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當眾出醜
些許議論傳入謝玄朗耳中,居然讓謝玄朗有些驚喜。
大約正是這樣子,王珠方才這般陌生狠辣。
略鬆一口氣,謝玄朗忽而又有些厭惡,王珠這種樣子,他很不喜歡。
好好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般的狠。
周圍議論之聲傳入王珠耳中,若是從前王珠早就惱意無限,如今王珠卻一派淡然。
重生之初她還想過可要博那一個好名聲,可如今她風輕雲淡。
前世,自己是那兇殘的草包,今生自己就將那兇殘兩字做到那徹徹底底。
王珠瞧也沒多瞧謝玄朗一眼,也不提之前自己兇險萬分時候謝玄朗為何沒那麼仁慈之心,反正這個男人眼裡自己處處就是錯的。可就算這般,自己心裡卻早就不見絲毫在意。
「謝小侯爺說笑了,我早就說過,裴家二小姐若是怕了,不若當眾認輸,輸給我這個京城最有名的草包,那想來也是令人難忘。」
謝玄朗頓時一怔,他絕沒想到王珠居然會這般說,就算今日王珠略有冷淡,可王珠對自己痴心卻是有目共睹。若是往常,自己輕輕一句話,無論吩咐什麼,王珠必定也是會順自己心意。
還未等謝玄朗言語,裴凰已然是插口:「裴家女兒縱然知道,卻絕不會輕易認輸。九公主如此逼迫,我裴家女卻是寧死不辱。」
王珠不得不佩服這裴凰顛倒黑白能力,這等血腥比試原本是裴嬌提議,現在卻口口聲聲說她王珠兇殘。不知道的還當裴嬌是為國捐軀,不過是自食其果罷了。然而裴嬌雖然顛倒黑白卻又極善蠱惑人心,如今裴嬌受傷決絕的模樣確實震撼人心,一番話更將裴嬌的自食其果上升到裴家氣節之上。
不少人內心也頓時覺得,裴家雖然跋扈張揚一些,可卻當真是硬骨頭。
甚至王溪卻也是禁不住欲言又止,只恐九皇妹忍不住一時之氣,到那時名聲可也就毀了。
不若如今停手反而落得個仁厚純善名聲,今日過後更能洗草包之名。
如今王珠卻也犯不著為個臣下之女鬧得那身敗名裂。
然而王溪正欲開脫卻被王曦給阻止,王曦眸光隱隱深邃。
今日王珠煥發截然不同的光彩,讓王曦好奇自己這個妹妹還能帶給自己什麼樣子的驚喜。
更不必說就算王珠今日沒那麼出彩,他也絕不會阻止自家妹妹。
憑什麼,裴家處處咄咄相逼時候不能阻止,反而到了裴家受辱時候就要裝寬厚大度?
無論別人怎麼想,他可不想讓自己妹妹受這份兒委屈。
王珠嫣然一笑,那一笑分明有嗜血之意,可卻讓她臉頰頓時煥發逼人光彩!
明明不過容顏清秀,可這一笑居然有那逼人艷麗之氣。
「裴大小姐一番話卻當真讓我恍然大悟,原來裴二小姐不肯認輸,竟然不是她驕縱無禮輸不起,而是代表裴家氣節顏面,自然是不能認了。裴嬌要挑釁於誰全憑心意,可是認輸卻萬萬不能,這可當真是裴家氣節。」
裴凰頓時一堵,隨即救助似的看著謝玄朗。
謝玄朗也不能眼睜睜看著裴嬌去死,且王珠置若罔聞也讓謝玄朗有些動氣。
「九公主明知二小姐驕縱又何必與她計較,若九公主認輸何嘗不是能結束這場比賽,誰不佩服九公主你的寬容大度。」
縱然已經對謝玄朗無意,王珠也生生被謝玄朗氣得發笑。
好個謝玄朗也端是可笑,自己還要顧及裴嬌顏面順著哄這個二小姐,當自己是什麼?
更可悲則是,若然是前世自己,說不定會順了謝玄朗的心意。
謝玄朗卻並不覺得自己在委屈王珠,畢竟王珠勝券在握已經是眾人皆見。既是如此,王珠略略退讓些,並不會讓人覺得王珠無能,反而會讓人覺得王珠通透大方。
王珠卻這般不忿,謝玄朗嘆息王珠不知好歹。
「謝小侯爺當真是為我這皇族公主費勁心思,若我認輸那也是寬容大方,不至於損了我的顏面。然而我王珠可是大夏出名的紈絝,心胸狹隘,瑕疵必報。」
王珠臉頰突然綻放一絲甜美的笑容,輕輕巧巧的拉開了弓,對準了裴嬌。
「至於裴家二小姐,自是與我等絕不相同。既然如此,我何不成全裴二小姐,以她性命做那裴家名聲的墊腳石。」
「裴家人不肯認輸的名頭,今日我就做做好事,成全了裴家。區區一個裴二小姐,也不算什麼。」
她眼寒若水卻巧笑倩兮,裴嬌聞言卻不可置信的抬起頭來。
不會的,王珠這個草包,難道當真敢殺人不成?
這個草包花痴,不過是嚇唬自己,又怎麼會當真動手?自己若是露出什麼怯弱之態,大姐姐一定不會饒了自己了去。
只要忍一忍,就算自己輸了,也能揚名京城!
