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狼心守護神7
【小辭辭,生氣會使人變醜的!】
褚辭整個人悶在一張厚厚的獸皮里,氣哼哼地磨著牙,在心裡大聲指控著系統:「你不是說他,他是內什麼無情型人格!他剛才明明就是要.……要那個我!」
【哦,你說哪個?】
褚辭:「……」
【寶貝,無情不是無欲,朗恩同志血氣方剛的健康男兒一枚,有生理需求也是正常的啊~~~】
褚辭鼻頭一酸,心裡有點委屈:「可是他都親了,還不加分!」
【.……統爺我懷疑他有點受虐傾向,你可以繼續和他對著干,氣炸了,就加分了唄~】
少年冷得縮了縮脖子,蜷縮起膝蓋抵在肚子前保暖,悶悶地應了一聲。
朗恩被褚小辭氣急敗壞地發作了一通后,也不生氣,權當是青春期的小孩兒情緒不穩定,彈了彈少年的腦門,敷衍他:別生氣了,乖乖睡覺。
然後褚辭臭著臉,在這天寒地凍的冰窟里睡了過去。
一整夜都是亂七八糟的夢。
等褚辭的意識再次回歸身體時,只覺得像是打了一場艱苦卓絕的敗仗,心情鬱悶,渾身上下一點力氣都沒有。
班森吞咽口水的「呼嚕」聲綿延不斷地傳來,小雪狐啃咬他的褲腳的「咯吱」聲此起彼伏。
褚辭覺得耳邊吵吵嚷嚷的,身上一陣冷一陣熱,酸痛地要命。
他知道自己應該是病了,想要身殘志堅地爬起來去找塔莎,可努力了半晌,卻怎麼也睜不開眼睛。
恍惚間,像一座小山包堆在自己身上的獸皮被移開了,褚辭隱約聽到班森帶著惶恐的地「啊啊」聲,臉頰被那傻狍子的大舌頭糊了一臉口水。
濕噠噠的,好煩人。
身體上的痛楚令他的意識漸漸遊離,直至徹底地跌進沉甸甸的深淵。
而我們的首領大人,結束了每天清晨的常規巡視,又特意繞道去了學生的食堂。
在眾目睽睽之下,朗恩氣定神閑地打包了一份營養早餐。
食堂中蠢蠢欲動的雪族少男少女們開始嘰嘰喳喳:
「word媽,難道是給首領夫人的?我怎麼沒聽說!」
「消息貧乏的人啊,八卦聯盟早就通報了好嗎?據說還是個屬性不明的未成年呢!」
「嘖嘖,不是說涉及*、誘拐未成年、黃暴賭毒都不許擺上明面的嗎?」
首領大人對此充耳不聞,甚至有些來歷不明的得意。
急匆匆地回到了岩洞,卻看到急得團團轉的班森,和哼哼唧唧抹眼淚的小狐狸。
男人的神色一沉,疾步走到了床邊。
只見昨晚還和自己鬧彆扭發脾氣的少年側身蜷縮著,如初雪般的面孔上沒有一絲生氣,兩頰因為高熱而浸出兩朵紅撲撲的紅暈。
班森膽大包天地沖著男人禿嚕一口鬱結之氣,「啊啊啊」地對這個不靠譜的主人表達抗議:人家好不容易帶人回來做客,你看看你,被你氣病了吧?!
