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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賈薔12

  一向以英武勇猛著稱的史家二兄弟現在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十分虛弱,他們癱倒在椅子上,手腳軟弱無力,眼睛里透露出乞求的光芒,與以往的表現判若兩人。


  「別裝死了!趕緊起來,想想辦法!」賈家這邊的人王子騰是知道他們性子的,根本就沒有對他們抱有希望,卻沒想到,他寄予厚望的史家二兄弟表現的竟然也是如此的軟弱。


  「我情願從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史鼐用著逃避的語氣說話,現在的他就像是一隻鴕鳥一般,希望把頭插在沙地里,對於外在的危險不聽不看,只默默地祈禱上蒼保佑,就好像這樣那些危險便會自然的退避、離開,

  「呵呵,咱們幾個大人從來都沒有想過這件事情,竟不如一個孩子敏銳,現在你竟然還有臉這樣說?史鼐,我真懷疑,你這個爵位究竟是從何而來的?」


  王子騰的話似乎是激發了史鼐的鬥志,他抹了一把臉,重新坐起身來,挺直了腰背,道:「這件事情我要先和你們說一聲抱歉,畢竟是我家的姑奶奶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她做了錯事,我們史家也是要擔責任的,你們儘管放心,不管怎麼樣,史家必然會與你們兩家站在一起,共同承擔!」


  王子騰不由得暗贊一聲,這才是一個家族的當家人該有的姿態,可不像賈珍,完全是一個市井無賴,難怪原本作為四大家族的領頭羊的賈家沒落至此。


  當年賈家兩位國公爺打下了何等的基礎,卻不想子孫不孝,竟然將他們的心血敗壞到這等地步。


  若是平常,他見了賈家人如此表現,只怕心中是要樂開了花,可現在賈家卻是他們的盟友、同伴,王子騰就高興不起來了,有這樣的盟友,真的能夠完善的解決這件事情嗎?

  這樣的思緒在王子騰心中一閃而過,只是現在卻不是感嘆的時候,更關鍵的是到底這件事該如何解決?


  「你們來說說你們的看法吧!」趁著賈珍還未開口,將他那副市井無賴的模樣表現出來,王子騰趕緊對著兩兄弟說道,這史家二兄弟眼看著竟然已是失去了信心,現在也不過是強打精神,若是再讓他們看了賈珍的表現,只怕更是絕望,到時候,只有他一人出力,這件事情是別想解決了。


  「無論如何,賈寶玉是不能活著了!」作為兩兄弟中的代表,史鼐直接開口,他這話說得十分狠絕,竟然絲毫不顧賈寶玉與他的血緣關係,恍若這些年他對賈寶玉的疼愛一丁點兒都不存在一般。


  賈珍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心裡便有些退縮,哪怕他再怎麼精明狡猾,可是比起眼前這三個人來說,不過是一個還在胡鬧的小孩子罷了,論起心狠手辣,他是絕對比不上做三個人的,賈珍不由得後悔起來,把這三個人拿過來,他真的斗得過這三個人嗎?

  他實在是怕,這三個人會不會某一天合起伙來把賈家給賣了,相必那個時候他們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吧!


  同樣,王子騰心裡也泛起了厭惡,他立刻就打定主意日後一定要遠離這兩個兄弟,眼睛都不眨一下立刻就說出這種血淋淋的話了,這時王子騰才想起來,比起他靠的是政治手段一步一步爬上來的,這兩個人的爵位,可是真刀實槍在戰場上殺出來的呀!


  立刻,王子騰便在心中否定了這兩個兄弟的提議,便是他聽了都不由得對提出這個計劃的人產生忌憚,那麼皇帝聽到他們執行了這個計劃之後,又會有什麼反應呢?


  即便是他們執行這個計劃是為了向皇帝表忠心,但是對於一個心狠手辣的僕人,誰會安心收下來呢?

  「不可,我們若是行狠絕之事,難保不會落下易牙之名,那時皇上又會怎麼看我們呢?別忘了,說到底,我們這些勛貴立身朝廷的根本便是聖上的態度,若是聖上認為我們值得相信,那麼便是寶玉一直在也是無關大局的,若是聖上不再相信我們,便是我們真的真的大義滅親,把寶玉給殺掉,陛下也只會越加懷疑我們!」


  王子騰的話史家二兄弟比賈珍感受得更深,便是他們史家一門有兩位侯爺又如何?他們現在不得皇帝信任,哪怕是兩位侯爺呢,可是沒有兵權的兩位侯爺,也不過是泥塑的菩薩,外頭人見了他們也不過是沖著他們的爵位品階拜一拜罷了,要真論起影響力來,他們只怕連六部的一個小小侍郎都比不上!

