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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7章 人道

  第307章 人道

  “手術怎麽樣?”


  “暫時穩定了,下周就能出院。但最多能堅持兩年,八歲之前還要有二次手術。長久以往,心髒捐贈也不可避免。”


  徐斌說,“昨天陳望也來了,我看到他跟……白蕾一起。哦,我沒別的意思,也不是故意在你麵前說他……”


  “無所謂。”


  我戳破了一個餛飩,咬了一口,還是很燙。


  我說,我又沒有要跟陳望在一起。


  徐斌沉默,沒有再說什麽。


  周三一大早,所長叫我進去,


  我得了一被所長叫去就緊張的病,好像自己又犯了什麽大錯似的。


  “別緊張,小高。好事。”


  我看到除了所長,沈之意也在,這才稍稍放下了心。


  “什麽事,所長。”


  “之意,你來說吧。”


  所長看了看沈之意。


  “好,是這樣的。我們下半年有個研發合作的項目,跟市裏麵的基因生命研究院聯名合作的。投資方是麵向社會的,中標企業名為科信投資。最早是一家合資投行轉型來的,目前是純內資。他的負責人姓展。”


  沈之意說,人一會兒就到,上午先簡單參觀一下,中午招待過後,下午開項目會。


  “可是,這個項目的專業方向……跟我有關係?”


  不是我有心往外推活,我隻是有點PTSD,越來越想不通自己到底適不適合外聯類的工作?

  還是說,我原本就應該踏踏實實留在實驗室裏。


  不想升官,也不想名利。


  也就不會像華西生態村一樣,認識陳望。


  我知道,大家嘴上什麽都不說,其實總是有人會在背後議論著我。


  說我借故跟華西合作,勾引對方老板,還跟老公離了婚……


  有人群的地方,就有謠言。並不會因為研究所裏的同事們書讀的多,嘴巴就能饒了人。


  然而所長笑了,說,小高,這個事兒,還真是非你本專業莫屬。


  “養……養猴子?”


  聽了所長的話,我目瞪口呆。


  猴子又不是家畜,也不像養殖浣熊之類能提供皮毛等。


  沒聽誰說過要有大規模培育靈長類動物的基地,這個什麽科信投資的,到底什麽來路?

  “靈長類動物是與人類基因最為相似的生物體。對現代醫學和基因學研究而言,充足的實驗樣本對研發成功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所長說,“科信投資的項目主要是麵對各大研究所服務,給製藥集團供應方方麵麵的上下遊服務。所以——”


  我明白了:“所以,就像別人淘金,他賣鐵鍬,一個道理?”


  “沒錯。”


  所長說:“展總就是要建立一個實驗樣本供應體係。你可知道,他們科信是咱們區的餘主任特意招商過來的。協議承諾上的稅,每年就夠建我們好幾個研究所了。所以這也是市裏的重點項目,希望我們能重視。”


  我算聽明白了,所長對我們科室的要求,就是選育一些適合實驗的品種,前期幫助他們培育繁衍,最後形成規模化產業。


  用於向各大製藥集團供應實驗體。


  從所長辦公室離開後,沈之意問我,是不是覺得有點為難?

  我苦笑,搖頭說,沒事。


  我做這行這麽多年,早就不需要做什麽道德方麵的心理建設了。


  “但我希望,這些生命在陪同我們走過的這短暫的一生裏,盡可能地減少些痛苦。或者說……”


  我問沈之意,“你有想過,那些幸存的實驗用動物們,最後會有什麽歸宿麽?”


  沈之意想了想:“小白鼠的話,一般是喂蛇和猛禽了。”


  我苦笑,不是我對生命的個體故意區分貴賤。


  小白鼠是生命,黑猩猩也是。


  但小白鼠的文明程度畢竟沒有靈長類來得高,也沒有更趨近於人類的情感功能。


  我說,你可能雅子她們——


  上個月剛剛敢拍受孕成功的幾隻雌性黑猩猩。


  如果你讓我告訴她們,生下來的寶寶會被選中,送到實驗基地做藥物研究……


  它們可能會死,可能會產生耐藥性,可能會渾身長滿皮膚病,也可能會幸存下來,但是卻有一身的後遺症伴隨終身。


  “臨床試驗的最後一步,需要的誌願者,也是要麵對一樣的結果。如果前期不能把有害實驗數據控製到最低層麵,那麽用到人類身上,就會有更大概率產生異變。”


  我無奈搖頭:“這個論題,在我上學的時候就是寫在學院守則上的。”


  但我的日常工作重點主要是研究動物行為和進化關聯的,這與真正的動物醫學還是又挺大區別的。我不常見那些血淋淋的病變,和泡在福爾馬林裏的器官。


  尤其是這兩年來,女兒出事,家庭變故,真相浮出……


  我變得更加感性,感性到好像已經不適合再做一個嚴謹理智的科學家了。


  沈之意安慰我,“等下我們先跟展總談談,看看他們的理念和具體方案企劃。有什麽想法你不要憋在心裏,當場講出來,我會站在你這邊。能為它們爭取的人道利益,我會幫你。”


  “沈之意,謝謝你。”


  我鄭重點點頭。


  展總帶著他的團隊進場,被所長招待到大會議室去了。


  我跟沈之意也在,席間客套了幾個來回,大家就切入了正題。


  我第一眼看到展總,或有些有色眼鏡。


  金融投資出身的,身上帶著一股十分明顯的商人濾鏡。


  三十出頭的年紀,衣著精致,高調考究。


  談吐中總是時不時夾雜一些英文單詞,讓我這個在美國生活了好幾年的人,聽起來都覺得很浮誇。


  當然,大的決策都是所裏定,我隻管聽。


  隻是到了最後的提問環節,我才說出了自己心裏唯一的顧慮——


  “展總,我想了解一下,有關幸存的實驗動物體,您這邊是否會有一個合理的安頓流程?”


  我曾經看過一片內部的文獻報道,就是在講述那些從實驗室幸存出來的犬類的最後歸宿。


  它們大多已經年老體衰,又患上很多基礎病。


  尋常人家並不願意領養這樣的狗作為寵物,因為每年要花費在它們身上醫藥費都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所以到最後,隻能被人道處理。


  展總說,這件事他們也有幾個方案在商榷,其中之一就是要跟我們商量的,能不能收留回納?


  “當然這筆資金肯定是由我們科信來出。出力的事,就隻能麻煩高教授和團隊的其他老師。我們當然也希望這些為科學做出過貢獻的小動物們,最後能夠有個很好的歸屬。”


  展總大手一揮,說到錢的時候那種不屑一顧的樣子,讓我十分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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