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4 宮主出手
方靑菊咬住了唇瓣,卻也是不覺氣得瑟瑟發抖,心中惱意更深。
憑什麼!
憑什麼!
王珠倒是夠狠,養了幾個殺手,莫非以為可以打自己的臉,簡直是異想天開!
她描著王珠,總算是克製得當,方才沒有一箭射出去。
卻並不是因為方靑菊怕什麼,而是她這一箭射出去,並沒有射穿馬車的力道。
元明義卻也是一顆顆的汗水滲透出來。
原本覺得王珠不過是個年紀不大的小妮子,手腕也不過如此。卻沒想到,這大夏的九公主竟然是心計頗深。
元明義甚至有一種自己是網中之魚的錯覺。
他眸子輕輕的掃過去,一雙眸子如鷹,倒也是不曾瞧出什麼端倪。
倒是不覺鬆了口氣,想來那九公主地面之上有安排,故而也是應付得及。
饒是如此,元明義面頰之上輕鬆休閑之姿卻也是已經蕩然無存。
只不過瞧著方靑菊擇人慾噬的樣兒,元明義也是斷然不敢阻止。
其實他心中倒也明白,方靑菊骨子裡性情,知曉勸也是沒有用。
更何況,勸了方靑菊做什麼?
這一刻,元明義的眸中儘是狠狠的凶光,彷彿是一隻猛獸,等著將人給狠狠咬住了。九公主既然是如此兇狠,那不如死了反而是更加安全,更何況天大的事情還有雲家擔著。若是死了倒也是一了百了不怕王珠報復了。
而元明義的眸中,卻也是頓時流轉了幾許冷光。
他這樣子的江湖兇徒,當然是覺得簡單粗暴的解決方法方才是好的。
那群情激奮的群眾,到底並未當真將海飛雲給擠著了。
那些海家下人與王珠侍衛一道,將人流輕輕的推開。
面對那洶湧澎湃的人潮,王珠卻也是輕輕的撩開了帘子,露出了那宛如冰雪一般的動人容貌,一雙眸子卻也是不覺灼灼生輝。
她目光輕輕的掃過了眼前這些人,眼前之人頓時不覺流轉了幾許寒意。
王珠嗓音更是有些冰冷之意:「海家二公子,我的意思,不是早就說得清楚了,雲羅裳的死,那是另有內情的啊。」
方靑菊眉頭輕輕一挑,眼底頓時不覺平添了幾許極狠光彩。
遠處王珠的面容好似在自己面前放大,將自己無限恨意森森的放大。
王珠,去死!
方靑菊面紗后的俏麗容顏竟似有那麼幾許的猙獰,刷的一下,手中之箭如流星,入急火。方靑菊手中之箭,卻也是化作一道寒光,向著王珠射過去。
王珠身邊的紅嬌似有所覺,頓時抬頭。
而此時此刻,滿心將怨毒傾瀉的方靑菊耳邊卻聽到一聲輕笑。
那輕笑聲,似嘲諷,似乎諷刺。可便算是嘲諷諷刺之聲,這笑聲竟然是說不盡的好聽。
那宛如鬼魅一般的輕笑,卻頓時讓方靑菊周身浮起了一縷寒意,竟不覺打了個寒顫。
街上的王珠似有所覺,她武功雖然不算是絕頂出挑,可是卻有那麼一種常人難比的敏銳觸覺。也許是風中的血腥,也許是顫音之中的一縷殺意,王珠也是察覺有些不對。
正因為如此,王珠卻也是不覺輕挑起自己有些冷意艷煞的眼角,悄然掃過去。
然,卻是一無所獲。
似乎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也不過是王珠的錯覺。
王珠也是不去理會了,收斂了自己的目光。
唯獨紅嬌站在一邊,冷汗津津,平時那媚視煙行的姿態頓時也是收斂了不少。
王珠武功差些,沒瞧得十分清楚,可是紅嬌卻將方才事情盡收眼底。
方才高處來了一箭,分明也是沖著王珠來的。
可那箭明明已經是急射過來,半途卻也是微微一阻,並且也是迴轉直旋,分做兩縷,急急的回射過去。
而紅嬌汗毛倒豎,卻也是一顆心打鼓。
雖然那房間里悄無聲息,然而紅嬌卻已然肯定,必定是發生了十分可怕的事情。她鼻子輕輕的嗅了嗅,似也察覺風中幾許淡淡的血腥之位。只不過那縷血腥味是極淡的,紅嬌卻也是竟似有些不敢確定了。
而紅嬌的眼底,頓時流轉了幾許恐懼和猜測之意。
這樣子驚世駭俗的武功,碧靈宮宮主?
