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他出現
第398章 他出現
我想了一下,那天沈之意——不,是薑晏深,他是有約過展卿的。
就在前天,周三晚上的六點到八點,可是展卿一直沒有出麵。
所以我稍微停頓了一下,說:“哦,我倒是沒有聯係過展總。隻是沈教授周三晚上約過他,可是他似乎臨時有事沒有赴約。”
“沈之意?”
黃總的神色微微一變。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因為會所裏的燈光實在太昏暗了。
我點了下頭,但我不可能跟黃總解釋沈之意的身份問題。
於是就隻搪塞說,可能是展總急著要一些項目數據什麽的。
黃總點點頭,“是我的項目急著啟動,所以一直在催展卿。高教授你懂的,時間不等人。資金鏈很重要。”
“黃總謙虛了,這麽大的紅坊,資金流水充足得很。”
聽到身後熟悉的聲音,我大腦嗡的一下——
是陳望!
我不知道陳望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更不知道為什麽跟在陳望身邊的那個女人——
竟然會是唐緣。
“陳總大駕光臨,真是稀客!”
黃總站起身,跟陳望打招呼。
“黃總真會開玩笑,您的會所是會員製,我又沒有入會的資質。今天能進來,還是黃總特意批的邀請函。又怎麽可能不算稀客?”
陳望穿著一件灰色的休閑襯衫,在會所靡靡的燈光之下,褶皺處會鐳射出一些紫色的光。
這會讓我一度懷疑,他在跟我分手之後,徹底鑽錯了沈七夜的衣櫃。
也不知為什麽,在他這番病態蒼白的臉色映襯下,衣著非但不會顯得浮誇,那雙犀利的眼睛還帶著點病嬌的意味。
而站在他身旁的唐緣,一襲抹胸窈窕黑色小禮服,白色的天鵝頸,雍容又溫婉。
如果我跟他們兩個不相識,我甚至會覺得他們是一對CP了。
“陳總說笑了。”
黃行知笑道:“是陳總不願與我們這些俗人為伍,不肯入會員。”
“黃總才是說笑了,生意場上誰不是俗人?夜色跟紅坊,也不過是半斤八兩吧。”
整個寒暄的過程持續了十分鍾,全程陳望沒有看我,我心照不宣,亦是不敢開口多說一句話,生怕說錯什麽。
說來也是奇怪,即便到了今天這個地步,我依然信任他……
中途,我借口去洗手間。
唐緣會意,起身跟上:“高教授,我跟你一起去。”
幾番確認周圍沒有耳朵,但我還是非常謹慎。
不敢說話,我把字打在手機上,拿給唐緣看。
?唐小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肚子裏有無數的問號,卻在唐緣給出一句話的解釋後,豁然開朗了。
?是陳望叫我幫忙找那幾個畜生的證據。】
唐緣說,她跟陳望之前就認識。
陳望在國外的時候,她曾經擔任過易方傳媒的首席記者。
做過一個給各領域商業精英做訪談類的專欄,所以,她是跟陳望有過工作上的交集的。
“後來,華西投資了易方,陳總就成了我的老板。我還在傳媒這一塊做業務,但方向更趨向於民生新聞類。”
唐緣跟我來到紅坊外麵,對麵的便利店裏坐下。
她說這邊應該很安全。
“陳總妹妹出事後,他叫人調查了信雄俱樂部。單位了宋小姐的名譽,隻能從其他案子上著手找證據。所以,你上次在夜色見到我……”
我歎了口氣:“我就知道,陳望的動作永遠都是趕在最前麵的。隻是我不太明白,唐小姐,你這樣……不怕危險麽?”
唐緣微微一笑,“我有自己的職業操守,一定要還無辜的女孩們一個公道。不過,今天晚上本來是可以收網的。那群人在三樓的密室裏開party。就是蕾絲海天盛筵那種,我本來跟常公子要了一張入場券,準備把他們的淫·亂場麵拍攝下來,同步舉報到掃·黃辦。”
說到這裏,唐緣輕輕歎了口氣:“沒辦法,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那個小顧……她後來同意私了,不打算再追究了。”
那一刻,我可以共情到唐緣的失落。
這種事,如果受害的女孩不願意站出來,凶手將會永遠逍遙法外。
或許我們都想高聲呼喊出來,讓大家勇敢一點,把惡人繩之以法,避免以後還會有人受害。
可是,當事情真正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
我們做得到麽?
捫心自問,我們敢把真相告訴宋子衿,然後勸她勇敢一點麽?
我單手揉了揉太陽穴:“那現在算是怎麽回事?我們兩個就這樣出來了?”
“我原本想讓你幫我的。可是後來陳總知道你也要來,怕你出危險,就跟過來了。”
唐緣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幽幽往我身上看了一眼:“說實話,感覺陳總還是很在乎你的。寧願這次放棄這麽好的機會,也要避免讓你遇到危險。”
原來,陳望早就知道我接觸過唐緣,也一直在想辦法調查宋子衿受傷害的真相。
那一刻,我忍不住臉頰發燙。
感覺我的每一步,自以為邁得獨立又信念,卻至始至終沒有逃過陳望的眼睛。
我站起身,告別了唐緣。
唐緣追上我:“你就這麽走了?不等陳總出來麽?他……你不知道他受傷了麽?”
我說我知道,但是,不嚴重不是麽?
能從M國連夜趕回來,還能在我家樓下站著,能去派人盯著薑晏深,還能跑過來參加“海天盛筵”。
我看他似乎一點都不要緊。
“唐小姐,請你幫我轉告他,我不喜歡被人拿來當傻瓜。”
“你可以當麵告訴我,我聽得到。”
陳望從紅坊出來,拉長的身影撲在我麵前。
我深吸一口氣說,陳望,其實,你早就知道我在做什麽。你沒有阻止我,也沒有真正意義上去阻止唐小姐。
在你心裏,卻是希望我能自己找到答案的。對麽?
陳望挨著我站定,立秋的夜裏,空氣還是很暖很燥。
他呼出的氣,一團濕熱。
“我的確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
我想也是。
對陳望這種人來說,他可以認錯,但他絕對不會示弱。
哪怕是心已經痛成了碎片,哪怕我每每回憶起在那個落雨的巷子裏,他蜷縮在我的膝蓋上,像瘋了一樣痛哭流涕著,“祭拜”我的靈魂——
但時至今日,我們似乎都已經不知道該怎麽去好好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