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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7 白家真相

  只不過裴凰那有幾許冰冷的眼神,卻也是不覺讓謝玄朗不寒而慄。


  裴凰待人,一向都是心狠手辣,這一點謝玄朗卻也是十分清楚。


  當初裴凰將這些手段,用在了別人的身上時候,謝玄朗並不如何的介意。


  可是如今,裴凰那冷冰冰得意安神,實在也是讓謝玄朗深惡痛絕。


  王珠放下了車帘子,唇角輕輕的揚起,似乎是流轉了幾許譏諷之色。


  夏侯夕瞧見了王珠的面色,卻不以為意。


  為了裴凰和謝玄朗兩人不和,因此十分欣悅,夏侯夕只覺得也未免太瞧得上了去。


  謝玄朗不過是個草包,裴凰也是過於狠毒。從前夏侯夕雖有扶持裴謝兩家,顛覆整個大夏的計劃,如今卻也是早就已經並不如何放在心上了。


  在夏侯夕瞧來,謝家眼光並不怎麼樣,放棄裴家這並非是一樁明智之舉。


  只不過謝家上下如此糊塗,夏侯夕卻也是絕不想如此提點。


  更何況就是因為裴凰對付白薇薇,夏侯夕方才將她算計到如此地步。


  相信接下來,王珠這個大夏的九公主必定是不會輕饒了裴家了去。


  耳邊,卻也是聽到了王珠的聲音:「夕殿下,說來你許是不相信,我一直便是覺得,這個安茹很是討厭。她不知羞恥,必定是與我父皇有些私情。我一直便覺得,白薇薇也許是我父皇私生女兒。」


  王珠一臉憤憤,似是為了陳后頗為不平了。


  夏侯夕抬頭,頓時不覺抬頭:「陛下對皇后甚是敬重,必定也是不會如此了。」


  王珠冷笑了一聲,卻也是故意將韓司衣所發生種種,告知了夏侯夕。


  夏侯夕善於掩飾,王珠卻也是察覺他面色有些鬱郁不喜之色。


  不過自己說的原本都是實話,居然也是一句話都是沒有騙人的。


  安茹所居住的庵堂名喚水月庵,院中種植了許多花兒,倒也是十分的雅緻。


  王珠早就安排妥當,悄然被領入一處小室之中。


  「此處原本連著地室,卻已經封住了,如今打通一塊兒,正好,正好讓公主方便。」


  一名老尼滿面堆歡,奉承王珠。


  王珠也是一笑,並不小氣,隨手散了一片金葉子。


  從那小孔望去,正好可以瞧見了這地室場景。


  此地隱蔽,想來安茹經常如此私會。


  王珠從前也是瞧過了安茹,安茹來到皇宮,總是一身的素凈。


  可是如今,安茹卻也是截然不同了。


  只見她一身鮮亮衣衫,發間首飾也是精緻。面前的几上,更是備好了酒菜了。


  不過王珠瞧來,卻也是隱隱約約的,覺得有些不對。


  安茹這般年紀,這般氣質,其實穿素凈一些的衣衫更好看。


  這個樣子的打扮,似乎是被人刺激到了。


  王珠頓時也是想到了死去了的薛采凝。


  果然沒多時,夏熙帝也是踏入了此處。


  安茹頓時輕輕偎依過去,抱住了夏熙帝,不覺顫聲說道:「陛下,咱們許久沒有見了,我可是對你想念萬分。」


  夏熙帝頓時有些不耐,緩緩說道:「阿茹,咱們那些事情,也是已然是過去之事,你何必如此介意。以後也是不必傳遞消息,免得宮中有人知曉,壞了你的名聲。」


  他曾經對安茹確實有意,不過如今,這樣子的情分卻也是不覺早就已經淡了去。


  從前對安茹念念不忘,那不過是因為求而不得。所以當初挑了那個楚美人,也是為了成為安茹的代替品。


  可伴隨夏熙帝年紀漸漸的大了,對從前的情分卻也是不覺淡了下來。


  身為一個位高權重的男子,夏熙帝還是更喜愛年輕鮮亮的女子了。


  薛采凝雖然是死了,可是夏熙帝已然不喜清純柔順的女子。


  更何況安茹從前雖然是美麗,如今卻也是徐娘半老,已然比不上那些青春鮮亮的女子。


  安茹目光輕輕的閃動,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了些不甘之意。


  「陛下從前,卻也是不是那樣子的。就算我身為人妻,又在佛門茹素,你不還是時常前來瞧我,和我歡好?自從有了那個薛采凝,你就對我冷淡如斯。莫非從前的情分,你都是忘記了?」