雖自己托著那晏小郎的福,脫離了碧靈宮,可是紅嬌對傳說之中的碧靈宮宮主仍然是不覺升起了深深的懼意。
對方那高不可攀的神秘,強大無匹的力量,也是震懾得紅嬌不敢造次了。
一瞬間,紅嬌卻也是頓時吞了口口水,容色平添了幾縷畏懼之意。
紅嬌退了一步,不覺又再退一步。
她只覺得,自己要是靠得王珠近一些,自然也是會安全一些。
這樣子的說法,也是全無道理的。
只不過紅嬌就是有這樣子的直覺,莫名覺得自己靠著九公主近一些,那也是不會有什麼事情了。
而臨花閣之中,碧靈宮宮主的手指輕輕的擦過了套在了手指上的玉石扳指,而面具之後的容貌卻也是頓時流轉了一縷冷凜的笑容。
有人要對王珠動手,他自是要阻止一二的。
別的不說,若是九公主沒了,那麼東海這一場好戲豈不是變得沒趣之極了?
碧靈宮宮主漫不經心的想,自己爪子下輕護住的東西,若是有人敢動,豈不是膽大包天。
方靑菊射過去的箭,空中被劈成兩縷,再輕輕的射了回去。
此時此刻,方靑菊所在房間卻也是悄無聲息了。
然而若是有人推門進來,便是能瞧到了一副極為詭異的景象。
元明義胸口沒入了半枚箭頭,眼睛瞪得大大的,卻也是分明已經是氣絕身亡。卻不知道為什麼,元明義身體還是直挺挺的,卻也是沒如此便倒下去。
而方靑菊如元明義一般,也仍然是直挺挺的站著,不同之處是方靑菊傷口乃是在腋下。仔細瞧來,方靑菊仍有呼吸,只不過也眼睛瞪得圓溜溜的,竟然是不能動彈。
血一點一滴,卻也是慢慢的滴落,渲染出一片片的紅暈。方靑菊的面頰之上流轉了痛苦之色,偏偏無論如何張著嘴,卻也是偏生說不出話兒來。
而臨花閣中,青鸞驀然打起精神,只聽出方靑菊的房間里還要動靜。她們這些碧靈宮的人,素來都是心狠手辣,但凡做事必定也是要斬草除根。
只不過青鸞正欲動動,卻也是停住了身軀。一張柔潤面頰頓時添了幾分瞭然,以碧靈宮宮主的武功,料來也是絕不會因此失手。
正因為這個樣子,料想碧靈宮宮主也是刻意為之。
她身為下屬,不覺輕輕的退了出去,眼角卻也是不覺輕輕掃過了碧靈宮宮主衣角的描金刺繡。
碧靈宮宮主卻悄然一笑,有些事情,也要給王珠留點事情做,留些趣味。
比如,這活著的方靑菊。
南街之上的王珠,卻也是容色柔潤冷然。
她這個九公主,如今在東海可謂是聲名遠揚,只不過當真瞧見她的卻也是不多。
如今眾人的目光所觸之處,少女卻也是容貌清潤,顏若冰雪,和所預料的妖艷跋扈大不相同,只覺得王珠性兒未免冷了些。
在場那些吵鬧之聲,倒是頓時壓了壓,便是這般低了些了。
王珠目光逡巡,輕輕的從那些人的面頰之上掃過了,最後落在了海飛雲身上。
海飛雲聽到了王珠質問,卻一臉悲憤之色:「如今誰不知曉,是姚蛟所為。從前不肯處置,不過是礙著雲家的面子,不肯處置罷了。這雲家,不就是顧忌自己名聲,不想落個苛待養子的名頭。九公主,我可信不過你。」
海飛雲冷冷的倒吸了一口涼氣,驀然捂住了肩頭,狠狠的一拔,頓時一蓬鮮血便是這樣子噴出來。
他手捏在染血的匕首,王珠身邊的侍衛無不流轉警惕之色,只恐怕這個瘋子對九公主無禮。
然而海飛雲面頰頓時流轉不屑之色,他手一扔,哐當一聲那匕首也是頓時不覺落在了地上了。
王珠嗤笑,手指兒輕輕撥動自己的手指套兒,那手指套兒鑲嵌了珠玉,更給王珠面頰平增幾許明艷光輝。
「你信不信,又有什麼要緊,我王珠行事,那也是問心無愧。」
