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利用
第217章 利用
一小時後，救援終於找到了我們。
救護車和警車都停在下麵的國道上。
陳禦和鄭國賓分別被抬往山下，林向凡把大衣給我披上，問我用不用擔架？
其實我已經快到極限了，原是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可是，我看到前麵迎著擔架過去的那個熟悉的身影——
“沒事，林哥，我行的。”
我在林向凡的攙扶下，強撐著站起身。因為，我看到陳望來了！
他和沈七夜一起上來的，應該是知道了我們這邊遇險後，跟著救援來的。
他來救我了。
那一瞬間，我身上所有的傷痛都像是被腎上腺素給瞬間抹平。
我在林向凡的攙扶下，向他走過去。
高山冷夜，天寒地凍。
在我跟他雙眸對視的一瞬間，我心頭熱血洶湧。
短短幾個小時，生死存亡之際，我無數次想到過他。
雖然我們現在已經不在一起了，但是那種後勁十足的熱烈，在大生大死之後，就是很難再用理智紮束的！
我喊出他的名字，眼淚瞬時飆出。
他看到我，眸子倏然亮了一下。
我們相對站著，我看到他的目光就像一層浸潤了溫暖的治療之泉，將我全身罩住。
將我所有的傷痛，絕望，恐懼，一應而掃。
我滿身都是血，分不清是我自己的，還是陳禦的。
所以當我看到他眼中充滿了十足複雜的情愫時，我強撐著精神，衝他笑。
我說：“陳望，我沒事……”
我以為他會將我抱住，但我不想……
因為我很疼，尤其是肋間，我不知道是不是摔下來的時候斷了。
我怕我痛得受不了，會嚇壞他。
我不敢露出肩上的槍傷，我怕他會心疼。
我不敢告訴他，我有多疼，我也不敢去想象，我還能否保住……
我們的孩子。
然而……
陳望看著我，在確定我似乎沒有什麽大礙之後，他突然厲聲衝我嗬斥：“我告訴過你不讓你插手，你聽不懂麽！”
我瞬間愣住。
“這一切都是我安排布置好的，你知不知道你的自作主張差點害死陳禦！”
我的眼淚在掛在臉上，夜風吹過，陣陣生疼。
林向凡和沈七夜一前一後趕上來，分別站在我和陳望之間。
真可笑，那架勢，就好像……
我跟陳望在打架一樣？
“陳望，你別這樣，高韻也是擔心你中了圈套。”
林向凡勸道。
“她第一天認識我？我會中這麽蠢的圈套？”
陳望厲聲打斷他的話，犀利的眸子轉回到我的臉上，就像一把尖刀直刺我心上。
“高韻，你是不是覺得自己無所不能？隻要是你插手的事，天大地大你都能搞得定！你是為了世界和平，還是為了升職加薪？”
我隻覺得喉嚨裏一陣悶堵，張開口，卻全是壓抑的血腥味。
“喂！你太過了吧！”
沈七夜都看不下去了，一巴掌將陳望懟出去半步！
“有什麽話不能下去再說，你看看韻姐弄得這一身，還不趕緊去醫院檢查？”
說著，他提步過來扶住我，“韻姐，別忘心裏去，他也是太心急了。你還成麽？我背你下去？”
“不用……”
我輕輕抽開手，攥著兩側衣襟。
我抬起頭，看著陳望。
他早已避開了我的目光，卻始終站在與我不近不疏的距離裏。
我以為，我還有很多話要對他說。
可是張了張嘴，除了對不起，我發現我什麽也說不出口。
“陳望，對不起……”
我想我自己剛剛認識他的那些時光。
無數次窘迫和尷尬之後，是他無數次義無反顧的相助。
那會兒，我的日常好像就是——
謝謝陳總，對不起陳總，謝謝陳總的幫助，謝謝陳總給我機會，對不起陳總，我給你添麻煩了。
那時候，雖然我們隻能算是共事關係的普通朋友，但感覺真的很好。
我的道歉和謝謝，其實都可以不是發自內心的，隻是一種詼諧的客氣。
可是現在，我發自內心地跟他道歉，代價——
是我幾乎流盡的鮮血，和破碎的心。
“陳望，對不起……我，我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是我害了……陳禦……”
我一字一句，說得吃力。
每一次呼吸，都好像要把胸腔裏所有的空氣擠出去。
“可是……陳望，你說，這一切都是你的計劃，對麽？”
我揚起眼睛，卻已經無法輕易聚焦，去捕捉他躲閃的目光。
“你明知道會有危險的……卻沒有提示過我，哪怕一點點……是麽？”
林向凡上前：“高韻，不是這樣的。我跟你解釋下，之前我們始終沒有辦法從王慶尤那裏套問這邊的上線。杜建生隻是在懷疑對象裏，陳禦讓你去跟他商量不要報警的事，我們是想看他反應的。周四的碼頭運貨具體時間，是陳禦給吳偉山打的障眼法，警方抓到杜建生之後，就可以順藤摸瓜。你會遇險，這是個意外。我從今天早上就在辦公室這裏等著，沒想到你會跟杜建生在後山見麵攤牌，更沒想到，他會直接叫鄭國賓來滅你的口。”
“林哥，我想聽他親口說。”
我搖搖頭，打斷了林向凡的話。
我輕輕推開兩邊人的攙扶，就連大衣掉了也無力去撿。
我慢慢向陳望走過去，“你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你明知道我會有危險的……”
“高韻，這是你的工作。今天的事，也是你自己做的選擇。我不是沒有提醒過，讓你不要多管。”
陳望平靜地看著我，“你完全可以不自作主張，也不會把自己陷入危險，更不會拖累其他人。”
我閉上眼，淚水再次滑落唇邊。
我用力呼吸幾下，試著讓大腦更加清晰一些。
“陳望，你一開始接近我……你來到我們單位進行項目合作讚助，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目的？你要安安靜靜做生意，擺脫吳偉山這個麻煩……所以，你才計劃了這一切？”
陳望沉默了一陣，緩緩開口：“你要這麽想也可以。我要保持生意鏈的純淨，做守法的生意。更何況，與警方合作，提供線索和條件鏟除犯罪團夥。這不也是你想做的事？”
我笑了笑：“是，其實我跟你，目的是一樣的，都是為了讓那個壞人繩之以法。但區別在於，我想保護你，而你……卻在利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