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1 臨死指證
而雲暖陽一顆心心緒紛亂,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腦海裡面的念頭是雜亂的,怎麼也是沒辦法安下心來。
自己似乎是被人算計了,而此時此刻,他竟不知自己是被怎麼算計的。
這一切的一切,好似一把無形的手。
因為神秘,雲暖陽竟然是生出了幾許的畏懼!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情?
王珠瞧著雲暖陽失魂落魄的樣兒,她輕蔑一笑,目光輕輕的滑過了雲暖陽,落在了方羅浮的身上。
既然是贏了,那也是應該收債了。
她瞧著方羅浮,一雙眸子里充滿了濃濃的惡意。
「你方才說了,跟我賭命是不是?」
那一雙漆黑的眸子,瞧著方羅浮心頭髮緊,甚至不覺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
他漸漸清醒過來,甚至是比雲暖陽還要早些清醒過來。
畢竟雲暖陽輸掉的只是銀錢,自己可是要命!
那些厲害關係,更是湧上了方羅浮的心頭。
若是在別處,還可以混過去,可這兒可是在碧靈宮的地盤之上。
而那九公主,就是只兇殘的猛獸,偏偏自己方才還惹怒了她。
王珠瞧他的目光,好像是一塊肥肉,讓他驀然打了個寒顫!
而這個樣子纖弱秀麗的九公主,更是不覺笑吟吟的盯著他:「我呀,只要你的命,什麼都不能贖。」
這個混賬,為了算計自己,居然當真她的面議論她的母后?
簡直是豈有此理!
若不一口咬了他,哪裡對得起自己。
方羅浮心口一涼,周身卻也是頓時浮起了陣陣寒意了。
這女人,簡直是蛇蠍心腸!
自己這輩子,都是沒見過這般狠辣的人。
而他不想要死!他一定要活下去!
方羅浮冷汗津津,卻也是不覺打了個寒顫。
雲暖陽?他根本救不了自己。
至於葉家,也是指望不上。今日自己恐怕是出不了這個門了,哪裡還能找到葉家庇護。
葉家再厲害,也沒本事到碧靈宮的重霄樓裡面保住了自己。
便是在這時,方羅浮卻好似想到了什麼,宛如一個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
他指著銀傘,尖聲道:「是你!是你做了手腳!」
方羅浮目光掃了眼前這些人:「哼,什麼碧靈宮,說出去好嚇人的招牌。你們家的賭錢,可是出千,用盡了手段。這個人是碧靈宮的,必定是早就勾結好了,唆使客人輸了銀子賺人家家產呢!」
不得不說,他這個分明是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
然而他這樣子一說,聽到的人將信將疑的也是不少。
銀傘確實是碧靈宮的人,也是他主動挑釁。
說是碧靈宮安排好的,那也是可能的。
若是如此,這重霄樓還是少來為妙。
而銀傘卻也是輕輕嘆了口氣,不覺輕笑:「瞧你說的,和你賭的是九公主,怎麼輸了就怪罪起碧靈宮來了?便是要咬誰,難道不是該咬這位要你命的九公主?」
那嗓音聽來,竟然是說不出的委屈。
王珠冷著一張臉,對這個無賴的話兒可謂是充耳不聞。
方羅浮更惱恨:「這一切都是你們設計好的,王珠,王珠早就跟碧靈宮有所勾結了。」
雲暖陽聽到此處,驀然抬頭,沒有血色的面容死死的盯住王珠。
不錯,定然是如此。
他怎麼就沒曾察覺,王珠倒是有這個勾搭手段,連碧靈宮都是勾搭上了?
就憑那瘦弱弱的身子,還是那冷漠無比的面容?
倒是不減風騷,勾三搭四。
沈蘭原本靜靜的站在一邊,如今卻也是足步輕移,輕輕的過去。
「方先生,如此詆毀碧靈宮,卻也是實在有些令人驚訝了,無憑無據,方先生還請慎言。」
沈蘭俏麗的容顏微微冷,言語之間卻也是隱隱有些鋒銳。
碧靈宮,可不是那等能讓人輕易欺辱之處。
若是別的日子,方羅浮自然是絕不敢撩撥碧靈宮的鋒銳。只不過如今方羅浮性命相關,又哪裡顧得了那麼多?
