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明天」還是來了。


  我幾乎是被安妮挾持著進了商場挑衣服，小王這個看熱鬧的也跟來了。


  「我也要好好打扮一下，去見我的安妹妹。」


  我向他拋了個白眼。


  晚宴就是平常的晚宴。投資圈的爬梯一般企業家去的比較多，媒體圈的爬梯富二代小開去的比較多。各個圈子有各個圈子的特色。在這方面小王可謂如魚得水，已經混去人流聚焦處，找他的安妹妹。


  安妮搭上了個帥哥攀談，完全把我遺忘在角落。只有老王盡忠職守，一直在我身邊，吃了我好幾盤子的小壽司。


  「不愧是米其林四星，真是美味。」老王一邊吃還不忘一邊感嘆。


  我心口發堵，緊張得吞咽都困難，就別提吃了。看著他們一個個如魚得水般暢快我就氣不打一處來。這是陪我追女神的么？啊？就顧著自己享受！

  我決定去個僻靜的地方靜靜心。


  屁股剛挪開凳子，就見老王臉色一變，吃得鼓鼓囊囊的腮幫子抽搐兩下，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我後腦就是一巴掌！


  我勒個去！這個老神經病！此時正是半起不起姿勢的我，直接向前栽了出去——


  撲鼻一股很好聞的味道，我像跌進了一團棉花里，很柔軟的觸感。


  是個人的……胸部……


  我想說抱歉，可那人把我扶住，我一看就呆住了。語言能力全部喪失。


  一雙眉目也正看著我。


  我倆對視了實際上很短、卻像是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


  心臟跳得我都怕對方能聽見。


  女神微微一笑：「你沒事吧？」


  這是女神第一次跟我當面說話，我的心簡直要跳出嗓子眼！砰砰砰砰砰砰！我捂住胸口好不容易有點回魂，剛要開口回應，馬上想到我給她打過電話，說出來怕是要暴露，於是傻兮兮點了點頭，一想不對，又使勁搖了搖頭。


  女神的眼睛在笑。估計沒見過這麼傻獃獃的人。


  不過，也太好看了啊！真是要了人命了！我腦子嗡嗡直響。


  老王見機捅了我一下，讓我說話。我倒是想說，可我沒法說，她那麼聰明肯定過耳不忘，一旦知道我就是忽悠她捐獻卵子的人，以後還怎麼玩。


  老王一著急，「周小舟！」嗓子大了點，我看見女神巧笑倩兮，視線在我身上逗留片刻，走了。


  我回頭狠狠瞪了他一眼：「看吧，把人嚇走了。」


  老王橫眉冷對：「怎麼不說話啊你！」


  「我給她打過電話！」


  老王張著嘴：「那完了……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我本來就沒抱希望，可是，她剛才對我笑耶……


  我的心有些蠢蠢欲動起來。


  這次爬梯更像是家宴，據說是安意心在滬出差順便過生日。我遠遠看到一個女子站在人中間，遺世而獨立。


  「那就是安意心啊？人淡如菊。」安妮調戲完帥哥，走到我身邊。「你女神呢？」


  我就把剛才的事情跟她說了一遍，誰料她根本不當回事：「這個你放心，你電話里聲音比現實中嗓子尖，不會那麼容易辨識出來。」


  我一想，當時太緊張，又比平常電話里聲音更尖，也許真的聽不出來？


  我倆正說著，就看見女神與菊一樣悠然的女子抱了抱。我心口發酸，提醒自己她倆是姐妹，姐妹……


  然後又有個女子去與安意心擁抱。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安意心的身子是依偎向她的，和女神的抱抱根本不是一回事。


  咦？

  我不自覺走近去看，那女子側面看五官很精緻，與安意心站在一處說不出的彼此契合，賞心悅目。


  我獃獃望著她倆，眼眶不自覺濕了。


  說不出當時心裡那種震撼來，彷彿一直壓抑埋藏在我心口的石頭移開了一點縫隙。原來，我的世界，也不是一絲陽光都沒有的。


  我正在感傷，就見現場一片騷動。


  有人在鼓掌叫好。


  「怎麼了？」我一眼看見從人堆里扎出來的小王。


  「沒事沒事。咱們走吧。」小王一臉黑，拉著我胳膊往外拽。


  安妮不幹了：「你拉她幹嘛？這還沒開始呢！」


  小王鬆開我胳膊，對上安妮。「知道裡面怎麼了么？一個高富帥當場下跪跟安陌薰求婚了。聽說苦苦追了兩年，現在，有情人終成眷屬。」


  安妮臉色一變，不甘心道：「那她，同意了么？」


  「戒指都戴手上了，你說同意沒同意？」


  說完視線對向我頭頂：「走吧。要孩子是吧？綁了她！」


  我不知道小王為什麼這麼大反應。


  也許，他聽見了我夢碎了的聲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