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兩清
第141章 兩清
薑衿腳步匆匆走到長廊的盡頭,正要進電梯裏時,梁澤舟拽住她手腕,迫使她止步。
“去哪兒?”
薑衿甩開男人的手,冷冰冰的說:“回家。”
“先處理傷口,跟我走。”梁澤舟再度抓住她的手,把她往回拉。
這層樓有處理外傷的科室,就在旁邊。
薑衿不肯和他走,“不用,一點小傷而已,我自己去藥店買點碘伏擦擦就行了……”
男人伸手將她大衣撥開,她白皙的頸子露出來,一片猩紅的血映入眼簾,梁澤舟呼吸一沉。
他聲色下沉的厲害,“這叫一點小傷?”
薑衿甩開他的手,重新將衣服攏好,冷聲說:“和你有關嗎?你有操心我的閑工夫,不如把你自己那團糟心事給處理了。”
“現在你最重要!”梁澤舟的聲音上揚,引來周圍人的注目。
他這才發覺自己失了分寸。
沉了口氣,對薑衿放低聲音說:“不想留一道疤在身上,就乖乖跟我去處理。”
這句話很有用,薑衿妥協了。
她挺在意自己這副皮囊的,畢竟是投入過精力,才從一個平平無奇的醜小鴨逆襲成了女神。
一旦變美了,人就不能接受自己再有瑕疵了。
薑衿不情願的被拽走,跟著男人進了一間診室,他反鎖上門,一邊找清理傷口的藥物,一邊對她說:“把領口打開,我馬上給你消毒。”
薑衿照做。
她去解紐扣的時候,衣服上黏膩的血粘在手上,她犯惡心的皺緊眉頭。
她聞不了血腥味,有陰影。
但梁澤舟受傷的時候,她抱著他,當時害怕的就顧不上犯惡心了。
梁澤舟備好藥物和器械,將醫用推車推到薑衿麵前,看到的就是她頭發挽起,衣襟敞開,風景半露的模樣。
換做平時,他會欲望湧動,因為他對薑衿完全沒有抵抗力。
可現在,他隻有心疼。
他戴上醫用手套,先是給薑衿消毒傷口,把血全部清洗幹淨,再給她上藥。
整個過程,他神色認真且專注,動作輕柔,像是在守護心愛的人。
薑衿看著男人,微微恍神。
恍惚間,她喊男人一聲:“梁澤舟。”
梁澤舟嗯了一聲,說:“我在。”
薑衿看著他深邃的眉宇,說:“我覺得你這人挺矛盾的,現在好像對我很關心,很在乎我,可是剛才我被挾持的時候,你一點想救我的意思都沒有。”
她笑了笑,問:“怎麽,裝的啊?”
梁澤舟頓了頓,臉上神色令人捉摸不透。
他將最後一點藥膏抹在薑衿的傷口上,接著固定紗布,等到工作收尾了,他轉身將推車挪回原處時,才回答:“嗯,裝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冷不丁點燃薑衿的怒火。
“嗬,好樣的。”她低笑一聲,火藥味很明顯。
隨後,冷著臉就要離開。
梁澤舟及時拽住她,觸及她慍怒的臉色時,有些許不知所措。
隔了幾秒鍾,他說:“你誤會了,我是說之前你被陸驍挾持的時候,我表現出對你的不在意是裝的。”
薑衿涼涼看著男人,聲音冷到穀底,“我怎麽知道你哪句話是真是假?不過也不重要,你愛裝就使勁裝,我不奉陪!”
接著甩開他,“滾開!”
她伸手就要去擰門把手,梁澤舟卻從後麵攬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將她按在牆上,抵在自己臂彎裏。
“生我氣了?”
男人一雙鷹眸掃在她身上,薑衿不想與他對視,偏開臉否認,“沒。”
“你這樣子就是在生氣,薑衿,你騙不了我。”梁澤舟說。
薑衿嗤笑出聲:“你哪兒來的底氣這麽自戀的?”
梁澤舟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麵對自己,“憑你對我的關心和在乎。”
“我出車禍的時候,你害怕的發抖,哭著喊我醒醒,看到我要被陸驍打,奮不顧身衝上來護著我,還有上次陳欽襲擊我,你也救了我。”
他一一數給薑衿聽,最後沉一口氣,“薑衿,你否認不了這些佐證。”
薑衿就像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給扒光了衣服,難堪到耳朵發燙。
她忍了一晚上的怒火徹底爆發。
“所以呢?你現在是揪著這些事來印證我有多蠢,多自不量力是嗎!”
她眼眶不受控製的泛紅,瞪著男人質問:“梁澤舟,你很得意吧?”
梁澤舟擰眉,“我得意什麽了?”
薑衿說:“我擺了你一道,所以你用這種農夫與蛇的手段來報複我,看到我難受,你心裏很痛快吧?”
“不光是你,我都覺得自己是個傻子,我就不該管你,你殺人了償命也好,坐牢也罷,關我什麽事?”
“我他媽就是吃飽了撐的才擔心你,才會惹上這個麻煩!”
她情緒幾乎崩潰,可眼淚還嚴防死守。
她分明委屈至極,卻還是要故作堅強的模樣落在梁澤舟眼裏,男人呼吸微微一窒。
他沒有預兆將薑衿抱進懷裏,力氣很重,連帶著聲音都低沉許多,“我沒有得意,更沒想報複你,薑衿,你但凡對我稍微用點心,就會知道我對你的意圖。”
熟悉的消毒水混雜青草的氣息包裹住薑衿,她想躲,卻怎麽都無法掙脫開男人。
接著,她聽到男人又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都沒有棄你於不顧,陸驍的能耐在我的掌握之中。”
薑衿默了默,而後悶聲說:“那種情況,陸驍就跟亡命之徒一樣沒有理智,你可以運籌帷幄,可我做不到。”
她閉了閉眼,垂在身側的手攥成拳頭,“刀子不插在誰身上誰不覺得疼,我當時怕的要死,我還年輕,我不想死,是你讓我陷入險境,把我對你的信任給摧毀了。”
“你現在想要我相信你,不覺得很可笑嗎?”
梁澤舟渾身線條僵了僵。
他欲言又止好一會兒,最後鬆開薑衿,麵色清冷的說:“那就當扯平了。”
“我昨天救你一命,你今天挨這一刀,我們兩清。”
兩清?
薑衿看著男人,克製的目光下蘊藏難以捉摸的複雜,她說:“梁澤舟,你欠我的又何止這一點?”