熱諷，她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能給她寶貝閨女籌到錢。
「媽，還真不知道。要不，你們晚上別走了，晚上給你們做好吃的，晚上他一定會回來的。」楊紅知道她們今天不見到周三樹是不罷休的。
「那隻好這樣了。熱死了，我們先上樓睡一覺去，你慢慢忙。」趙貴娥拉著一臉不願意的周小卉上了樓。
楊紅默默看著他們走上了樓，鬆了口氣。以前每次來，這兩位可不好伺候。今天她們算表現好的了。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下午四點半了，念薇放學了。今天放學前她把作業全趕完了，學校統一明天要去遊玩去，所以她早早準備了麵包香腸等等回了家。其實她家也有這些東西，主要是她家進的麵包不如她們學校一家的好吃，所以買了另一家的。其餘的，比如汽水，零食等等就可以從家裡拿了。正好自己能省下一些零花錢，去書店買幾本小兒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