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生病的老師
做完第二道大題，再去看別人。有的還在做上一道，快的顯然做嗨了。雖然不知道他在寫什麼，只知道他做的滿面都是，下筆如飛。中午的時候，就有人和我說起，有七中和我同一個考場。七中是我們這裡比較好的學校。過來的時候，我也問了這個同桌。問他是不是七中的，他只是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然後沒有說話。瞧這個樣子，不用說我也知道了，肯定是七中的。像七中的老師，都會囑咐他們，不要搭理前後左右的人。要是被電子眼抓拍到，就不好說話了。
之前就聽過這樣的事情，七中的一個學生協助後邊的學生作弊，被監考官發現，取消了考試成績。口口相傳，也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事情。我覺得應該是警告了一下。被這些老師故意說嚴重了。
今年的數學考試比去年的要簡單。前面的幾道大題我都會，後面的三道大題，我就有點懵了。倒數第三道還好，算了半天也算出來了，不知道答案對不對。最後兩道，我一開始就拋掉了。最後兩道大題，我只做了第一小問。第二小問是蒙的。剩下的最後二十分鐘，我用來檢查試卷。前面緊趕慢趕，現在的鬆弛讓我覺得有點不真實。我看我旁邊的學生，都還在唰唰地寫。最誇張的還是坐在後邊的一個學生，那個學生剛才還舉手，說草稿紙寫沒了。我看了一眼自己的草稿紙，只寫了半張。
數學考試，我是不是要完啊。我感覺我心裡的歪心思要上來了，我瞟了周圍的幾眼，想看看他們的選擇填空題。窗戶大開，教室裡面有點反光，我看他們的試卷都是白花花的一片，有字跡但就是不知道他們在寫什麼。
算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我看了看牆壁上掛的鐘，還剩最後十分鐘。我已經把數學題目都檢查了一遍，再檢查一遍只用了三分鐘。最後七分鐘，我感覺我度過了人生中最漫長的七分鐘。我將試卷翻到最後一道大題，不會做也把它填滿吧。
這麼一想，我又開始亂寫了。等終考鈴聲一響，我長吁了一口氣。感覺像是完成了什麼重大的事情。以後，我再也不用學數學了。
從考場出來，又耽擱了一些時間。外面的雨勢有點大，我冒著雨跑到了校車的停車點。小顧老師正站在停車點的前面，她一站在那裡，我便看到了她。我連忙鑽進了她的雨傘裡面。
她拿出紙巾，遞給了我。我拿著紙巾，擦了擦自己的額頭。她接過我的考試袋，考試袋是塑料的，上面還沾著雨珠。她用紙巾，慢慢地擦了一下。
「你一直在這裡等嗎？」
小顧老師搖了搖腦袋。「我剛下來。」
小顧老師輕輕咳了一聲，她揚起頭的時候，我又用手貼住了她的額頭。額頭有點燙。這麼一看，小顧老師似乎有些虛弱。
「老師，你有點低燒。上去歇會。」我拿過小顧老師的包。「我來幫你。」
小顧老師搖了搖腦袋。「你上去吧，考試袋比較重要。」
「那我陪你。」我拿過了小顧老師的傘。
前兩個月，我的個頭又冒了一點。現在比小顧老師高半個腦袋。「老師，你貼過來一些。要不然雨都刮你身上了。」
小顧老師沒反應，我抬手摟住了她的肩膀。她抬起眼皮，似乎要瞪我。生病的人，眼神威脅能有多凶。她看我的樣子，有點像嬌嗔。她貼過來一些，我才拿開手。「所以說，你要過來一些嘛。」
同學們的動作非常緩慢，陸陸續續地回來，又等了半個多小時。小顧老師的臉色有些蒼白了。我拿起手機，給同學打電話了。讓同學們早點過來，早點把考試袋拿來。
又等了十分鐘，還差兩個袋子。我打電話，一問他們才反應過來。他們沒有坐校車，自個兒走了。忘記交考試袋了。顧老師要等這兩個同學過來，我只好讓她先上車，自己去找這兩個同學了。中間，校車師傅打來電話。說讓我自己回學校，他們要回校了。要不然就耽誤交班時間了。拿了兩個考試袋，我又跑回了學校。班上已經沒有人了，只有小顧老師趴在講台上。
我一進來，小顧老師便醒了。她的胳膊顫動了兩下。我趕緊喊醒她。身上的衣服有點暈濕，可別著涼了。小顧老師咳了一聲，我給她倒了杯水。