他唇角浮起了一縷冷笑,諷刺的言語卻也是噴涌而出:「碧靈宮早就和王珠勾結,更何況我是葉家的人。既然是如此,碧靈宮聯合算計,只欺辱我這樣子的人。」
王珠嗤笑了一聲:「說來說去,卻也是並無證據。有的人自己要湊過來賭,卻怨怪別人算計他。莫非,還是你事先打算好了,來與我挑釁,所以我方才能算計你?」
方才眾目睽睽,可是這個方羅浮接二連三的挑釁。
這一點,別人也是瞧在眼裡。
王珠的眼裡,卻也是盡數都是輕蔑之態:「瞧來,倒是輸不起。」
而方羅浮抬頭瞬間,一雙眸子之中頓時流轉了鋒銳恨色,沙啞叫道:「我自然是有證據!你們碧靈宮作弊,這要緊就是在裡面的骰子上。」
說到了這兒,方羅浮就伸手奪過骰子,叮咚一下卻也是扔在了地上。
隨即他那一伸手,頓時也是砸個粉碎。
他一雙眸子赤紅,手掌輕輕發抖。
這象牙骰子裡面添了磁石珠子,是自己換掉的。
然而如今是自己輸了,卻可將此事栽贓在碧靈宮頭上。
況且,碧靈宮也不是沒有作弊。
自己操縱之下,是絕不可能擲出大,想來是那荷官用手指頭碰了一下。
他這樣子的老手,居然是被雁兒啄瞎了眼睛。
此舉雖然是會得罪碧靈宮,可是卻也是保住自己性命的唯一辦法。
然而當他瞪大眼睛,在一片白色粉末之中尋早,卻也是並未尋覓到那骰子之中安置的磁鐵珠子。
怎麼可能?
方羅浮的腦子裡面頓時也是一片茫然!
他不知曉發生何事,卻也是頓時不覺一片愕然。
就在剛才,自己手中的磁石還有所感應,這骰子是做了手腳的。
是什麼時候換掉的?
王珠的話兒回蕩在方羅浮的耳邊,驀然讓方羅浮打了個激靈。
不錯,若非事先知曉自己的計劃,王珠又怎麼會成功算計自己?
除非,自己前來挑釁,王珠心中早就是清楚的。
這就是個局!
自己方才的得意、輕蔑,一切的一切,均是顯得說不出的可笑。
耳邊,卻也是聽到王珠有些慵懶的嗓音:「既然是如此,現在我想要兌現籌碼,不知可否?」
方羅浮全身一僵,他既然與王珠是賭命,王珠要那兌現籌碼是何意思卻也是不言而明。
毒女!簡直是這世上最狠毒的女子!
沈蘭輕掃了王珠一眼,倒是覺得眼前的女子如此行事頗合碧靈宮的風範。
難怪,主上竟然是願意與王珠一番合作。
沈蘭仍然是極為彬彬有禮的樣兒:「九公主既然有此要求,碧靈宮也應當滿足。」
她唇角噙著一律冷笑,笑話,當中指證碧靈宮有些不是,居然還想要活命?
豈不是,讓碧靈宮沒臉?
一聲輕呵,兩道婀娜多姿的少女頓時也是盈盈現身,她們只穿荷葉短裙,露出了一雙雪白粉嫩的雙腿。
只不過這樣子一對美麗的姐妹花,卻也是招招狠辣,並不容情。
方羅浮牙尖嘴利,賭術精湛,可武功卻是一般。
轉眼之間,他身上頓時多了數道傷口。
傷口割破,頓時也是那鮮血淋漓。
王珠目光輕輕的掃過了眼前這些賓客,一個個衣衫光鮮,卻無人阻止。
她有些喜歡這樣子的感覺了,這種贏了的人能為所欲為的感覺。
方才自己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侮辱陳后的人必定是要死?
