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 誰是獵人
雲暖陽描述這一切,實在是太美妙了,簡直是讓她開心之極了。
不錯,方靑菊是江湖草莽出身,論身份地位,自然沒多金貴。
可她雖然出身鏢局,卻是總鏢頭的女兒。甚至於她的父親,也是武功極高,深受武林敬重的高手。
而方靑菊,那也是姿容美貌,從小被人追捧,獻著殷勤,長成眼前這樣兒的。
甚至她委身雲暖陽了,只要她開口,自己那些殷勤的愛慕者也是歸順了雲暖陽了。
可是她的驕傲,卻也是被王珠給生生撕碎了。
雲暖陽雖有叮囑,讓她不可招惹王珠,卻也是被方靑菊拋之腦後。
說到底,自己原本也不過是要去嚇一嚇王珠罷了,卻也是不曾想王珠竟是這般反應。
雲暖陽驀然扣住了方靑菊的後腦勺,狠狠去吻方靑菊微微有些濕潤的紅唇。
方靑菊嚶嚀了一聲,面頰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的嫵媚之態。
雲暖陽唇瓣分開,卻也是媚眼如絲。
雲暖陽撫摸方靑菊的唇瓣,雖然方靑菊是被雲暖陽逗弄得不能自已,可雲暖陽卻也是還是仍然是極為冷靜。
雲暖陽嗓音裡面,卻也是平添了幾許的沙啞:「到時候,若九公主願意處置姚蛟,那也還罷了,若是不樂意——」
雲暖陽的眸子頓時是平添了幾許的森冷之意了:「若是不樂意,那你就這樣子,趁機一箭給射過去。」
方靑菊一怔,隨即眸子之中光華流轉,竟似有些興奮之意。
雲暖陽這樣子說,可是當真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還道雲暖陽喜歡王珠那小蹄子,多少是捨不得的。
方靑菊故意嬌滴滴的說道:「我的爺,你原本不是這樣子跟我說的。你說九公主出身尊貴,大夏對你又是諸多忌憚,如今時機未到,你也是要對九公主客客氣氣一些。便是我要下手,也不是絕好的時機。我瞧你啰啰嗦嗦的說了這麼多,還當你當真是捨不得了。怎麼如今,倒是能割捨得下你這個心肝寶貝兒?」
雲暖陽伸出手掌,卻也是不覺輕輕撫摸方靑菊一頭烏黑的秀髮。
要說自己當初想結交的也是方老鏢頭,只是想收為己用,勾搭上一些江湖中人。
卻也是不想那方老鏢頭心思卻也是不同,他人雖是高手,卻並不想自己鏢局被權貴所用,淪為殺手。
雲暖陽跟他提及的那些理想抱負,方老鏢頭卻也是一點兒都不相信的。
不過方老鏢頭雖然甚喜歡他,正當妙齡的方靑菊卻是對雲暖陽頗為鍾情。
而勾搭上了方靑菊之後,方靑菊又靠著自己的人脈,為雲暖陽挖了幾個高手過來。
故而如今,雲暖陽手下已經是有了屬於自己的殺手集團。
方老鏢頭深愛死去的妻子,連個通房也是沒有,統共只有一個女兒,卻也是未免養得驕縱一些了。
正是因為這個樣子,如今方老鏢頭十分著急方靑菊,卻也是偏生無可奈何。
想到了這兒,雲暖陽伸手摟住了方靑菊渾圓的肩頭,一雙眸子卻也是頓時不覺灼灼生輝。
如今方老鏢頭雖然是撐著,可是雲暖陽卻也是可以肯定,自己將方老鏢頭拿下,那也是遲早的事兒。
當然,雲暖陽的內心之中,卻也是有些成算的。
比如如今,方靑菊只是個沒名沒分的通房,連正正經經的妾都算不上。
