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那之後，我的心整整用了一個月才算回歸平靜。
所以我一直是對的，沒有希望就不會有失望，現在倒好，徹底絕望。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是對女神戒不了痴，戒得了妄。有妄就會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何必虛妄。
這期間老王和小王已經開始制定行動計劃，而安妮也開始以外聘專家的名義與卵子庫的醫生護士接觸。這件事安妮一個人做不了，需要幫手，她需要去甄選。
另外儀器設備方面無需另外置辦，實際上已經用它們成功取卵幾百例了，不比醫院裡的差。
萬事俱備，只等我下最終決定。
綁，還是不綁？
這是個問題。
綁了，現在想想還是挺心驚肉跳的。太離經叛道不說，後面會發展成什麼樣兒誰也預料不到。
尤其這次與女神兩次接觸，一次電話里，能感受到她的聰明和機警，確實與她的學歷成正比。
第二次面對面，可料想她情商之高。見面三分笑，一句多餘的話不說。
這樣的人，萬一讓她知道點孩子的蛛絲馬跡，那還得了。
這是實際隱患，還有道德倫理。
做這件事最對不起的人就是女神。這種虧欠此生難報，估計得累積到下下輩子還難說能報得了。卵子算不算人類生命體的胚芽，這個還不好界定。如果是，那細想之下，和搶了人家孩子也差不多。
孩子要不要，要了給不給，這明明是人家的基本權益，被我硬生生給剝奪了。安妮說的對，我這麼做，是徹底斷了與她的後路。
還好，我壓根沒想過與她有後路。
可是不綁，我又不甘心。
說我自私也好，瘋狂也罷。我就是想要個女神的孩子，做夢都想。
我能對女神戒妄，卻無法戒對她孩子的妄。
人生能有幾次癲？思來想去，還是*佔了上風。
最終我還是決定任性一回！
——綁！
行動前一天，我徹夜失眠。一想到要綁女神，除了心悸、心驚、緊張、內疚、害怕、還有心疼。
我暗戀了十年的人，我唯一愛過的人，被我自己綁架了，聽著就挺荒誕離奇的，也挺難過的。我相信這天底下不會有誰會這般對自己愛的人。我到底是愛之刻骨呢，還是心理變態？
說到底，我不配愛她。
怎料綁架過程進展出奇順利。
老王小王做事比較有分寸，知道綁的是我的心肝。迷暈之後並沒有真的捆束起來，而是放在車後座，讓她自然平躺。我打開後車門，看見她面朝向我安靜地躺在那裡，像是睡著了一樣。
「沒被人發現吧？」
「放心，踩點一個多月，攝像頭死角都被我們摸了個門清。」老王擺擺手，特別自通道：「事成以後，車就讓小王拿去銷毀，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這人要是不回去，說是人間蒸發了也有人信。」
我瞪著他：「什麼叫不回去？咱們要讓她安全回去，必須安全回去。」
老王閉了嘴。一臉「你痴情你最大」的表情。
「接下來做什麼？」小王抹了把汗道。
「接下來交給我。」安妮穿了白大褂，風姿綽約地指了指小王：「你去後面找個擔架來。」
老王大咧咧道：「不用，直接抱進去省事。」
安妮嗤笑：「有這位痴漢在，你還想染指安女神？」
老王看了看我，估計看出我臉色不善，縮了縮脖子：「我去。」
小王笑得肚腸子都快扭了。
「周總，是不是女人喜歡女人，都是你這樣的？」小王三年前就斷定我不好男色。所以接受起我喜歡女人這件事也特別的順理成章。
我正緊張呢，沒心情搭理他。我觀察了下四周，由於是卵子庫後院，隱蔽性極佳，確定沒有被人看見的可能性，這才稍放下心來。
眼睛便不自覺望向女神。
我家女神啊，真是睡起來也是美美的。我還是第一次那麼近距離觀察她。
她的睫毛長而密，還是沒有打睫毛膏的效果。眼睛像高圓圓，鼻子像劉亦菲。怪不得會被人說是她倆混合體。不過她的嘴巴才是我最喜愛的部位。上唇那一弧，透著說不出的天真和空靈，所以整個人看起來再高冷也冷不起來，還怪可愛的。
