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喝茶
紅袖朝著這小童頭上就是兩巴掌,一點兒情面也不留,小童嘴一撇,委屈的險些哭出來。
「漂亮姐姐,我不就是想帶你去看魚么?犯得著打我?」小童伸手在頭上直揉。直感嘆紅袖手勁兒不小。紅袖噗嗤一笑,掩面儘是嬌媚。看得那小童眼睛都直了,口水沿著嘴角都要滴到褲子上去了。
「我的個乖乖,姐姐你怎麼就這麼好看那?都要將我魂兒勾走了。」
「哼,小色鬼,你再這樣口無遮攔,小心我將你提溜到魚池你去餵魚。」紅袖威脅到。
小童脖子一縮,有些畏懼。但是一看紅袖的樣子,又道,「姐姐這般面善,定然心也是善的。這麼好看的人又豈是壞人?」
蘇岳霖都有些忍不住了,「小小年紀,哪裡學來的歪理,誰說好看便是好人?你不知道有蛇蠍美人一說?」
小童皺著眉頭,歪著腦袋想了半晌,咕噥道:「若是長得好看,壞點兒就壞點兒,就算壞兒點兒,也不是不可以原諒啊!」
紅袖語塞,蘇岳霖遲疑一番,點了點頭,「嗯,說得倒是有幾分道理。」紅袖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
「不過,你小子倒是膽大包天,敢把心思打到我的女人身上,你說你想怎麼死?」蘇岳霖話題一轉,突然陰測測地問到。臉上笑意卻不減分毫,小童看到他的目光,只是一剎那,便渾身一抖,尖叫一聲,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冷汗從額頭上直冒,在這大雪飄飄的季節里倒是一門奇景。
「我不想死啊,我還沒找漂亮姐姐呢,我可是答應我娘,讓她早點兒抱孫子呢?」小童被嚇破了膽兒,眼淚和鼻涕一起下來了,狼狽不堪,糊了一臉。
蘇岳霖搖搖頭,索然無味地跨門而入,紅袖對著小童笑罵一聲,「沒出息!」
小童淚眼朦朧地看向她,「你是不是也是怕他才跟著他的?等我混得好了,有錢了,你過來跟著我吧,你只要給我生孩子就行。」
紅袖伸手啪啪又是兩巴掌,把剛從地上爬起來的小童又給拍在了地上,「想得倒挺美,我每年的脂粉錢要金千斤,吃穿要金萬斤。別的我且不說,你可養得起?」
小童扭頭望向蘇岳霖的背影,喃喃自語到,「原來他這麼有錢!」
「哼,有錢?金銀對他而言如同糞土,只要他想要,整個北蒼什麼都是他的。」紅袖一頓,伸手在小童頭上一點,「包括你肩膀上的這顆豬頭。」
小童脖子一縮,只感覺背脊發涼,不敢說話了。紅袖背著手,蹦蹦跳跳地追向蘇岳霖。
小童伸長脖子望著紅袖的背影。嘴裡口水吸得僕僕作響。
「嘖嘖,這楊柳小蠻腰,這櫻桃樊素口,腿直胸大腳如金蓮。若是拐到床上,豈不是要將我榨乾了去。」
「啪!」一直巨大的巴掌從天而降把小童打了一個趔趄。
「臭小子,又在嘀咕什麼?」
「哎呀!誰他媽的打我?我不發火都以為我是好惹的是吧,你以為你是漂亮姐姐啊!」小童破口大罵,什麼癟犢子,什麼狗.娘養的,跟撒尿似的一開始就止不住了。
等他罵完抬頭一看,發現管家王魚面色鐵青地看著他。
「呃,誰他媽都不能打,但是您打那是對後生小子的提攜。王爺爺!」
王魚嘴角直抽,氣得說不出話來。
「王爺爺回來了,小子給您揉揉肩,捏捏腿?」
「滾蛋!」王魚也懶得看他這見風使舵的模樣。剛走幾步,卻又停下腳步。有些奇怪地問道。
「你剛剛說的漂亮姐姐怎麼回事兒?你這小子小小年紀便不學好,天天望妓院里跑,你玩兒歸玩兒,但我警告你可別把那些貨色往府裡帶。」
「那能啊!那些不識抬舉的臭婆娘總是嫌我的小,我都懶得去了。我說的漂亮姐姐可是比她們好看不知道多少倍。」小童直咧嘴,說到漂亮姐姐時,雙眼直冒光。
「你說的漂亮姐姐進府里去了?」王魚眼睛一眯。
「對啊,同行的還有個年輕人,一頭白髮,賣相倒是不錯,不過趕我還差了些。」小童一臉得意。自己摸著臉,摩挲不停。
王魚面色陡然間變得蒼白無比,眯縫的雙眼卻是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沒說什麼,只是點點頭,從袖中摸出一錠金子來,丟給小童。
「賞你的!」說完便火急火燎地衝進府邸。留下小童接著金子不知所措,似是不相信一般放在嘴中狠狠地咬了一口。
「真的!」小童眼睛一亮,「今天莫非是我時來運轉?竟然連得兩錠金。太好了,明天便去醉夢樓耍耍。」
……
……
