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書費

  「方法我出了，我得走了，那裡還忙著呢。」劉華說完告別楊紅，匆匆忙忙走出了鋪子。飯館里現在人很多，現在絕對有人結賬，她管著錢，可不能耽誤了。


  「快點，我的老闆娘哎！正找你結賬呢！店裡這麼忙，你還出去竄門子。」劉華丈夫孫國慶正著急出來找她去呢。


  「著急啥，這就去。你們男人呀！沒個好東西！哼！」劉華沒好氣的說，瞪了孫國慶一眼，說完一扭一扭進飯館了。


  孫國慶被說懵了，嘴張了又合住，天地良心呀！我老孫對你這個花大姐還不夠好嗎？不能一蓋子都打死吧！難道就沒有好男人了嗎？眼瞎了嗎？這裡就站著一位呢！這是哪裡受了邪氣，發在他身上了。他看看楊紅那鋪子，問題一定出在那裡，哼！這個周三樹就是不著調，好好的家庭被他搞成這樣！說實在的，楊紅那女人跟我家花花一樣可是個好女人，這人身在福中不知福！就作吧，以後一定沒好結果！唉！他搖搖頭走了進去，別人家的事他也管不著，還很忙呢，沒工夫置氣。


  時光如梭，又過了兩個月。當每星期要錢時，念薇真的不用媽媽，到了時間自己惦記就去林夏蘭那裡要錢去。去了那裡林夏蘭就是一頓冷嘲熱諷，這還是輕的，有時會挨爸爸的一頓打，她習慣了，罵了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打她了她就想辦法跑，因為機靈跑得快也沒打多疼，反正每次要上錢達到目的就好。只是這段時間，經過林夏蘭的挑撥，還有周三樹的吝嗇，錢又開始給的越來越少，倆人的生活越發艱難了。


  不過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既然周三樹那樣刻薄壓榨倆人，楊紅也學精了。她接受了劉華給她出的點子，她賣貨時有的貨報價給周三樹故意低點，不過不會太低，要不精明的他就看出來了，然後賣給顧客是正常價，一個貨品中間總能有一兩毛錢的差價，積少成多，每天也能余出個兩三塊錢的錢，只她們倆吃飯是夠了，富裕錢的還不行。還有就是劉華那邊，看到楊紅受欺負，也是很為她氣憤。不過畢竟是家務事，楊紅這樣也能忍，她也沒法說，就時不時得接濟她倆一碗肉菜來。這樣的話，倆人的生活靠楊紅精打細算勉強度過。


  就這樣，生活這麼困難的情況下，楊紅還能硬從牙縫裡擠出錢，培養念薇手風琴學習，幸虧八十年代後期要的學費還真不多。對了還有舞蹈，她在少年宮跳舞都是免費的。要不楊紅還真供不起她，要是學費高她的手風琴肯定就停了。經過這些日子的變動，念薇現在很懂事，這些都不用媽媽催，總是每天認真完成，學習上開始用功起來。


  兩家的日子就這樣畸形地危險地保持著平衡，只要有一點事，這個平衡估計會立刻崩塌掉。隨後又過了一個月，還有一天就到九月，意味著念薇的暑假過去了，她明天馬上要開學，成為四年級的小學生了。楊紅和念薇開始忙碌起來，為明天的開學準備著。


  再說這邊的林夏蘭，自從有了周三樹這個飯票，過得別提有多滋潤了。不過最近她有了煩惱，三個月前小日子晚來幾天，還以為是有了，後來第二天小日子就不爭氣的來了。這幾天她的小日子又沒來，這回她不敢聲張了，想著等再觀察幾天看看，別又像上次一樣那樣不靠譜，周三樹上次知道后很失望，畢竟他非常想要屬於自己的兒子。知道不是，臉黑了好幾天，害得她小心哄了他幾天才好。


  可是話又說回來，真要懷孕的話，那事情就大了。那面臨著孩子上戶口問題，他們沒有結婚，意味著這孩子出生的話是沒有戶口上的，到時候孩子就是黑戶。這樣可不行，看來讓周三樹跟楊紅離婚迫在眉睫。林夏蘭小算盤開始打著，還是先等幾天吧，等確定了再謀算也不遲。她又開始美滋滋地想今天到底吃什麼呢？去買點肉做餃子吧，都是那個楊紅惹得禍，周三樹雖說吃她做的飯不說什麼，可是看錶情就知道他有點吃不下她做得飯，平時懶得什麼也不管，大爺一樣。哼！她又不是老媽子做飯的，就是那死人把周三樹慣出來的毛病。時間長了，她可不忍，來日方長，看我慢慢想辦法把周三樹懶毛病糾正掉，反過來伺候她才好。


  今天是念薇小學四年級開學的第一天，她早早起來，背著書包去上學。本來一天都挺高興的，有的同學住的遠，一假期都沒見面，再見其實又新鮮又高興。可是放學時班主任老師通知同學讓家長第二天要交12塊錢，是這學期的書費，希望儘快交齊。念薇聽了心馬上沉了下去，這12塊錢以前根本沒放在心上。以前每次回家跟媽媽說了，第二天拿錢就交了。現在不行了，媽媽那裡估計根本拿不出這十幾塊錢，還得跟爸爸要錢。她垂頭喪氣得開始收拾書包，本來約好跟同學下學一起玩的，現在也不想去了。隨後跟同學打好招呼不去了，在同學失望詫異的眼光下，背起書包趕緊往家走，要緊她得去跟媽媽商量一下。