  這些年,他們兩兄弟一直尋找著贏得皇帝信任的方法,找了許久,總算找到一個方法,但是這個方法,他們卻是不到萬不得已,根本不敢用,因為這個方法一旦用了,他們固然能夠得到皇帝的信任,卻要得罪滿朝文武,他們到現在還無法確定下來這個方法究竟值不值當!


  又或者,他們還能尋找到其他的方法!

  然而比起目前這件事情,其他的事情都可以往後推,哪怕去做個空有名頭的侯爺呢,也比現在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皇帝抄家除爵強呀!


  「既然我的提議不行,那麼你有何方法?」


  在史家二兄弟期待的目光中王子騰沉默地搖了搖頭,這個時候一直毫無存在感的賈珍突然開了口:「赦二叔都在我的書房中,他只怕要等急了,不如我們把他也叫過來吧!」


  「要他來有何用?難不成陪我們喝酒玩女人嗎?」原本就對賈家眾人無感的史鼐一聽說賈赦的名字更是十分不耐煩,加上那個貪花好色,只知道喝酒玩女人的廢物玩意兒來這能有什麼用?


  賈珍見到史鼐的態度,臉色就有些變了,哪怕他知道賈赦確實沒什麼用,而他也是跟賈赦是一路貨色,但是好歹他和賈赦乃是榮寧二府的主人,與他們乃是平等的地位,又怎能容他們在此侮辱!

  史鼐也是被這件事給刺激到了,一時沒注意隱藏自己的真實反映,若是平常哪怕他心裡再看不上賈家人,那也是表面功夫做的足足的。


  原本應該勸說史鼐的史鼎卻是老神在在的坐在自己位置上,還有閑心端起茶盞啜上一口茶,好像在這個房間里發生的事情都跟他無關一樣,王子騰嘆了一口氣,這叫什麼事呀?還沒想好解決的辦法呢,原本應該同心協力的盟友卻已經開始發生內訌,他現在越發對四大家族的未來產生了懷疑!

  「這種時候你們還有閑心思來吵架,你們是巴不得咱們這幾家都倒下了是吧!」


  王子騰吼了一聲,把賈珍和史鼐都給吼震住了,他這才又道:「把賈赦賈恩侯叫過來也好,畢竟多一個人好歹是多一份力,說不得他就真想出辦法了呢,再者說賈恩侯對榮國府內的事情最是清楚,咱們知己知彼方才百戰百勝,還是要先了解清楚那位老太君到底做了多少事,咱們才好應對呀!」


  那怕史鼐再看不上賈赦,也是要給王子騰一個面子的,趁著下人去喚賈赦的空檔,王子騰便又把賈珍今天把他叫過來商討的生意跟史家人說了一下,聽到有這樣獲利豐厚的生意,史家人立刻起了興趣,也提起了信心,便是最終他們沒有想出解決的辦法,只要有這筆錢,他們就還能夠有資本培養下一代,讓下一代復興家族!

  幾人商量了一會兒,便直接已經確定了合作的具體條款,四家人各自出錢出力,每家各佔兩成股份,賈薔作為提議人並且是負責這門生意的主管,他也出一部分錢,占上兩成股份。


  史家人原本是想把賈薔給排斥在外的,但是,王子騰已經表明出支持賈薔的態度,而且賈珍直接表示榮寧兩府合成一家佔兩成股份,已經是對他們的最大讓步了,史家也不好太過強逼。


  而且聽王子騰說話間對這個賈薔十分欣賞,這賈薔算得上四大家族下一代目前表現得最好的了,他們家的下一代資質只能算是平庸,雖然不比賈家那樣不堪,但是也不過是只能守住家業罷了,而薛家和王家下一代眼看是不成了,好容易賈家有一個表現出色的,他們自然也是想把這個人給捧出來,作為四代四大家族下一代的領頭羊的,雖然這意味著賈家又重新回歸,必然會佔據他們的一些利益,但是犧牲著一些利益,換回家族繼續鼎立,他們是可以接受的!

