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反擊
王珠卻無視那些目光,如今這些眼神,她已然是不在意了。
容太后看著謝玄朗手掌受傷,眸子卻深了深,旋即又是一幅溫厚之態:「小九,你不是一貫喜歡謝玄朗,怎麼如今又鬧起性子來?」
她似仍然不肯放棄,將王珠這般舉動當做鬧性子。
經過容太后提點,不少人也是恍然大悟,王珠這不就是鬧性子?
不就是追著謝玄朗,人家不理睬,如今卻要端一端,可這樣子端一端,以後必定是要後悔的。
這謝郎君,這般人物,錯過了后可還能有。
容太后更溫聲說道:「謝郎君既然讓小九受了委屈,不若,讓他賠罪又如何?」
一句話更是掀起了人群之中一陣喧嘩,這可是委屈極了謝玄朗!
不過是個草包,怎麼就依仗自己是個公主,這般欺辱謝玄朗?
容太后一貫寬厚,又知曉禮數的,蠻橫的又怎麼是容太后?
自然是王珠這個公主,這個花痴,記恨上了謝玄朗,所以花言巧語迷惑了容太后,讓容太後為難謝玄朗。
這種種羞辱的事情,自然是王珠的意思。
陽光下,謝玄朗目光瀲灧,一雙眸子說不出的好看,可那漆黑的瞳孔之中,卻隱隱有一絲冰冷。謝玄朗面容微涼,想到自己之前居然對王珠升起一絲好感,忽而說不出的諷刺。
他似渾然不覺自己掌心疼痛,只柔柔對王珠說道:「九公主,可是需要我向你賠不是。」
那嗓音輕拂,如春風柔潤,如醇酒動人,聽得人面紅耳赤。
王珠卻冷冰冰說道:「不必!」
謝玄朗心裡淡淡一笑,果真不過是個花痴。
「皇祖母,謝小侯爺不必與我道歉,他不喜歡我,何錯之有。只是如今,孫女也已經不喜歡他,這所謂婚事,不提也罷。更何況大夏公主,也不想如此委屈自己。」
王珠清脆說道,心忖容太后不過三言兩語,就讓自己身上多了許多記恨。
容太后卻嘆了口氣:「小九你既如此喜歡謝郎君,自然是盼著專寵,這平妻之事,自然是讓你難以接受。可是薇薇到底是早有婚約,你要謝郎君獨寵你一人,這卻有些為難。」
言下之意王珠是要謝家退了白薇薇的婚事,再讓謝玄朗娶自己。
王珠一句不想委屈自己,讓容太后一番解讀如此,更是讓眾人以為如此。
夏熙帝原本容色略有些和緩,如今卻又沉下去。
這個女兒心性如此,大夏皇族顏面盡失。
還真到她想通了,還當真以為這女兒沒那般草包了。
王珠如同吞了一隻蒼蠅一般,只覺得說不出噁心。容太后說話總是和順溫柔,從前自己也覺得她慈和大方,雖無血脈關係,可也是值得敬重。可是如今容太后字字句句,都是綿里藏針。
白薇薇驀然離席,咚的一下也不覺跪在了地上。
「臣女自幼孤苦,得蒙陛下和皇后疼愛,待我宛如親生女兒,都不知道如何報答。我不過是蒲柳之姿,原本就配不上謝小侯爺,只是得蒙之前婚約,方才有這樣子福氣。可是臣女,臣女不配有這樣子的福氣,願意解除婚約,成全九妹妹。而臣女,此生,此生願意青燈古佛,度過此生。」
說到了這裡,白薇薇更是抽出了帕子,擦擦自己的臉頰。
好個不配有這樣子福氣,好個青燈古佛!
原本不信王珠有這樣子心思的人,也頓時信了。
若非如此,何至於逼迫白薇薇到這般地步?
