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臉頰上挨了輕飄飄的一巴掌，小顧老師把我甩在了沙發上，一個人出去了。被甩在沙發上，膝蓋也擱在涼涼的地板上，我胡思亂想了很多，也嚇得雙肩都在顫抖。要是我真被抓去勞改了，我媽一定會打死我的，怎麼辦啊。從小到大我最怕的就是我媽了，我太皮了，她沒少對我動過手。


  後來迷迷糊糊被酒精蒙著了，醒來的時候是大腿抽筋，我還像睡著的時候那樣跪在沙發前，大腿實在抽得厲害，我整個人都哆哆嗦嗦動彈不得，我真的把小顧老師給上了嗎？剛醒的那一刻我還以為是做夢，不是做夢，彎腰搓了搓大腿，空調開得太低了。搓的時候我忽然間意識到什麼，往自己的身上摸手機，整個房間都是昏暗的，除了兩個還在□□著外，其他人都睡趴了。


  「你找什麼？」一同學放下麥克風問我。


  「你看見我手機沒？」


  「你要打電話嗎？用我的。」同學把他的手機遞給我了，我趕緊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呼吸都停滯了下來，右手兩個指頭指甲上還有血跡，我真他媽的把老師給破了，天啦怎麼辦！

  「你咋啦？」


  現在酒稍微有點醒了，想問題沒有剛才的消極了，萬一小顧老師真要追究責任，那我只能認了，我打開手機上的百度，想檢索一下要勞|改多少年，我只碰了一下。感覺自己眼淚都要掉下來了，我媽一定會打死我的，我居然把她喜歡的小顧老師給這樣了。


  「小顧老師呢？」我結結巴巴地問同學。


  「小顧老師啊……沒注意……」


  「我記得小顧老師出去上廁所了，應該走了吧，好幾個小時了。」


  「你陪我去看看。」我和女同學說。


  「好的。」


  廁所裡面來來回回地跑了好幾個，小顧老師真的回家了。我讓女同學回包廂了，然後自己坐在盥洗池上面，手指頭上的血跡有些磨掉了，但指甲縫裡有血絲。還好現在不用回學校，我可以在家裡躺兩天，我要不要現在就跑路啊？可是我身上沒錢。問小新借點錢跑路吧。越想越覺得，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我回包廂拿了手機和包，把小新叫起來要了幾百塊錢就出ktv了，現在還只是凌晨三四點，路上冷冷清清的。因為是夏天我穿的短袖短褲，一陣涼風吹過來我凍得直打哆嗦。這時候，我爸打電話過來了。因為我家開的是零售店，很早就會擺貨準備開店。「還在外面啊？」


  「在。」聽到父親的話，我有些熱淚盈眶，覺得自己很快就要離家出走了。


  「你在糖果k吧？爸爸來接你，女孩子家家打車不安全。」


  「爸……」從小到大爸爸都是格外疼愛我的，而且我喜歡女生的事情他也知道。「我要是犯錯誤了，你還會要我嗎？」


  「……你把學業水平測試考砸了？」


  「這還是小事。」


  「……作弊被抓了？」


  「沒。」


  「頂撞考官了？」


  「不是……」我結結巴巴開口。「我把小顧老師睡了。」


  「啥！？哪個小顧老師？」


  「教物理那個。」


  「到過咱家的那個小顧老師？」


  「……嗯。」


  「你媽媽還加了她微|信的那個？」


  「……我媽加了她微|信？」我媽不是吧，我都沒有加，難怪我說小顧老師怎麼老盯我。


  「這不挺好的嗎？你媽對小顧老師也挺喜歡的。」


  「可人小顧老師不是我女朋友，我把人家給強行那個……」


  我爸沉默了。


  「爸……要不您給我點錢，我去外面避避風頭？」


  「避什麼風頭？名字真是給你白取了，有所為有所不為，要讓你媽知道，非得打斷你腿不可。」


  我揪了揪頭髮，「那怎麼辦啊爸，我不想坐|牢。」


  「小顧老師在你旁邊嗎？」


  「沒有，我不知道她在哪……應、應該在家。」


  「這種事情只能私了，你在哪？我們把小顧老師約出來。」


  「別、別吧……人家是受害者，肯定不願意跟我見面。」


  「所以你讓你爸媽腆著老臉去給你擦屁股？」


  「……能不能別叫上我媽？」


  外面風一吹，我打了一個噴嚏，哆哆嗦嗦地走回包廂。小新已經醒來了，她坐在沙發上吃餅乾，嘎吱嘎吱咬得格外像老鼠，問我咋回來了不是要去我前女友那裡，我前女友比我大兩屆。是我的學姐，她現在在河東讀大學，大一，念的工商管理。每次我臨時問小新借錢，就是去找她，所以小新以為我去找她複合。我沒有告訴小新，我學考前找過前女友了，她已經交上男朋友。


  我問小新要了小顧老師的手機號碼，小新是班長，一般老師的聯繫方式她都有。小新把號碼報給我，安慰我說：「學考你不用擔心，批卷又不嚴格，我們學校都去上面打好關係了。」


  小新以為我在擔心物理考試通不過，要找小顧老師補課。我吸了吸鼻子仍舊哭喪著臉，我爸還是很仗義沒有告訴我媽，領著我去飯館吃了份麵條。


  「你給小顧老師發條簡訊。」


  「發啥？」


  我爸拍了我腦袋一下。「道歉，約時間見面。」


  我心裡還抱著僥倖的心理。「萬一她喝斷片忘記…」


  我爸氣得拿起了筷子，我連忙護住後腦勺，「打我打！」


  因為還是一大早，所以先發條簡訊。「小顧老師，你醒了沒？我是顧為，昨晚的事情真的很對不起，我爸已經教訓我了，他想和你見面。」


  我爸看我編輯的內容又拍了我後腦勺。「你以為這是什麼好事？人能同意出來嗎？」


  「我都說了我不會說。」


  「你簡直氣死我了！我就該告訴你媽，讓你媽揪著你去！」


  「別啊爸，讓我媽知道，還不如去坐|牢。」我又重新編輯，「顧老師，昨天對你干出那樣的事情我覺得自己特別不是人，我不奢求你的原諒，但可不可以和我見一面？我們面對面商量這件事。顧為。」


  想了想看了看讀了幾遍，然後抖抖索索發送。小顧老師並沒有回我，大概九點多鐘，我又給小顧老師打電話。在此期間我胡思亂想了很多，會不會搞錯號碼了，會不會小顧老師已經尋短見了，嚇得我在店子里坐立不安。第一通電話，沒人接，第二通，掛斷了，第三通我還以為小顧老師會關機，在我覺得她不會接的時候接了。在接通的那一剎那，我嚇得呼吸都屏住了，沉默了十幾秒，還能聽到小顧老師輕微的呼吸聲，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發生昨晚的事情后，聽到小顧老師的呼吸聲我還有點有點面紅耳赤。


  「顧老師，我是顧為。」我一緊張就會結結巴巴。


  「我知道。」


  「你看到我簡訊了嗎？」


  「看到了。」


  「那你出來和我見面嗎？」


  小顧老師不說話。


  「對不起，我犯渾了，你打我吧，你打我一頓。」


  小顧老師沉默了很久。


  「顧老師，你還好嗎？」說完以後我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哪壺不開提哪壺，這能好嗎？


  「你住哪裡，我去找你好不好？」


  小顧嘆了一口氣，掛斷我電話了。「我不會告你，別打電話給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