  賈赦進來之後聽到了合作的條款,想了一會兒,點點頭同意了,這讓幾個人鬆了口氣,在他們眼裡,賈赦即是貪花好色又是十分貪財,他們生怕賈赦給他們來一個一哭二鬧三上吊,吵著要多佔些股份,雖然他們不把賈赦放在眼裡,但是賈赦要真是使出這樣的手段,還是會讓他們十分麻煩的。


  卻沒想到賈赦如此通情達理,這倒讓他們幾人對賈赦的印象好了許多,看來這個人還是十分識大局的。


  賈赦原本就知道,這件事不過是賈珍可憐他,拉上了他,條件是賈珍談出來的,他要是鬧出事,第一就是打了賈珍的臉,哪怕是為了賈珍,他也要忍著。更何況雖然榮寧二府吃了虧,但是賈薔卻能佔到兩成股份,賈薔哪怕已經與寧國府分家了,可他也是賈家的一份子,由這上面看,賈家還是佔了便宜的。


  不過史鼐還是不怎麼看賈赦順眼,所以他便故意把賈寶玉的事情給說了出來,就是想看一看賈赦被嚇得屁滾尿流的樣子,好歹逗個樂子。他們知道了這件事情尚且十分失態,就賈赦那個膽子,要是被嚇得哭出來才有樂子呢!

  其他幾人也看出了史鼐是故意的,但是不過是微末小事,他們也並無提醒賈赦的意思,讓史鼐出出氣也好,好歹心情舒暢,大概才更有精神去想問題吧!


  倒是賈珍心中十分氣憤,但是他沒有膽子提醒賈赦,不過他心中更下定決心,一定要集中寧國府的資源把賈薔給捧出來,想當年他爺爺在的時候,他是何等的威風,結果到現在,在他手裡寧國府沒落下去,他眼睜睜的看著他二叔被人欺侮,卻是一句提醒的話都不敢說,這是何等的悲哀!


  所以說,他們要想重新回到原來那個可以任意欺負人的位置上,必然要把家族恢復原來的榮光,他們才可以在家族的支撐下有底氣去欺負別人!這是賈珍第一次意識到權勢的重要性!

  賈珍以為他必然要看到榮國府出一次丑了,誰知道,賈赦聽了史鼐的話,卻是十分平靜道:「等了這麼多年,你們可算是回了神!」


  其他幾個人震驚的互相看了一眼,王子騰好容易才忍住罵髒話的衝動,吼道:「你早就知道!」


  「對,我早就知道!」


  「那你為何不早一點說!」王子騰衝著賈赦把這句話給吼了出來,若是能夠在賈寶玉剛出生的時候就把他給除掉,過了這麼多年,賈寶玉帶來的影響早就會被消弭,他們也不用擔心賈寶玉對他們的家族產生任何的危害,哪裡會落到現在這種進退兩難、無法可施的境地呢!

  同樣,史家二兄弟也對賈赦怒目而視,而賈珍也是十分生氣地看向他二叔,二叔既然已經知道,為何不早點說出來,這可是關係到家族安危的大事呀!


  「你以為我沒說嗎!」賈赦也突然大聲吼了起來,「賈寶玉剛剛出生,老太太把他的名字張貼到大街小巷的時候,我就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對,並且給你們都下了請帖,請了你們過來,而且我們當時已經商量好了,直接趁著寶玉剛出生,就把他給除掉,可誰知道第二天,你們就什麼都給忘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王子騰瞪著眼睛看向賈赦,過了好一會兒才弄明白賈赦話里的意思,他簡直不敢相信,還以為賈赦是氣糊塗了,若是這件事情十多年前他們就已經知道了,他怎麼可能沒有一點印象!

  或許,這不過是賈恩侯弄出來的什麼陰謀詭計罷了!


  賈赦冷笑一聲道:「就知道你們肯定不行,我可是有證據的!」


  說完,賈赦就從他貼身的荷包里掏出來一張紙,那個荷包,其他幾個人都見過,這個荷包十分舊了,布料的顏色已經褪了許多,看著都有些發白,而荷包上的針線都已經起了毛球,看著就是一個年歲已久的舊物。


  這個荷包賈恩侯已經帶在身上有十幾年了,對外頭說是他夫人留下來的舊物,他一直貼身帶著,外頭還有人說他十分重情的,其他幾人每年見賈恩侯的時候,都會在他身上看到這個荷包,自然是熟悉的,不過大家都沒想著問過,卻沒想過這個荷包里竟然藏著東西!