便是那青樓里撈出來的春氏,雲暖陽已經是給予了名分了,可是方靑菊卻什麼都沒有,不明不白的跟雲暖陽廝混而已。
方靑菊出身江湖,對這些事情也是不怎麼懂。她只知道雲暖陽對自己頗為寵愛,雲暖陽其他的妻妾都是掐著日子算雲暖陽何時來院子里,可是方靑菊卻也是可以正大光明的待在雲暖陽的身邊,日日跟隨。她也只知道,便是其他的小妾,在自己跟前也是要伏低做小,稱呼自己一聲靑菊姑娘。便是夫人溫意如院子里的下人,也是要對自己客氣幾分。
她不明白,其實自己什麼正經名分都沒有,雖然是跟在雲暖陽的身邊,可是也不過是雲暖陽的外室。
雲暖陽將她在雲家捧得很高,卻也是讓方靑菊甚至不覺有些飄飄然起來了。
當然,雲暖陽卻也是並不是對方靑菊有什麼歹毒的心意。
他還是喜歡方靑菊的,又美貌又痴情。而且這個女人,還為自己殺了不少的人。
不過雲暖陽是個謹慎的人,有時候事先布局,還是要先做些準備。
萬一,有一日當著扯出自己的殺手,那麼一切也是能終止在方靑菊的身上,自己也是可以棄車保帥。畢竟,名分上方靑菊跟自己是沒什麼牽扯的。他甚至大可以聲稱雲家也是被這個江湖女子所利用。
當然,這樣子的日子,雲暖陽是並不會覺得要到來的。
自己不過是謹慎一些,還是謹慎些好。
方靑菊媚眼如絲,宛如靈蛇一般的身軀,輕輕的在雲暖陽身軀之上起伏,甚至不覺狠狠親吻雲暖陽的唇瓣。
而此時此刻,雲暖陽明明身體已經是有了反應,眼睛卻也是清明如水。
不錯,自己確實將所有的計劃都是告訴了方靑菊,可是還是欺騙了方靑菊。
只因為雲暖陽是極為明白方靑菊的性情,無事都是還要爭風吃醋,更不必說王珠還欺辱了她了。
所以只要方靑菊拿著弓箭,對準王珠,那麼方靑菊必定不會饒了王珠。
王珠就算是軟了,還是要死的。
這一次,自己的計劃,就是除王珠!
可人家到底是個公主,雲暖陽知曉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有一縷不安的。
所以方靑菊是自己最後的一層屏障。
而且雲暖陽內心深處,甚至隱隱有一種直覺。那個直覺竟然是一股子莫名的懼意,那少女冰雪一般的眸子裡面究竟是藏的是什麼?是什麼妖魔不成?
可雲暖陽的自尊心,卻讓雲暖陽不肯承認這件事情。
而雲暖陽頓時狠狠的咬住了方靑菊的唇瓣,甚至有些狠厲。
一貫溫和的眸子之中,卻也是頓時流轉一縷狠辣。
王珠算什麼,自己這樣子謹慎、狠辣,善於偽裝的人,是會將這個世家狠狠的踩到腳下,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一切的。
南街,可謂東海郡最熱鬧的一處街道。
方靑菊一身淡青色的衣衫,甚至連那俏麗的面容卻也是掩藏在了輕紗之下,一雙眸子卻也是垂下去。
她輕輕一動,脖子之間一抹嫣紅的痕迹卻也是格外分明。
上一次的歡好,雲暖陽拿出了前所未有的熱情,一番折騰。
而這一切,都是讓方靑菊面紅耳赤,甚至也是不覺心醉神迷。
如今方靑菊也是微微面紅,俏麗的面頰甚至不覺得湧起了紅暈,輕輕的夾緊了自己的雙腿。然而方靑菊輕輕撫摸自己的小腹,面頰之上倒是流動一些蕭索之意。
自己也是跟雲暖陽歡好那麼多次,怎麼就一點兒動靜都是沒有?