如今,只不過在眼前混帳身上兌現了而已。
眼前這對姐妹花殺手正當妙齡,眼見殺人見血,卻無絲毫的怯弱之態,反而不覺隱隱有些興奮和沉穩。
刷的一下,其中一名藍衫女一柄短劍刺入了方羅浮的左胸。
咕咕的鮮血頓時冒出來,方羅浮張大嘴,大口喘氣。
刺破了肺部,血液湧入了肺中,如此痛楚原本就是難以領受的。
方羅浮膽氣全消,一股子求生的本能讓他大聲道:「九公主饒命,這一切,都是雲將軍安排的呀。是他,是他算計你——」
一言既出,周圍的人面頰之上頓時流轉十分精彩的神色。
早就察覺這其中有些古怪,雲暖玉佔據一方,必定是不容大夏朝廷嫁過來的王珠。卻不得不佩服雲暖玉的演技了得。
明明早將王珠恨入骨髓,卻居然是如此一番隱忍,人前惺惺作態,對王珠可謂是關懷備至。
卻沒想到自己一番算計反而被雁兒捉瞎了眼睛。
原先還覺得王珠過於狠毒,如今卻頓時不由得讓人感慨,雲暖陽的演技可謂當真了得。
那藍衫的女殺手側過頭,瞧著王珠,流露出詢問之色。
意思就是,此時此刻,還是要不要繼續動手。
王珠目光落在了雲暖陽的臉上,雲暖陽容色木然。
王珠妙目流轉,姿容嫣然,驀然淡淡的說道:「殺人!」
她言語堅決,另外一邊的緋色衣衫的女殺手頓時手起劍落,一劍將那方羅浮生生刺死。
王珠則走到了雲暖陽身邊,溫言軟語:「夫君放心,這種上不得檯面的賭徒,為了活命說出來的話,我是一個字都不會相信。」
雲暖陽感受到了周圍異樣的目光,心中卻也是滿心的苦澀。
王珠說得倒是好大方,不過是有所顧忌罷了。
此刻立刻跟雲家撕破臉,那麼整個東海軍也是要四分五裂。
可以說只待王珠徹底將東海軍隊籠絡入自己的麾下之後,便是要痛下殺手的時候。
況且那方羅浮實則並未拿捏住自己什麼證據,甚至不需要雲暖陽動手,葉家也是會幫忙滅口。
王珠此舉,根本不過是個順水人情。
偏巧王珠都這樣子通融大度了,雲暖陽自己也不能不做出感激的模樣:「公主能如此信任於我,我也是受寵若驚。」
他做出虛偽的樣子,心口卻也是彷彿在滴血,一顆心已經是被刺得鮮血淋漓了。
王珠就是個惡魔,她會軟刀子一點一點的,慢慢的折磨人,算計人的花樣卻也是層出不窮。
一想到輸掉的五百萬兩銀子,一想到王珠勾搭上了碧靈宮,雲暖陽的內心之中更是不覺流轉了幾許的懼意!
眼前纖弱的少女,分明是來至於地底下的惡魔,狡猾多智。
怎麼算計,都是不能除掉她!
那碧靈宮的緋衣女殺手驀然拔出了寶劍,鮮血一點一滴的緩緩垂落。
王珠瞧著這一幕,有些漆黑的眸子深處,卻也是隱隱流轉了幾許的興奮之意了。
「這倒是有趣得緊,我倒是想在重霄樓再走一走。」
瞧著王珠那纖弱的背影,雲暖陽更是怒火滔天。
至始至終,王珠總是在自己面前泰然自若,反而是自己,輸得有些難以按捺自己內心之中的怒火。
張氏卻楚楚可憐的偎依過來。
雖然死的乃是方羅浮,可是她也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了。
王珠心狠手辣,自己也是有份兒算計的。她真的害怕王珠手起刀落,順手也是將自己給處置了。
唯獨靠近了雲暖陽,靠近了自己的良人,張氏方才隱隱覺得,自己的內心之中是有些安慰的。
然而雲暖陽那駭然的樣子卻是讓張氏頓時嚇了一大跳,對方不但面色鐵青,而且手指深深的掐入了肉裡面,讓鮮血一點一滴的落下來。
張氏有些冰涼的手指輕輕的挨著了雲暖陽,發覺雲暖陽的肌膚竟然是說不出的熾熱。
雲暖陽容貌仍然還是那俊雅非凡的樣兒,只不過面頰之上的肌肉卻也是輕輕的顫抖。
正因為如此,此刻雲暖陽的模樣,甚至有些可怕。
雲暖陽壓低了嗓音,聲音有些沙啞:「王珠,我要殺了她,一定要殺了她。」
張氏隱隱覺得有些不對,驀然察覺了什麼也似。
她掏出了手帕,沾染了些冰冷的茶水,狠狠的擦了雲暖陽額頭幾下。
雲暖陽額頭冰冷,打了個激靈,頓時覺得腦子清楚了許多了。
而他的耳邊,卻也是聽到了張氏的嘀咕:「爺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人下了曼陀羅花粉,自然是有些,有些激動亢奮。」
這個葯,原本是應當用在了王珠身上的,如今卻也是分明用在了雲暖陽的身上了。
雲暖陽乍然一聽,幾乎是想要諷刺笑出聲。
自己算計王珠,結果自己卻不知曉如何中招的,這豈不是莫大的諷刺?