  王珠聽到這個安茹對夏熙帝一派柔情,心中卻無半點慍怒。


  這樁事情王珠早就知曉,內心已經是沒有從前的震驚。


  而她的目光,卻也是不覺輕輕的落在了夏侯夕的面頰之上。


  夏侯夕容色漠然,卻也是瞧不出喜怒。


  安茹糾纏不休,就是因為心中不平。


  就算自己得不到夏熙帝的人,她也是要永遠做一朵夏熙帝內心之中的白蓮花。


  卻也是沒想到,自己青春不再,容色已衰,夏熙帝居然是隱隱有些不耐起來了。


  夏熙帝瞧著安茹面頰之上擠出了楚楚之色,卻也是不動聲色離得遠一些。


  安茹如此動作,自然是因為習慣自然。


  從前楚美人就是因為擁有這樣子的習慣,所以是被夏熙帝瞧中。


  可是這種姿態,年輕清純的美人兒做出來,可能還動人之極。可若讓安茹這等半老徐娘如此為之,卻也是隱隱有些令人作嘔。


  「從前之事,儘是十分荒唐,如今咱們也應當愛惜名聲。如今薇薇已經是謝夫人,若是傳出什麼閑言碎語,於她名聲卻也是不好。」


  夏熙帝淡淡的說道。


  安茹掏出了手帕,卻也是輕輕的擦過了臉頰。


  其實白薇薇也是個沒良心的,成為了謝夫人,也是不怎麼在意親娘了。


  自己蹉跎青春,無人在意,安茹就是覺得好生不甘心。


  「陛下如今倒是撇得乾淨,可我不甘心。我的女兒,也是陛下你的女兒。當初是我說動容太后,挑中你做皇帝。我有了夫君,是你引誘我,讓我懷了女兒。陛下,是我揭發自己夫君,和清王勾結,讓你得了防備,先下手除掉。可惜如今,你竟然盡數不放在心上。」


  安茹一抬頭,就瞧見了夏熙帝面上不耐之色。


  不錯,近來自己見到了夏熙帝,一定會念叨這幾句話。


  這男人總聽你說從前舊賬,必定是會不耐的。


  這個道理,安茹心中也是懂得的。


  可是縱然是這個樣子,安茹還是停不住念叨。


  她就不明白了,自己為夏熙帝如此付出,怎麼夏熙帝就沒見給自己一點兒回報?


  就讓自己做半個姑子,不明不白的。


  夏熙帝此時此刻,心中卻也是頗為後悔。


  今日他前來,原本是想要安茹不必糾纏,以後也是不要相見。想不到來到了此處,安茹卻也是仍然是老生常談。


  薛采凝之事之後,夏熙帝卻也是頗為心累。


  從前的老情人,他也是顧不得了。


  夏熙帝不覺想到了陳后,夫妻多年,陳后卻也是並沒有念念叨叨。不但如此,薛采凝死了之後,陳后還挑了幾個年輕鮮活的女子陪伴自己。


  還是陳后賢惠,溫暖熨帖。


  年輕時候,夏熙帝未嘗沒有遺憾的念頭,不過如今夏熙帝卻也是頓時發覺原配妻子的好處。


  想到了這兒,夏熙帝的容色卻也是不覺冷了冷:「從前之事,也是不必提了,若是傳出去,你也是無甚好處,更會連累自己女兒。薇薇雖然不能與她父女相認,卻也是讓她以公主身份居於宮中。我其他的女兒都無封號,她便是有了一個了。如今還嫁入謝家,也沒見對不住她。至於阿茹你,如今既然薇薇已經嫁出去,你也不必再送衣衫入宮。我自然是會囑咐,宮裡不會收你的東西。」