朗恩沒功夫搭理他,揮揮手示意他去拿熱水來,然後輕手輕腳地將少年抱進懷裡。
少年的身體熱烘烘的,此時由於昏睡而綿軟的像一團棉花。
淺淡的眉峰糾結著,泛紅的眼皮下眼珠亂轉,乾裂的唇瓣微微半張著,發出急促而粗重的呼吸聲。
朗恩伸展開手心,用能量幫助褚辭降溫消炎。
正處於水深火熱之中的褚辭像是癱在沙漠中暴晒著,驟然一股清泉順著喉嚨而下,臉頰邊還有什麼冰冰涼涼的不明物體。
於是他將燥熱的身體靠近了些,張開雙臂抓了抓。
咦,抱不到,於是又靠近了些.……
自帶製冷功效的「不明物體」——朗恩先是看到少年像是小奶狗一樣,用牙齒抵在杯壁上,「咕嘟咕嘟」把溫水吞進去,然後軟軟地哼哼了兩聲。
不一會兒褚辭就有了鬧騰的力氣,動手動腳地纏上男人的身體,樹袋熊一樣牢牢抱住后,腦袋在男人的腹部拱了拱,乖乖不動了。
聽著少年逐漸平穩綿長的聲音,首領大人的內心也像是經歷了驚濤駭浪后驟然平息的海面,蕩漾起一圈圈柔和的漣漪。
與室內的溫情截然相反,塞納部落的上空竄動著密密麻麻的陰雲,呼嘯而過的疾風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雪。
部落里用象徵著純凈無暇的雪色石堆砌的神壇上,一眾長老團的成員統一穿著黑壓壓的長袍,神色凝重地正襟危坐在神壇兩側。
神壇的中央,除了擺滿了上佳的祭品和各式的香爐之外,還樹立著一個巨大的沉木鑄造的絞刑架。
而絞刑架上的人,正是前不久被褚辭救下的小祭司——葛蘭。
格納神司手執虛空手杖,蒼白可怖的嘴唇彷彿在念叨著什麼咒語,披散開的紅髮隨著陰風亂舞著。
猛然間,鑲嵌著鎏金紋路的手杖發射出一道銀色的光芒,夾帶著凌厲的殺氣直衝天際——
「轟隆隆——」
厚重的雲層猶如掀起了巨大漩渦的黑色海洋,一道道金色的閃電疾馳著破空劃過,翻卷的墨色巨浪鋪天蓋地將塞納部落籠罩在身下。
部民們神色惶恐地仰望著天空,雙手合十,虔誠地祈求著,希望這次的血祭可以平息上天的憤怒,受到山神的庇佑,安然度過這次來勢洶洶的天劫。
神壇上的奧布裡面色陰翳,他將聖藥石手杖攥得緊緊的,發白的骨節周圍突起了一條條猙獰的青筋。
伴隨著塞納部民的頂禮膜拜聲中,朗恩一身正裝,遲遲現身。
男人不經意間看到絞刑架上的葛蘭,一絲不苟的神情微微一滯。
但只有半秒就恢復如常,對著格納和其他主持血祭大典的祭司點了點頭。
首領大人示意,祭祀活動可以開始了。
奧布里看著被嚴嚴實實綁在枯木架子上的葛蘭,心裡第一次湧起濃濃的嘲諷和恨意,為了「供奉神明,消災祈福」這樣冠冕堂皇的話,所以就必須犧牲一個資質優異的祭司的生命嗎?
為了這毫無根據的血祭大典?