他驀然也是回過頭,死死的盯住了張氏。
「你不是說了,一切盡數在你掌控之中,王珠對你可謂是十分信任。況且,你還下了葯。」
今日他輸了,更是氣打不了一處來,分明是想要狠狠的發泄。
張氏冷汗津津,頓時也是不覺垂下頭去了。
瞧這說的,自己雖然確實做錯了事,被王珠給耍了。
可被算計的,也不僅僅是自己一個,雲暖陽更是如此。
怎麼輸掉了,反而朝著自己發起脾氣來了?
莫非因為自己是個妾,雲暖陽就肆無忌憚。
當然,若是從前,打死也是不會讓張氏有這種念頭的。
可是如今,張氏一顆心卻也有了微妙的變化。
從前雲暖陽在她心中是天神,當初張家讓她迷惑雲暖陽,卻為張家謀些好處。原本是是美人計,可是張氏無論什麼心眼手段都是被雲暖陽吃得死死的。所以她臣服於雲暖陽,因為雲暖陽是強者。
可是如今,張氏也是瞧出來了,雲暖陽百般算計,竟然也是不能將王珠如何。
張氏這樣子的女子心中,自然是有些想法。
饒是雲暖陽再如何聰明,此刻他心中激蕩的時候,卻也是沒察覺自己小妾那微妙又異樣的心思。
王珠的豪賭結束之後,卻也是仍然有那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方才嚇得呆住的含黛,卻也是不覺湊過來。
「公主,卻也沒想到,雲將軍竟然是這樣子豺狼心腸。難道,當真要這樣子輕輕饒了他?」
含黛很有些不忿。
最初她們幾個貼身的宮女,也是覺得雲暖陽容貌溫和,氣質出挑,算是公主良配。
卻沒想到,這所謂的雲家就是個虎狼窩。
就是那彬彬有禮的雲暖陽,也是個狠心的郎君。
王珠輕攏髮絲到了自己的耳垂,不覺含笑:「我做人一向大度,素來不喜歡跟別人人計較,如今也是這個樣子。」
她這樣子說,身邊幾個宮人都是不覺流轉了幾許古怪之色。
九公主,這是心情太好,跟人說笑嗎?
倒是當真有些好笑,呵呵。
而王珠那雙明潤的眸子,這一刻卻也是忽而有些深邃。
她來到東海,就是要謀奪雲家的兵權。可是若是明搶,那終究是不成的。雲家在東海,可是素來有賢明。
那可就成了為爭權奪勢,擅殺忠臣,自毀長城的昏庸皇族。
所以,要毀掉雲家之前,要雲家臭不可聞,名聲盡毀。
她要做那絞殺的蔓藤,一路蔓延,狠狠抓緊,直到將植株狠狠纏死,再無任何生機。
從揭破雲蕊兒栽贓陷害,洗清姚蛟的罪名,再到今日當眾撕破雲暖陽對自己的殺意。
接下來,似乎就該是雲蕊兒的那檔子醜事給扯出來了吧。
王珠目光流轉,就瞧見了海家的丫鬟行色匆匆向著楊氏走了過去。
楊氏倒確實是個涼薄的,口口聲聲說雲蕊兒是她疼愛的晚輩,可這心裡卻是在算計雲蕊兒的貞操。
只不過雲蕊兒當真無辜?
這卻也是不盡然了。
若沒有雲蕊兒刻意曖昧,處處試探,挑撥離間,楊氏只恐怕也是不會盯上雲蕊兒。
她之所以盯上雲蕊兒,其中的原因,一多半是覺得雲蕊兒對海飛龍也並非無意。
楊氏此刻心緒浮動,卻也是喝了口參湯,慢慢的將心中的虛火給生生壓下來。
趙元秀陪著楊氏,一塊兒說話兒。
她沒尋到雲蕊兒,乾脆也是跟楊氏湊成堆。
楊氏捏著翠色的佛珠,不覺微微沉吟:「怎麼今天不但沒見蕊兒,飛龍也是沒來?莫非,這兩個人湊一處說話?」
楊氏這樣子說話,言下之意究竟為何,趙元秀也是明白。
不就是不滿意崔清河,想要娶了雲蕊兒?
雲蕊兒那張嘴甜,好生會說話,楊氏自然是喜歡。
只不過雲蕊兒心高氣傲,也是未必瞧得上。
正在這時候,一名丫鬟匆匆而來,面頰之上卻也是頓時平添了幾許惶急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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