若能早生個兒子,那也不知道多少。私底下方靑菊拿葯吃了,卻也是無甚用處。
不過想到了王珠的下場,方靑菊又歡喜起來。
她碰起了茶碗,輕品一口茶水,口齒流芳間,方靑菊的目光卻也是落在了一邊的巨弓之上。而這一瞬間,方靑菊的眸子之中,頓時流轉了幾許狠辣之色。
便是雲暖陽還對王珠這個賤婢難免有幾分戀戀不捨,而自己卻也是早就下定決心,必須除掉王珠。
就算自己是個江湖女子,也是要跟王珠爭個寵。
便是在這時候,方靑菊的大師兄元明義也是上來。
他相貌堂堂,分明也是個豪邁之人,只不過當他瞧見了方靑菊時候,一雙眸子卻也是近乎貪婪的掃過了方靑菊嬌美的身軀。
好個出挑美人,卻便宜了雲將軍。
這樣子高傲的美人,就算自己不能得到,多親近調笑幾句,那也是賺了。
更何況,自己這俏師妹倒是攀附上一顆好大樹。
透著這個師妹,元明義更是順理成章的攀附上了雲家。
自己師父當真是食古不化,吃保鏢的紅利能有多少?那一點點銀子,吃肉喝酒都不夠。
他們這些人,雖不至於當個山賊,卻不至於受了那麼點銀子混吃等死吧。
靠著師妹找的這個金主,元明義也是歡喜得很。
不過是替雲暖陽除了幾個眼中釘,自己和幾個師兄弟就是得到了大筆的銀子。
這可是背靠軍隊,絕非江湖上和匪徒廝殺可比。
說不定,自己以後還能混個武官兒呢。
想到了這兒,元明義面頰之上的笑容卻也是更殷切了。
這什麼風都是比不得俏師妹的枕頭風吧。
「師妹放心,過一會兒,無論成還是不成,你從這小門走出去,便是早準備好了馬,拉著你就走。至於追你的人,我也是會為你解決的。」
不過元明義卻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這樣子暗昧的事情,他做得多了,膽子也是不覺大起來了。
那九公主身邊雖然是帶了幾個人,其實又算什麼?到時候,場面一亂,人群都擠在了一處,哪裡還能將自己如何。
元明義也聽說了,那九公主不過是個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
便算是會幾分宮斗的手腕,可是若是當眾遇到了襲擊,只恐怕早就已經嚇心驚膽顫。
方靑菊在雲暖陽面前,也是個極盡溫順體貼,當真是待雲暖陽極好不過的。便是鬧一鬧,那也是一種情趣。可她這隻雲暖陽面前的小野貓,湊在在自己的師兄面前,那也是另外一番模樣。
從小到大,元明義都是對她十分的奉承,而方靑菊的心裏面,這個師兄更像是她的家奴。
她瞧著元明義,口氣卻微微有些森然:「我原本讓你將那臨花閣包下來,卻不是來這兒。便是有人了,多給些銀錢,莫非人家還不肯不成?」
方靑菊是個好享受的,如今卻也是有些不快。
元明義卻也是頓時賠笑:「小師妹,確實是有人,那人又傲氣,便是給錢也是不肯相讓。」
方靑菊卻輕輕挑著染了鳳仙花汁的手指,嗓音卻也是尖銳起來:「是哪裡的人,倒也狂氣,你就這樣子本本分分的,居然都不想想法子?」
元明義內心之中卻也是不覺微微苦笑,不錯自己跟隨在方靑菊身邊也不是什麼好性兒的人。只不過對方不但是財大氣粗,出手闊綽,便是身邊的奴僕,也是武功高強。那下人只動了下手指頭,他就是渾身酸軟,竟似動彈不得了。
元明義早嚇得魂飛魄散,哪裡還敢造次?
只不過這樣子丟臉的事情,他自然是不敢和方靑菊說。以方靑菊那性兒,指不定還怎麼鬧。
「那臨花樓出入是權貴,鬧的動靜大了,也招人別人留意。不如在這兒,也是沒什麼人留意。」
元明義只恐方靑菊生氣,如此言語。
方靑菊輕輕的咳嗽了一聲,卻也是伸手不覺輕輕拂過了自己的領子口。
「這件事情,也還罷了。這些小事,我素來也是不愛與人計較的人。只不過,另外的一樁事情,想來你還是必定會上心的吧。」
元明義滿面堆歡:「這是自然,小師妹,咱們師兄弟的武功,你也是知曉的。除了我,剩下幾個,就悄悄潛入軍營,然後將姚蛟抓住的那些鬧事百姓給殺了。」
方靑菊原本惱怒的容顏之上,頓時也是冉冉綻放了笑容了。
這些東海郡的百姓,因為雲羅裳的事情,和王珠發生了衝突。
而王珠這個大夏公主,素來也是咽不下這口氣,便是命人將那些個鬧事的都給抓起來。
也許王珠恐怕被人討要,居然讓姚蛟給看管。
這些人雖然是確確實實的受雇於雲家,可那又如何?
別的人不會相信這些百姓是雲家所派遣,而是會覺得王珠氣量不夠,被人議論幾句,居然就是要將人給抓起來。
方靑菊不屑的想,這樣子的性兒,可怎麼得了?
