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男主角定了嗎？
「我幾年前在台灣拍戲時，閱讀了小說《卧虎藏龍》，那時就有了拍攝電影的想法，在幾番策劃之後最終決定於明年開拍，2000年上映，這是早已經確定的事情，所以……很抱歉……」李安的手在劇本上輕輕摩挲，看得出他很喜歡《斷背山》這個故事，而且他也敏感地意識到在此時拍攝這部電影是極其難得的時機，如果錯過了它，自己大概會遺憾終身的。
莎拉捕捉到了李安的小動作，她微不可查的揚揚眉，決定再耐心的給李安一些考慮的時間。
「或許我們可以試一試，既然《卧虎藏龍》的準備已經非常充分，那麼是不是可以將它的拍攝周期壓縮一些？而這期間我們會抓緊完成選景、選角等一系列準備工作，《斷背山》的故事發生在60年代，主人公是西部牛仔，所以主演需要時間去體驗生活、揣摩角色，甚至他們還要學習騎馬，這些都要大量的時間。」當李安忍不住再一次翻開劇本的時候，莎拉溫和的開始了第二輪爭取，她盡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具有很強的計劃性和可行性，一步一步將時間規劃好，「為了更好地詮釋故事中的愛情，兩位主演還需要充足時間培養感情，我希望電影能夠將故事中的真愛完美表現出來，而這段時間正好可以給《卧虎藏龍》。」
「莎拉，你的規劃很貼心…看得出你真的很喜歡這個故事…」李安選擇著合適的措辭，他心中的掙扎顯而易見。
「是的，而且我對你的執導很期待，因為這部電影需要一個手法細膩而不失浪漫的導演，同時它反映的社會問題又是那麼殘酷，這令我在選擇導演時猶豫了很久，最終發現只有你最合適，只有你！」莎拉覺得自己該說的話都已經說盡了，最後只得又調皮的加了一句，「而且，我相信這部電影會受到奧斯卡的青睞，它的題材是這樣特殊，反映了時下最關注的社會問題，奧斯卡的評委們是無法將它無視的，雖然因為主流文化的影響，拿下小金人可能有難度，但提名最佳影片甚至拿下最佳導演還是十分有希望的。」
莎拉覺得自己已經無所不用其極了，甚至連「奧斯卡小天使」的神棍技能都用了，可是直到她和萊昂納多離開，李安也沒有給出答覆。莎拉對此又失望又慶幸，因為她雖然想要李安，卻絕對不希望因此阻止李安去拍攝《卧虎藏龍》，那可是華人電影的驕傲，不論如何也不能因為她的蝴蝶效應被影響。
在回去的路上，莎拉和萊昂納多的情緒都有些不佳，萊昂納多一邊煩躁的撥.弄著頭髮一邊沒好氣道：「我早說過他的檔期不合適，瞧！你磨破了嘴皮子也沒有打動他，而你的計劃如此清晰，對電影的想法也非常成熟，我甚至懷疑在你的腦子裡面已經裝了一部完整的影片，既然如此，為什麼還偏要請李安呢？讓他去中國拍攝那部深愛的《卧虎藏龍》吧！」
「你這是氣話，我們終究需要請一位導演，你有合適的人選嗎？」莎拉無奈的搖著頭，此時的萊昂納多就像是個鬧脾氣的孩子。
「有，當然有！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我相信沒有一個導演比你更合適，就算李安也未必能勝過你，為什麼不試試呢？凡事總有第一次的，《莎拉》是賈森指導的第一部『大製作』，但你看他表現的一點也不差。」萊昂納多進入了無賴狀態，他對莎拉的任何理由都選擇直接無視。
「好吧，我打電話問問詹姆斯的意見，他最近似乎沒有什麼拍攝計劃，除了一部科幻電視劇。」莎拉自顧自的思考起來，詹姆斯或許不是一個合適的導演，他更擅長拍攝大場面的科幻片，而細膩的愛情片會稍顯平淡。
該死的！為什麼不能是李安？莎拉在這一刻十分懊悔，她拿到了《斷背山》的電影改編權，本以為可以給萊昂納多帶來一個奧斯卡最佳男主的提名，可最終她的期望沒能敵過原有的時間軌跡！歷史的軌跡就像一張環環相扣的大網，她打破了一個點，之後的一切都可能變成不可控的未知！
莎拉抓著頭髮感覺自己的心頭有些堵，她飛快盤算著接下來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結果發現在不打破原有時間軌跡的前提下，她什麼也做不了，而等到萊昂納多完成《美國精神病人》和《海灘》，李安完成了《卧虎藏龍》，他們還會有新的工作塞進來，或許在萊昂納多拍攝《紐約黑幫》和《逍遙法外》之前，在李安拍攝《綠巨人浩克》之前，他們會有合適的檔期？
莎拉這樣想著，忽然心頭一緊，她看向萊昂納多眼中有一抹驚慌閃過，蝴蝶效應！她所做的一切都會引起連鎖的蝴蝶效應，而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介入了萊昂納多的世界究竟會給這個男人帶來什麼樣的影響，拍攝《莎拉》和《美國精神病人》會影響他之後的選片嗎？會影響導演對他的定位嗎？萬一萊昂納多因此和曾經的好電影失之交臂，她豈不是成了罪人？
