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後悔麽
第225章 你後悔麽
我褲子還沒提好,整個人狼狽煩躁至極!
“別進來!”
我衝他吼!
可是這一聲吼出去,我整個人就像是極速缺氧了一樣,眼前一黑,咚一下撲倒在地。
陳望搶進來,將我抱起。
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了,推不得打不動。
他明明是把我從洗手間抱到床上的,可我卻由衷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從床上抱到了洗手間裏一樣,隻覺得發寒,肮髒。
“你出去!你別管我行不行!你為什麽非得這樣做!”
孩子死了。
我當時都沒有辦法這樣去宣泄的情緒,今天的清宮手術,等同於二次處刑。
我推開陳望的手,我抓起桌上的茶杯向他砸過去。
我哭著說,你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勇氣,才給你,給我自己,留下最後的尊嚴和體麵麽?
你坑我害我利用我,我都可以笑著原諒。
隻有這個孩子,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在他麵前,扮演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
“你是他的父親,你有過一刻,哪怕隻有一秒鍾,期待過他的到來,想象過他的模樣麽?陳望,你有麽?”
他被我淋濕了半身,一動不動矗立原處。
好像我們之間,我才是那個薄情寡性說要離開的人。
我實在太累了。
靠在病床上,隻是大口大口沉重地呼吸。
我說:“你知不知道,這些天,我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起鄭國賓那張凶悍的臉。他在小木屋裏破窗而入的畫麵,就像我們平時看得那種美式血漿片裏的殺人魔。他捏著軍刀,向我刺過來,那雙一點人性都沒有的眼睛,就像在麵對待宰的動物。”
陳禦在我麵前中槍,我甚至都感覺不到那顆子彈是打穿在我身上的。
上一次,我直麵血淋淋的死亡,而束手無策無力挽回的——
我知道那種被宣布無力回天的絕望感。
我看著他一點點虛弱,快要流進每一滴血,我一個人,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時候。
等不到救援,沒有任何自救的工具。
有毒蛇,有猛獸,還有追擊我們的殺人狂。
短短幾個小時之內,我第二次遭遇鄭國賓。
他拿著獵槍對著我,瞄準的是我的心髒。
尖吻腹,俗稱五步蛇。
是人人談而色變的可怕的動物。
可是,我竟然隻能用這種東西作為武器,救我自己,救陳禦。
陳望你可知道我遭遇了什麽?
我害怕。
那是恐怖電影都拍不出來的恐怖。
我現在,每次外麵有腳步聲,有時候醫生護士開門的動靜大一點,我都渾身發抖!
我就怕有人突然衝出來,拿到拿槍對著我!
這些痛苦,需要很多很多時間,來一點點消化,撫平。
“所以,真的不是你因為內疚,過來陪我幾天,給我買些吃的喝的,扶我去上個廁所就能抵消的。”
我的淚水將臉頰衝刷得生疼,我喃喃道:“陳望,算我求你……放過我行麽?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你看看我現在這個樣子,就算你對我沒有一點認真,沒有一點疼惜,你可憐我一下總行吧?”
我用餘光看著他,他的眼尾泛紅,喉嚨不斷抖動。
我知道,他共情了。
他是個殘忍的人,而共情的能力,是他對自己也殘忍的一部分。
我說:“我沒有要審判你,質難你的意思。或許過一段時間,我會……想明白,我會理解,今天的局麵,或許也不是你一開始所希望看到的。”
但是,我曾給過你一次機會的,你還記得麽?
“我問過你,這樣對我,萬一有天,你後悔了怎麽辦?”
我說,你沒有給我答複的。
所以我想,你應該已經做好了後悔的準備。
但是,你不能再這樣折磨我了。
後來,藍瑤來了,沈七夜跟她一起。
陳望起身走了,沒有同我告別,也沒有同他們打招呼。
沈七夜衝他背影瞄了一眼。
世人心裏都有秤,陳望這麽對我,沈七夜說,家裏的狗都嫌棄他。
“高韻,你今天做清宮了?”
藍瑤坐在我床邊,擔憂的瞳孔裏,倒映著我慘白的臉色。
我點點頭:“沒事,全麻的,不疼。”
藍瑤拉著我的手,歎氣。
沈七夜站在一旁靠著:“韻姐,他怎麽又來了?”
他說的他,是指陳望。
我搖頭:“他隻是來看陳禦的,順便看我一眼。”
“不是,你倆到底怎麽回事?韻姐,你到底是怎麽他了?我這輩子還沒見過他對一個女人能這麽狠的!當然了,他對自己也夠狠的。你傷成這樣,這些天,他基本上也沒把自己當人。”
沈七夜抓著頭發,一張帥臉煩躁到抽,“之前不是好好的麽,你倆到底為什麽要虐戀?”
藍瑤瞪他一眼:“會不會說話?什麽叫怎麽他了?我認識高韻這麽多年,她能做什麽出格的事?你怎麽不說,是陳望喜怒無常,故意折磨她?”
“我也沒否認這一點啊。”
沈七夜表示:“那,他就算是間歇發神經病,也得有個契機?比如像之前那個女的,不知道睡他哪個兄弟了。”
藍瑤眼睛一瞪,沈七夜趕緊擺手:“不是你別看我啊,不是睡我!他就我一個兄弟麽?”
“我沒說你,你心虛什麽!”
我被他們兩個吵得心煩:“你們到底是來看望我的,還是來虐待我的?能不能不要吵,不要提陳望,我不想去想他為什麽這樣。我沒有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你們如果逼著我去想,我就再一次陷入徐斌的怪圈裏了。當初我也是這樣心力交瘁地想,想破頭也想不明白,我到底哪裏得罪他的,他要這麽對我!”
我說,不到萬不得已,我這麽崇尚科學的人,我真的不希望我要用陳望被徐斌附身了這件事,來解釋好了?
陳望根本就不喜歡我,隻是不喜歡我而已。
他就是一個精算而城府的商人,兩人一不小心太曖昧了,結果擦槍走火有了孩子,他不想負責任,隻是做了這世界上所有渣男都在做的事而已。
他沒有那麽清奇,是我自己太神化他,太依賴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