落在奧布里肩上的黑蝙蝠悄無聲息地飛走了,在迅猛的狂風中身形驟然變大幾倍,急速地衝進了凌冽風雪中。
奧布里的眼底因為精神高度緊張而泛出森森寒光,他瞥了一眼飛遠的黑蝙蝠,身體里的神經又繃緊了幾分。
褚辭因為體力不濟,這一覺睡的異常漫長,當然對於岩洞外所發生的一切毫無所覺。
以至於班森和小雪狐已經百無聊賴地圍著他轉了好幾百圈,少年才懶洋洋地從獸皮探出頭來。
小雪狐的異能也已經開發了不少,此時和班森學會在自己的小肉墊上結出一層薄薄的冰膜,支楞著四個小爪子在地上滑了起來。
褚辭笑呵呵地揪著班森的尾巴,卻驟然聽到岩洞外傳來亂鬨哄的嘶吼和爭鬥的聲音。
班森好奇地「啊」了一聲,馱起自己的「愛寵」褚辭,弔兒郎當地出門查看情況。
只見負責看守洞口的士兵正在和一隻蝙蝠巨獸搏鬥著,長而鋒利的長矛毫不留情地刺向黑蝙蝠。
而那蝙蝠倒是不主動發動攻擊,只是撲棱著碩大的翅膀,躲躲閃閃地,扯著嗓子哀嚎。
褚辭一眼認出那是奧布里的坐騎,忙不迭讓讓雙方住手。
黑蝙蝠縮小身形后,落在褚辭的肩膀上,翅膀輕輕一揮,一縷薄弱的魔力鑽進了少年的耳廓:
「葛蘭有難,速來神壇。」
褚辭渾身一個激靈,是奧布里的聲音。
那小孩語氣沉重而急促,顯然是真的遇到了什麼無法解決的困難。
「班森!」褚辭回頭喊了一聲,俯下身讓小狐狸鑽進自己的衣袍,一人三獸迅速地飛往神壇。
陰沉沉的天幕中已然電閃雷鳴,沒有了地火的的脅迫,大陸上的寒氣猶如逐漸覺醒的兇猛巨獸,張開了醜陋駭人的血盆大口,正欲將整個波旁大陸吞噬消化。
褚辭被空氣中的雪沫衝擊地無法睜眼,他急切地在心裡和系統了解一下情況:「這不會是要世界末日吧?」
【這只是一個開端,波旁大陸即將被徹底地冰封。所以,寶貝,你的刷分任務必須加快腳步了。】
幾乎是眨眼間,褚辭就已經降落在了神壇上,混跡進了擁擠的部民當中。
神壇上被五花大綁的葛蘭面容憔悴,青白的小臉上溢滿了恐懼,幾個身著怪異的輔助祭司手執火把,圍繞著他念誦著咒文,手杖中發出的魔力光比翻卷的黑雲更加恐怖。
褚辭的眼睛危險地眯了眯,因為他發現端坐在神壇中央的首領大人正以一種匪夷所思的神情注視著他。
「轟隆——」
又是一道驚天駭地的響雷,大片大片的碎雪雜糅著颶風落向地面。
禱告的部民們發出驚恐的抽氣聲,甚至一些幼兒已經被嚇得哇哇大哭起來。
格納伸出虛空手杖,將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引到一個巨大的香爐中,「呼」地一聲,香爐里燃氣幽藍色的火焰,一陣陣詭異的奇香猶如鬼魅般縈繞在半空。
格納將凝聚在掌心處的一團靈火高舉至陰雲之下,空靈而冰冷的聲音彷彿來自於四面八方:「請英明的雪山神,施恩於雪族部落!庇佑塞納部民安然度過寒冬!」
蒼涼的號角聲低沉地響起,飛禽走獸發出震耳欲聾的嘯叫和怒吼,塞納的部民整齊劃一地嘶喊著供奉神明的祭語。
塞納部落里的全部生靈,都將面臨末世毀滅的危機感,寄托在這一個荒謬可笑的祭祀活動中!
而且,還要以無辜的生命作為代價!
真特么是活久見!!!
格納露出一個虛偽的微笑,扮演著仁慈的「神諭者」,彷彿他真的可以和山神交流一樣。
褚辭撥開人群,不疾不徐地走上神壇。
朗恩眼含警告地緊緊盯著褚辭的眼睛,但是少年眼中孤注一擲的寒芒,像是一根根尖細的鋼針,無差別地掃過神壇上的每一個人。
分佈在神壇周圍的部民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而格納神司倒是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這個漂亮的少年。
【嗷嗷,寶貝你要砸場子嗎?】
褚辭不耐煩:「閉嘴!老子刷分呢!」
少年規規矩矩地跪伏在首領大人的腳下,一張略顯病態的小臉上露出大義凜然的神色,稚嫩卻有力的聲音陡然響起:「首領,請您放了葛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