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察覺到蘇涵的不自然，長孫睿訝異了一下就很快想到，估計是又有什麼事要求他幫忙了。再稍微想一下，這個事情肯定又是演技方面的。
長孫睿雖然有好久沒有監控過蘇涵的動態了，但畢竟蘇涵最近在遊戲里常跟他彙報日常，很快就想到問題估計就出在蘇涵這幾天屢戰屢敗的那個mv劇情上。
完全不知道自己其實早就被人用更勝一籌的科技手段進行過全方位監控的蘇涵，此刻正在艱難地思考著措辭。
說起來，扭捏尷尬這種情緒，他真的是只有對著長孫睿的時候會有。
這樣說好像也不太恰當？其實是很多情緒他都是只對這個長孫睿才會有？比如現在他必須去鞏固的心動……
長孫睿看他，「在玄冥星建立新國的計劃你是不準備實施了么？」
蘇涵的思緒頓時斷了，「啊？為什麼不？」
長孫睿挑眉，「你現在連升級買船票的時間都沒有，你覺得呢？」
蘇涵無法反駁，「等把專輯mv錄完就能空下來了。」
長孫睿：「所以差不多可以定個確切的時間了？」
蘇涵頓時沉默。三首歌的mv，一首基本只需要耍帥的已經搞定了，還有一首是舞曲，他現在舞也練得差不多了，也沒什麼問題。就剩下最後的那首《暗戀》。
話題轉了一圈還是回到了蘇涵最初想說的事情上來。
如今看來，這個問題不解決，影響的不僅是蘇涵的專輯進度，同時還連帶著拖累了長孫睿的遊戲進度。
想到這裡，出於對最終任務攻略的執著，以及對長孫睿的歉疚，蘇涵終於克服掉心裡的彆扭，對長孫睿道：「如果你能夠再幫我一個忙的話。」
長孫睿抱臂，「什麼？」
蘇涵最終還是沒有提出「距離更近一點」或者「再對他像那一次一樣笑一笑」這種要求，而是直白道：「mv的戲我表演得不好，老師建議我找一找心動的感覺。」
長孫睿挑起眉，蘇涵看向他，「你能幫我，再體會一下心動的感覺嗎？」
「再？」長孫睿在心裡咀嚼了一下這個字。
大概是覺得自己的理由非常正當而且專業，蘇涵此刻再沒有了難為情的感覺，黑亮清澈的眸子直直地迎向長孫睿，「上次我請你幫忙的時候，你對我笑的那次，老師告訴我心動就是那種感覺。」
長孫睿這次是真的愣了一下，接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
心動？那不過是他用精神力給他加了壓力和催眠罷了。竟然被理解成了心動？難道這孩子從來都沒有過這方面的感覺嗎？無性戀？
看到蘇涵一本正經的樣子，長孫睿突然有了個想法。
他突然迅速湊近了蘇涵，一手抓住他的手扣在頭頂，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個用力就把人堵在了牆邊。完美的壁咚。
蘇涵還沒意識到情況，剛想問「幹嘛」，長孫睿就把原本還隔了蘇涵半米遠的身體一併壓了上來，到兩人鼻尖幾乎相抵的時候才堪堪停下。
蘇涵一開始是驚慌的，但是在長孫睿停下后，對方強大的壓迫感帶來的恐懼卻似乎滋生到了別的地方。蘇涵一時沒想通這種混雜著對方微熱鼻息的、有些摸不著的感覺是什麼，卻看到長孫睿朝他微微笑起來。
這個笑跟以往都不同，跟那個讓他「心動」的笑容也不一樣。長孫睿一貫都是一種有些玩世不恭的隨性態度的，平常經常帶著笑，然而卻始終給人一種，覺得其他任何的人和事物都很可笑的睥睨態度。總是那麼高高在上。
然而這次不一樣。
原本頗有些「憤世嫉俗」、「格格不入」的氣質全然褪去，整個人頓時變得柔和可親起來，看起來倒是跟蘇涵的氣質有些像了。
唇角微勾，再沒有以前若有似無的一分譏嘲，只剩滿滿的喜悅與期待。
最重要的是那雙眼睛。
高超的眼神戲可以說是演員最難攻克的一點。蘇涵理論方面看了很多，整體演技進步之後對於眼神戲的把控也強了不少，然而看到長孫睿的眼睛的時候，他完全找不到一絲不真實的「演」的成分。
那雙眸子里盛的是直擊人心的溫和、柔情、專註、熱切，以及……愛意？
蘇涵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愛意，但他在自己的表演里從來沒有產生或者意識到過這樣的情緒。
蘇涵雖然拍的兩個廣告都是在賣臉耍帥，得到反饋也是各種各樣的「好蘇」、「被撩到了」、「荷爾蒙好強大」之類的，但是其實他本身並不怎麼理解荷爾蒙這種東西。激素難道能被人體散發出來影響周圍的人？蘇涵並不覺得。
然而這一刻，蘇涵真正意識到了，迷妹們喊著的「荷爾蒙」是什麼。
以及，加菲爾德告訴他的「心動」，是什麼。
跟上次不同，這次蘇涵感受到的是，一簇在腦海里炸開的煙花，以及幾乎停擺的心跳。
長孫睿微微側頭，湊到蘇涵耳邊柔聲道：「心動的感覺，體會到了嗎？」
蘇涵回過神，有些木木地點了點頭。
長孫睿見狀放開他，笑道：「還需要二次服務嗎？」
蘇涵慢慢地搖搖頭，「我要先消化一下，然後試著表演一下，看看效果。」