如果,那些被王珠抓住的百姓死了,這件事情那麼就越妙起來了。
王珠說是刺客,誰能相信呢?別人只會覺得,是王珠氣不過,抓了人也還罷了,還將人給殺了。
既然是如此,這樣子一個心狠手辣的公主,被人殺了也是自己活該。
而且方靑菊凡事也要多個心眼兒,
這什麼事情,那也得有個萬一。
要自己一根箭射歪了,王珠照樣也是名聲毀了。
她自己被人針對,一時之間,又哪裡去尋別人拿箭設她的事情?
方靑菊面紗后的唇瓣,卻也是冉冉浮起了幾許笑容。
元明義貪婪的看著方靑菊那雪白水嫩的手掌,卻也是頓時一陣子的目眩神迷。
這好看的一雙手之上,指甲染上了一層鳳仙花汁,於他而言卻也是當真好看。
他瞧著方靑菊那一雙白嫩嫩的手掌,驀然喉頭聳動,硬生生的吞了一口口水,頓時也是不由得覺得口乾舌燥起來了。
臨花閣中,男人的到來卻也是隱隱招來一陣子的騷動。
臨花閣的老闆雖然瞠目結舌對方的財大氣粗,卻也是絲毫不知如此招搖的男子究竟是何等出身。
甚至連酒水、吃食,一應不用這兒的東西,而是讓人如流水一般盡數的送上去了。
房間之中,精緻的屏風之上勾畫了精緻的山水之圖,儼然是江南的風光。
而香爐之上,更是焚燒了一枚上等檀香,空氣之中不覺添了幾縷盈盈的清潤之氣,當真是透人心脾。
透過那屏風隱約可見一道近乎霸道的身影,對方卻也是身姿極美。
若順著屏風望去,卻也是不免令人內心升起了幾許的不甘之情,只恨不能窺測到全貌。
閣中的碧靈宮宮主一身淡色衣衫,刺繡精緻綉了諸般花草鳥獸,輕帶緩袍間卻也是有那不盡瀟洒之意。
如今他面頰之上,面具卻是換成了玉質。面具由著那整塊玉石雕琢而成了,打磨得微微有些透明。那些順著碧靈宮宮主五官雕琢而成而成的面具線條,卻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繚繞朦朧絕美的味道。
而他手指輕輕一動,卻也好似漫不經心的擦過了自己手指上所套著的那枚白玉扳指。
房間之中他未言語卻也是無人敢大聲。
青鸞靜靜的站在了一邊,而那面頰之上卻也是頓時流露出幾許的好奇之色。
好似她這樣子淡漠的人,尋常的事情卻也是絕不會動心。只不過無論青鸞怎麼想,也是想不出,為何自家宮主竟然對那大夏公主王珠有些在意?
那王珠確實是不俗的人物,可是這紅塵之中不俗的人也太多了。
那些別的不俗之人,就好似海洋之中的螻蟻,在碧靈宮宮主面前卻也是什麼都不是的。
雕花的窗戶輕輕的推開,只露出輕輕的縫隙。
碧靈宮宮主屈起的指骨輕輕的的頂起了窗戶,一雙眸子之中卻也是流轉了幾許玩味。
一頂極盡奢華的馬車卻也是緩緩而來,而那馬車之上的女子除了王珠也是再沒別的誰了。
身為大夏公主,她明明在東海郡招惹了若干惡名。原本該夾起尾巴做人的她,卻也是仍然是趾高氣昂。不過她這種樣子,碧靈宮宮主倒是頗有些喜愛之意。會招搖跋扈原本不足為奇,可那招搖跋扈之中還隱藏種種算計,方才是一樁有趣之事了。
而另外一邊的方靑菊也是頓時扶著到了窗前,她渾身肌膚柔弱無骨,媚態天生,只不過眼中卻也是流轉了一縷森森的恨色。
一股子惱恨之意頓時湧上了方靑菊的心中,滔天的醋意更狠狠的撕咬方靑菊的胸口。
馬車搖曳的車簾後面,那道婀娜多姿的纖弱身影,正是方靑菊心口的一根毒刺,將方靑菊的心口刺得鮮血淋漓。
再忍耐一下,只需再忍耐片刻,自己就能將這道令人厭惡的身影徹底而除掉。
南街,可謂東海郡最為繁華街道。
整個東海郡被巧妙的劃分成為了幾個區域了,此處正是東海的商業區。
放目望過去,各色商鋪林立,當真是熱鬧非凡。
王珠這招搖而來的馬車緩緩的行駛而來,卻也是分明受到了幾許的關注了。
正在這個時候,一名蒼白臉蛋,容貌俊秀的少年卻也是匆匆的而來,而他的面頰之上甚至不覺流轉了幾分的決絕之色。
「九公主,還請你留步吧!如今你已經惹得東海眾怒,莫非你還是一點都不在乎?」