「我帶你去醫院。」我說道。
小顧老師搖了搖腦袋。「你自己去醫院，你回去休息。」
「不行。」我把考生袋交給了年級主任，又把小顧老師帶到了醫院。坐在的士裡面，我又摸了摸小顧老師的額頭。有點燙了。剛才還是低燒。
進了醫院，醫生說是最近太累了，又有點感冒。醫生劃了一個單子，讓我帶小顧老師去打吊針。
「醫生，還是給我開點葯吧。」小顧老師說道：「明天，我還要陪學生去考試。」
「沒事，我和年級主任說了，主任說他來替你。」
小顧老師搖了搖腦袋。「帶了你們這麼久，就差最後一天了。」
我們班上的同學，對小顧老師確實有點依賴。今天考完數學，還說什麼想到外面有顧老師，就感覺信心倍增。明天上午又是理綜。
最後，醫生還是給老師開了葯。「明天還沒好的話，一定要來醫院。」
回來的時候，我讓小顧老師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下了車，小顧老師便讓我回去。「現在很晚了，你回去休息。」
「我送你上去。」
「不用。」顧老師說道：「不要和他們說我生病了。」
「嗯……」
我走了兩步，回頭看著小顧老師。小顧老師的身影有些纖弱。她抬起了手，似乎想扶住額頭。我連忙又走了過去。我托著小顧老師的手，在她詫異的目光中，把她抱了起來。小顧老師有點輕。
「顧為，你幹什麼！？」顧老師大概以為我的中二犯了。
我的中二確實犯了。「我抱你上去。」
其實我的力氣也沒有那麼誇張，只是我想著懷裡抱著的是小顧老師。抱了這一次沒下次，直接抱起來就跑。到樓梯的時候，小顧老師還有點掙扎。「你先放我下來。」
「不放。」
小顧老師的臉憋得通紅。「要是被別人看到了……」
「這麼晚了，只有你跟我了。」確實只有我和小顧老師了。只是這時候說出來，有點奇怪。
「你說什麼？」小顧老師的耳朵都紅了。「放我下來。」
「等到家，我就把你放下來。」
小顧老師拿我有點無可奈何。我把她放下來的時候，她有點沉默，背著我開了門。
「你回去吧。」小顧老師說道：「很晚了。」
「我給你做點東西。」我說道：「你去洗澡吧。」
「本來想在外面買宵夜，又覺得外面的東西不衛生。你現在生病了，抵抗力比較弱。」我說道。
老師洗完澡出來，我的粥也熬好了。我舀了一大碗粥，又做了點小菜。小顧老師似乎沒有食慾，只吃了一點點。小顧老師對我還有點防備心，即便是洗了澡出來，也穿得非常齊整。等她吃完東西，我又給她燒了一壺熱水。
「你現在還發著燒，多喝點熱水。」我絮絮叨叨地說道。
小顧老師點了點頭。
「我回去了。」我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了。在這兩個小時里，顧老師不停地催促我。讓我早點回去休息。
「嗯。」顧老師說道：「你定好鬧鐘，別遲到了。」
這麼晚了，老師也不留我個宿。我點了點頭。「食材我給你擺好了，你早上起來，自己做一下。要不然，等我給你帶。」
「不用你帶。我自己做。」
到家洗了個澡，出來便接到了顧老師的消息。「你到家了嗎？」
「到了。」我馬上給老師回了消息。「你怎麼還沒睡？」
「睡了，又醒了。」
「嗯嗯，你繼續睡。我也要睡了。」
「嗯。」小顧老師回復道。
第二天，爸媽又叫我起來吃早飯。「顧老師好些了嗎？」
昨天在醫院的時候，我爸媽就打來了電話。問我怎麼還沒到家。
「醫生讓她打吊針，她不聽。說要陪我們。」
爸媽感慨說了一句。「顧老師是個好老師啊。」
顧老師的臉色還有些蒼白，似乎更嚴重了。她坐在校車前排。小水比似乎發現了，他拉住了我的胳膊。「顧老師是不是生病了？」
「生病了？」大伯似乎沒有發現。他現在完全沉浸在考試里，據說昨天還看了半晚上的書。看到凌晨一兩點才睡。
我從書包里拿出保溫杯，走到了前排。我把保溫杯塞進了她的手裡。「還難受嗎？」
顧老師搖了搖腦袋。
「你喝點熱水。」我說道：「等我考試出來，陪你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