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8 叛亂

  接下來幾日,大夏的京城卻也是流言紛紛。


  雖也有人相信夏熙帝當真沉醉於煉丹之術,忽而不樂意上朝。


  然而此事十分突兀,少不得惹人非議,並且因而生出若干陰謀。


  許多人不由得相信,實則夏熙帝已然身亡。


  好似前朝的某位始皇陛下一般,人沒了后,屍體被鹹魚遮掩住味道,假裝出活著的樣子。


  而太子藉此機會,爭取幾許時機,好早日上位。


  對於尋常百姓而言,也只不過是一場茶餘飯後的談資,並不如何當真介意誰做皇帝。


  至多談完這樁事情,內心期盼不要鬧出個什麼亂子。


  能安然無恙,似比別的什麼都好些個。


  無論如何,這些百姓尚算是淡然。


  他們嚼著舌頭根,然而這些皇族奪位之事,卻也是與他們無甚關係。


  可那些京中官員,許多卻也是輾轉反側,心中不安。


  許多朝中官員,能攀附上如今這個地位,背後少不得有些支持的。


  結黨營私,攀附上級,也是難免之事。


  如今以謝玄朗為首的世族,居然與太子並不和順。


  到時候,卻也是少不得尋個站隊。


  卻也是委實令人萬分糾結。


  有些消息靈通的,知曉十皇子與那宇文貴妃已然是悄然離開皇宮。此事自然是引動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息。


  如今這些官員,暗戳戳的,只盼望此事能平息安撫,明面上平靜無波的過去。


  可是不要勿要鬧騰出什麼大事。


  而如今大夏的皇宮,卻宛如死水一般平靜。


  床榻之上,躺著的是傳聞中已然去煉丹的夏熙帝。


  外頭謠言紛紛,此處卻也是已經被守得水潑不進。


  王珠玉容寧定,手中端著的是一碗深褐色的葯汁。


  如今別的人,俱是不讓人如何的放心。


  故而夏熙帝喝的葯,是讓王珠和陳後輪流服侍。


  這些解毒的葯湯,如此灌了下去,卻也是收效甚微。


  夏熙帝長年累月,接觸這麼些個毒素,縱然對症,卻也是不能一朝一夕的拔出。


  如今葯湯灌了下去,雖然是效果不顯,卻也是能自主吞幾口葯湯。


  有時候,夏熙帝也略略顯得清醒些,能睜開眼。


  可除了喉嚨里吼出幾聲誰都聽不懂的音節,卻也是又會陷入了沉沉的昏迷之中。


  這碗是上等的瓷器,自是極好,竟似透出了一絲玉石的質感。


  而王珠那手指頭,更好似白得透明,盈盈似玉。


  捏著那勺子,更不覺湧起了一縷難言的精緻之感。


  王珠將葯汁喂到了夏熙帝的唇中,大半都是順著夏熙帝唇角落下去,只有小半餵了進去。


  夏熙帝喉嚨輕輕的動了動,有了一個吞咽的動作。


  這喂葯的事情,王珠已經是做得十分嫻熟。


  她早就墊好了一塊帕子,還時不時擦去了夏熙帝唇角落下了葯汁。


  照顧這樣子的病人,是一樁十分繁瑣的事情,然而王珠的面上卻也是未見那一絲一毫的不悅之色。


  她極為細心,每一勺藥,都是儘力讓夏熙帝給吞到了肚子裡面去。


  小小的一碗葯,王珠也是餵了小半個時辰。


  房間裡面也是沒有別的宮人,唯獨易容的凌雪梅和白萱一道,悄然立足在王珠的身上。


  香爐之中焚燒了香料,給這斗室之中平添了一縷柔膩的味道。


  王珠瞧著已然是空蕩蕩的葯碗,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解藥雖然對症,可似作用不大。」


  白萱書卷秀氣的面頰之上卻頓時掠動了一縷糾結之色。


  「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陛下不知不覺,服用了此等長期的毒藥。忽而一夕爆發,實則身子早就已經被掏空了。若是用些猛葯,只恐怕經受不住。故而這解藥的藥性,奴婢也是小心調配的。」


  白萱也心急如焚,卻也是不敢胡亂用藥。


  眼見王珠如此糾結,白萱也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王珠嘆了口氣,素手輕揮,讓白萱換一爐子香料。


  白萱走了,王珠不覺詢問凌雪梅:「你身為碧靈宮殺手,兼精通藥性,既然是如此,何不說說,能有什麼法子讓父皇清醒。」


  凌雪梅想了想:「若是下了猛葯,倒也能讓陛下清醒,可也不過一兩日。過後,也只能死了。實則陛下中毒已深,身體虛弱。便是解了毒,器官衰弱,卻也是至多活兩三年年。」


  她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王珠無言,卻忽而重重擱下了手中的葯碗。


  凌雪梅並未進言,她只是殺手,並不是什麼謀臣。


  故而自己只需保護王珠的安全,而不必要進些言語。


  然而凌雪梅內心之中到底不覺浮起了幾許好奇之意。


  王珠究竟是什麼性兒,凌雪梅也是瞧得十分清楚。


  如今宇文貴妃逃離皇宮,世族蠢蠢欲動,京城流言紛紛。


  所有的人都是知曉,夏熙帝已經是死了。


  倘若夏熙帝醒來,只需要稍稍煽風點火,夏熙帝必定也是會將宇文貴妃恨到了極點。


  到時候,太子清名也是無可置疑,以謝家為首的世族也是逆賊。


  夏熙帝死了,王珠心愛的太子哥哥更是能順利登基。


  這些利弊,凌雪梅能想明白,就不信王珠不清楚。


  她也不相信,王珠沒這個心。


  只不過,為何王珠居然是遲遲未動手?


