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汪汪汪
帶著涼意的唇貼了上來，不疾不徐地從她唇畔蹭過，溫柔過從面前那篇湖上吹來的夜風。
葉展顏可以聽到兩個人都在加快的心跳。
咚、咚、咚，一聲接著一聲，彷彿下一秒就要衝出胸腔。
他親過來時她還睜著眼，此刻正對上他蘊著笑意的眼神，下意識地一眨。
下一刻，她聽到後頭傳來的一陣抽氣聲。
「嘶——」
是陸小鳳。
方才還貼在一起的唇瞬間分開，葉展顏幾乎是看著西門吹雪從眼含笑意變成了暗藏怒氣。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借著他的手臂站了起來，轉身望向那隻壞人好事的小鳳凰。
陸小鳳真的很想罵自己一頓，他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葯在這時上來啊？沒看見蕭飛雨都已走了嗎！
「有話好好說！不要動手！我……我現在就走！」他拚命朝西門吹雪擺手，生怕自己這位朋友會因此提劍追殺他三十里，想到那個畫面，他已先忍不住顫抖了起來，往下飛的之時還差點因腳底打滑摔了。
葉展顏頭一回見到他這般狼狽的模樣，笑了好一會兒才停下。
而被她拉著的西門吹雪則是在她笑完之後才出的聲，他神情認真地盯著她說：「我是說真的。」
她當然知道他是說真的，但聽到他這般一本正經地強調，又忍不住覺得他有些可愛，再仔細看他，因為方才的動作臉側泛起的霞色都尚未褪乾淨呢。
怎麼這麼可愛，葉展顏這麼想著，踮起腳來攀住了他瘦削卻寬闊的肩膀，如他先前所做的那樣，把唇印了上去。
她今夜是喝了不少酒的，呼吸間的甜味都比以往重。
好一會兒之後她才略往後退了一些，但鼻尖仍頂著他的，眸光流轉，語氣輕快卻認真十分。
她說：「我自然也是說真的。」
西門吹雪的神情並未因這句話有什麼變化，但就在她準備鬆開手的時候，他重新吻了下來。
和之前的溫柔繾綣全不一樣，這一回的西門吹雪甫一貼上便用牙齒咬住了她的下唇。
雖然並不如何用力，但仍是有痛感的。
葉展顏睜大著眼像是在責怪他，而他一手攬住她的腰，另一手直接拂上她的眼睛，叫她閉上眼后又緩緩從額頭撫至臉側，最後是耳朵。
柔軟的耳垂又一次被他捏住，但這一回葉展顏並未僵住，反而順從地張開了口放他闖入。
冰涼的舌尖從她珍珠般的牙齒上舔過，冷熱相遇，叫人陡然一顫。
可腰被攬住後退不了，飲過酒的軀體也好似軟得用不出力氣，眷戀著他傳達過來的清冷。
只是這片清冷與她身上的溫度交織過後，也在漸趨溫暖，溫暖得彷彿要將她融化在他懷裡。
月亮這麼好，湖畔的風這麼溫柔。
情人的親吻也這麼美。
葉展顏索性什麼都不再去想，全憑自己高興來。
於是舌糾纏著舌，彷彿是正在爭奪疆土的兩個武將一樣，誰都不肯讓誰。
噴在她面上的呼吸越來越急，攬在她腰上手臂越來越緊，就連摩挲著她耳垂的手也越來越重。就在葉展顏以為自己要輸了的時候，西門吹雪終於停了下來。
她睜開眼平復著自己凌亂的呼吸和心跳，想到自己方才是如何回應這個親吻的，難得面紅了起來。
但縱是如此，她也沒去避開他的眼神，反而還笑了下，低聲開口道：「放心了嗎？」
西門吹雪知道她這是在笑他呢，但他對著她的時候反正總是生不出氣來的，只搖頭道：「還沒嫁，不行。」
葉展顏湊過去咬了他的臉一口，恨恨道：「那你等著穿嫁衣，不準反悔！」
言罷她就不知用的什麼法子從他懷中溜了出去，長袖一甩，轉了個身便朝湖對面掠了過去。
而西門吹雪站在假山上看著她輕靈的身影，直至她飛過那片湖，走入那重重回廊之中才扯了扯嘴角，總算是下去了。
第二日一早，陸小鳳頗不自在地問他：「你真要嫁啊？」
西門吹雪不置可否地看他一眼，沒說話。
說真的，嫁和娶不過是一種說法罷了，葉展顏願與他一輩子在一起才是最要緊的。她既願意，他又何必去在意那口頭上的說法呢？
讓她占點便宜又何妨。
陸小鳳已從他這表情上明白了過來，頓時拍了拍自己的臉，恨不能仰天長嘆，他覺得葉展顏真是個再神奇不過的人，愛情真是個再奇妙不過的東西，居然能讓西門吹雪這樣！
