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燒糧食的馬達
表演終於結束，那個刁鑽的漂亮女孩沒再出聲為難他，陸凡回到後台，發現後背已經浸濕，想想還有些后怕。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
操控？
這是真的？
剛剛實在是有些冒險，在台上的時候，自有一股子氣頂著，根本不及多想，如今一下台，反而是一腦子漿糊。
趙軍衝過來，蒲扇大的巴掌招呼在他的肩上，樂道：「你小子，真沒看出來還有這一手！」
陸凡被拍得生疼，咧著嘴道：「僥倖。」
「快說說，最後那茶杯你是怎麼弄的？還真有點意思。」趙軍算是局內人之一，陸凡在最後時刻臨危受命，顯然沒時間去給那茶杯做手腳，更不用說找人去當託了。
陸凡頭腦清醒過來，知道剛才的一切都不是做夢。腦海里的圓盤是真的，那種操控的能力也是真的。然而此時，卻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故事裡那些獲得超能力的人是怎麼自洽的，但他從小接受的是科學和唯物主義教育，作為一個堅定的無神論者，連清明節掃墓都拒絕，這時候又該怎麼說服自己？
但還未等他相通，陡然間一陣頭暈目眩。
陸凡審視了一下自身，突然發現原先在丹田處的那個帶有靈氣的光團，這時候卻暗淡到幾乎感覺不到。
他猛地驚出一身冷汗。
人不怕沒有，就怕有了以後再次失去。
儘管和自己的世界觀相背，但超能力這種東西誰又會真的拒絕。
幸好那個光團只是暗淡，卻沒有完全消失，他如今心亂如麻，人困馬乏，只想找個地方好好靜靜，理清一下思路。
聽趙軍發問，陸凡笑了笑，自然不可能解釋這種事，說道：「趙總，魔術師的秘密可是很貴的，你確定想知道？」
「臭小子，還跟我來這一套。」趙軍只是一時間有些好奇，也知道魔術師的手段絕不可能隨便透露，大肚地道：「行了，老趙我說到做到，這是獎金。」說完直接抽出五張百元大鈔，遞給陸凡。
「這麼多？」陸凡有些吃驚，他在這裡打工久了，對於一般演出的行情也略有所知，別看這些上台演出的人頂著一個演員的名頭，其實和電影電視上的明星是完全兩碼事，基本就是個氣力活，一個有些名氣的曲藝演員，表演一場也就三四百的收入，一流的名家能拿到千把塊，而那些剛入行的二三流年輕演員，能有個一兩百就算不錯了，比自己這個打雜的多不了多少。如今趙軍這一出手就是五百，卻是把陸凡嚇了一跳。
「不算多，以後要還有這種情況，小凡你可還得幫忙救場。」趙軍有自己的打算，原來的魔術師一場的表演費也要五百，若是陸凡能頂替他，自然是再好不過，當然作為一個成熟的生意人，趙軍不會因為一次表演就做出這種決定，只是先做好兩手準備罷了。
客人逐漸散去，陸凡沒有忘記自己的本職工作，開始幫著收拾場地。
等全部整理完，已經快晚上八點。
陸凡向經理告辭，騎著自己那輛破自行車飛奔回家。
或許是今天消耗太大，陸凡早已是腹內空空，如今一用力蹬車，更是餓得兩眼發白，看誰都像包子。
他一般都是工作完了再吃晚飯，為了省錢，晚上經常是隨便湊活一頓。
今天捏了捏口袋裡的五百塊錢，決心奢侈一把。
晚上八點正是路邊的大排檔生意最紅火的時候，陸凡隨便找了個攤子坐下，要了一碗湯麵。
八塊錢的湯麵里有一個荷包蛋加幾條青菜肉絲，營養倒是均衡，可對於每天要做體力活的十八歲少年來說還是略顯寒酸，好在面的分量足，味道也不錯，陸凡吃得挺滿意，要知道這種「奢侈」在過去幾年裡，也只有生日的時候才會有。
一碗面下肚，陸凡抹了抹嘴，正準備結賬，卻發現那緊迫的飢餓感竟然沒有絲毫消失，反而因為麵條的香味更加飢腸轆轆。
「老闆，再來一碗。」發了橫財的陸凡不準備虧待自己的肚子。
「行嘞，稍等。」
又是一碗面端上來，陸凡呼啦啦幾筷子解決戰鬥，端起碗喝乾麵湯。
一抹嘴，還是餓。
「再來一碗。」
「好。」
……
四碗面過後，飢餓感稍減，但仍然想吃。
陸凡摸著依舊空空的肚子，有些發獃。
怎麼回事？
雖說平常的飯量也不小，也不至於像今天這般飯桶啊？
他正惴惴不安，卻猛地發現身體里那個靈氣光團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又一次充盈起來。
難道吃的飯都被它吸收了？
陸凡被這個結論雷得外焦里嫩。
大哥！你是超越現代文明的超能力能量團啊，就算不是吸收天地日月之精華，也得弄點氪金秘銀什麼吧？怎麼幾腕麵條就把你打發了？
陸凡還想再吃一碗試試，可老闆卻死活不敢再賣給他了，生怕吃出事來，他只得結了賬，又跑到另一個攤子上要了一碗面。
果然，一碗面下去，光團又充盈不少，加起來五碗面，差不多已經讓靈氣回復到最開始的狀態。
難道說每次用完靈氣，就可以用吃飯來補充？自己成了一台燒糧食的馬達？
……
回到家，陸凡一下子躺在床上，連手指都不想動。
休息了一會，精神好了許多，儘管肚子還沒吃飽，但靈氣光團的恢復，讓他倍感振奮。
他又爬起身來，在房間里四處掃視，這套八十平米的公寓是父親留給他的唯一財產，如今一個人住，倒也還算寬敞。
目光盯在了一個玻璃杯上，陸凡集中精神，控制著杯子朝著自己緩緩飄過來，然後接在手上，喝了一口水。
他傻笑了一陣。
光團又一次暗淡下去，大概消耗了十分之一。
他接著又開始嘗試其他東西，書本、鉛筆、手機、U盤，玩得不亦樂乎，但等到嘗試移動電視機的時候，電視機卻紋絲不動。非但不動，還把剩下的靈氣全都消耗殆盡。
他又一次倒在床上。
身體像被掏空一樣，肚子比剛才更餓，不過思路卻清晰了不少。
所謂異能，並不是無所不能，這種【操控】能力不單每次要消耗靈力，而且消耗靈力的多少和物體的質量及距離成正比。越重，離自己越遠的東西，移動起來越吃力，這似乎也暗合了某種能量守恆。
而且，之前出現在眼前的文字里說得很明白，如今【操控】只有一級，也就是說以後也許會有二級、三級……，另外，其他六個詞是不是也代表一種能力？
越想越糊塗。
靈氣的消耗讓會自身感到虛弱，一天之內兩次枯竭的陸凡早已支撐不住，沒多久便沉沉睡去，鼾聲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