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喜歡你的
小顧老師的臉紅了一下。「顧為，你不要笑了。」
她認真地看著我，一本正經地說道：「之前就想告訴你，可是又怕……」
「又怕我衝動，耽誤考試嗎？」我說道。
小顧老師點了點頭。
「你喜歡他嗎？」我說道：「你沒必要為了塘塞我，答應他。」
小顧老師沒有說話，她十指纖纖，手指疊在了一起。過了好一陣，她才開口。「顧為，我不會答應你的。」
「你從來都沒有考慮過我嗎？」我說道。
「顧為……」顧老師的聲音有點弱。
顧老師從來沒有這麼示弱，她一示弱我便心軟了。顧老師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她會和周文東戀愛。周文東也討叔叔阿姨的喜歡。
我轉過了臉。「你身體虛，睡吧。我陪著你。」
顧老師側過了身子，她沒有再看我了。高考完，我本來是很開心的。我還以為我能好好追求顧老師了。早知道顧老師要對我說出這些話，我甚至想自己永遠是高中生。我的腦子有些亂。
打完吊針，顧老師還有點虛弱。我把她從醫院扶了出來。高考完的第一天，天氣有些晴朗，中午還有點熱。
「你先回去吧。」
「我送你到家。」我說道。
到了門口，顧老師也沒有開門，只是看著我。似乎想讓我下樓回家。我垂著頭，我以為我一晚上能夠想好，可是到現在，腦子還跟漿糊似的。「你別和他戀愛，好不好？」
「你不想和我戀愛，也沒有關係。」我說道。
周文東很會哄人，如果顧老師答應他和他在一起。我知道顧老師現在不喜歡他，但是我不知道以後顧老師對他會有什麼樣的感覺。
顧青青，你別和他戀愛。
顧老師轉過了頭，我抬頭的時候，她已經站在門裡了。她看著我，不發一言。
世界上最難的事，就是讓一個人喜歡你然後和你在一起。難的地方便是這件事和努力沒有關係。成績你努力了，總會看到成效。可是感情不行，不行就是不行。我知道我現在的樣子有些可憐。「顧青青，我喜歡你的。」
顧老師看了我一眼，嘴唇有些發白。她輕輕扣上了門。很多人都不喜歡搞曖昧的人，可是實話就是，沒有一點點曖昧的話，你和對方一點點的可能都沒有。顧老師不喜歡，所以我們沒有交集。我甚至希望顧青青像傅婕一樣，傅婕會讓我陪她聊天，希望我陪她緩衝。我心裡有點堵，我在顧青青的門口坐了一會。
晚飯的時候，我又敲了顧老師的門。顧老師開門有點慢，我把晚飯和水塞到了她手裡。我沒想當情聖，只是覺得她生病不好，我還是喜歡看她健康的樣子。她健健康康的，也許明天也許後天就可以和周文東談戀愛了。就當我是個智障吧。
塞了晚飯和水，我轉頭便走了。「你吃飯吧，我回家了。」
我只能說這一句話，我不能再說多的話。說多了，看著她，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哭。我才十幾歲，沒那麼厲害，可以壓抑住自己的情緒。
出來的時候，我突然想到小新的賭約。小新和阿花賭我兩年可以拿下顧青青。想到她要不穿衣服，跑操場兩圈。我有點想笑，想笑又有點想哭。她輸了，我也輸了。
其實喜歡一個人，便做好了一半一半的打算。一半她喜歡你，你們在一起。一半她不喜歡你，你們不能在一起。很尋常。回到家，我爸媽都在家。我一上來，他們便問我：「顧老師好了嗎？」
「你們不應該問我考得怎麼樣嗎？」
「對對，你考得怎麼樣？」
「我感覺我能考個三本。」我說道。
我爸立馬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真的？」
倒是我媽，心裡盤算了一下。「什麼三本？你知道三本的學費有多貴嗎？」
「三本挺好的，怎麼樣也是個大學吧。」我爸說道。
「好什麼，三本那麼貴。」我媽露出了擔憂的表情。「還以為你上大學，我們就輕鬆了。結果真正的考驗才開始。」
「我有點累，我去睡了。」我現在已經是一副鹹魚的樣子了。「我的能力只有這麼大。你們要是嫌三本太貴了，我讀專科也可以。無所謂了。」
「你要是考上三本，我們肯定不會讓你讀專科的。你媽就是嘴上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見我心情低落，趕緊安撫地說道。
「你吃飯了嗎？」我媽問道。
「我不想吃飯，我只想睡覺。」用功的這幾個月來，都沒怎麼睡。我現在只想睡覺。睡覺能夠撫慰我的情傷。