  賈恩侯得意洋洋的把這張紙給攤開,遞到了王子騰的手中,王子騰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接過紙,只看了一眼就驚訝得差點跳起來,因為這張紙上正是他的筆跡,但是,他十分肯定他從未寫過這些東西。


  再細細讀下去,王子騰越發驚訝,因為這張紙上正記著他們的謀划,先不說他從未寫過這些字,更何況便是他們私下真有什麼謀划,怎麼可能會把它寫在紙上呢!


  而讀到最後,王子騰這才明白為何這些謀划會寫在紙上,因為這上面清清楚楚地寫道,這是已經是他們幾人第三次聚會了,但是每一次,哪怕他們商量好的,只要一回去,第二天他們就會把事情給忘掉,唯有賈恩侯一直記得,所以他們才事情在這張紙上記下來,為的就是有個憑證,好讓賈恩侯能夠借著這張紙,調動他們手下的勢力,獨自一人把事情給繼續下去。


  「你們也過來看看吧!」王子滕捏著手裡的那張紙,來回走了兩圈,這才對著史家二兄弟道:「我覺得,你們都有必要來看一看這張紙!」


  史家二兄弟在王子騰露出震驚之色的模樣之後,便已經對這張紙產生了興趣,這回總算從王子騰手裡拿到這張紙,他們立刻專心致志的看了起來,帶他們看完也同樣露出被震驚到了的神色,「這不可能吧,這要是真的,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


  他們幾人都把目光集中在賈赦身上,而賈赦卻仍然是一副冷笑的模樣,十分不耐煩道:「誰知道!」


  「這事□□關重大,還請賈兄能夠好好的說話!」


  「這個時候倒叫我賈兄了!」


  「這件事情,事關咱們幾大家族的安危,賈兄就請不要在這個時候鬥氣了,若是我們幾個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我們願意相賈兄賠罪,還請賈兄原諒則個!」


  「是啊,就請表哥原諒咱們,把事情都說出來,咱們還要好好商量商量呢!」史家二兄弟這時候也拉起了親戚關係,不過賈赦是半點都不在意,他這時候也不在保持原來那副冷笑的模樣了,而是露出一副漠然的表情道:「商量?就算商量出結果又如何呢?反正你們明天也會忘的!」


  賈珍這個時候也看完了那張紙,他在那上面發現了他父親的名字,還有他父親的筆跡,原來這件事情他父親也參與過嗎?


  他突然想起十幾年前他父親賈敬突然從翰林院辭職,要跑去出家做道士,當時這個事件震驚了整個家族的人,誰也無法想到賈敬為何好好的放著前途遠大的翰林院學士不做,竟然要出家做道士。


  不過誰也沒能勸住賈敬,現在想一想,當年父親的舉動實在是太過怪異了,而且,這個時間正好與這張紙上記錄的時間十分接近,父親出家的日子,與這個紙上記下的時間正好相差了三個月,父親便是在他們聚會之後三個月,便決定了出家,那麼父親當初怪異的舉動,是否與這件事情有關呢!

  打斷了,那三人的追問,賈珍開口直奔主題:「我想知道這件事,與我父親當年,辭去翰林院的職位出家,有沒有關係?」


  原本還十分不耐煩的賈赦聽到了賈珍的問話,面上竟然露出了悲傷的神色:「當然有關係!」


  另外三人自覺的閉了嘴,既然賈赦不願意搭理他們,那麼就由賈珍來問吧:「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父親為何突然要出家?」


  賈赦的神色恍惚了一下,像是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回憶中脫離出來,回答了賈珍的話:「當年,每次商談過後,他們三個人回去之後,第二日總會忘記我們商量的事情,在第三次聚會之後,我們已經意識到只有我和敬大哥,才記得這件事情,而這件事情必須由我和敬大哥去解決了。為了幫助我們兩個,王子騰還有史家表哥是對我們兩個留了封信,我們可以藉助來分析調動一部分是王家和史家的勢力,尤其是藉助被老太太和王夫人帶過來的史家和王家的僕人,藉助他們的手除掉寶玉。但是我們誰都沒有想到,老太太的反應那麼大,他好像一直在警惕著我們,還未等我們出手,她被已經先行動手。十幾年前,我的大兒子賈瑚突然去世了,這件事你們應該知道吧。」


  幾人都點了點頭,賈瑚的葬禮他們都參加過,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他們還十分可惜,賈瑚的表現十分優秀,他們當時都說是歹竹出了好筍,荒唐爹養了個好兒子,誰也沒有想到賈瑚年紀輕輕就去了。


  難不成賈瑚與這件事情也有關係,這件事在當年究竟牽扯了多少人進來?現在他們越發相信,這件事真的可能發生過,但是為什麼他們一點印象都沒有?甚至,就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做過一樣!