長孫睿看他明明還心神不寧著，卻依舊開始，或者說潛意識裡在理智地思考規劃，不由失笑。
長孫睿頓了頓，輕聲道：「這也算是得天獨厚了吧。」
蘇涵沒聽清他的話，只是對於自己尚且不在狀態的大腦有些不滿，儘力地理起思緒，冷靜下來。
過了一會兒，冷靜得差不多，蘇涵對長孫睿道：「我先試試看吧，如果有效果的話估計月底就可以好好玩遊戲了。」
長孫睿又恢復了閑散的態度，聞言點點頭，「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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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涵確實基礎夠紮實也有天分，試了幾次之後很快就像模像樣起來。然而因為還沒能完全把那種心動的感覺沉澱下來，每次他嘗試的時候，都不可避免地會想到長孫睿剛才整個人籠罩住他，然後溫柔一笑的場景。
反反覆復。
幾次之後，蘇涵總覺得再繼續下去，自己會完全走神到長孫睿身上去了，當機立斷地停止了練習。
然而停止練習之後再對著長孫睿他也覺得不對勁，好在今天時間也差不多了，糾結了一秒之後，蘇涵果斷下了線。
長孫睿看著蘇涵頗有點落荒而逃意味的虛影，心情很好地笑起來。
「比我當初要強啊，不過感情方面居然是一張白紙呢……腦內空白的時候還習慣性保持理智的樣子也很有趣。」長孫睿默默想道。
本來他之前的壁咚都是一時興起而已，只是一個突如其來的想法，現在倒是有點把這個想法持續下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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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長孫睿最初會關注蘇涵，就是為了找樂子。不過隨意讓小球，也就是他綁定的系統a008監控蘇涵之後，蘇涵的特別之處開始讓長孫睿對他的想法變得稍微複雜起來。
這個特別之處，就是加菲爾德所指出來的，蘇涵對於這個世界的遊離感。即便這個世界完全沒有絲毫不真實的地方，即便碰到的每一個人都是有血有肉的，而不是程序化的npc，但蘇涵依舊能極其理智地告訴自己，他的目標只是完成任務，這個世界不是他的終點。
長孫睿都不記得自己是過了幾輩子才學會這件事的，在此之前他為此一次又一次地跌過跟頭，後來終於磨鍊出了恣意隨性、不顧其他的態度。
一開始發現蘇涵格外理智的時候，長孫睿覺得自己或許是有些不平，有些嫉妒的。所以才在蘇涵來找他幫忙提升演技的時候主動應承，並且還動用精神力把人簽到自己的公司。
長孫睿當初的想法是，讓蘇涵為了提升演技失去那份得天獨厚的理智，接下來好好地像他，以及像更多綁定系統的人那樣，為此付出天真的代價。
然而這段時間下來，長孫睿發現自己的想法大概是沒辦法實現了。因為蘇涵模糊虛擬與現實的時候，必須要處在他的壓力之下。也就是說在其他人面前，蘇涵照樣可以保持完美的理智。長孫睿還不至於為了一點小小的嫉妒和惡趣味就犧牲自己當對方的隨身掛件，所以這件事他已經放棄了。
而且拋開長孫睿的那點小心思，蘇涵是一個相處起來很舒服的人。長孫睿在一個多月里，甚至一度產生過乾脆跟對方挑明身份，兩個人或許下次在哪個世界里相遇，還能算是老朋友的想法。
蘇涵好歹也是被系統綁定的人，兩人算是同一個層次，這樣以後在用幾十年過完了一個世界之後，出來還能有個人可以聯繫。
這樣的感覺，好像也不錯。
總之，長孫睿現在對蘇涵的態度總體來說已經從敵對變成了友善。而在今天這一出之後，長孫睿感覺到，雖然原來的那個壞點子不管用了，但他似乎又找到了新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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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星空之海，a008經常監控和調整，其中的玄冥星，更是由a008編寫的附屬智能來控制的，因此遊戲這部分的自主度才會格外高。
於是這天發生的事，a008看了個一絲不漏。
不過它雖然智能級別已經非常非常高了，但對於情愛這種東西還是並不了解，再加上自家主人一向心情變幻莫測，雖然a008總覺得有哪裡不對，但最終還是只能把這當成是一次友善的幫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