以後自己在裴家,也當真是會更有地位。
可自己若認輸的,不但裴家會處置自己,自己也是會名聲掃地。
所以不會的,不會的,王珠不會動手的。
王珠絕對不會動手!
她身上卻透出了絲絲汗水,一顆心砰砰一跳。
可王珠手指一松,咚的一下一箭射了出去。
電光火石間裴嬌內心只覺得說不出恐懼,又覺得說不出的後悔,那弓弦聲音回蕩在裴嬌耳邊,一下下的放大。
她才不想為裴家去死,只想活下去。
可是這個時候,她胸口頓時傳來了一陣銳痛。
她不要死,她要認輸,只要認輸,就不會死了。
裴嬌不覺發出了尖銳的叫聲,眼睛里滿是恐懼惶然之色,尖叫扭曲身軀掙扎:「我不要死,我認輸,我認輸。」
「我才不要為裴家去死,憑什麼,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憑什麼是我去死,大姐姐一句話,為什麼要我去死。」
王珠冷眼旁觀眼底卻盡數是玩味,眾人目瞪口呆,耳邊更回蕩裴嬌的嘶吼。
剛才還嬌貴冷傲的裴二小姐,如今卻是聲嘶力竭,儀態全無,並且宛如崩潰一般,只讓人聽到一聲聲的吼叫。
裴凰面色不覺難看,裴嬌這般言語更宛如一記記耳光,狠狠的打在了她的臉上,讓她顏面無光。
一旁的裴嬌儀態全無,另一頭的王珠卻亭亭玉立,宛如一朵遺世青蓮,格外的冷艷高貴。
王珠漆黑的眸子了掠動冷冷的嘲諷,裴嬌本來應該意識到她沒有死了,可是這受到的刺激未免大了些,讓裴嬌宛如崩潰一般,聲嘶力竭的嘶吼。
而方才裴凰竭力打造的裴家堅毅果決,自然是被當眾狠狠撕裂了去。
她只覺得極愉悅,極爽快。
可是這還不夠,遠遠不夠,這算什麼,不過開口而已。
而王珠更是掩住了鼻子,忽而嫌棄無比的說道:「怎麼聞著有一股子騷味。」
一語既出眾人更是神色各異,原本並沒留意的人此刻也是發現了其中古怪。
那淡淡的騷味瀰漫,更不必提眾人親眼所見,裴嬌下面已經是濕噠噠的一片水痕。
裴凰生平第一次體會到什麼叫羞憤欲死,原本已經是足夠丟臉,想不到裴嬌居然當眾嚇得失禁。
在場的無不是大夏的青年才俊,甚至有不少是裴凰刻意交好的人。裴家日益穩固,連朝廷都是忌憚三分,可是如今這些人親眼所見,會怎麼想?
可能以後每次見到自己,就會提醒他們今日的不堪。
丟臉的人雖然不是自己,可是裴嬌卻是自己的嫡親妹妹。這樣子的血緣關係,卻是怎麼樣子都是抹殺不掉的東西。
謝玄朗何嘗不知裴凰是何等在乎臉面的人,這一刻他也禁不住對裴凰有些同情。
轉身之間,他已經是看到裴凰面頰熾熱漲紅。
然而謝玄朗的心裡卻充滿了震撼,王珠居然見裴家姐妹逼迫到這般地步!
裴凰一咬牙,雖然極不願意再引起別人注意,可也已經不能容忍裴嬌再鬧騰。
再鬧騰,恐怕是整個裴家顏面都是會蕩然無存!
啪的一下,裴凰狠狠一巴掌就抽打在了裴嬌身上。縱然對這個親妹妹並無情分,卻到底從小看到大,也從未傷過她。裴凰一巴掌打下去,心頭卻不覺微微有些異樣了。
若非王珠逼迫,自己何至於當眾對親妹妹打這麼一巴掌?
王珠這個賤人,真是該死!
裴嬌的尖銳叫聲頓時也是戛然而止,她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可是空蕩蕩的腦子慢慢也活過來了。
方才發生的一切,她慢慢的想起來。眼前裴凰憤怒面容讓裴嬌一陣害怕,可是她腦袋一轉,卻看到了一張張飽含諷刺的面容。
自己當眾失態,甚至被嚇得失禁!
而這些醜態,眾目睽睽,居然都讓別人看到了。
居然都看到了!
下身傳來的濕潤感覺,證明一切都是真的。
剛才自己說了什麼?說了不願意為裴家去死,甚至質疑大姐姐?裴嬌頓時如落冰窖!
她驀然抓起跌落在一邊的箭,這枚箭的箭頭卻是禿了的,並不能真正傷了人去。
裴嬌眼睛里滿是濃濃怨毒,恨不得將王珠千刀萬剮!
「王珠,王珠,這一切都是我故意的!」
王珠髮絲早就散開了,一頭宛如海藻的青絲隨風輕輕的飛舞。
她笑容居然散發了一絲恬靜的味道,可裴嬌那一臉猙獰比起來,居然顯得說不出的出塵。
「裴二小姐說笑了,上天有好生之德我又怎麼會輕取你的性命?這箭頭自然是折過的,射不死人的。若然裴二小姐如你所說那般視死如歸,裴家如裴大小姐所說那般堅毅不屈,那麼裴二小姐既不必死,裴家名頭也會顯得貨真價實。我原本是想成全裴家,卻沒想到裴二小姐這麼不驚嚇。」
淡淡幾句話,更將裴嬌氣得生生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