  在座的人除了賈赦,他們越想心裡越發產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感覺這件事情並非人力可為,若是牽扯到什麼怪力神鬼,他們真的有能力去對抗這種力量嗎?

  「瑚兒是為我而死的,他是替我去死的!」賈赦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都是滿是悲傷,神色更是完全頹廢,以至於在座的其他人,都有些不忍心去揭開賈赦心裡的傷疤了!


  他們聯想到賈赦剛剛說的那些話,已經可以猜測出結果了,一定是那位老太太做了什麼,而那位老太太的做法導致了賈瑚的死亡,而原本該承擔這個結果的應該是賈赦,賈瑚卻代替了他。


  「老太太瘋了嗎!」史鼎忍不住嘆口氣道,這還是他們心目中那個慈祥和藹的姑姑嗎?他真的懷疑賈赦口中的那個老太太與他認識的姑姑究竟是不是一個人。


  「是啊,她瘋了!她根本就已經喪心病狂,她壓根就已經不再算是一個人了!」


  賈赦這句話是哭著說出來的,她已經受夠了那個瘋子,「當年,就為了我們要動寶玉,她竟然在我和敬大哥的飯食中下毒,瑚兒吃下了那些東西,死了,敬大哥吃的少一點,但也中了毒,你道他為何要出家,為何要去練那些丹藥?你以為他不知道那些丹藥有毒嗎?不過是為了以毒攻毒,保住自己的性命而已!」


  「她…她怎麼敢?」賈珍失聲道,她怎麼敢這樣做!

  「呵呵,她有什麼不敢的!」


  「你們當年就沒有想過報復她?」史鼎問出了這個問題,若是有人敢對他這樣做,哪怕是他親爹親娘他也要打回去的!


  「你以為我們想這樣嗎!」賈赦大聲大吼道,眼淚順著他的臉頰落了下來,「你以為我們想善罷甘休,我們也想報仇啊!可是,可是那個瘋女人,竟然拿著整個賈家威脅我們,她拿著我另外兩個兒子,拿著珍兒的命威脅我和敬大哥,你要我們如何!」


  賈赦說完這些話,身子軟倒在地,跪在了地上,大聲嚎啕,他的失態,其他幾人完全不在意了,他們也不由得為被賈赦的悲傷感染到,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若是他們遇到這種事情,只怕也只能隱忍下去,為了自己的兒子,他們什麼也能做呀!


  「你們為何要把這些事都給忘了呀!」賈赦一邊哭一邊叫嚷道,若是他們能夠記得,若是他們在最開始就能夠聯手把寶玉給除掉,把那個瘋女人給除掉,他的兒子,他心愛的瑚兒又怎麼會年紀輕輕就死去了!


  賈赦十分恨,他即恨那個瘋女人,又恨這些人竟然忘了他們當初說好的盟約,最恨的還是哪個寶玉,若不是他,又怎麼會有這些事情!


  賈赦趴在地上哭,賈珍也跪倒在地上,抱住了賈赦,這對年紀相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叔侄二人抱頭痛哭,賈珍這才知道,他父親為他犧牲了多少,若不是他父親忍辱退讓,只怕他現在應也如賈瑚一般,早就死去了吧!


  比起另外兩個人,史鼎的脾氣更加暴躁,他看著地上抱頭痛哭的叔侄兩人,忍不住抓了抓頭髮,十分氣憤的道:「哭什麼哭?要我是你們,直接拿把刀進去把這兩個人給砍了!」


  「你以為我沒幹過嗎!可是我明明記得我拿了匕首到了寶玉哪兒,結果還沒動手,就暈暈乎乎的自己回來了,結果第二天,璉兒就病了,差點就死了,打哪以後,我就再沒敢動過手!」


  賈赦哪怕是在哭的時候,仍然沒有忘記反駁史鼎的話,他要真是那麼肯聽話,他就不是賈赦了。當年老太爺天天棍棒打著他,他都沒有肯老老實實的聽話,更何況是老太太的一句威脅呢!