  「媽，我回來了。」念薇背著書包走進來，隨後跟楊紅打招呼，然後又把書包放好。


  「哦，今天真早。晚上想吃啥？媽給你做。」楊紅看看錶，四點半，今天放學還挺早。


  「今天上學高興嗎？薇薇怎麼了？看著不高興啊！」楊紅觀察小念薇今天不高興。


  「媽，今天下學，老師通知要我們明天交這學期的書費12塊錢。」念薇發愁地，手指無措扭著望著楊紅說，她知道媽媽也為難，手裡必定拿不出12塊錢來。


  楊紅聽了楞了一下，怎麼忘了這事了，每學期到了要交書費的。十二塊錢她現在真掏不出來。她下意識看看樓上，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動那一萬多。要不讓周三樹發現就糟了。「沒事，一會兒你爸不是要收賬嗎？我跟他多要這12塊錢。」楊紅給了念薇安慰的笑。


  「哦，我去寫作業去，今天作業沒多少，我能出去玩一會兒，行嗎？」念薇聽了媽媽的話，高興了，她很相信媽媽會拿出錢的，隨後放心就想著玩，對著楊紅徵求意見。


  「可以，去吧！」楊紅微笑，看著念薇快樂的樣子她也高興。


  念薇更高興了，小孩子嘛！再懂事，一個玩一個吃最重要！


  傍晚，玩回來的念薇和媽媽吃了飯，正要去練手風琴，這時，周三樹從外面走了進來。


  今天他很不高興，玩牌賭博他又輸了，最近運氣比較背。不行，得戒兩天。他進了門全程黑著臉，進來也沒跟倆人打招呼，直接走進櫃檯開始數錢，他要把今天的賬拿回去，數數錢心情就好點。


  「草，今天錢不對呀，比以前少！」周三樹瞪眼看著楊紅，膽肥了，估計少了十幾塊錢。本來他今天輸了錢，直嫌這錢少呢，這賬面又不對。


  「是這樣的，明天念薇要交書費，是十二塊錢。我就從裡面拿錢了。」書費要的很急，必須這幾天就交上。離去林寡婦家要錢的日子還有幾天，再去學校交也來不及。還不如從裡面直接拿出錢來，要不周三樹給不給還兩說。進了他的口袋，再出來就非常難了。


  「你膽肥了吧！竟然私自從裡面拿錢，快把錢拿出來。」周三樹不管這些，他就知道楊紅從裡面拿錢很氣憤，有一就有二，不能慣這毛病。到時候楊紅在他不在的時候再拿錢就糟了，必須管住。


  「不行，這錢明天就要。不能給你。」楊紅態度很堅決，打著周三樹鬧騰，也不能把錢拿出來，她已經提前把錢放起來了。


  「你給不給？」周三樹最後通牒，他暴怒！

  「不能給你，念薇沒有書，就沒法上學了。」楊紅看著周三樹很堅決。


  「啪」周三樹都沒有猶豫，上前給了楊紅一個耳光，「媽的，你到底給不給？」


  楊紅被這一耳光抽得暈頭轉向，她倒在了地上。她咬著牙，顫抖著不說話，她也疼得說不出話來。


  「給不給？再不給還打你！欠揍的玩意！」周三樹說完，看楊紅還不說話，一點也沒猶豫，直接用腳狠狠踢著倒在地上的楊紅。楊紅抱著頭，疼得身子都萎縮在一起。


  「不要打媽媽，你是壞爸爸，不讓我們吃飽，和那個賤寡婦一起欺負我們！你不要我們，我們也不要你了，你滾！你滾！你不是我爸爸，你就是混蛋！」念薇看到爸爸打媽媽，哭著衝上去，瘋狂上來打著周三樹，她恨爸爸，她懷疑周三樹不是她的親身爸爸，他怎麼能這麼對待她們母女倆。


  她是使了勁的，打在周三樹的身上還挺疼，此時的周三樹天平早就傾斜到林寡婦那裡，她們母女算什麼，楊紅不是病的厲害還有房子和雜貨鋪的牽扯，他早想和她離婚了，念薇不就是不值錢的丫頭片子嗎？大了還不是給別人養的？他用一隻手擋著念薇的拳頭，一隻手想也不想一下推開了念薇，這時的念薇到底是十歲，個子不到一米五，在周三樹的面前就是個小不點，他一揮手，念薇感到自己飛了起來。


  「咚」的一聲，念薇被推到了桌子旁，她的頭恰好碰在了桌角上，念薇的頭開始不停地流血，不省人事。


  她隱隱約約聽到媽媽的尖叫：「念薇.……周三樹，虎毒還不食子呢，你連畜生都不如。你做了什麼！她到底是你親身的呀。念薇！念薇！」她感覺媽媽顫抖地抱著她，臉上溫溫的，是下雨了嗎？一滴，兩滴，三滴.……

  隨後一陣沉默，只有她感覺到臉上還在滴水。


  「我的天，這是怎麼啦？周三樹，你還是人嗎？愣著幹嘛？趕快去找醫生呀！老頭子，快叫醫生來.……」好像是劉嬸的聲音.……念薇徹底陷入了昏迷。


  與此同時，在遙遠的2016年夏天晚上十一點，整好39歲的念薇喝醉了酒，正搖搖晃晃和一大群朋友告別呢。今天是她生日，這一群朋友是給她慶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