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哭嚎
「媽，你讓她複述什麼？她平時可不怎麼愛說話的，讓她複述也不清楚。」三樹瞪了楊紅一眼，一看見她就心煩，她要說話的話估計要忍不住發火。今天因為他媽在，所以不好跟楊紅髮脾氣，惹得他媽生氣。
「好好，那就我說。」趙貴娥開始把上午的事情複述了一遍，眼巴巴得看著三樹。周小卉也是，她想他哥很疼她的，應該會答應的。
「媽，那你們打算要多少？」周三樹皺著眉問，表情很嚴肅，飯也不吃了，放下了筷子。
「我和你妹妹商量了，你就出萬八千的就好。要是困難，出六千六也行，六六大順嘛，圖個吉利。」趙貴娥笑著答。
「那媽，我問你，如果我出那麼多，你和我大哥出多少？」周三樹聽到這個數大吃一驚，錢又不是大風逮來的，這幾年鋪子從小到大來來回回地周轉，家裡的存款也就兩萬多塊錢。前幾年鋪子規模不大，也賺不了多少，存下的錢都周轉了，就這兩年鋪子才開始盈利。周三樹好容易這兩年寬裕點，現在也花銷大，賭錢玩要錢吧？找林寡婦時總得給她買禮物吧？六千六，還真有臉要，他妹妹又不是他女兒，再說他女兒出嫁也不會給這麼多。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就是賠錢貨。
說到底，周三樹就是個冷情自私的人，只要不觸及自己的底線，什麼也好說。觸及到他的底線的話，就是親媽也不行。
「我們呀……你知道的，咱家就種地，剩下沒有額外的出錢處，不像你們那麼有錢，你大哥又和我們沒分家，是算一家的，所以我們東湊西湊打算給你妹妹五百塊就好。這出大力的也就靠你這個有本事的三哥了。你可別讓媽失望，你妹妹風光了，你也有面子。你那妹夫家裡是個有門路的，到時候你妹妹嫁過去讓婆家看得起了，你們在城裡也好辦事呀。」趙貴娥曉之以理。
「媽，這話說的。你看，你總覺得我們在城裡很風光。可哪是回事呀？前兩天我們做生意還賠錢了。媽，我們現在也很困難，是沒有多少閑錢，真的。」屁，這是當他冤大頭了，給錢的事，就是親媽也不行。周三樹這個人第一就是愛錢，第二就是愛美女。缺這兩樣不是要他命嗎？
「那你準備給多少？」趙貴娥臉拉下來了，看看，這就是找了楊紅后，忘了娘了。她就不想想，這是本性的問題，和楊紅有什麼關係。要是楊紅，周小卉是她唯一的妹妹話，又感情好，她很重感情的，估計心一軟就給了。不過，這是周三樹的妹妹，關她何事。最主要是，這個妹妹平時還對她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也真沒什麼情分。
「媽，你看我們也沒錢，就努力湊湊，也跟你一樣出500吧！」周三樹面無表情，一副不能商量的表情，他覺得這已經很多了。不過以當時的行情，500塊哥哥給妹妹的禮錢是挺多的。
「什麼？這是你親妹妹呀！這麼點錢，你也能說出這個口！這日子沒法過了！」趙貴娥一扔筷子，開始哭嚎。周小卉也在旁邊抹眼淚，這和她想象的數字差的太遠了。她怎麼也想不到，平時和善的三哥，一談錢的話就變了人了。哼，等我嫁進城的話，有你用我的時候，看我會幫你！
楊紅：「.……」得，這頓飯可是吃不成了，幸虧剛才低頭猛吃，吃了個半飽。
念薇：「.……」她低頭加快了吃飯速度，估計馬上要掀桌子了，還沒吃飽，求神速。不行得先搶救一盤子餃子再說。
周三樹也沒說話，他態度還是很堅決的，誰動了他的錢，那他就和誰拚命。
趙貴娥看到她的哭嚎不頂用，這是觸犯了她在家裡無上的權威了，她站了起來，真的把桌子給掀了，地上碎碗碎盤一片，還有菜湯和餃子滾了一地。然後她坐在地上又開始一邊嚎，一邊數落周三樹。周三樹就是一個態度，低頭不說話，也不起來扶，他媽撒潑打滾的事情做多了，他也習慣。看誰耗得過誰，反正就這麼多。
這邊念薇手疾眼快搶了一盤子餃子，正向著廚房走去，準備放在那裡留著晚上她和媽媽吃。
這一頓飯吃的慘淡收場，趙貴娥哭嚎了大半天，沒逼出來周三樹的一句話。楊紅只是蹲著收拾著碎碗碎盤，殘羹剩飯，沒參呼他們的事，反正現在錢都是周三樹那裡管著，她也參呼不上。
