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揭破
「恩！」周三樹坐在桌子旁開吃。勁道的的面，黃瓜麻醬豆角火腿做的涼湯澆在面上拌起來，恩！很爽口。
周三樹正西里呼嚕地吃著，這時門「咣當」一聲，念薇使勁推著門沖了進來。
只見她頭髮也亂了，衣服很臟，像是被別人抓的，扯掉兩個扣子敞開著。小臉也臟，眼睛下面有兩道白，一看就知道是哭過，表情也很憤怒。
「念薇.……這是怎麼了？」楊紅心疼地過來給她整理衣服，她家念薇很愛美，出現這麼狼狽的樣子，可見在外面是受委屈了。
「媽，你別管。」念薇眼淚又出來了，她顧不得媽媽給她整理衣服，倔強地用手抹抹臉，把淚擦掉，跨步走到周三樹面前，恨恨地盯著他。
這時周三樹不吃飯了，讓他女兒這麼盯著也吃不下。這小兔崽子，又在犯倔，就是欠打，都是楊紅把她慣壞了，一點也不懂得尊重長輩。沒等周三樹呵斥她，念薇已經說了話。
「爸，你是不是和隔街的那個賤寡婦鬼混著呢？」念薇直直盯著他，眼淚又不自覺地流下來。
她是小孩子，今天是她短短的人生以來最恥辱的一天。她今天學校組織上山遊玩很高興。尤其午餐事同學分組聚在一起分享吃飯，她帶的吃的是最好的，當然要一起分享，大家都誇她的東西好，她很得意。下學她背著空空的書包高興地放學回來，在街里卻遇到一群小子卻在嘲笑她。說她爸和賤寡婦鬼混，說她爸以後會不要她，她就是沒人要的野孩子。念薇歷來傲嬌厲害膽大，這些話聽在她耳朵里怎麼能受得了，衝上去就和他們打。她哪能打得過一群孩子，衣服也扯破了，臉上身上已經挨了好幾下。
幸虧劉華兒子孫學峰放學路過，他比念薇大倆歲，長得人高馬大的。本來鄰里鄰居都是相處慣了的，劉華一家又和她家相處的關係不一般。孫學峰這孩子就是個吃貨，特別挑食，於是一有機會就在楊紅家吃飯，他說雖然他家是開飯館的，但家裡的菜沒有楊紅做的好吃。劉華氣得沒辦法，誰叫他們倆口子就這個一個孩子，寵得不行不行的。所幸這孩子除了嘴刁之外，還算是個聽話的孩子，平時學習也好，為人也好，街里的孩子都聽他的話，孫學峰就是這一帶的孩子王。他還尤其對念薇就像妹妹一樣照顧，所以街坊這一帶孩子還真不敢欺負念薇。
今天他見念薇被打，怎麼能不糟心，趕快跑過去，跑路的時候還在吼，一嗓子就震撼了這些孩子，把這一群熊孩子都嚇跑了。孫學峰扶起哭泣的念薇，正要安慰，念薇沒理孫學峰，一甩胳膊就往家裡跑去。她哭著，她不懂什麼叫鬼混，反正她知道這不是好話。她要回去親自問問爸爸，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怎麼，周三樹在女兒咄咄逼人的眼神下沒法說謊，他沒說話。
「是真的嗎？」楊紅雖然隱隱猜測他外面有人，但當面說出真相，證實真相的時候，心裡還是很難過的。畢竟十一年啊，倆人也曾經也有過美好的回憶。她忽然明悟了，這半年來，為什麼老挑她刺，老看她不順眼，對她冷得像冰一樣。是因為不愛了吧！是因為他又有了讓他值得放在心上的人啊！她明白了不是你巴心巴肝地對一個人好，他就一定會記你的好；不是你無欲無求，只一心為這個家操勞，他就覺得你是個合格的妻子。他若是喜歡你，你做的一切便是對的，他若是不喜歡你，你就連呼吸都是錯的。明白又怎樣？楊紅心還是像針扎一樣痛，她不像周三樹，感情不是能收回來就能收回來的。
沒想到殘酷的真相最終還是被念薇這個小孩子捅破了，那麼以後他們會怎樣？會走到什麼地步？
「.……」周三樹看著楊紅心痛的眼神，心裡也不好受。他也沒辦法，就是看楊紅哪哪不順眼，就是不想和她在一起。不過他現在還是要臉的，他也知道和別人廝混上不是值得炫耀的事。他綳著臉，更沒有話，他沒法編謊，也沒勇氣沒底氣大聲說出這是真的。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只有念薇微微的抽泣聲，氣氛非常尷尬。
楊紅已經很明了，其實不回答有時就是最好的回答，他這是默認了。十一年的夫妻，還從小認識，抵不過林寡婦的花容月貌，溫柔小意。這就是現實，很殘酷的。