女神比我都大一歲，還生過孩子，可是看起來就像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除了養尊處優的緣故，我覺得就是拜這嘴巴所賜。
再看那柔軟的長發鋪陳開來，把她襯托得像是個沉睡的仙子，自帶不可侵犯的光環。
誰捨得侵犯這尤物呢？可是一這麼想吧，逆反心理就出來了，特別情不自禁地想去摸一摸她。
手剛要伸出，一個晃過神，又縮回去了！
女神不是你的，女神的孩子才是你的！周小舟，你可別色迷心竅啊。把人綁了是為了孩子，趁機揩油這性質可就變了！我把那隻罪惡之手攥成了拳頭，告訴自己一定要戒色戒妄。
我這正自我催眠，老王的擔架已經到了，與小王抬了女神從後門進了卵子庫。卵子庫里今天沒什麼人，全被小王放大假了。
然後安妮端著個盤子就上場了，嘴裡言簡意賅說著：「今天操作比較簡單，就打個排卵針。一般等到有10個卵泡時，開始取卵手術。經驗時長為三天時間。我需要兩個幫手，人我已經選好了，到時候人直接推進來，他們不會起疑。」
「好。那你打針吧。」我點點頭。
安妮望了我一眼：「眼瞎啦。跟你說話的時候已經打好了啊。」
就這樣打完了？
認沒認真啊她？
安妮這時去喚老王，老王煙還沒點著。
安妮輕蔑一笑：「這種小手術，我一般都叫實習醫生來做。」
老王和小王有條不紊地又把女神帶上車。
接下來就是此次任務最關鍵的部分了，那就是三天被綁架期間，怎樣妥善安置女神的問題。
這可是大活人，而且還是個聰明人，怎麼保證她安靜聽話，還不能讓她受委屈，這是個問題。
我們一開始的計劃是，就把她放在卵子庫里以防節外生枝。可這很容易讓她發現端倪，畢竟卵子庫特徵明顯。後來一商量，就把女神安置在了老王的私家偵探社裡。那個寫字樓魚龍混雜，攝像頭形同虛設，反而是個殺人越貨的好地方。
女神醒后，老王照著劇本開始念台詞。讓她老實待著，不然就不客氣什麼的。
一般柔弱女子聽到這個早就嚇尿了。
「你女神真邪門。我還以為被她識破了。她聽完跟我說，是尋仇還是圖財……」老王一臉的驚慌不安。
「我說我圖錢。」老王冷靜下來，開始和我們敘述：「她雖然被遮著眼睛，可我總覺得她好像知道什麼似的。有點心虛。」
「沒用的東西。」我雖然嘴裡這麼說，可也是膽戰心驚，沒辦法，一直都是遵紀守法好公民。做這事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做賊心虛嘛。」老王委屈道。「後來她就安靜了，不過我覺得她一直在套我話，我怕不小心說漏什麼，除了吃飯時間，其他時間都塞住她嘴。」
「飯按時吃的吧？」
「沒吃。」
「啊？」
「昨天一天沒吃，今天早上，也沒吃。」
我那心啊，真是疼得一抽一抽的！
「不吃東西怎麼行！」
「也不能把她打暈喂她吃吧。她不吃，我也沒辦法。」老王說完又感嘆道：「人不吃不喝生理極限是七天。還好，我們三天就可以完事了。」
「我可沒說一次取卵就能成功受精。以她現在不吃不喝嚴重脫水的狀態，到時候卵子質量不佳成功率就更沒保障。萬一這次不成功，下次取卵還要再等三個月。」安妮警告道。
這怎麼可以！我想了想，豁出去道：「我去想辦法叫她吃東西。」
「你不怕暴露了？」老王驚異道。
「反正幹完這票，我和她就算是此生後會無期了。不怕她日後有機會認出我。」
小王聽出我話外音，問道：「一個城市住著，還是有可能再見面的。你不會是打算遷居國外吧？」
我是打算遷居，但不是遷居國外。畢竟這裡有我的事業，還有我的家人朋友。
「我也去。」安妮道。
「怎麼又有你的事？」我忍不住翻白眼。
「怎麼沒我的事？那台移動b超給我搬過去。我要觀察她卵泡形成。」安妮用她的權威徹底地蔑視了我，發出一聲訕笑：「放心，檢查完我就走，絕不妨礙你。」
她這話說的我心臟跳得飛快，囁嚅著：「綁架犯和肉票之間有什麼好妨礙的……」
另外三人一起翻了個白眼，異口同聲道：「少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