趙貴娥坐在那裡，眼看就哭不下去了，還是周小卉有眼力見，扶起了她，才有個台階下來，雖然是夏天，地上還是挺涼的。
「哼，你這不孝子！小卉，咱們走，這裡不歡迎我們，我們這就走！」趙貴娥氣哼哼地，她心裡嘆到，還是她大兒子好呀，說什麼聽什麼。這小兒子姦猾程度真是跟她一模一樣，呸呸，怎麼跟她一樣，這個不孝子！
「媽，你看天都黑了，晚上又沒有長途車坐，難道我們走回去嗎？」周小卉為難得說。
「三哥，你看這麼晚了，你就勸勸媽吧！」周小卉轉頭懇求周三樹。
「媽，今晚就留下來吧，算我求你了，好吧？」周三樹無奈得說，他媽好面子，服一下軟又沒事，反正打好主意就給五百，多一分也不給。
趙貴娥罵罵咧咧讓周小卉扶進了屋，今天周三樹很累，也站了起來上樓了，只剩下楊紅和念薇倆人你看我，我看你。
「媽，你吃飽沒？我偷偷搶救了一盤子餃子了，咱倆吃去。」念薇偷偷笑道，今天她可看了一出好戲。
「媽飽了，媽胃口弱，吃的太飽晚上難受的睡不著，這盤子餃子你吃吧。吃完后歇一會兒，就練手風琴去，這一天都不能耽誤，一定堅持下去。就在樓下練吧，媽陪著你。」楊紅低聲和念薇說道。
「恩，好！」念薇痛快答應，自己就去了廚房開始吃起來。楊紅繼續收拾院里的爛攤子，這比洗碗還麻煩，明天還得去買盤子碗去，砸得都不夠了。
念薇吃完餃子，把這盤子洗完，隨後悄悄上樓把手風琴拿下來，吃得太飽，就和楊紅在樓下坐著聊了一會兒天，等覺得肚子不再太飽了，念薇開始練琴。
楊紅坐在旁邊陪著，聽著斷斷續續悠揚的琴聲，是她一天心情最好的時候。
琴聲在趙貴娥的罵聲中豁然終止，她嫌琴聲太吵，吵得她睡不著覺。周三樹也參加進來，這一天的，就破財了，聽到琴聲也煩得慌。
念薇放下琴對著楊紅吐舌頭，嘿嘿，今天可有理由不用練琴了，看錶也就八點多，也不知道外面小朋友們有沒有人在玩？剛才上樓還看見有人在跳皮筋呢，她還能出去玩一會兒。
「快上去洗漱一下也就九點了，到了睡覺的時間。明天學校不是組織要玩嗎？不是要早起嗎？早點睡吧。」楊紅身體不好，強撐著忙了一天也很累，打算睡了。
念薇：「.……」那好吧！唉！關鍵很不情願啊！
天漸漸地亮了，夏天的太陽早早就出來，今天又是個晴天，又開始新的一天。
早上，楊紅早早起床，開始做早飯，念薇今天也起的早，學校組織出去玩是她一直期盼的頭等大事，她把一天準備的吃的裝好，再開始洗漱，梳了個她認為最好看的辮子，戴上那時代最流行的頭紗編的大紅花，現代看來著打扮要多難看有多難看，可是那時念薇對著這朵大紅花可是情有獨鍾。然後才開始吃飯，吃完飯抹抹嘴打完招呼，就迫不及待得走了。
周三樹今天也特意起得早，他是為了躲他的母親和妹妹，昨天吃完飯後上樓后還跟他鬧騰了，煩得要死。這不，連飯都沒吃，就出去騎著三輪車進貨去了。周三樹一邊騎車一邊算這今天進貨的東西，對了，回來還得買一些盤子和碗，又得花一大筆錢，我草，他黑了臉。
大約七點半左右，趙貴娥才起床下來吃飯，到底老了，想當初她跟人吵架或坐在地上哭嚎打滾半天，氣都不帶喘得。現在不行，耗不過年輕人了，尤其那個又臭又硬，軟硬不吃的不孝子。為了這老閨女能在城裡過得好點，能多給點就給多點。她也是沒辦法，家裡是真掏不出多餘的錢了，再說積蓄怎麼也得留點吧，她還有孫子呢。不行，怎麼能甘心，才要這麼點錢，這和她想要的錢數差距太大了。為了寶貝閨女的前途，怎麼也得再要五百吧？現在要六千是絕望了，再要五百還是有望的。
周小卉算是明白了，以她三哥的性格給結婚給她五百算是極限了，其實她陪嫁一千塊錢在村裡也算是比較高的，有的人家都沒有陪嫁，光拿彩禮。有的人家連彩禮都會貪下來，用來給哥哥弟弟以後結婚用。周小卉除了陪嫁，就是定得這戶人家也沒少給她彩禮，足足三千塊和三金，而且城裡也給準備了房子。人總是貪心，錢當然是越多越好。看著她媽還沒放棄，就讓她試試唄，畢竟多要下來的錢是給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