  在最初的時候,雖然被老太太逼著答應了不在試圖反抗,但是私底下他的小動作不斷,可是每一次都失敗了,而且每一次失敗之後,他的兩個兒子總會有一個生病,最嚴重的當然就是這那一次,他帶著匕首想要直接殺掉賈寶玉,那是賈璉病得最重的一次,差點都沒救過來,打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膽子敢動手了,而且他覺得,他即便是動了手根本也不會成功,除了不斷傷害他的兒子,沒有任何意義!


  「而且當年敬大哥之所以要出家做道士,便是希望能夠學到道法,寄希望於這些道法能夠治住那塊妖玉!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仍然沒有什麼好消息,我現在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反正我已經把我的財產都已經轉移走了,我都已經計劃好了,日後我直接動手干一件違反法律的事情,然後就等著他們把我送去發配邊疆也好,流放三千里也好,到時候我就帶著那幾個,忠於我的僕人,還有我的錢,離開榮國府,再也不回來!


  賈赦已經完全看透了,他現在唯一掛記的便是兩個兒子,但是賈璉自從娶了王熙鳳以後,就已經被二房給拉攏過去,賈赦是不準備管他了,到時候給他留筆錢,隨他自己去吧,他變帶著小兒子,離開榮國府,離開賈家,隨便到哪裡都好,只要擺脫這個瘋女人,擺脫那塊妖玉,怎麼都好!


  其他三人看出了賈赦的心灰意冷,立刻就試圖勸賈赦改變主意,現在看來賈赦目前是他們唯一能夠用的人了,無論如何都要把賈赦給留下來,卻不料賈赦聽完他們說了一大篇話,只留了一句:「你們說這麼多,簡直就是浪費時間,反正你們明天也不會記得這件事情,便是商討好了解決的辦法又如何呢!我對這裡已經沒什麼好留戀的了,而且,就算我現在答應了你們,待到明天你們都忘了,我也是不會執行的,所以你們還是閉嘴吧,我看我們還是過來商量商量該怎麼做生意吧,正好多賺些錢到時候給我養老的!」


  賈赦的話完全堵住了王家還有史家人呢的嘴巴,除非他們保證自己明天還能記得這件事情,否則的話賈赦絕對不會改變主意的,可是連他們自己都覺得,只怕過了今天,明天他們絕對不會再記得這件事情,又能夠拿什麼來給賈赦做保證呢!而且哪怕他們信誓旦旦說得再好,哪怕他們真的說動了賈赦,只要他們明天忘記之後,賈赦絕對會立刻改變主意!

  難道他們也要像賈赦一樣轉移財產,為以後做準備?


  「可是,我是昨天知道這件事情的,我今天並沒有忘記啊!」賈珍突然打斷了他們這些人的思緒,說出了一句讓他們都十分驚喜的話。


  王子騰便想起來了,賈珍一開始告訴他事情的時候確實是說了,是昨天有人跟他說了這些話。


  「別亂高興了,你別忘了,你是賈家人?我不知道那塊妖玉到底是怎麼做的反正你和我都不會把這件事情給忘了的,但是他們不一樣,他們一旦離開賈家立刻就會忘掉!」賈赦的話卻又一次打掉了他們的希望,是啊,當年賈敬也是同樣保留了記憶,只有他們屢次三番,只要離開賈家就會失去記憶!


  難不成,他們要留在賈家不離開?這個想法一冒出來就被他們給否定掉了,他們現在的身份地位根本就讓他們沒有辦法留在賈家太久,最重要的事情這件事根本沒有辦法宣揚出去。


  「你們有沒有去請過京城周圍的有名的高僧、道長之類的高人過來做法?」


  賈赦搖了搖頭道:「我不過是私底下做些動作,請高人過來太過明目張胆,我還沒膽子做過呢!」


  王子騰沉思片刻道:「既然這樣,這兩天,我便留在賈家,就說我在這裡突然生病了,去請一位高人過來做法!」


  「這…這可行嗎?」其他人都被王子騰大膽的計劃給驚到了,「沒什麼不可行的,只要能把那塊妖玉給除掉,一切都值得!」


  現在王子騰等人也認同了賈赦的話,能夠做到這種種詭異的事情,那塊所謂的寶玉只怕是一塊妖邪之物!