  安茹一呆,頓時不覺顫聲:「陛下,我若有什麼不是,必定聽你的話兒,都是會為了你改了去了。」


  可是夏熙帝卻也是沒見停留,頓時也是轉身就走。


  安茹叫了幾聲,卻也是無可奈何。


  夏熙帝離去之後,她頓時不覺輕泣起來。


  隨即安茹一伸手,將那桌子上酒菜盡數掃了個乾淨。


  安茹心中暗恨,夏熙帝果真是個沒良心的。不但夏熙帝沒有良心,自己所生的女兒白薇薇也不是什麼有良心的。


  自從嫁入謝家,也沒怎麼理會自己這個親娘。


  還不是眼見夏熙帝漸漸對自己沒有了情分,故而生疏起來。


  王珠悄然掃了夏侯夕一眼,瞧著夏侯夕仍然是毫無表情。


  王珠內心冷笑,想來夏侯夕心中苦澀,卻也是不好說出口了。


  聽到了這番話,夏侯夕一定恨著大夏,恨著父皇。不過白薇薇這輩子的好運氣,那也是恐怕到了頭。


  除掉了裴家,夏侯夕也是不會再幫襯謝玄朗一絲一毫。


  反而因為白薇薇,只恐怕謝家會有些不是。


  目的達成,王珠面頰之上故作憤憤不平之色,有些惱恨說道:「果然母女兩人,都是狐媚子。」


  夏侯夕嘆了口氣,卻也是並無言語。


  正在此刻,宮婢前來稟告,王珠面頰頓時流轉了幾許異色。


  她目光漣漣,忽而輕柔的說道:「父皇前腳剛走,怎麼太后也是來了?」


  容太后前來,倒也是並非在王珠的意料之中。


  王珠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些興奮起來了。


  一雙漆黑的眸子,卻也是忽而流轉了幾許精光。


  忽而想到了什麼要緊之處,王珠卻不覺匆匆說道:「既然是太後來了,夕殿下,我先離去片刻。」


  不待夏侯夕搭話,王珠匆匆離去,此處只留下夏侯夕一個人。


  夏侯夕略略皺眉,不知在想什麼時候,容太后卻也是已然緩緩踏入了房中。


  這房中一片狼藉,安茹見到了容太后,卻也是不自覺的站起身,竟似流轉了幾許惶恐之色。


  今日容太后也是微服出巡,一身素凈衣衫,卻也是掩不住渾身的威儀。


  夏侯夕心思一陣子的煩亂,卻也是不覺強自壓下了自己有些紛亂的心緒。


  畢竟今日有這麼多的事情,讓自己心煩意亂。


  只不過如今,自己可是要出語提點?

  王珠如今雖然未在,可是這九公主心計頗為深沉,說不定會聽到了一切。


  無論如何,自己縱然十分厭惡眼前這個安茹,可是卻也是不能讓容太后的把柄被王珠捉住。


  想到了這兒,夏侯夕正欲出聲。


  卻沒曾想到,容太后忽而冷冷的說道:「安茹,如今你如此不安分,當真是令我失望之極。此時此刻,你竟還爭風吃醋,私會陛下,若是夏侯夕知曉,以他聰明才智,未必不會猜測得出來其中端倪。這個夏侯夕,對於咱們還是有些用處的。」


