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造紙之術(下)
高康就到張瀟身旁說道：「這漁村也就幾十戶人家，壯力要是不夠的話我再去別的漁村徵調人收。」
張瀟聽到縣丞如此說道，慌忙打住他的這個想法說道：「夠了，人數足矣。」縣丞聽到張瀟說道如此，就把漁村的族長拉來道：「這是漁村的族長，你有什麼吩咐隨他說罷。」
族長也是剛剛從河邊撈魚而歸，身上還有這濃濃的魚腥味，秋霜似乎凍住他的白絮，看著張瀟道：「若依照公子之意，我們應該如何做？」
張瀟回憶起造紙的幾個步驟：原料漂洗、鹼液蒸煮、舂臼、盪料入簾、覆簾壓紙、透火焙乾。就看了眼漁民的壯力，就對著族長說道：「將這壯力分成三隊，一隊衛賈帶著去收集漁民家廢棄的麻頭、破布、漁網，然後把這些東西水浸、切碎、洗滌后，支起幾口大鍋進行蒸煮，族長帶領一隊對各家草木灰進行收集，剩下的一隊由我帶領。」
張瀟為了激勵大家的積極性說道：「為了顯示我的誠意，今日在此一人一枚鑄幣，事成之後你們得到的會更多。衛賈，給大家發錢。」
衛賈拿出一袋圓足布形制的趙國鑄幣，鑄幣間碰撞聲嘩嘩作響，漁民壯丁看著這袋錢幣，每個人都露出渴望的眼神，他們這群漁民靠水生活，一年下來也只是勉強度日，如今這真算是天降橫財。
張瀟示意了一下，衛賈開始發放著鑄幣，一個壯年拿到后就上去咬了一下試試是不是真的。趙國鑄幣的成分主要是銅，興許是用力過猛，鑄幣上顯現著一個深深的牙印，惹得村裡壯年嘻笑道：「二娃子，你這錢可是被你給咬壞了。」
受到村裡人奚落的二娃子憨憨笑道：「這錢是真的！」
張瀟見此就對著大夥說道：「大夥按照我剛才說的做吧，走！」話語說完，衛賈自己跑過來說道：「公子，屬下得跟著你。」
張瀟無奈道：「我帶這隊是去伐竹子去的，你要是跟著我去，那收集東西該由誰負責？」
衛賈看自己勸說不了，仍不放棄的說道：「可是公子，你……」張瀟安慰道：「放心，縣丞大人還一路緊隨著呢。」
話說完，衛賈、張瀟、族長三人，一人領著一隊按照剛才張瀟說的開始行動開來。二娃子恰好在張瀟那隊，從漁灘處到後面的竹林，少不得得幾分鐘的行走，一路上似乎看出張瀟是貴客，二娃子就一直在前面披荊斬棘，張瀟忍不住的問道：「二娃子，你叫什麼呀！」
二娃子憨厚的說道：「我排行老二，就叫二娃子。」
張瀟聽到輕輕的一笑，在春秋中後期，姓氏已經實質合流了，以姓別血緣、氏別尊卑的時代徹底不在，以國為姓、以居住地方為姓（西門、東郭）的現象越來越多，所以在春秋中後期之後，平民有姓氏並不罕見，但像他的這種情況，是以家族內的，就不可語於言之……
他們這隊人張瀟特意提醒拿著工具來砍伐竹子，到地方后張瀟讓二娃子砍了一根細竹，大致比劃下，對著二娃子道：「你朝著這裡截，按照這樣的距離給我截四截給我。」
說完對著縣丞說道：「把細麻繩給我。」縣丞看了一臉嚴肅的張瀟，慌忙遞給張瀟細麻繩，張瀟看了下就開始對二娃子截四截的細竹，湊起來個跟現在A4紙張大小的框架，開始對著四角固定，一個簡單的框架就這樣子形成，張瀟拿起來對著眾人邊看邊解釋道：「大家看好，就照這樣的框架大小進行截取和固定，大家開始吧。」
張瀟話語落下，眾人紛紛開始伐竹做駕，縣丞高康看著張瀟問道：「做這些事幹什麼用的？」
張瀟現在解釋他也是聽不懂的，就隨口說道：「這是要做得東西的框架。」想到他在這邊東西如何製作已經講解下去，就對二娃子說道：「二娃子，你們在這裡做這些東西，做個百十副就行了，我去那邊看看族長，衛賈他們。」
縣丞是跟著張瀟的，張瀟到那他跟到那，當張瀟回到漁灘處時，十幾口大鍋擺著，鍋里堆放著麻頭、破布等物品，這些物品衛賈都讓人水浸、切碎、洗滌然後才放在鍋里進行蒸煮，族內的青年看著張瀟似想說做這是極其不容易的：這其中的幾口大鍋可是族祠堂旁祭祀用的……
張瀟看了鍋中沸騰的物品，對著眾人吩咐道：「你們準備些薪柴吧，估計一時三刻是不行的。」
族長帶領的一隊對各家草木灰進行收集，張瀟看著推擠成山的草木灰問道：「族長呢？」
漁民倒是樸實，直言的說道：「族長怕辜負公子所託，親自各家各戶進行收集……」聽到如此，張瀟無奈的說道：「去給你們族長說，夠了，不用讓他收集了！」
十幾口大鍋中沸騰的熱氣一會就顯得此地如入仙境，張瀟便讓衛賈把草木灰與水進行攪勻，然後把草木灰水倒入沸騰的大鍋內，與麻頭、破布等物品繼續蒸煮……
造紙的過程最重要的一步就是造紙的原料要經過鹼液的蒸煮，使原料中的木質素、布膠、麻脂等雜質被除去。張瀟原本是想不到如何找到鹼液，突然是看到村民家的裊裊炊煙，才用起如此的方法。
造紙接下來的步驟就簡單許多，取出蒸煮的原料放入水塘內漂洗，再放進鍋里浸石灰水蒸煮，如此反覆蒸煮、漂洗的原料纖維就逐漸分解。然後就把竹林的竹架進行紙漿撈取，張瀟一想到此不由得覺得勝利就在面前，一切顯現的那麼完美！
草木灰水倒進大鍋內，初時倒是水鍋內一片渾黑，蒸煮了一段時間，渾黑狀就下去點，張瀟看著族長在漁灘處石塊隊上閑坐，張瀟帶著衛賈走過去說道：「族長，辛苦了！」
族長看到張瀟過來，忙跳起來道：「公子找老朽有何事？」張瀟忙的扶著族長：「晚上還有族長多多操心，一定要薪火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