白薇薇這等異姓公主,在宮中無依無靠,確實也是不得不步步退讓。
在場男子不少也皺起了眉頭了,說到底王珠再如何花痴草包,於他們這些男人而言,只是后宅之事。可是現在王珠這般咄咄逼人,卻連在場男子都覺得王珠有些狠毒。這般強勢,總是會讓見到的男子心生不喜。
似白薇薇這樣子一個楚楚可憐的美人兒,卻被王珠逼迫到如此地步,端是囂張跋扈。
容太后更是嗓音提了提:「皇后,小九雖不懂事,你如何也不懂事。堂堂大夏皇室,莫非還有仗勢欺人逼人悔婚之事?讓小九一併嫁過去,有那平妻之份,已經是委屈了人家,哪裡能這般逼迫人家。」
一番話更讓人覺得,太後方才提議平妻,是因為王珠死纏爛打,方才讓那素來寬厚的容太后對謝玄朗處處逼迫,委屈白薇薇。
王珠壓下了心中一絲莫名的焦躁。仍那一副淡淡的樣子,沉聲說道:「皇祖母,孫女當真是委屈萬分。我與白姐姐一貫要好,可是卻沒想到,她對我誤會如此之深,甚至以為我會為了自己讓謝家退親。也是孫女一貫行為不端,不曾顧忌她的感受,方才讓白姐姐如此不安。」
她起身也同白薇薇一般跪在了地上:「父皇,女兒如今知道錯了,還想彌補一二。白姐姐已經過了及笄之年,也該,早些賜婚,讓她與謝小侯爺完婚。如此一來,也不會有人再疑女兒仍對謝小侯爺有意。」
王珠乾乾脆脆,提及賜婚之事,既然是如此,總不至於再讓容太后捉住話柄,處處暗示。
王珠目光瀲灧,心思卻不覺有些幽深,白薇薇前世毀掉王曦,這輩子她絕不會允許。
除了證明自己對謝玄朗無意,也能解決自己一樁心事。
王珠此舉更是出乎眾人意料,原先王珠口中推辭都能當做故意為難罷了,如今請求賜婚卻也是當真一副對謝玄朗無意的樣兒。
謝玄朗忽而扭過頭,不想去想王珠在想什麼,可是心裡卻泛起了陣陣不舒服。
從來沒想過,那痴纏自己的王珠,居然是會向著陛下求賜婚。
白薇薇卻心裡一冷,她可不想嫁過去。
她不覺向著王曦望去,除了王曦太子的身份,自己還真心喜歡王曦的。她手指輕輕攪著手帕,慢慢的扯得緊了。可是誰讓她和王曦是兄妹名分,就算不是親的,卻也不成。白薇薇心裡一陣幽冷,王珠明明什麼都有了,可連這點念想都沒有。
容太后輕笑搖頭:「九兒說得當真是孩子氣的話,這樁事情又如何能匆匆定下來。」
一副王珠受了委屈,激起了性子的任性言語。
王珠卻不覺輕嘆:「祖母,白姐姐的婚事原本可以不急,可是如今正因為她婚事遲遲未決,居然讓她如此誤會著急,惶恐不安,著實拖不得了。」
那口口聲聲,居然是巴不得白薇薇和謝玄朗的婚事給早些定下來了。
如此一再強調,倒是讓眾人內心越發古怪。
謝玄朗慢慢的把手掌上碎片一片片的撤出來,將染血的碎瓷片扔在几上。
他聽到王珠一再提及完婚之事,忽而內心浮起一股子自己都不明白的惱怒之意。
可是為什麼惱怒,謝玄朗也說不上來。
謝玄朗慢慢的按住傷口,王珠辱她太深了,不錯,辱她太深了。當自己什麼,一個物件兒,隨隨便便扔了出去,定給誰,當自己是什麼。
容太后不覺笑出聲:「瞧來到底是女兒家,麵皮薄,說起親事倒是逗得小九急了,起來說話吧。」
淡淡一句話,卻讓剛才所議論的都成了所謂玩笑話。
只是若非王珠駁了去,這門親事恐怕也是定了下來。
白薇薇用手帕輕輕擦去了臉頰上的淚珠子,溫溫柔柔的說道:「九妹妹,都是我不好,平時我們最好了。只是我一貫羞怯,方才腦子裡一時糊塗,方才誤會了你。」
實則白薇薇的心中何嘗半點想給王珠解釋?卻又恐若是如此,只怕自己當真立刻許給謝玄朗,所以不得不為王珠開脫。
雖是如此,白薇薇心中卻已然恨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