之後他還把蕭飛雨走後西門吹雪上去說的那句話告訴了蕭飛雨和花滿樓，惹得蕭飛雨大呼後悔，她不該直接跑遠的，就該學他們那樣蹲在假山下面！
葉展顏因為先前從南海過來一路舟車勞頓的緣故，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
可能是因為昨晚那個吻的緣故，她居然夢見了自己騎著高頭大馬穿著新郎服去迎娶西門吹雪的場景，醒來時還在遺憾居然沒看到西門吹雪穿嫁衣是什麼模樣就結束了這個夢，嘖了好幾聲才下去洗漱。
她也沒想到一夜過去，她要「娶」西門吹雪的事已傳遍了花府。
蕭飛雨更是直接朝她擠眉弄眼道：「我是不是該把大禮準備起來了？」
她也不作什麼羞惱態，想了想，道：「禮就免了，你這不是還離家出走著嗎？省點錢吧。」
蕭飛雨：「……」
好氣啊！
不過提到她離家出走，葉展顏忽然又想起來一件挺重要的事。
她當年把孟星魂送進帝王谷后可是答應過他會回去看他的，可是一晃兩年多過去，她還真把這茬給忘了。
雖然理由也正經得很，她找了那麼久的人，又為了魔教之事遠走過一次東海，之後被她爹勒令回家……
但不論怎麼說，她都是答應下來了卻沒做到，此時想起來也覺得頗對不住這小孩。
見她一臉怔忡地不知在想什麼，蕭飛雨有些疑惑：「顏姐姐？」
葉展顏回過神來：「……嗯？怎麼了？」
「你想什麼呢？」她停頓一下，促狹道，「西門莊主嗎？」
葉展顏推開她的手，笑了一聲，才低聲道：「我在想小孟，我之前答應過他會常去帝王谷看他，結果——」
孟星魂當時才七歲不到，現在的話，應該已長高不少了吧？
「你想去看他？」蕭飛雨愣了下，隨即接道，「那還是算了吧，你現在就算去了也見不到他的。」
什麼叫就算去了也見不到？葉展顏皺了皺眉，疑惑地看向她。
只聽她解釋道：「我不是跟你說過我爹在把他當繼承人培養嗎？所以這會兒他已經在奈何洞里了，等他何時能出來，他就是帝王谷的少谷主了。」
「什麼？義父不是因為生你的氣才……」
「當然不是，我爹看中小孟是因為覺得他合適。」蕭飛雨否認，「何況我從來都不想繼承帝王谷的。」
她說得這麼斬釘截鐵，倒是叫葉展顏又吃了一驚。
但這種事說白了也只是個人選擇罷了，所以驚訝過後，葉展顏還是立刻點頭道：「原來如此。」
她原本還在想，要是她現在去帝王谷一趟的話，正好還能把蕭飛雨帶回去同蕭王孫好好解釋一番，好好的一對父女，鬧成這樣也不好，而且她看蕭飛雨也並不是一點都不想家的模樣，若能給她尋個台階下，自是再好不過。
蕭飛雨也懂她沒說出口的話，猶豫了一下才又出聲：「其實我本來就是在這裡等你們來而已，我本來就和花滿樓說清楚了，爹的傷一年半載之內養不好，我過段日子就回去照顧他。」
葉展顏聽她說得彆扭，笑了一聲，摸了摸她的腦袋，「行行行，那你就回去吧。」
豈料蕭飛雨立刻擺手：「暫時不回！」
葉展顏：「？」
她煞有介事道：「我起碼得看你娶了西門莊主才走呀顏姐姐！」
葉展顏：「……」
好吧，也不是不行。
反正爹娘那都知會過了，乾爹更是早就見過面，連葉孤城都已默認了她會同西門吹雪在一起……
那成個親好像也挺順理成章的嘛？
「……行。」她應了下來。
這下輪到蕭飛雨「……」了，她張大著嘴好一會兒，才幽幽道：「顏姐姐認真的啊？」
「我是拿人生大事開玩笑的人嗎？」葉展顏反問。
蕭飛雨心想你也知道這是人生大事啊，餘光瞥見西門吹雪的身影已近在院門口，立刻閉嘴開溜。
西門吹雪倒沒有幹什麼在院外偷聽的事，但他的確一走近就聽到了葉展顏那句人生大事，而後不自覺地勾了下唇角，走了進去。
目光相撞之時葉展顏也同昨晚那般毫不示弱，甚至朝他一挑眉：「我可是說過了，你不能反悔的。」
穿白衣的少年，或者說已經該稱為青年了，停下腳步在她面前站定，不知是何時加深的唇畔弧度。
他其實生得並不冷峻，是有稜角卻不失柔和的好看，不作素日所作的漠然表情時更是能叫人看呆了去。
「不反悔。」他說。
而葉展顏其實根本沒聽他說了什麼，盯著這張臉只忍不住想著，情人眼裡出西施，古人誠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