「是真的嗎？你回答呀！你倒是回答呀！哇哇」念薇到最後也沒聽到周三樹的回答，喊完終於憋不住大哭起來。
周三樹讓念薇哭得很心煩，或者說他本來就心亂了，他想逃離這裡。忽然站起來，說了一句：「我出外面走走！」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家門，這一走，一夜再也沒回來，這就是他明明白白的選擇。
楊紅和念薇看著周三樹走出去，念薇抽泣走到楊紅身旁抱住她：「媽，是不是真的？爸爸真的不要我們了，我就像他們說的我以後是野孩子了？哇哇！」那她是不是每天會被那群孩子罵，還反駁不了。
楊紅回手緊抱念薇，也流了淚：「薇薇，不會的，你不是野孩子，你還有媽媽。媽媽在，你就不是野孩子。咳咳咳……」楊紅劇烈咳嗽起來，瞧，她這個破身體，現在得堅強起來，以後不知道會怎樣呢？
「媽，他是壞爸爸！媽我這就不哭了，你也別哭了。再哭就咳嗽的厲害了！」念薇看著媽媽劇烈咳嗽，嚇得再也哭不出來了，連忙在後面拍著她的背，然後努力地擦著怎麼也停不下來的眼淚。說好就不哭啦，怎麼還流呢？
楊紅咳了一會兒，心慢慢平靜下來，如果再不平靜，她的心臟會受不了，就喘不上氣，過後還會不停地咳嗽。這破身體呀，都容不得她傷心難過。深吸了一口氣，轉過來開始安慰著念薇：「好了，好了，今天累了吧？媽媽還沒問你在山裡玩的好嗎？」楊紅在轉移話題，為了念薇不再傷心，這麼小，她是不該承受這些的。
可是沒有辦法，現在都讓她揭破了，意味著著臉皮已經被撕開，她和念薇都會被動面對以後的日子.……
走出去的周三樹心很亂，今天的夜色很好，月亮也不錯，星星在天上一閃一閃的，可他沒心情看，也看不到。他一邊抽著煙，一邊低頭在外面煩躁地走來走去，不知不覺就走到了林寡婦家門口，鬼使神差敲響了門。
「誰呀？」屋裡傳來嬌嬌地聲音。林寡婦剛和她兒子王曉陽吃完飯收拾完，又熱了一鍋水，正準備給她兒子洗個澡呢，順便她自己也洗洗。忽然聽見外面敲門聲，覺得很奇怪。
「是我！」周三樹煩躁地站在門外，悶悶地回答。
門「吱呀」開了，林寡婦很納悶，這大黑夜的，周三樹怎麼跑來了？一般倆人都是白天鬼鬼祟祟地約會，黑夜還從沒有過。其實只是掩耳盜鈴罷了，半年的時間，周三樹老在她家晃悠，街坊鄰居誰心裡還不明白呀？看著周三樹的沮喪表情，她猜測好像心情不好。
周三樹看到林寡婦那精緻的臉正疑惑看他：「你怎麼來了？有事嗎？」
「進去再說。」周三樹拉著林寡婦走進屋裡。
周三樹進屋裡，坐在桌子旁，手裡抽著煙，一看心裡還亂著。這時在炕上玩耍的王曉陽下炕，蹦蹦跳跳過來了，他鬼精靈地眨眨眼心想：怎麼這個叔叔又來了，早上不是就來過嗎？雖然每次來他都給他帶好吃的好玩的。可是只要他來了，媽媽總讓他出去玩。大晚上讓他去哪裡玩呀？這個叔叔沒按以前的規矩來，那他今天就不要出去。天太黑了，他害怕！
「叔叔好！」王曉陽笑嘻嘻過來，打招呼，看他還有沒有好吃的好玩的送他。周三樹面無表情摸摸王曉陽的頭，這個小鬼挺會討人喜歡的。再討人喜歡，也不是他兒子。喜歡他也是看在蘭蘭的面子上，唉！蘭蘭要是沒有這個小拖油瓶就更完美了。
王曉陽眼巴巴地看著他，每次這個叔叔摸他頭，總是給他禮物，可是……禮物呢？怎麼還不拿出來呀？
周三樹看著王曉陽眼巴巴的眼神，尷尬地咳咳，他出門急，哪有禮物可以送給他，這小鬼也被他慣壞了。
「去裡屋玩去，叔叔今天跟媽媽有事，在裡屋乖乖的，等著給你洗澡！」林寡婦一把把兒子拽過來，吩咐道。
王曉陽噘著嘴，瞪了媽媽一眼，很不情願的慢慢地去了裡屋，很識趣地把門關住。有什麼事呀？難道還像白天一樣兩人玩親親嗎？別以為他不知道，他都看到了。主要是叔叔沒給他禮物呢，別惹急他，再不給禮物，他會去搗亂的。
「怎麼了？」林寡婦給周三樹倒了一杯水放在那裡，隨後也坐在周三樹的旁邊。
周三樹只是抽煙，沉默著不說話。忽然他把煙頭一扔，一把把林寡婦拽過來，抱住了她，頭抵著胸很委屈的樣子。
「你發什麼神經啦，裡屋還有孩子看著呢。」林寡婦掙扎著，聲音卻溫柔的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