  既然從來沒有什麼真情,凌雪梅不覺得世俗的父女倫常,能讓王珠如何放在心上。


  當初陳后染病,夏熙帝可是頓時將妻子遷出宮去。而王珠,可是夏熙帝的親生女兒。涼薄之性,自然是一脈相承。


  不過縱然是如此,凌雪梅也是並不覺得,王珠會猶豫多久。


  畢竟一個清醒的夏熙帝能讓王珠在意的太子哥哥占足名分,這可不是個易容的殺手能做到的。


  她雖然精於易容,可改變一個人容貌容易,要模仿會一舉一動,言談舉動卻是十分困難。


  倘若是假扮一時,又刻意做出惶恐的樣兒,比如張御醫之類。也許,這尚可應付。可若長時間相處,並且與那朝臣言語,必定是會露出破綻。


  當然,也並非沒有人做到。


  這全天下,能假扮得天衣無縫的男人,也只有一個。


  碧靈宮宮主端木紫麟!

  京城,流言蜚語更是甚囂塵上!


  半月之後,卻也是忽而便是有那等不吉消息傳來。


  離開京城的謝家小侯爺,公然勾結燕州刺史王允,驍果將軍姜壁在離京不遠的燕州起兵。而他打出的名號,卻也是清君側!


  謝玄朗發出了檄文,聲稱太子不忠不孝,公然弒父,用毒藥害死了夏熙帝。


  他瞧不慣王曦所作所為,故而要與王曦一戰。


  隨行的,還有夏熙帝後宮中的宇文貴妃。


  宇文貴妃聲稱,夏熙帝臨終之前,知曉王曦的陰謀,悲憤之極。


  正因為這個樣子,夏熙帝頓時也是寫下了詔書,命王朗即位。


  而謝玄朗聲稱,他便是出於義憤,為王朗討回他該有的皇位。


  只不過此等野心,自然是路人皆知。


  誰不知曉,王朗年紀尚幼。


  倘若王朗當真能登上皇位,那真正做主的卻也自然只能是謝玄朗了。


  雪花般的戰報飛快的傳入了皇宮之中。


  而這些戰報,也自然有人抄寫,也送一份到了王珠跟前來。


  王珠的手指輕輕撫摸過面前的奏摺。


  她瞧著這些,卻也是忽而不覺得笑了笑。


  從這些個奏摺瞧來,謝玄朗那一邊前方卻也是情勢大好。


  他起兵不久,同為世族的白、蕭、陳、沈、周幾家也是紛紛附和。


  這些世族指證太子得位不正,乃是狼子野心,忤逆之臣。


  正因為這個樣兒,他們也是要隨同謝家一道,清君側。


  這一切,王珠並覺得意外。


  這些家族,必定是被謝家拿捏住了把柄。


  況且夏熙帝雖然是十分涼薄,可是對世族卻也是一向都不含糊。


  利益受損,加上謝玄朗的蠱惑,或者更加上白薇薇一些要挾人的手段。


  自然是紛紛響應謝家了。


  王珠不覺冷笑,她還怕這些人不肯跟風。


  倘若如此,方才有些意思。


  王珠瞧著這些逆賊的名單,驀然手指撫摸上了一個名字。


  姜壁!


  姜家旁支的玉郎姜壁。


  姜家的嫡齣兒子姜皓死在東海之後,旋即姜壁便成為了大將軍姜重悉心栽培的對象。


  姜重雖然偏寵庶齣兒子,不過是一種效忠的姿態。


  實則姜重內心十分明了,他名下的庶齣兒子也是上不得檯面。


  有了姜重的支持,外加姜翠影的名頭在,姜壁卻也是步步高升。


  如今更成為了守護京城的驍果將軍。


  不過如今,姜壁卻也是在叛軍之列。


  王珠手中的筆沾染了硃砂,忽而輕輕的在這個名字之上,勾起了一個圓圈。


  她忽而冉冉一笑,笑容有些狡黠。


  京城郊外,營帳之中。


  姜壁背脊挺直,端正的坐在了謝玄朗的跟前。


  可這軍帳之中,卻也是隱隱透出了脂粉的香味。


  只因為此處有一個女人,宛如狐狸一般的女人。


  白薇薇人在這軍營之中,她眼波流轉,艷光四射。


  ------題外話------


  承諾了要恢復,羞愧ing,明天一定多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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