《飛行家》、《禁閉島》、《了不起的蓋茨比》、《盜夢空間》……未來的每一部都是經典，放下哪個她都捨不得，這也就意味著如果想和萊昂納多再合作，除了在這幾部電影的空檔搶拍以外，她就只能琢磨自己能參演其中的哪一部了，《禁閉島》和《盜夢空間》零星的幾個鏡頭應該可以拿下，《飛行家》裡面的凱瑟琳·赫本夠嗆，《了不起的蓋茨比》是不是有戲？莎拉琢磨著可能性，恍然意識到這一切只是空想，萊昂納多的電影無一不是名導大製作，她如果沒有足夠的名氣和演技，大概連試鏡邀請都拿不到，何談參演？
所以，眼下的重中之重根本不是萊昂納多拍什麼電影，而是她——莎拉·斯特恩！除去剛剛完成的小成本電影《莎拉》，她本人到底能不能擁有未來和萊昂納多配戲的資格？這似乎任重而道遠呢！一部小眾電影《夢之安魂曲》根本不夠，她需要更多機會，更多磨練演技的電影，更多席捲票房的大.片！
「怎麼了？」萊昂納多察覺到莎拉的異樣，他關心地看過來，輕聲安慰道，「沒關係，或許李安改主意了呢，可能明天就會有好消息呢！又或者我們把《斷背山》先放一放，大家的檔期總有合適的時候。對了，你的《夢之安魂曲》準備得怎麼樣了？男主角定了嗎？」
「呃……還沒有。」莎拉想到上一次和達倫·阿羅諾夫斯基討論《夢之安魂曲》的選角，心不禁又是一沉，因為達倫已經確定了她的角色，所以在挑選男主角時會考慮和她配戲的效果問題，而原作中飾演哈里的男演員傑瑞德·萊托很遺憾地被達倫pass了，莎拉搞不懂自己和傑瑞德哪裡不搭，但也只能默默認了，瞧，這就是擺在眼前的蝴蝶效應！
而就在她有些煩躁時，看著萊昂納多，她的腦中卻不由自主出現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克里斯蒂安·貝爾。
在上一世雖然萊昂納多也有意出演《美國精神病人》，甚至到了簽約的環節，但因為《海灘》的檔期關係他最終放棄了，於是這部算得上經典的心理學電影，社會黑色諷刺片，找到了克里斯蒂安·貝爾加盟。而這一世……
「萊昂，你已經確定要演《美國精神病人》了嗎？不擔心它的畫面太血腥？人物形象太變.態？」莎拉希望再確定一遍，腦子裡卻已經試著將貝爾的形象帶入《夢之安魂曲》當中，效果竟出乎意料地完美。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要給達倫打電話了，趁著最帥氣的蝙蝠俠先生還沒有接下別的片約，趕緊抓到碗里來！
「應該是吧……」萊昂納多一邊直視前方路況，一邊含糊地回答。
「恩？你的語氣？」莎拉敏銳察覺到不對勁，「遇到困難了？客我聽說是製片方主動找上你的呀！」
「的確，但他們找上我並不是看中我的演技w，在《泰坦尼克號》票房大爆以後……」萊昂納多用鼻子哼了一聲，明顯有小情緒，「事實上我聽到了一些令人十分不愉快的消息，瑪麗·哈龍，也就是《美國精神病人》的導演很瞧不上我，她更傾向克里斯蒂安·貝爾，你聽說過他吧？」
「貝爾？去年那部限制級電影《地下鐵》的貝爾？三百六十度全.裸的那個？」莎拉意識到情況和她上輩子聽說的似乎有些出入，「我還以為你拿下《美國精神病人》是十拿九穩的，很難想象居然有導演不想跟你合作，連伍迪·艾倫這樣的大師都主動找你拍了《名人百態》。」
「哈，那根本不算什麼，艾倫先生大概只是覺得我本身成名的經歷很有代表性，那個邀請與演技無關……」萊昂納多飛快看了莎拉一眼，手指在方向盤邊緣敲了兩下，才略有些消沉地繼續道，「如果我說瑪麗·哈龍因為男主不是貝爾，所以決定放棄拍攝《美國精神病人》，你是不是會更驚訝？」
「真的？她對克里斯蒂安·貝爾竟然欣賞到了這種地步？」莎拉的確被這一則消息驚到了，但她沒有就此發表任何評論，而是饒有興趣地開始觀察萊昂納多的側臉，嘴角緩緩勾起，用一種篤定地語氣道，「她會改變主意的，對吧？你一定會留住她的，快跟我說說，你打算怎麼干？」
「……」萊昂納多綳著的「備受打擊」臉在下一秒重新明媚起來，他對莎拉豎起大拇指並愉悅地吹了個口哨，「你總是這麼了解我……」
這不是表白，但聽進莎拉耳朵里卻帶了絲絲甜味，她笑著向萊昂納多飛去一個得意的媚眼，心中暗嘆：男人，你的名字叫倔強！連頑固的奧斯卡都被你攻陷了，瑪麗·哈龍又算什麼？
莎拉笑眯眯掏出手機，當著萊昂納多的面給邁克爾·奧維茨打了個電話，老邁克爾雖然不在caa，但拿到貝爾的電話不過分分鐘的事。
「你要克里斯蒂安·貝爾的電話幹嘛？」萊昂納多向莎拉投去困惑的一眼。
「當然是談合作。」莎拉停下撥號的動作，對萊昂納多調皮擠眼睛，「你去搞定瑪麗·哈龍，至於克里斯蒂安·貝爾……歸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