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勸說
趙貴娥板著臉拉著小卉下來了，看到楊紅那張蠟黃的臉更堵心了，真是晦氣，十年前的楊紅可是很水靈的，現在怎麼成了這個樣子。這是她克不了別人了，把自己克病了。
「媽，小姑。醒了？快吃早飯吧。」楊紅今天一人煮了一顆雞蛋，鹹菜，還有粥，在外面買的餅子，看到倆人禮貌的打招呼。
「三樹呢？」趙貴娥首先問她兒子的去向。
「他早早起來去市場進貨去了。咳咳咳……」這時楊紅開始咳嗽了，咳得上氣接不下來下氣。掙扎著拿著桌子上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才稍微緩解點。
「哎呦媽呀！你怎麼病的這麼厲害？」趙貴娥立刻拉著小卉躲得遠遠地，萬一這毛病傳染就糟了。不行，今天要不上錢也走吧，這身體是最重要的，要傳染了多少錢也治不好。算了，飯也別吃了，現在就走吧。過兩天再來把五百塊錢要到手，反正離小卉結婚的時間還有幾個月呢。想著拿完不滿意，然後再跟三樹鬧吧。太可怕了，想著想著趙貴娥拉著周小卉已經上樓了。
「媽，你這是幹什麼？」周小卉不開心甩手，她還想吃早點呢，昨天讓她媽一鬧，就吃了個多半飽，現在早餓了。
「咱們這就走，你沒看見你二嫂咳嗽成那樣！你還敢吃她做的飯？你也不怕傳染上？」趙貴娥恨鐵不成鋼用手點著小卉的腦袋，點得周小卉都愣神了，好一會兒才回神，也是哦！想著楊紅咳嗽的樣子，周小卉身子跟著打了個顫，趕緊隨著她媽收拾。什麼也不重要，還是趕緊走吧。
於是，楊紅莫名其妙看見她婆婆和小姑拿著包，跟她打了招呼，離得她遠遠的，頭也不回地麻溜的走了。沒想到楊紅的咳嗽就這樣解決了讓周三樹頭疼的糾紛，太神奇了。
等焦頭爛額的周三樹批貨回來發現倆人已經回去，也覺得莫名其妙，隨即很欣喜。他還憋著一口氣準備回來要打一場硬仗呢，他可知道他媽有多難纏，就這樣走了，讓他欣喜地有點反應不過來。轉念一想，是不是回去商量對策憋大招呢？想到這裡周三樹立刻又嚴肅起來。管他的，反正總原則最多給五百，再鬧也沒有，使大招也沒用。他一轉念，心裡又高興了。
哼著歌，也不挑楊紅不幫忙搬貨的理了，來回搬了貨。回來吃了飯，打扮了半天，和楊紅打了招呼敷衍她出去有事，喜滋滋的找林寡婦相會去了。
楊紅早已習慣周三樹一天天不在鋪子待著，不在也好，要在的話，這一天盡挑她毛病，她樂得輕鬆。時光磨得倆人的柔情面目全非，剩下的是滿目蒼夷，蒼白荒涼。其實他對她厭倦，何嘗她對他也不是一直地失望到絕望。也許以前愛過，可是你愛的人一直讓你覺得在一起都沒有存在感，那這段感情還有意義嗎？這樣的話感情真的無所謂，這些都不重要了，她自己知道，她的身體一直在不斷地在虛弱下去，她感覺也沒幾年活頭了，支撐她堅持下去的是因為她的女兒，她想著，為了她的女兒，她也要堅持下去，努力得活著，希望她能在有生之年能看到女兒能獨立地應付這個社會，能夠保護自己了，她也就能放下心來。
這時，鄰居劉華進來了，早上剛忙完，再說這幾天她那家飯館多招了兩個人，劉華就不像以前那麼忙了。
「劉姐來了，你那邊忙完了？」楊紅剛接待完過來買煙和酒的顧客，現在也不是太忙。看劉華過來也很高興，她的社交圈很小，因為工作原因，一天天得都拴在了這裡賣貨，也沒人接替她，也就劉華一個朋友能談得來，算算她的鋪子開幾年，劉華家飯館就開幾年，這幾年劉華一家幫了楊紅很多忙的。
「早就想來了，嘿嘿，紅妹子，昨天你們家可真熱鬧！」劉華早想來了，她家也是小二樓，不過飯館全佔了，她家也是院子大，後面安排住人，這幾年後院都發展成四合院了，正屋住倆口子和她兒子，西屋是廚房和放雜貨的，北屋是住僱員的。昨天晚上她在院子里早聽見她家的熱鬧了，不過晚上飯館正是忙碌的時候，她脫不開身，也沒聽見楊紅的聲音，才沒過來。
「是我婆婆和小姑子來了。」楊紅看著劉華充滿八卦的臉只想笑。
「哎！說說唄，昨天你婆婆哭得那個嘶聲裂肺呀，家裡死了人都沒像她哭成那樣。昨天我是真忙，也沒聽到你的動靜，估計你沒事，要不早就來你家看熱鬧了。到底啥事呀？」劉華努力睜大她那本來不大的眼睛，等著楊紅來八卦。