躺在床上，衣服也沒脫。直接便睡了。身上還有醫院的消毒水味道。
我媽進來看到我，又罵罵咧咧了兩句，幫我把衣服脫了，把我拽進了被子里。再醒來，房間灰濛濛的，我猜應該是晚上。我又閉上了眼睛。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知道我爸進來，拉了我一下。「顧為，起來吃飯。你都睡一天半了。」
我爸拉我的時候，我確實感覺有點餓了。下床的時候，腦子還有點不清楚。睡太久了，腦子有點麻。爸媽做了一桌子的菜。他們在桌上說道：「我們打算找你老師出來吃飯。你去約一下。」
「哪個老師？」
「還有哪個老師，顧老師啊。」
「不用多叫幾個嗎？」
「也行，你到時候把人數給我。我們好訂位子。」
吃完飯，我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機。手機上的未接來電有三四十通。小水比的，大伯的，還有小新阿花的。傅婕也給我打了兩個電話。
「喂，小新。」我先給小新打了電話。
「顧為，你再不回我電話，我就要去你家了。」小新說道：「你幹嘛呢？考完試就跟失蹤了一樣。」
「我太困了，在家睡覺。」
「吃飯了嗎？」小新問道：「出來吃飯。」
「我剛吃了。」
「那出來玩吧。阿花從省城回來了，她給我們辦個趴。」
「什麼給我們辦了趴，估計是自己想撩妹。」我說道。
「來嘛，大科也來。」小新說道。
「我先回兩個電話。」
掛了小新的電話，我又回了小水比的電話。小水比似乎在酒吧，轟轟的聲音，震得我耳膜都要碎了。
「水比，你又去了什麼城鄉結合部？」
「出來喝酒嗎？」小水比問道：「爽翻了。大伯在裡面，和一個辣妹跳起了老年迪斯科。你真要來看看。」
「再說吧。」
「喲，成功了？」小水比曖昧地說道：「難怪這兩天，沒來找我們。」
「沒有成功，人家有男朋友了。」我說道。
「啊，那真是個不幸的事。」小水比說道：「更要喝酒了，我開車來接你吧。」
「別，我晚飯吃多了，還有點撐。」我說道：「明天再說吧。」
還沒掛完電話，我家的門鈴聲便響了起來。
「傅婕啊，你來了……快快，進來坐。顧為……」我媽殷勤地招待傅婕，扯著嗓門喊我的名字。
爸媽去看店子了，家裡只剩下我和傅婕。
「你沒有接我電話。」傅婕說道。
傅婕大概以為我故意不接她的電話。我沒有看她，只是看電視吃著水果。「這兩天睡覺來著。」
「你考得怎麼樣？」傅婕小心翼翼地問道。
「還行，說不定能考上你們學校的三本。」我說道。我們省有三b，二本的獨立學院是三b。一本的獨立學院是三a。我估摸著自己，應該可以考上個三b。要是運氣太差，考個專科，應該也不會是太差的專科。
「嗯嗯，挺好的。」傅婕說道：「你要是來我們學校了，我還能帶你四處逛逛。」
「學校有什麼好逛的。」
「顧為。」傅婕又喊了我一聲。
我轉頭看她，發現她化了點妝。傅婕上大學后，越來越會化妝了。她本身底子不錯，加上打扮，現在還混了個小網紅。前兩天還聽我媽用誇張的口吻說，傅婕要開店了，要自己賺錢了。就是在網上開個淘寶店，然後賣點批發的衣服。
她伸手，抓住了我的手。
「你要吃柚子嗎？」我看著她，咽下喉嚨里的柚子。
傅婕咬了咬下唇，看著我。行，很明顯的暗示了。
「傅婕，你不會想在我家，對我耍流氓吧？」我說道。
「我希望你考來我的學校。」傅婕說道。
傅婕這語氣，感覺就像是我努力奮鬥，就是為了和她上同一所大學一樣。所以傅婕這個樣子，是為了嘉勉我嗎？我轉開了臉，將最後的柚子，塞進了嘴裡。「我準備去洗澡了，你要怎麼樣自便吧。」
我出來的時候，傅婕已經走掉了。剛才洗澡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傅婕對我耍流氓，我又沒對象，你情我願一拍即合，沒毛病。
真是想太多了，就像我想顧青青一樣。我躺在床上，手機又振了起來。我婉拒了小水比和小新。我現在不想動，我只是慢慢癒合。
我總要癒合一點，才能撐著自己沒心沒肺的樣子。
在床上躺了一會，我又看起了通訊錄。顧老師沒有打電話。不知道她現在在幹什麼。忙招生嗎？還是忙著談戀愛？
我打開了微|信，又翻了翻顧青青的朋友圈。本來只是想看，結果不小心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