「雲家雖然對你頗多縱容,雖然已經是不介意雲家姑娘的死,可我海飛雲,何至於如此?殺母之仇,可謂是不共戴天,今日我是絕不能退縮半點。」
「那姚蛟是一個罪惡罄竹難書的大惡人,九公主包庇了他,又與自己親自動手又有何區別?」
字字句句,可謂慷鏘有力,充滿對王珠的控訴。
馬車之中,一道清潤若冰雪的嗓音,卻也是沉沉的響起來:「倒是吵得我腦子疼。你到底是誰,卻來這兒胡言亂語。」
聽了王珠開口,高處的方靑菊頓時覺得一股子熱血湧起來,頓時衝上了自己的心頭。
一瞬間方靑菊的心裏面充滿了無窮無盡的恨意,這樣子的嗓音更是讓方靑菊極為清晰的記起來自己當眾受到了王珠羞辱的場景。
海家的人此刻也是已經過來,甚至不覺勸阻海飛云:「二少爺,不知曉你鬧什麼,這都是多年的舊事了。」
「此事上頭自然是有你父母做主,你年紀輕輕的,何必摻和些個這個。」
如今海飛雲這樣子鬧騰,海家的人也是沒有預料到。
在這些海家下人的印象之中,海飛雲悄無聲息,毫無存在感。
怎麼好端端的,卻是向著王珠大吵大鬧起來?難道就一點兒都不擔心連累海家?
想來這二公子素來是沒有用,自然也是一點兒都是沒想到這個了。
故而他們一邊相勸,一邊將海飛雲的身子往後面扯了過去了。
然而這素來斯斯文文的海家二公子,卻也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頓時也是將在場這些人給生生掙脫了。
他一雙眸子好似噴火一般,惱恨無比的說道:「你們這些忘恩負義,見異思遷的混賬,這些話兒,那也怎麼說得出口?莫非日子久了,便是不必報仇了?我看你們,一個個的,當真是混賬之極了。我雖然並不是母親親生的,可是她卻是,卻是對我好得很,卻是死得不明不白——」
說到了這些話兒時候,海飛雲淚水卻也是頓時不覺嘩啦啦的落下來,當真是十分傷懷。
將這些瞧在眼裡的方靑菊,那嫵媚狠辣的眸子裡面甚至不覺流轉了一縷說不出的諷刺。海飛雲不過是個上不得檯面的貨色,如今卻也是唱作俱佳,當真是演技不得了。
而方靑菊目光輕輕的掃了過去,卻也是瞧見了早安排在人群之中的刺客,悄悄的靠近了海飛雲了。
只要海飛雲這動靜鬧得再大一點——
只要那些百姓都是擠過去——
到時候,就是將這個廢物公子給弄死了。
人群之中,那個朝著海飛雲拚命的擠過去殺人阿七,正是元明義的徒弟。
阿七舌尖舔了一下唇瓣,卻也是口乾舌燥,周圍火熱的氣氛,倒是讓阿七不免有些緊張。
元明義許了他,若是成功,那可是會給他一百兩銀子呀。整整一百兩,自己拿了就可以花天酒地,恣意揮霍。況且,這個海家的二公子是個不會武功的,阿七有經驗,殺死海家的二公子就跟殺雞一樣容易了。
阿七是個極為熟練的殺手,他的身軀在人群之中輕輕的擠動。
就算圍觀的人群擠壓在一起好似銅牆鐵壁一般,然而阿七很有經驗,這樣子擠一下,那樣子的擠一下,卻也是靠近了中心的海飛雲。
此時此刻,海飛雲已經王珠馬車的周圍,已經是密密麻麻都已經是圍觀之人了。
阿七獰笑了一聲,慢慢的從袖子里掏出了匕首,死死的捏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師父告訴了自己,過了一會兒海飛雲還會自殘表演,逼迫王珠。
到時候就是自己下手的最好機會,而自己會一點兒事都沒有的。
「更何況,你們一個個都是知曉的,母親哪裡是自盡啊。她分明就是被人害死的!這個事情,東海議論的人也不少吧。我也不怕跟你們實話實說,這並非傳言,當年雲家女兒,海家媳婦兒,本來就是死得不明不白的。還不是因為姚蛟是雲家的養子,你們竟然是如此包庇!」
「九公主你好生有手段,當真是違逆不得你。有些人議論你處事不公,你居然是命人將這些人給盡數抓起來。今日,別的人怕你,我卻不怕你。」
說到了這兒,海飛雲驀然是掏出了早準備好的剔骨尖刀,惹得眾人一陣子驚呼。
他在眾人驚愕無比的目光之下,一刀狠狠的向著自己肩頭刺下去!