「爺,這宅子可真是不小,陳不苟倒也會享受。」紅袖四處張望,雖然這宅子里的東西在王宮裡應有盡有,王宮裡更是什麼都不缺,她也都見過,但是這宅子里能有這麼齊全也是極為難得。
蘇岳霖笑著搖搖頭,「怎麼說他也是一國之上將軍。若是住得太差,豈不是讓人家笑話。那樣丟的臉可就不是他的了。」
紅袖蹦蹦噠噠地,每看到一處價值不菲的裝飾,就一個勁兒的猛撇嘴,心中對陳不苟的品味更加鄙夷。「自古名將,賞千金,封萬戶。可他似乎還沒有這資格。」
「他能從蘇嵬那裡得到,自然算他的本事。我爹給的買命錢從來都吝嗇。」
「呵呵,只怕想他那種人賣命沒那麼簡單。這點兒東西怕是遠遠不夠吧。」紅袖望著蘇岳霖。
蘇岳霖看著魚池內簇擁在一起的紅鯉,不時丟一顆小石子逗弄一番,那些餵養的錦鯉格外大膽。每當水面有些動靜便一擁而上,以為是誰在丟食。湊過去發現並沒有食物又轟然一散,極為有趣。紅袖看他玩兒的歡樂,也撿起一顆顆石子專門往魚身上丟。
「慾望無休止,價值有盡頭。」蘇岳霖笑了笑。
紅袖沉吟不語,仔細思索。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後傳來,打斷紅袖的思索,轉頭回望,發現一群人疾步而來,為首的正是陳不苟。蘇岳霖沒有回頭,捏著一大把石子,仍舊不緊不慢地往水裡丟。
陳不苟帶著王管家跪在蘇岳霖身後丈遠處,也不出聲打擾,頭埋的很低。紅袖看著他們一個個脖子縮得像鵪鶉一樣,覺得好笑,便笑出聲來。陳不苟抬頭沖著她也是一笑,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格外彆扭,紅袖險些被這笑意嗆到,總覺得這張臉笑起來更讓人討厭,覺得索然無味,便回頭看著蘇岳霖丟石頭玩兒。
蘇岳霖不緊不慢,把手中一大把石頭丟完了,才慢吞吞地轉身,紅袖掏出手帕給他把手上的泥灰擦乾淨。
「陳不苟,起來說話。」蘇岳霖扭頭瞥了跪著的陳不苟一眼。
陳不苟不動,有些遲疑,「主子說話,奴才跪聽垂訓,應當的。」
蘇岳霖將手從紅袖手中收回,「還是站起來吧,低著頭說話,我不舒服。」
「是!」陳不苟連忙爬起身,一身肥肉,動作倒是出奇的靈活。
蘇岳霖動動身子坐在水邊的護欄之上,笑嘻嘻地說道。
「你這魚喂的不錯,鰭紅如血,身形窈窕,而且在這大冬天還能四處游曳。不錯,真的很不錯。」
陳不苟也是一笑,「殿下不知,這魚從未吃過普通餌料,每日都是用生肉餵食。而且每次只給少量,讓它們自己爭搶,所以這池中之魚到現在依舊如同夏日一般。」
蘇岳霖點點頭,「不錯,想法極妙。」他從護欄上一躍而下。
「我這不請自到,不過既然來了,你是不是該給口茶吃?」
陳不苟惶恐道,「殿下要來便來,這一切都是殿下給的,想要收回去也不過是點點頭的事兒。殿下這邊走,奴才親自奉茶。」
「別!」蘇岳霖擺擺手,「該你的自然是你的,不該你的你求也求不來,所以這並不是我的賞賜,而是你該得的,就算是賞賜,那也是蘇嵬的賞賜。」
「奴才不敢。」陳不苟又想要跪下,卻被蘇岳霖一把將那兩百來斤給提了起來。
「別磨蹭了,我沒那麼多時間很你磨,該省的都省省。」蘇岳霖在前面走,頭都懶得回,陳不苟在後面殷切地指著路。
到屋內后,陳不苟果真親自奉茶。
「爺,奴才以前伺候你,也沒有奉過一杯茶。今天好不容易有個機會,定然要給您奉一杯茶。」
紅袖一聽,眉頭忍不住一皺。蘇岳霖只是笑了笑,也不推辭,接過茶杯喝了一口。
「陳不苟,你能爬到如今的位置,是你自己爭氣。就像那魚池裡的魚,你是吃肉的人。你說是也不說。」
陳不苟端茶的手忍不住一顫,湊到嘴邊的茶杯一盪,滾燙的茶湯燙得他嘴皮一抖。
「爺說什麼便是什麼!」
「嗯,這茶不錯。」蘇岳霖喝了一口茶,將杯子放在桌上,站起身來。
「好了,這茶也喝了,我就不多呆了。」
陳不苟猛然回神,「爺怎麼說走便走了?這才剛來啊!」
「時間也不早了,該回去了。」蘇岳霖邁步出門,紅袖也跟著走出去。陳不苟起身跟在後面。
「對了,陳不苟,你家府前看門的那個小子不錯。我想討要過來,不知你意下如何?」蘇岳霖突然停下腳步,回頭問道。
「啊?」陳不苟一頭霧水,搞不清楚蘇岳霖的意圖,只好答道。
「殿下看上,是他的福分。」
陳不苟送蘇岳霖出門,躬著身子,一直不曾起身。過了好半晌,王魚在旁邊輕聲道。
「爺,世子走了。」
陳不苟抬頭,面色蒼白,額頭上卻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