海飛雲頓時冷哼:「九公主不是口口聲聲的,說姚蛟冤枉,被人栽贓陷害。既然如此,你總要查出端倪,說出哪裡冤屈了姚蛟。可別說我們東海之人,隨意逼迫於你。除了這見不得光得畜生,母親一貫溫潤大方,又哪裡會得罪別的什麼人。」
王珠清清脆脆的說道:「當初若雲羅裳當真是死得十分凄慘,為何海家匆匆忙忙,一口棺材,居然是這般下葬了。我來東海,自然不拘什麼污穢之事,必定是要查查清楚,只不過你們海家卻是不肯開棺驗屍,瞧瞧是誰動的手。海二公子,如今你咄咄逼人,我倒是不得不要證明自己清白了。可是你難道替海家做主,將雲羅裳的屍骨檢驗一番?」
海飛雲垂下頭,面頰卻也是一片雪白之色。
任誰都是知曉,海飛雲不過是個庶子,海家並不能說上話。
這些年來,海飛雲十分低調,話兒也是不多,誰也是沒想到海飛雲居然肯為雲羅裳喊冤,別人也是不免覺得海飛雲頗有些骨氣。
王珠指著墨柔,不覺說道:「我這個婢女,不但醫術精湛,而且也會些勘驗之術。既然海二公子如此不依不饒,不愛惜自己身軀,要討個公道,何不稟明你的父母,來與我說話。莫非,只肯在我這個海家外人面前大言不慚?還是覺得我這個公主愛惜名聲,不敢對你如何?我還是要些臉面,所以被你要挾,是斷斷不敢對你如何。」
言下之意,無非是海飛雲刻意求名,所以方才來這裡鬧。
海飛雲雖然出身東海,可是卻也是皮膚白凈,宛如瓷器一般容貌之上,卻也是隱隱透出了幾許淡淡的青色。
他的手指驀然緊緊的蜷縮成了拳頭,暗紅無色的唇瓣輕輕的動著,卻也是沙啞無比說道:「若九公主要當真查個所以,開棺驗屍又是如何?便是父親將我打死,我也是,也是並不在意。」
王珠目光輕輕的掃過了海飛雲,眼底卻也是不覺流轉了幾縷諷刺。
便是海家家主生氣,此時此刻,想來也絕對不敢再動海飛雲,若是如此,豈不是證明海家之事有私。
海飛雲這個海家的男兒,倒是頗多心思和算計,令王珠也是不覺開了眼界。此刻若是退縮,只恐怕海飛雲回去也是要招些不是之處,他原本身為庶子卻落得怯弱爭名的名頭,以後說出去卻也是更加不如何好聽。
如今他不管不顧,倒是讓人高看一眼,只覺得他是重情重義,便是海家也不合如何苛責,免得別議論海家苛刻,不講情義。
東海之地素來無人瞧得上海飛雲,如今瞧來倒是這個人將海飛雲小瞧了去。
王珠這般想著,一雙眸子頓時流轉了幾許幽光。
而海飛雲眸光幽幽,嗓音卻也是頓時不覺有些低啞:「我自然是肯的,就是不知曉,九公主可是有這般膽魄了。」
那垂首之間,對方容顏卻頓時平添了幾許的幽冷森然。
軍營之中,鎮守東海龍衛的雲暖陽正自在營帳之中,容色溫潤,那華麗的眉宇之間竟似浮動了一縷若有若無的暖意。
而他那眉宇翻騰之間,竟似有幾分綺麗之色了。
雲暖陽面前,正是一張端端正正的玉石棋盤,上頭冷暖二色玉石棋子,卻也是灼灼生輝煌。
雲暖陽自娛自樂,卻也是與自己較勁。
這東海之郡,誰不知曉,雲暖陽是那等能文能武的人。雲暖陽不但通曉軍事,而且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實在是一名儒將。
而對於雲暖陽而言,他最為喜愛的,則是下棋。
所謂下棋,是極能鍛煉自己心智的一種活動。而雲暖陽極為自負,又不喜歡別人猜測自己的心思,所以就算是下棋,那也是一個人。