「這不是我小姑子定親嗎？找了個有城市戶口的人，據說工作還不錯。婆婆是想著我家有錢，讓我家給小姑出陪嫁錢。」
「讓你們家出多少？」
「先說要萬八千的，要不就給六千六，六六大順圖個吉利。」楊紅回答。
「媽呀，我的乖乖，現在的行情，咱市裡的姑娘也沒陪嫁那麼多，真能說出口。你家那位同意了？」劉華問。
「沒有，只給出五百，要不我婆婆昨天不依不饒的大鬧，把我家的桌子都掀了。」
「紅妹子，也就是你好脾氣。要是我立馬讓她們滾犢子。這是什麼事呀！」劉華很氣憤。
「怎麼也是長輩老人，做得不能太過分。」楊紅嘆口氣。
「我說紅妹子，姐和你這麼多年了，就勸你一句，這家人包括你那口子都不是善茬。你孤零零的，沒有親人，人又善，會被他們欺負地骨頭都不剩的。你得給自己留個心眼，為自己考慮一下吧。你要有什麼困難和難處就和我說說，到時候也好有個商量的人，幫你出出主意。別有事老憋在心裡，這不是自己憋出病了。」劉華知道楊紅的丈夫對她的不好，她都看在眼裡。真是為她糟心，可是人家倆口子的事就是父母也沒權利管，只好苦苦勸醒她。
「恩，知道了。」楊紅知道劉華的善意。這時，鋪子里來顧客了，她開始招呼客人。
「我先回去了，我那裡還燉著一鍋肉呢。」劉華看楊紅忙，也沒說的了，自己走出了鋪子。
楊紅忙完，坐在櫃檯里想著劉華的話。她想，是該為自己想想，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女兒的以後想。以後如果她有個萬一的話，周三樹必定會再娶。俗話說的好，有后媽就有后爸，何況平時周三樹本來對念薇不算好，嫌她是個丫頭。如果沒有她，那她的女兒以後會過著什麼日子呀！想到這裡，她打了冷戰。
這時已經中午了，到了該吃飯的點。這時街里的家庭都在吃飯，鋪子里顧客不會太多。她上了樓，從抽屜里找出一個陳舊的木盒子，打開，裡面有一張存摺，是寫著她的名字的存摺，存摺里有一萬多塊錢，這是她早幾年這個鋪子賺來的，這些錢周三樹不知道；有一個小袋子，拿出來裡面有個戴在脖子上的玉墜，玉墜晶瑩剔透，一看水頭就很好，是個貴重的物品，這是楊紅媽給她留下的；還有一張房產證書，上面的房主名字寫著是她父親的名字，那時人們法律意識淡薄，死了也沒銷戶寫上楊紅的名字，反正繼承者是直系親屬楊紅就對了。這個盒子里的東西，周三樹一直是不知道的，這盒子里的東西她打算是給念薇的。不過如果有萬一，這盒子就在抽屜里，周三樹一定會找到，到時候一定會侵佔了去。得設法把它藏起來，找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楊紅四處看，她看到了頂上的房梁拐角有個死角。恩，這個地方一般誰都不會動的。她找到梯子，爬上去把盒子放在裡面，又下來，在底下往上看，什麼也看不見。楊紅很滿意，這下只有自己說出來，這東西誰也找不到。這時樓下有顧客喊「有人嗎？」楊紅聽見，趕忙答應一聲下樓來。
傍晚，楊紅早早做好了飯，今天天氣還很熱，楊紅簡單做了涼麵等待周三樹和念薇回來。
周三樹這時悠悠地回來了，今天他高興，讓他頭疼的母親莫名其妙回家了，接著就是去林寡婦那裡感受著柔情蜜意，簡直要把他溺死在裡面。唉，真不想走，到底倆人不是光明正大，只能在暗處相會，他只能這樣，每天待在死氣沉沉的家，每天面對著楊紅那張蠟黃的臉，還有念薇那個討厭鬼。楊紅病了那麼長的時間，她怎麼還不死呢？周三樹被這個想法嚇了一跳，搖搖頭，怎麼也是十一年夫妻，話說倆人還是青梅竹馬，他不愛她了，情分還是在的，周三樹忽然感到有點心虛臉紅。
「回來了！」楊紅看見周三樹回來打招呼。
「恩，今天做什麼飯了？」周三樹看著楊紅帶著笑的眼睛，有點不敢對視。
「今天吃涼麵。快去洗手吃飯吧。」
「哦，念薇那丫頭還沒回來呢？」周三樹走過去一邊洗手，一邊問。。
「估計快回來了，今天不是學校組織去山裡玩嗎？比平時要晚。你先吃吧。我給她留面了。」楊紅邊說邊給她撈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