一瞬間,卻也是血花飛濺!
阿七頓時目光大盛,好機會!
身後的人群已經是開始騷動,便是阿七不動,在人群的擠壓之下已經向前。
很快,自己和前邊幾個人身子就會擠在了海飛雲的身上。有人是被迫,他卻是故意為之。
挨著海飛雲,朝著他某個要害刺了一刀。只要是那位置選得好,海飛雲甚至連叫都不會叫一聲,也就這樣子死了。而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殺手,阿七更是知曉,刺哪裡是最好的。
到時候自己扔了匕首,匆匆的跑開了。
那就是一點兒事都沒有的!
阿七早盤算好了,心中已然是有所定計。
他已經要動了,潛伏夠了后,手中之刀卻也是要好似潛伏的毒蛇,這樣子猛然湧出,狠狠的咬住了獵物的要害!
下一瞬,就是會有死人了吧。
然而就在這時,一旁一隻粗壯的手,是死死的扣住了阿七的手腕。那強而有力的手掌死死的扣住了阿七的手,好似毒蛇被掐住了七寸一般,竟似無法再動彈分毫。
阿七心中大駭!
電光火石之間,卻也是頓時有一道身影欺前來,狠狠扣住了他的腰身,並且捂住了他的嘴,掩住了阿七要呼出的叫聲。
而阿七的左邊,更是有人一柄匕首扎過去,扎入了阿七的要害!
一陣子劇痛傳來,阿七的眼神漸漸有些模糊,驚恐憤恨間,他也是瞧著這些將自己生生弄死的兇手。
這些人,一個個容貌尋常,穿戴百姓衣衫。而阿七這樣子的人瞧來,這些人眉宇之間卻也是不覺隱隱有些兇悍之氣了。
這些人,幾時將自己圍住的,他竟似渾然不覺?
原來自己只顧著不知不覺接近海飛雲,自己成為別人獵物,居然是渾然不覺。
正自此刻,有人狠狠的捏住了阿七腦袋,咔擦一聲,這雙手沾染了無數鮮血的殺手卻也是頓時殞命。
而馬車之中的王珠,一雙眸子卻流轉了幽潤的光彩。
明明外頭鬧得沸反盈天,王珠卻也是不驕不躁,容色淡然。
仿若外頭之事,她竟似沒有半點操心。
今日算計的人卻也是不少,只不過究竟誰是獵物誰是獵手,笑到了最後卻也才是真正的贏家。
而高處等待血腥刺殺的方靑菊卻也是不覺頓時一愕,動手的阿七是元明義的得意弟子,也是他們這個為雲暖陽服務的殺手集團之中佼佼者。
原本等著那狠辣一刺,最後得手,卻豈料結果竟然是如此的出人意料之外。
一股子淡淡的涼意卻也是頓時不覺湧來。
元明義眼中的討好與好色頓時也是消失,撕開了平時人前平庸的面具,此刻元明義一雙眸子精光灼灼,竟似流轉了幾許狠意。
然而,元明義的手掌掌心頓時浮起了一陣子冰涼的汗水。
這些人手腕狠辣,動手訓練有素,出手更是見老辣。
元明義也是心中清楚,這些人必定是早訓練好的。
元明義不覺低聲相勸:「小師妹,此事似有些不對,還是小心些個。」
然而方靑菊的眼底頓時流轉了幾許不甘,頓時銀牙一咬,忽而就握住了弓,搭上箭,隱隱對準了那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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