任何時候,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東海的士兵來到了此處,便是能瞧見十分鎮定的統帥。
正因為如此,別的人對雲暖陽也是極為佩服。
此時此刻,雲暖陽輕輕品了一口香茶,卻也是盡顯悠閑的姿態。
只不過此刻,雲暖陽手指輕輕的捏了一枚棋子,遲疑一會兒,卻也是遲遲未下,未落此子。
也許苦苦思索,不得其門,雲暖陽手指間那枚棋子竟似輕輕的滑落,咚的一下,落在了棋盤之上了。
而雲暖陽瞧著落著的棋子,卻也是微微有些愕然。
他的目光輕輕的閃動,卻不覺隱隱有些深邃。
莫非自己的心中,竟然是有些心神難安。
雲暖陽品嘗了一口香茶,茶味悠悠,他品嘗之間,卻也是嘗不出其中滋味。
雲暖陽縱然是不樂意承認,王珠那個小女子,竟似讓自己有些為之憂心。
穿越到這個世界上,這個世界的女子,因為禮法的約束,大都談不上如何的厲害。
雲暖陽遍嘗百花,卻也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竟似憂心這個小女子了。
一想到了此處,雲暖陽的一雙眸子之中頓時也是有些森然。
以海飛云為餌,以方靑菊為刀,除掉這心口尖刺,雲家的負擔。
雲暖陽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壓下了心尖一縷煩躁。
今日之後,便是再無憂愁。
便在此刻,親衛卻也是來訪,形色匆匆間,眉宇間竟似涌動了幾許苦惱之色:「將軍,今日那海飛雲纏住了九公主,九公主被纏不過,居然,居然——」
他受雲暖陽囑咐,瞧著王珠的一舉一動。
雖然並不知曉雲暖陽究竟是有什麼打算,卻也是不覺心中清楚,雲暖陽對王珠並不似表面那般溫柔親切。
親衛卻有些畏懼:「她居然與海飛雲鬧起來,要對死去的雲家姑奶奶開棺驗屍!」
雲暖陽猛然聽聞,卻竟似將手指間的玉石棋子生生捏碎,化作了粉末。
他容色森然,從這親衛口中,並未聽到方靑菊動手的消息。
然而區區的方靑菊,卻也是並非是最重要的。
最要緊的是,王珠居然要開棺驗屍!
這又怎麼可以?
當然,雲羅裳並不是自己除掉的。
雲暖陽更知曉,雲羅裳也不是姚蛟所殺,只不過是借著這樁事情,將姚蛟給逐走罷了。
可他當初知曉這樁事情,自然是別有一樁緣故。
無非,是因為自己知曉真正兇手是誰。
而那真正的兇手,更是與雲暖陽互通消息,甚至知曉王珠會被海飛雲算計之事。
王珠開棺驗屍,那人,必定也是會一路跟隨,前往查看。
這竟然是一樁引蛇出洞的計策。
雲暖陽不覺要緊了牙齒,這個大夏的公主,每一步端是出乎自己意料之外,甚至讓自己心驚膽戰。
他長袖一拂,便是將面前這些棋子頓時掃羅在地。
如此失態,是雲暖陽身為親衛前所未見的,不覺讓這稟告的親衛頗為愕然。
而雲暖陽也是頓時站起來,安排幾個親衛輕裝打扮,和自己一道出發,離開軍營。
此時此刻,雲暖陽內心之中的煩躁之意卻也是更濃了。
若是別的時候,雲暖陽寧可帶著方靑菊的那幾個江湖高手。
方靑菊那些人,殺人放火全無顧忌,而且便是出了事,也是好撇清自己關係的。
而如今自己身邊的親衛,卻是實打實東海龍衛之中的士兵。
可偏巧,方靑菊並未在自己身邊。自己派了方靑菊瞧著王珠,若是有些變更,方靑菊也是該撲過來,和自己說話兒才是。
然而方靑菊卻也是不知道哪裡去了,這江湖女子,當真是不知分寸!
