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我喜歡你的幽默
第405章 我喜歡你的幽默
“接下來是出門禮,”策劃經理說,“你們之前安排說是,要哥哥抱著新娘下樓是麽?抱到樓下,再交給新郎?”
林向凡站起身:“是。沒有新郎,我全程抱她就是。”
我站在沙發後麵,心髒跟著揪了一把。
我看到林向凡試了幾下,蠻吃力的。
林向薇很瘦,但人長得修長高挑,個子和骨架擺在那,少說也的有近一百斤了。雖然像他們這幾個身材高大的男人,想要抱起林向薇倒也不是難事,可現在林向凡的身體狀況……
“算了……”
林向薇說,“別弄那麽多花樣了,我自己下去吧。”
我不知道林向薇是不是看出了什麽,還是單純覺得有些尷尬,那邊攝影師已經聚焦到鏡頭都快花了。
但我更願意相信前者,因為他們兩人太熟了。
或許早就熟到一個眼神,一個神態就看得出來是不是對勁兒。
“早跟你說讓你沒事少看點書,多健健身。”
林向薇的單手搭在林向凡的肩膀上,似笑非笑的同時,攝影師抓拍了一個側頭的畫麵。
我恰好在後麵,覺得挺美好的。
“連我都抱不動,將來娶嫂子進門,你可怎麽辦?”
“誰說我抱不動。”
林向凡並不妥協,試了幾次後終於起了身。
而且,他不肯走電梯,要從樓梯下去。
六樓不算高也不算低。那條路,可能對他來說,越長越幸運。
一些人先跟著下去了,我在則最後。心境和神色,都跟不上節奏。
忽而有個身子貼上來,這才讓我的脊背停下了所謂的瑟瑟發抖。
我扭轉了一下視線,是陳望站在我身後。
“他能撐得住的,別擔心。”
我歎了口氣:“早上他的情況就不太好,我過來的時候他還躲在洗手間嘔出許多血……”
陳望沒應聲,隻是跟我說了句,下去吧。
陳望問我開車了麽?
我點點頭,因為我不知道全程要換幾個地方,自己開車反而方便。
“我跟你走吧。”
我讓他坐上副駕駛,然後跟他說,稍等我以下。
我掏出背包裏的化妝盒,補妝。
剛才眼睛濕了,兩片蘋果肌上麵的粉有點浮,唇膏也有點淡了。
陳望用餘光掃過我。
“我第一次見到你化妝。”
我微微轉了下頭,輕笑:“是不是有種母猴子東施效顰的感覺?”
陳望:“你怎麽會這麽想?”
我搖頭:“我有自知之明,從不像一般的女人那麽精致。”
“別這樣說。你其實……”
陳望低聲道。
我不明所以地看看他:“我怎麽了?”
“你其實很好看。”
我苦笑一聲:“你可別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比較粗糙,沒什麽女人味。我媽身上的那點嬌嬌氣兒一點沒繼承到。有時候想想,真不希望丫丫走我的路。”
我說,小姑娘家,嗲一段,嬌寵一點,不是壞事。
“要是能有人疼,哪個女人家喜歡把自己弄那麽強呢?”
我自嘲地說。
“可是被疼愛的那個,一般是沒有太多選擇的。”
我沉思了一下,我想,陳望這話並非沒有道理。
白蕾不就是這樣麽?這世上哪有那麽多理所當然呢?
女兒的童年受過很多非人能想象的苦難。
但這短短的三四年時間,跟她的整個人生相比,實在太過於不足定論。
“補償”兩個字,不是字麵意義上極盡可能的關愛和滿足。
她需要重塑自信和人格,學會消化苦難,學會與自己和解。
我昨天睡得挺好。
或許是因為陳望晚上在紅坊外麵對我說的那番話,讓我明白這麽長時間以來我在麵對女兒時略顯手足無措的症結到底來源於哪。
“我想跟你商量件事。”
“你是否介意我讓格格經常去看看陽陽?”
“白蕾的兒子?”
陳望說,陽陽的病情時好時壞,上個月做了一次手術。主治醫生希望能多找幾個專家會診。
在沒有等到合適心髒移植之前,沒有人知道他到底能撐過多久。
“我之前有叫阿傑去聯係一下徐醫生,但是得知他已經去國外了。”
陳望平靜地陳述,聽在我耳朵裏,就像年代久遠的一個老故事。
就連他話題裏的徐醫生,都讓我反應了老半天才想起來他是徐斌。
陳望見我沉默,又說,“我……之前還以為,你會再去找他……我想,比起偽造身份的薑晏清,或許徐醫生……”
我打斷他的話:“我們在說孩子的事。”
他的臉色有點蒼白,轉向窗外的表情也不自然。
“我沒意見。”
我說,“丫丫快五歲了,這個年齡的孩子最是喜歡跟同齡人打交道的時候。”
隻不過,陽陽的身體這麽差。而且,他畢竟是李天馳和白蕾的兒子。
你確定你媽媽幫忙帶著的話,心裏不會不舒服?
“而且,白蕾……”
我說,我不知道你跟白家父母在生意上到底有什麽過節。
但你就這樣把白蕾坑進去了,你說萬一將來她找到機會入境,怎麽可能跟你善罷甘休?
萬一……
“我是說萬一,陽陽這個病,要再有個三長兩短,連她媽媽的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我說,陳望,世間苦難,善惡輪回。
唯獨母親,沒有任何人有資格隨意往恥辱柱上釘。
“她不配當陽陽的母親。”
我想了想,你當初也是這樣說我的。
大家心裏都有傷,說也愈合不了誰的。
我在車裏等了一會兒,看到藍瑤和沈七夜的車子開過來了。
我搖下車窗打了個招呼,說:“人都過去了,你們也直接去婚慶酒店吧。”
藍瑤隔著窗戶招呼我:“早上沒啥事兒吧?一切順利麽!”
我說,順利啊!除了沒有新郎,這簡直是我見過的最絲滑的接親了!我覺得人類就應該回到母係群居的時代,還是娘家人最靠譜!
我聽到陳望在副駕駛上嗬笑了一聲。
回過頭,我看了他一眼:“幹什麽?”
“沒什麽,隻是在想,我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就是挺幽默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