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發病
第139章 發病
“高韻,我也希望你好好的——”
“高韻,你知道我有多愛你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為什麽?”
“高韻……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我的耳邊,亂夢無數。
我睜開混沌的雙眼,窗外陽光刺目。
徐斌在我床前推我,我驚訝坐起身,扶著頭。
“高韻!你沒事吧?”
他說,已經快九點了。
“你今天不上班麽?”
我啊了一聲:“什麽?九點了!”
我今天單位來領導啊!
“我,我怎麽會睡到這個時候?”
我急急忙忙爬起來。但不知道為什麽,腳下突然一軟,差點跌到徐斌身上。
他一把將我挽住:“高韻!你沒事吧?你哪裏不舒服?我早上叫你,一直叫不醒,你……”
我頭重腳輕,有點像是喝醉了,但是又跟喝醉的感覺不太一樣。
倒像是昨天跑完了八百米,渾身發軟。
我搖頭:“沒事。我……我得趕緊走,今天單位有重要的事。”
“你這個樣子不能開車吧?我送你吧。”
“沒事,我打個車也行。”
我趕緊起身洗漱,化妝。
平時我們上班是不能化妝的,會刺激到動物。
但是今天有領導,還是稍微化個淡點的妝,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一些比較好。
我來不及吃早飯,推門就要走。
“等下高韻!”
徐斌塞了個白白的東西,硬塞到我包裏。
“包子,路上吃。”
我頓了一下:“謝謝。另外——”
我回頭,看著他:“今天周四,我們昨晚說的……”
“嗯,下周一。”
徐斌應聲,“下周一,我們去民政局。”
我停了下身子,看著他。
他突然過來,伸手抱了我一下。
我沒有任何感覺,就好像是很禮貌地與將要遠行的朋友或同學擁抱了一下。
就像我們畢業的時候,跟室友們說過的那句再見——
或許這一生,就再也沒機會見了。
我趕到單位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上午參觀,下午才是聽報告。
所以我的缺席還不算是特別難堪,有杜老大在這幫我頂著,令我千恩萬謝。
“高教授,你沒事吧?”
吃午餐的時候,幾個同事都說,覺得我今天臉色不是很好。
“是不是壓力太大了?”
“哎呀,領導麽都是走個過場的。人家華西的陳總都沒說什麽,你不用太擔心。”
“王副教授那張嘴,我們大家都聽膩歪了,他也就那麽點本事了。”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安慰我,
我聽在心裏,還是頗為感動。
可是當我想說點什麽謝謝他們,並讓他們不要為我擔心的時候,我卻發現我自己說的話——
連我自己都聽不見了!
我眼前一片發黑,啪一聲,打翻了餐盤。
我嗅到一股濃重的鐵鏽的味道,不像是飯菜的味道。
是血。
我的鼻腔一片濕潤,鮮血像自來水一樣湧出來。
同事們在尖叫,手忙腳亂。
他們呼喊著我的名字,我能看見一張張在我麵前放大的臉,卻怎麽也喊不出聲音。
我到底怎麽了……
我醒來時,躺在醫院的病床上。
應該是在急救室病房這種地方,人很多,亂七八糟的。
掛著輸液,我看不清頭上的字。
嘴巴很幹,一呼吸就是血腥味。
我低頭,看著襯衫上都是褐色的血跡。
徐斌在我身旁,見我醒過來,臉上露出興奮又關切的表情:“高韻!你……你醒了!”
“我怎麽了?”
我覺得頭有點疼,四肢無力。
除此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特別不適。
我記得,我在單位食堂吃飯,正在跟同事說話。
然後突然就倒了下去,開始出鼻血。
我從小到大,若非外力擊打,幾乎沒有自然出鼻血的情況。
這時候,醫生走了過來:“高韻是吧?血檢報告出來了,草酸艾司西酞普蘭服用過量。導致的副作用顱壓升高。”
我一下子懵了:“什麽過量?”
徐斌沉了下臉色:“高韻,你吃抑鬱症的藥?我怎麽不知道?”
我吃抑鬱症藥物?
我們科長杜老大和幾個同事也在,小顏拿著一個小藥瓶,試探上前:“是不是這個?”
她說,這是在我昏倒以後,他們翻我的包找手機時,看到我包裏有這個藥的。
杜老大語重心長地拍拍我的肩膀:“小高,你壓力這麽大,怎麽不跟我們說呢?這個藥,聽說不能多吃的。時間長了,容易產生很嚴重的精神幻覺。你……唉,我跟所長商量了一下,你還是修一段時間的假吧。”
說著,他抱歉地看了徐斌一眼:“徐醫生,辛苦你多照顧著點小高。她這個人,在工作上就是太拚命了。”
徐斌客氣地站起身:“杜科長,是我沒照顧好高韻,給你們添麻煩了才是。”
“唉,高韻啊。”
杜科長勸我:“正好,陳總也在養傷,這段時間,華西的項目就還是交給王副主任,讓他跟陳秘書對接一下。你就別想那麽多了,好好養病。等狀態好了,再回來。”
“不是,杜——”
看著同事們陸陸續續走了,我一臉茫然地坐在病床上。
我真的是想不明白,我什麽時候吃過抑鬱症的藥?
難道真的是因為精神類藥物讓我產生幻覺了,我把細節都忘了?
我起身要下地,徐斌卻一把將我按住。
“高韻你去哪!”
“你別管我,我……”
我吼他:“你放手,我們已經要離婚了。你別管我去哪!”
徐斌抱住我:“我知道你是藥物反應,精神出了問題了!你別這樣!我在!我不會拋棄你的!”
周圍的人都在圍觀,他們指指點點——
說,這個男的真不錯。
這老婆估計是得抑鬱症,精神有問題了。她老公對她還不離不棄的!
見我的身體似乎沒有太大問題,醫生給我開了些藥,讓我出院。
徐斌開車,我坐在後排,一言不發。
“高韻,餓麽?晚上想吃點什麽?”
我不說話。
“你先養好身體行麽?別的事,等你好了再說。”
我依然沒說話。
但是,我確實餓了。
我下意識伸手去摸包,摸到了裏麵的一個包子。
是早上徐斌硬塞給我的——
他把一個圓圓的白白的包子塞給我,那麽,有沒有順便塞進來一瓶藥呢?
我頓時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