雲暖陽的心裏面,卻也是平添了幾許不悅之意。
而雲暖陽卻也是再一次讓自己煩躁之意壓下去,今日自己處處失算,竟似有些個不知所措。
這其中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雲暖陽卻也是定要瞧瞧清楚。
略做裝束,雲暖陽卻也是帶著幾名親衛,匆匆離開了軍營。
他自有盤算,王珠鬧出這樣子大的動靜,自己便算是湊過去,也是理所應當的。
東海上午的陽光輕輕的揮灑下來,輕柔的照在了雲暖陽的面頰之上。這白玉似的面頰,白凈的地方宛如白玉,那陰影的部位卻也是隱隱有些陰柔之意了。
雲暖陽心中盤算自己的打算,那手掌卻也是輕輕的撫過了自己的馬鞭。
耳邊卻也是聽到了自己下人的回稟,他軍中耳目得知,姚蛟人在軍營之中,並無離去的意思。
也不知道姚蛟當真是故作淡定,還是一切的事情和姚蛟並無關係。
然而就算姚蛟悄然趕出來,雲暖陽也無可懼。
他並不怕王珠,也不怕姚蛟,以如今自己在東海的地位,是誰都奈何不得自己。雲暖陽最不喜歡,則是屬於那種對對方手腕一無所知的感覺。
王珠,這個九公主王珠,究竟是想要做什麼?
雲暖陽心中煩悶鬱郁之意更濃,卻也是一提韁繩,頓時也是匆匆的離去了。
他的駿馬奔跑,揚起了一蓬灰塵。
而在雲暖陽離去之後,早潛伏在軍營之外的幾道身影卻也是分明有了鬆動之意了。
「二爺,你瞧姑爺已經是離開軍營了。」一旁的男子面容諂媚,如此對一邊男子呂二十分奉承。
呂二年紀尚輕,容貌雖不如何的英俊,卻也是頗有些英朗之意。只不過這男子一雙眸子之中,卻也是頗有些邪氣。
他和元明義一樣,都是方老鏢頭的徒弟。
元明義想要榮華富貴,然而呂二也是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如今他和身邊幾個人,都是雲暖陽身邊的殺手。
只不過這一次,他們是聽命於方靑菊,而不是雲暖陽了。
因為那九公主的到來,方靑菊心中捻酸吃醋,實在是對王珠惱恨之意了。
聽到身邊這般說,呂二內心之中,甚至也是不覺流轉了幾許諷刺之意。
眼前這些上不得檯面的傢伙,實在是令人覺得十分可笑。這姑爺二字,怎可用在了雲暖陽身上?不錯,雲暖陽是收了方家的女兒。可這方家女兒算什麼,不過是江湖草莽。
江湖女子,雲暖陽也不過是玩玩而已,根本是沒有當真。方靑菊連那正經名分都沒有,唯獨這些什麼都不懂的江湖漢子,方才口口聲聲的,稱呼雲暖陽那麼一聲姑爺。
和元明義卻也是不同,元明義那色胚對方靑菊十分傾慕,卻也是難免有幾分顛倒之意。然而呂二面上雖是好色,更多的卻是喜愛那富裕的日子。和自家師父一起啃草根,又有什麼好的。
然而方靑菊的吩咐,呂二也還是極為放在心上的。
別的且也是不必說了,呂二是個精靈人,知曉無論如何,自己等人在雲暖陽跟前是必須得有人。方靑菊假模假樣的,可那也是雲暖陽的枕邊人。
此時此刻,他們受了方靑菊指使,將那些扣押百姓除了滅口。而呂二的眼中,頓時也是不覺流轉了一縷森然猙獰之意了。
他獰笑著,吞了口口水,卻也是頓時不覺壓低了嗓音:「兄弟們,咱們過一會兒,便是潛入其中,照著師妹的吩咐,將那些泥腿子給盡數殺了。如此一來,那九公主必定是無立足之地,更是絕不能威脅小師妹的地位。」
旁人卻也是不覺遲疑:「二爺,你方才不是說了,潛入軍營之中殺人,卻也是有些危險之處,咱們可是萬萬不能魯莽。」
呂二卻不覺輕笑:「方才姑爺在這兒,小師妹讓咱們殺人,他卻未必知曉。只要這個姑爺走了,軍中那個姜統領,還有那個姚蛟,可都是上任也沒多久的。這兩個人,還是各懷心計,卻也是必定相互掣肘。更妙的是,這時候人死了,也不會連累姑爺。別的人都是會相信,這是姚蛟聽了那九公主的話,殺人滅口。」