  安茹面色微微有些難看。


  從前她和容太后是手帕交,情分一貫不錯。


  而容太后不知道怎麼的,在她面前總是那麼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


  如今容太后冷著面孔這樣子說話,安茹卻也是很有些不是滋味。


  安茹不覺輕輕的側過頭:「夏侯夕那個孽種,不過是舞姬所出,私通之子。就是不知道太後娘娘為什麼會在他小時候給予幫襯,悉心栽培。他左右是個禍害,何必留著。」


  夏侯夕自從聽到了容太后的第一句話兒,心中一縷陰影都是不斷加深。


  容太后,容太后似乎是籌謀已深,也是不知曉如何算計的。


  從前的事情,一樁樁的,頓時也是滑過了夏侯夕的腦海。


  自己從小在陳國宮中,備受冷落,甚至沒人如何理會自己。


  陳王早就已經忘記了自己這個兒子,對夏侯夕不聞不問,更沒有人教導夏侯夕。


  是容太后的人,悄無聲息的來到了夏侯夕的身邊,不但給予他幫助,還告訴了他的身世。


  告訴他白將軍是忠肝義膽,卻被夏熙帝所忌憚,所以方才會被生生害死。


  告訴他白將軍一家,都是人生的純善之人,安茹賢惠,白將軍英武大方。


  告訴他有個妹妹叫白薇薇,也是乖巧可愛,善解人意。


  他貪婪的知曉自己親人的信息,只因為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夏侯夕所沒有的。


  自己在陳國的皇宮之中,只能得到了那冷冰冰的爭鬥和模式。


  原來自己也有機會,得到一個完整幸福的家。


  正因為自己父親被生生害死,所以他的母親烏雲珠明明懷了身孕,卻仍然是回到了陳王的身邊。


  原本烏雲珠是想要打算,借著陳王的勢力報復。可是後宮之中的爭鬥,原本都是無情無義的。她生下孩子的時候,被陳國後宮之中其他的女人動了手腳,便是再也都起不來了。


  烏雲珠完不成的事情,他夏侯夕就要做完。


  這原本就是他的信念,一直以來認定的東西。


  所以夏侯夕方才來到了大夏,這個容貌絕美的大夏質子,就是來報復的。


  可是來到了大夏,什麼都是變得不同了。


  似乎一切的一切,和他從小所認知的並不相同。


  傳說之中乖巧聽話的妹妹,白薇薇卻也是心計頗多。


  當真可笑,白薇薇那樣子的手腕,落在了夏侯夕的眼裡,這小小的手腕根本不算什麼。


  夏侯夕有些茫然,自己記憶之中純潔無暇的妹妹,並不是這個樣子。


  所以這一切都是別人的錯,王珠的錯,裴凰的錯。她們既然折辱了白薇薇,難怪白薇薇最後卻也是變成了如今這般模樣。


  然而如今白薇薇是夏熙帝的賤種,安茹也是個水性楊花的狠辣女子。


  這一切已然不同,這也都是罷了。


  夏侯夕內心之中卻也是仍然禁不住流轉了幾許的懼意。


  彷彿還有什麼更為可怕的事情,正是等著自己。


  這一切的一切,卻也彷彿是不夠的。


  夏侯夕迷迷糊糊的,卻忽而記憶小時候的事情。


  那一年他不過六歲,迷迷糊糊的,一覺醒過來,卻眼見身邊的嬤嬤一臉憐愛。


  「夕殿下,你可是要好生活著,你的母親將你生下來,臨死時候還要你報仇呢。」


  夏侯夕手掌慢慢的痙攣,死死的捏緊了手掌。


  這一切的一切,原本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如今卻也是似乎忽而就變得有些不同了。


  如今他的耳邊,卻也是聽見了容太后的冷笑:「扶持夏侯夕怎麼了?我也是沒想到,他居然是如此聰慧伶俐,能夠幫到我。不指望她,莫非還指望你?陛下如此薄情的一個人,你居然還念念不舍。莫非你還想為了陛下,出賣我不成?」


  安茹自然是不敢認:「哼,當初他棄我如敝履。我為了他搭橋鋪路,他卻讓另外一個女人得到尊榮,風流快活。而我不過是個白夫人,要為那白將軍守節。不過太后,那夏侯夕不過是賤婢所出,是那蠻夷的女子私通而來。我想一想,都是覺得不服氣。」


  容太后輕輕的捏動自己的手指套兒,卻也是不動聲色:「想不到你居然還拈酸吃醋,其實你對你夫君並無愛意。白將軍活著時候,他久在軍營,時時打仗。你不甘寂寞,與人私通。咱們私下說話,你的情人可是不止陛下一個,私下相會的更是不少。如今這些年來,我讓你茹素,沾不得葷腥,待在這尼姑庵里,可是悶壞你了。可是再如何,這女人就是這樣子,自己就算不喜歡,也是不喜愛別人沾染屬於自己的東西。雖然是如此,你也應當顧全大局,不必做出讓夏侯夕不歡喜的事情。你可知曉,我讓夏侯夕對你和白薇薇都是在意之極。只要夏侯夕為我們籌謀,成為我們的人,我們都是能順風順水。」


  好風憑藉力,送我上青雲。


  容太后原本也是沒想到,夏侯夕居然是能夠這般有用。


  安茹的目光卻也是不覺輕輕閃動:「可是太后,養虎為患。我厭惡那夏侯夕,還不是因為擔心太后你。遙想當初,白子雄那個混蛋,辜負清王,立場曖昧,太后你也是頗為不喜。我雖嫁到了白家,可一眼就瞧出白子雄是那等偽君子。當初他在蜀地,也是靠著清王,方才步步高升。可是等他得到了兵權,卻也是處處曖昧起來。說什麼兩不相幫,武人指責是保家衛國,並不是為了爭權奪勢。這清王的提拔之功,他居然是不知理會。想當初,我與陛下私通,還不是為了清王打算,為了太后你出氣——」


  說到了這兒,安茹不覺輕輕的揚起的面孔。


  夏侯夕卻是心中一緊。


  「我向陛下告訴,說白子雄私通蠻夷,和陳國有些勾結。這也不算冤枉了他,白子雄面子上是道德君子,可是內心卻也是頗多算計。他要是當真忠君愛國,也不會與胡姬胡搞,和烏雲珠私通。不錯,陛下容不得他,這個武將不夠忠君,他還淫辱人妻。這樣子的醜事,又怎麼能露出來。可是太後娘娘,咱們身上也不幹凈。以後若是夏侯夕知曉了,難道不會算計一二?」


  安茹一邊這樣子說著,內心倒是當真貨真價實的擔心起來。


  不是說這個夏侯夕,是精於算計的人?


  她就是不喜歡夏侯夕。


  就算安茹對白將軍沒有什麼情分,可是也不想瞧著一個胡姬勾搭自己的男人。


  可是一旁的夏侯夕,一張絕美的面容,卻也是不覺冷若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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