  「可是,那個妖玉會不會對咱們家人動手呀!」史鼐提醒道,而王子騰也面露猶豫起來,若是他一個人,這才沒什麼好怕的,可要是涉及到他後頭的一大家子,就有些投鼠忌器了!這就不好辦了!


  「說來說去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們倒是拿個主意啊!總不能就讓我們眼睜睜的看著那塊勞什妖玉繼續禍害咱們家吧!」史鼎急了,比起所謂的動口不動手,他更喜歡直接而粗暴!

  「你要是想動手直接自己去,沒人攔著你!」賈赦從地上爬起來,伸手把賈珍給拉了起來,替他理了理衣裳,又把自己整理了一下,沒好氣的道,「你去試試呀,說不定你真能成功呢!」


  賈赦無所謂的開始慫恿史鼎,他說得再多,這些人也未必真的相信,讓他們親眼看看,他們就不會再這麼多話了!

  史鼎也是暴脾氣,被賈赦這麼一頂,便氣沖沖的跑了出去,直奔榮國府而去,而且他也有意見識見識這什麼妖玉,說不定之所以失敗完全是因為賈赦是個軟腳蝦呢,換成是他,說不定就成功了!


  史鼐和王子騰完全沒有攔著史鼎的意思,他們也想親眼看一看,畢竟所有的話都是賈赦的一面之詞,他們雖然心裡已經覺得賈赦表現得完全不像說謊樣子,但是人心難測,誰又能肯定賈赦沒有隱瞞什麼呢!


  不過半盞茶的時間,史鼎便回來了,嘴上笑呵呵的,大跨步的走進來,十分有精神的樣子,完全一改剛剛在這屋子裡頹喪的樣子,這幅模樣,怎麼看都有些怪異,史鼐和王子騰相視一眼,他們心中突然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還記得你剛剛要去幹什麼嗎?」史鼐直接開口問道,史鼎愣了一下,笑著道:「三弟這話說的,我自然是去看看寶玉啊,說起來寶玉已經好久都沒有去咱們史家了,我也想的慌,正好這次過來拜訪,順便去看看他!不過可惜的是你沒去,你不知道,寶玉啊,現在都長大了,長成一個俊俏的小伙了,你沒看到,真是可惜了!」


  史鼐和王子騰再次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轉身,駝背,好像一下子被什麼重擔給壓垮了脊背一樣,不過就是眨眼之間,史鼎就好像把原來的事情已經忘得一乾二淨一樣,待到明天他們也會像史鼎一樣嗎?


  「哎哎哎,你們這是怎麼了?」史鼎已經完全恢復了原先的大嗓門,他已經完全把這樁讓他們心情頹廢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史鼐和王子騰苦笑一聲,他們現在都覺得自己真的是在浪費時間,就算他們在這裡再怎麼哀嘆,再怎麼絞盡腦汁,又有什麼用呢?明天他們會把這件事忘得一乾二淨,什麼都不記得了!


  「罷了,我們還是先告辭吧,待到明天若是我們還能夠記得,便再來拜訪!」史鼐和王子騰都不約而同的道,不用在這裡再浪費時間了,等到明天再做決定吧!


  說完他們也不等賈家人說什麼,便直接轉身離開了,史鼎被史鼐拿著離開,還在嚷嚷著什麼,可是卻沒有人有心思去聽他的話,假設目送著他們離開,目光蒼涼,不過是再一次的徒勞而功罷了,他又何必抱什麼希望呢!


  門外所有人都沒有注意到,一個守在門口的下人,低垂著臉,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那個下人不自覺的伸手摸了摸耳朵,他的聽覺一向十分靈敏,遠超常人,即便是隔得很遠,他也能夠聽得十分清楚,屋裡的人並沒有試圖遮掩聲音,所以他聽的很清楚。


  只是他沒想到今天,他聽到了一個十分驚人的消息!


  現在,他必須趕在明天到來之前,把這個消息傳出去,必須是他親自傳出去,否則的話,他不確定他明天是否也會記得這個消息!

  他悄然無聲的離開了這個院子,哪怕是把身份暴露,也在所不惜,他必須把這個消息傳遞給聖上。妖玉?那個銜玉而生的祥瑞,究竟是塊寶玉還是塊妖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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