他這樣子說,在場幾人頓時深以為然,並且匆匆換上了軍營士兵的衣衫,甚至連那腰牌都是一般無二。
這些人跟隨雲暖陽也不過是這幾年的事情,可是在雲暖陽的訓練和殺人的練習之中,他們已經分明變成了極為老練的殺手了。
此時此刻,他們換好的衣衫之後,整個人卻也是宛如游魚一般,悄然無息的潛入了軍營裡面。
而姚蛟的房間之中,此時此刻,木桶之中卻也是盛滿了熱水。
水霧朦朧之中,姚蛟精悍的身軀卻也是若隱若現。而此時此刻,姚蛟的唇瓣,甚至不覺流轉了一縷森然的笑容。
他渾身未著寸縷,手掌卻也是舉起了那柄緋紅色的刀鋒,輕輕的撫摸。
而姚蛟的笑容,卻也是越發陰險。
「雲大將軍便是走了,我卻還是要留下來,否則那些跑來的鼠輩又應當如何?」
雲暖陽,不是自視甚高,自命不凡?大約在他的心中,必定是認定自己是算無遺策,十分聰慧的。
又因如此,想來若撕碎雲暖陽畫皮,若讓雲暖意給輸了,這必定是絕妙之意。
南苑墓地之中,幾名精壯的漢子正自在此處掘土,欲圖將雲羅裳的棺木就此給取出來。
原本冷冷清清的墓地,此刻居然是十分熱鬧起來,圍觀的人群卻也是水泄不通,擠也是難以擠進去。
紫枝站在一旁,嗅著空氣之中一股子淡淡的惡臭,卻也是有些支持不住了。
她身為宮婢,卻也是跟隨王珠,日子過得極好。
正是因為這個樣兒,紫枝卻也是難以忍耐,這空氣之中的那麼一縷腥臭*之氣。
那是什麼樣子的味兒啊,簡直是中人慾嘔。
若是別的時候,紫枝頓時也是會離去,再不理會。可是偏巧,王珠卻也是眸子柔潤,瞧著眼前一切,竟無半點退縮之意。
正因為這個樣子,紫枝卻也是絕不好退下去。
正自此刻,卻也是聽到了王珠喚了自己一聲。
側過頭去,紫枝卻也是可巧見到一枚香囊用嫣紅的絲線纏繞在王珠的無名指上,這樣子的遞過來了。
紫枝頓時抓住了這枚香囊,深深的呼吸了幾口氣。
一股子清涼之意直透肺腑,紫枝頓時也是覺得渾身舒暢得多。
此處雖然是惡臭逼人,王珠卻也是輕輕坐在安置在一邊的軟榻之上,卻也是時不時的舉起了香囊,輕輕的嗅了一下,卻無離去之意。
一旁的海飛雲更是容色蒼白,眸光灼灼之間,竟似有幾許奇異的光華。
而宮婢墨柔卻也是低眉順目的站在王珠的身邊,任由旁人恣意打量。
在海飛雲的要求之下,幾名有名望的大夫卻也是同時出現在此處。畢竟這兒可是東海郡,並無所謂的官府,並且也未設置仵作,只靠大夫兼任驗屍之事。
那些請來的大夫,此時此刻卻也是分明惴惴不安。實則他們與其說是請過來,卻也是不如說是被脅迫到此,趕鴨子上架。此刻這些大夫內心之中,卻也是頓時不覺泛起了嘀咕。九公主人在此處,他們又該當如何是好?若是說的東西不順王珠心意,只恐怕這手腕暴虐的九公主那就是會當場殺人滅口。
可是若是順了王珠的意思,當眾說謊,那麼必定也是身敗名裂。
有人目光卻也是落在了王珠清秀素凈的面頰之上,心中甚至不覺隱隱有些好奇。只是想不明白了,這般纖弱秀麗的少女,又怎麼會是那等心狠手辣的暴虐之徒?唯獨王珠身上的冰雪森森之意,卻也是似乎在提點這些人,王珠並不是好惹的,也不可輕瞧了去。
眾人心思莫名,流轉之間,卻也是聽聞咚的一聲,面前棺材卻也是應然而開,露出了雲羅裳的屍體。
數年過去,歲月流轉,當年的絕世紅顏,此刻卻也分明就是棺木之中的一堆枯骨。歲月無情,只見雲羅裳身上肌膚血肉都是被化得乾乾淨淨了,只落下了那麼一副骨頭架子。
而那一身稀爛的錦繡衣衫,卻也是粘合在骨架之上,分明隱隱多了幾分詭譎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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